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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想情深——竹茴【完结】

时间:2024-12-25 14:44:52  作者:竹茴【完结】
  ewan出演男主马路,换好衣服化完妆过来,“ulysses,刚刚场务跟我说,剧场一个观众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蓝嘉搭理头发的动作一顿。
  ewan摇头。
  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显示19:11,距离开演不到二十分钟,七点半一到,肯定是要拉开序幕,只是如果那个时候,易家的人才陆陆续续过来,其实对话剧演员而言这是一个很不尊重的行为。
  “不管了,定这个时间的时候,那边也没有反对,如期进行。”
  “好。”
  《恋爱的犀牛》,讲述一个名叫马路的犀牛饲养员对女邻居明明一见钟情,但明明并不爱他。马路坚信明明是她的,为她奉献鲜花、誓言、肉//体、一笔从天而降的巨款,试图感化明明的铁石心肠。然而,马路的坚信崩塌,绝望中的他为了得到明明,在一个犀牛嚎叫的夜晚,以爱情的名义绑架了明明……
  晚上七点半,话剧演出正式拉开序幕。
  灯光落下,悠扬又略显刺耳的吉他声响起,渐渐变得急促,数名剧中人物登场吟唱着歌剧。伴随着歌声消弭,落魄的马路和穿着红裙的明明从舞台两侧走出来。
  明明坐在椅子上,眼睛上绑着一条白丝带,马路麻木又绝望地站在她身后,自述着。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
  “你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有点湿乎乎,奇怪的气息。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你在哭,事情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
  舞台上落下晦涩的光影,像密不透风的蛛丝将两人裹挟。马路的声音穿过寂静的剧场,易允就是在这个时候入场的。
  他没有带保镖,孤身一人坐在首排中央,望着台上那抹仅有的一点亮色。
  马路还在绝望地自述:“我真心的爱你,我疯狂的爱你,我向你献媚,我向你许诺,我海誓山盟,我能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怎么才能让你明白,我是如何爱你。”
  “我默默忍受饮泣而眠,我高声喊叫,声嘶力竭,我对着镜子痛骂自己,我冲进你的办公室将你扑倒在地……”
  “我为你自暴自弃,从此被人怜悯,我走入精神病院,我爱你爱崩溃,爱疯了,还是在你窗下自杀。”
  “明明,告诉我,该怎么办?”
  “我心爱的,我的明明……”
  悠扬中透着悲伤的曲子响起,灯光暗灭,舞台上一片漆黑,那抹红色也随之消失。
序幕结束。
  易允对话剧不感兴趣,如果不是蓝嘉,他绝不会踏进这里,更别提看一出嗤之以鼻的窝囊自述。
  在他看来,剧中的男人无能又可怜,卑微地祈求心上人向他施舍愚昧的爱情,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如果换作是他,压根不会这么做,他只会用肮脏卑鄙的手段,强硬地把人捆在身边。
  爱是虚无缥缈的、心是握不住的。
  但是,她这个人、她的肉//体、她浑身上下每一处可以触碰的地方,实实在在的、真真切切的。
  都是他的。
第6章 06天荷星 我爱你爱崩溃,爱疯了……
序幕结束,第一场正式开始。
  世纪钟敲响,时代风貌尽现。可惜的是,这场没有蓝嘉的身影。
  易允看得兴致缺缺。
  与此同时,舞台的背面,蓝嘉将道具白丝带放在桌上,静候台上的演出,为下一次出场做准备。
  卫雨西从舞台侧面绕过来,压低声音:“嘉妹,刚刚序幕结束你没看到,人来了。”
  “来了?”蓝嘉反问。
  因为她当时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要知道在国外演出的时候,少数不守时的人会在话剧正式开始的时候出现,非但不收敛,反而还故意制造噪音。
序幕拉开时,台下空无一人,蓝嘉有想过既然对方包场加演,还提出仅对易家首演,很有可能是‘团建’一类的性质?
  “只来了一个人,是——”
  卫雨西的话还没说完,蓝嘉已经注意到台上响起富有节奏的跳绳声音,她拉开面前的红幕,张扬地走上舞台。绳子打在地面产生的啪嗒声、脚步落地的咚咚声,就像一颗跳跃的、火热的心脏在搏动。
  明明站在马路身边,面无表情地模仿他跳绳的动作,直愣愣,像一具僵尸傀儡,又好像在戏耍这个初见的男人。
  那抹唯一的亮色又出现了。
  易允百无聊赖的样子回转一丝兴致,晦涩的灯影将他笼罩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地窥视着台上的女孩。
  下面太黑,蓝嘉压根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依稀只有一点轮廓若隐若现。
  她心无旁骛,在结束模仿时,一脚踩碎地上的苹果。
  果肉四溅,扼制了心脏。
  马路跳绳的动作戛然而止,怔愣地看着明明。
  明明语气乖张:“我是说‘爱’,那感觉从哪来?心脏、肝脾、血管,哪一处内脏里来的?”
  “或许有一天月亮靠近了地球,太阳直射北回归线,季风送来海洋的湿气使你皮肤滑润,蒙古形成的低气压让你心跳加快。”
  这是易允第二次看蓝嘉演话剧。
  上次在她家里,隔着水池和假山,凉亭里的她只演了话剧里的冰山一角。
  舞台上的蓝嘉,是崭新的、俏皮的、乖张的、喜欢戏耍旁人的。
  她每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每一声考究的台词腔调,都被易允看在眼里,听进心里。
  男人慵懒地靠着椅背,盯着她,目光深深。
  “有的犀牛喜欢生活在浓密的森林中……”
  马路平静地自述着,明明一脸乖傲地看着他。
  他说了很多关于犀牛的事,直到两人擦身而过默契停下的刹那,彼此回头望向对方,自然的对话响起。
  “那是谁呀?”
  “一只非洲的黑犀牛。”
  “你养的?”
  “对,我养的,一只视力……”
  “犀牛我见过,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养犀牛的。他们说对动物有耐心的人,对女人也有。”明明语调傲俏:“你有吗?”
  马路坦然道:“我没有,我是养犀牛的。”
  “我刚到动物园的时候戴着一副大眼镜,同事们都笑我……”
  “后来我把它扔了,犀牛个大,