赛莉也是第一次见有人的脸色居然会在眨眼间失去所有血色,觉得很新奇。
真是一朵养在温室的鲜花。
所以,易允也会这样逗她吗?真有意思。
赛莉像发现一件新鲜的、好玩的、有趣的玩具,眼泪说来就来,接下来的话,说是吓唬,但却是这里的真实处境:“那些坏人会把我们抓去挣钱。我被拐来的第一天,他们把我吊起来扒光,你知道五马分尸吗?拉抻你的手脚变成大字,然后台下全是如饥似渴的男人,他们只需要给最低的费用,就能蜂拥上来对我做任何事。”
她发现了,自己每说句话,蓝嘉的嘴唇就会哆嗦一分。眼里、脸上的恐惧藏不住,孱弱的肩膀绷得很紧。
太好玩啦。
赛莉哭着说:“他们身上有很重的体味,数不清的手在乱摸,还有那些舌头像蛇一样走遍……”
蓝嘉光是听听就不能接受那些恶心混乱的场面,她几乎是胃里反酸,忍不住作呕。
赛莉见她这就受不了了,有些诧异,这才哪到哪?有什么恶心的?这几乎是最轻的开始了。因为这一轮不会真的进,不然后面就没法赚更多的钱。
蓝嘉蜷缩着腿,难受地捂住肚子。
赛莉红着眼关心她:“你……你没事吧?”
她无法故作坚强摇头,更开不了口说自己没事。
蓝嘉感觉自己患有很严重的鼻塞,不然为什么呼吸更艰难,每吞咽一下就像有刀子在割肉。
她声音飘渺:“那你……”
蓝嘉看着对方。
赛莉知道她想表达什么,苦笑:“第一天我都想去死了,可是他们根本不给我寻死的机会。这里不允许自杀,被发现就会被——”
轮女干两个字沉重得足以压死她们。
真到了那步,才是生不如死。
“第二天,他们把我带到一间布置得很粗糙的房间,逼迫我玩各种‘游戏’,教室、车里、办公室、楼道等。那些长得很丑的男人要么秃顶、要么大腹便便、要么像野人一样全身都是毛,他们排着队要跟我……还有人拿着录像机对着我拍,我的脸,我的月匈口,我的……”
赛莉哭得喘不过气,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为一把刀扎进牢笼里其他女孩的身上,压抑的哭声此起彼伏,蓝嘉看到她们抱着膝盖蜷缩在各个角落,身上的痕迹遮不住,衣服也破破烂烂,有的甚至鼻青脸肿,身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腥臭……
这个名叫掸邦的地方,藏污纳垢,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能颠覆蓝嘉的认知和三观。他们会压榨干净每一个被拐来的人,哪怕离死不久也会掏出里面的脏器,然后丢去喂鳄鱼。
在和对方说话时,蓝嘉也知道一些信息。眼前这个留着酒红色公主切的女孩叫莉莉,今年二十岁,一直生活在缅甸,从小到大受过很多伤,深可入骨的刀伤、挨过枪子,十六岁被自己的哥哥侵害,十八岁摘除子宫,前段时间贪嘴吃了冰淇淋,结果被人下药,一睁眼就跟蓝嘉一样被拐到这个地方。
蓝嘉不敢想象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女孩子,得熬过多少痛苦的日夜才能好好活到现在。命途多舛四个字,都不足以概括她的可怜。
蓝嘉同情莉莉,与自己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境遇无关。
她生活在有爱的环境,除了身体不好,一生都顺遂快乐,蓝嘉不敢保证自己要是像莉莉一样生活在缅甸又会变成什么样?或许早就死了,或许比她更惨。
赛莉一直在观察蓝嘉,当看见对方眼里有对她的遭遇表示可怜和同情时,第一反应是不解。为什么是这样呢?如果是她,听见别人这样说,心底只想笑,放声大笑,活该!她才不会觉得可怜,巴不得别人越惨越好。
为什么呢?
蓝嘉为什么呢?
赛莉不懂,但又想知道答案。
蓝嘉惶恐心惊,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不是真的要被——她抬起被铁链绑住的手擦了擦眼睛,忍着没有哭出声,但下一秒,她就看到莉莉越凑越近,强撑着身体靠过来,那张脸几乎快贴到自己面前。
蓝嘉哽咽了一下,不解。
赛莉却像小动物一样,用懵懂稚子的眼神望向她。
“怎,怎么了?”蓝嘉感觉自己的腮帮好酸,好想哭。
赛莉蜷缩着身子,疑惑、试探地靠近她的怀里,也不说话。
蓝嘉只觉得怀里一重,压得她好疼。
赛莉比她高,比她看着还要健康,这样靠着……
她想到四个字。
鸵鸟依人。
蓝嘉不知道她怎么就靠上来了,却没有推开,反倒很细心,替莉莉遮住不适合露出的部位。
赛莉眸色微敛,靠在她怀里,觉得好硌好瘦,又觉得很香很暖。
她好像懂了……
不过,真是可恶呢。
易允凭什么拥有?他配吗?!
赛莉的眼神在瞬息间变得疯狂不甘。
她是一个很贪婪的人,好的必须要,就像赛坎下一任继承人的位置,她也想要,但偏偏就因为是女孩,除了一笔花不光的钱,其他都没有她的份,凭什么?!
她不甘心,她必须得到!
赛莉开始卧薪尝胆,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表面继续做一个只知道谈情说爱的废物花瓶。赛卡虽然玩得花,但却有真本事,她不能让他发现,不然他一定会斩草除根。
一母同胞的兄妹,血脉相连的至亲,在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体现,他们视彼此为仇人,假以时日无论是谁得到那个位置,都一定会杀了对方。
赛莉不可能认输,她要笑到最后,她可以跟自己的哥哥上床,可以一次次伤害自己,可以摘除子宫,可以做一切别人觉得可怕的事。
只要能赢!
而现在,她提前摆了赛卡一道,让他的计划落空,所以这次之后必然会撕破脸,进而彻底暴露。如果她不趁早下手,届时赛坎生日,赛卡也一定会把她当替死鬼推出去。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为了能多一道护身的筹码,她打算伪装到蓝嘉身边,博取她的好感。只要她让蓝嘉站在自己这边,那么易允再不愿意也会间接到她的阵营,就算没有,她也要把这蹚水搅混!
她万万没想到继承人之争还没结束,又让她发现一件好东西——蓝嘉。
难怪易允喜欢得紧,她也喜欢。
只是可恶,她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要是易允死了……
光是想想,赛莉就兴奋至极。
蓝嘉发现她在发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赛莉高兴啊,太高兴了,不行,她得好好想想,后面该怎么摆局,能够一石二鸟解决赛卡和易允。
蓝嘉见她红着眼一直抖,当她害怕,哪怕自己也怕,还是硬着头皮安稳。
“别,别怕,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这句话说完,蓝嘉自己听了都苍白无力,如果拐卖容易被抓到,就不会这么猖獗。
而且……
谁又能找到这来救她们呢?
蓝嘉想到自己的阿爹,但这是掸邦,阿爹短时间能查到这边来吗?
可时间一长——
蓝嘉鼻尖发酸。
*
蓝嘉消失不见的消息在两个小时后传到易允耳中,那时他在开会,就智利铜矿资源开采一事之后,近期又发现一座大矿,稀有金属特殊,当地政府要出手,但财阀们不会嫌钱多,更别提在军事领域用途广泛,可以制造军事装备和武器。
这事本不该在曼德勒开会,但谁让赛坎生日渐近,想打邦奇河主意的人都过来了。
易允很少发言,偶尔悠闲喝水,有人蓄意点他,想他站队,他也只是淡淡一笑,藏住眼底的不耐烦:“一两次会议能得出什么结果?”
站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纠葛极深的利益。所以相比起来,他更喜欢跟这些人的老子打交道,够聪明也够魄力,年轻一辈里被养得太好了,骨子里少了狼性,会议开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看来曼德勒之行结束后,他还是得跟这些人的上一辈好好谈谈,钱嘛,他赚多赚少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伸向军区的手……国内制度不同,禁令严防死守,不好操作,也不值得花力气去运作,只需要绑定好关系就行,但在国外,呵,本就是财阀控制,左右政治的时代,就看背后隶属的派别。
易允这句话就跟踢皮球一样。
他不表明立场,其余人一噎。
这时何扬给他发消息,易允漫不经心把着手机,当看到内容时,他脸色一沉,咻地站起来,椅子划拉地面发出刺耳声,会议室骤然静下来,纷纷看过去,只见男人脸色铁青地离开。
“允哥,夫人两个小时前在酒店失踪,黑客入侵系统,发现当时正对房间的监控坏了,但我们截取了其他进出口位置,有一个中年妇女伪装成店里的保洁,最后把一袋黑色垃圾运到一辆车牌名为北K·Z4J12的面包车上,之后我们调取了多个路段的视频,直到晚上十一点三十八分从城南郊区的梓潼路开始就没有监控了。”
易允冷声道:“打电话给北城交通主管部门的交通运输部部长黄正冬,就说我易允欠他一个人情,请他调取晚上十一点三十八分以后由梓潼路出发的海陆空三地所有的通行备案。”
被拐走的人一般会转几手,最后走海路和空路的可能性会更大。
两人从里面出来,外头停着防弹车,端枪的童子军护在赛卡身边,赛卡刚到,见了易允,急忙上前撇清关系:“易允,蓝嘉这事跟我没关系,都是赛莉干的!”
要不是那个贱人突然出手打乱他的全盘计划,他也不会措手不及。
易允这会正在气头上,神情阴鸷:“你他妈最好求神拜佛,祈祷蓝嘉没事,不然我就弄死你们!”
他把人好好放在北城,事事顺着,当祖宗对待,就怕研究所那边还没有结果,人就先挺不过去了。
这些人倒好,手居然伸到他的妻子身上去了。
第34章 34是易生 不管愿不愿意,总归人已经……
蓝嘉也不想闭眼睛, 可是紧绷的神经已经抻到极致,让她身体很疲惫,还有一副煎的中药也没吃, 她感觉自己浑身没劲, 软绵绵,肌肉酸麻抽痛。
更难受的是, 莉莉一直枕在她身上。
蓝嘉又疼又累,想推开, 但低头见她蜷缩可怜的样子,于心不忍,也就咬牙继续撑着了。
她疲惫地阖上眼皮,已经顾不上牢笼里潮湿腥臭的气息。
然而,没过多久, 绑在铁栅栏上的大锁晃动, 莉莉说的那些龌龊可怕的事, 远比想象中来得更快。两个长得彪悍强壮的男人冲进来,开始挑选‘货物’准备抓去拍片——录制的影像可以批量做成光盘线下销售,还可以上传到专门的网站, 供那些交付昂贵会员费的男人观看,三大禁止里面, 黄能带来的利益远远超乎想象。
笼子里的女孩们似乎已经经历过这种事, 他们一进来,各个开始应激尖叫, 抱着身子躲闪, 霎时间,凄厉的叫声和哭声吵得耳膜破裂,蓝嘉直接惊醒, 再次切身感受到这里的可怕,不仅如此,其他牢笼里也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她们不断往里躲,涌动的人群将蓝嘉挤得喘不过气,赛莉依旧靠着她,感受到蓝嘉瑟瑟发抖,她和那些人一样害怕。
害怕?
这有什么怕的?
因为家庭情况特殊,赛莉几岁的时候就经历过别人的刺杀、绑架、恐吓、甚至挨过枪子。
所以恐惧是什么?
她只会觉得兴奋,灵魂都在颤栗。
她不懂,但很喜欢吓唬蓝嘉,故意贴着对方的耳朵,用一种很诡异的语气轻声说:“他们要随机抓女孩去艾草。”
蓝嘉好不容易强忍着没掉眼泪,听见莉莉的话,吓得僵住,瞪圆眼睛。
赛莉摇头晃脑慢悠悠地看着她,声音就像催命符:“那些不露脸的男人又脏又臭,宾周又小又软,长得就像泥鳅,恶心死了,他们心理都不健康,会疯狂在我们这些女孩身上——”
蓝嘉吓得直掉眼泪,颤抖声音哽咽:“别,别说了!求求你了……”
曾经留学时被loyen骚扰的阴影至今还没有走出来,现在又要面临这些,蓝嘉整个人都处于精神错乱和恍惚中。
这也太不经事了。
赛莉不明白她怕这个干什么?
她不是已经嫁给易允了吗?难道没有经历过这些事?必然是不可能的。
易允那种人,比她的畜牲哥哥还要坏,他们看似平辈,但在资历方面,易允却是他们的‘长辈’。
东南亚这边的玩法很低端,血腥恐吓摆在明面上,但欧美那边可不一样。
易允不可能不知道。
这时,已经有三个女孩被挑出去,就像拎鸡仔一样。
蓝嘉蜷缩着,瑟瑟发抖,忽然,长着粗粝厚茧的手伸到蓝嘉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脸,汗臭袭来,女孩像惊弓之鸟,脚不断蹬着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单薄的后背死死贴着剥皮脱落的生锈栏杆。
掐她的这个男人和同伴说着外人听不懂的话,似乎对蓝嘉很满意。
蓝嘉埋着脑袋,羸弱的身子像摇摇欲坠的蒲公英,下一秒,衣领收紧,勒住她的脖子,整个人腾空,她被人轻而易举提起来,跃过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孩,来到最前面。
他们肆无忌惮地打量,蓝嘉被看货物一样的目光刺激到,抖成筛糠,泪水糊了满脸,视野一团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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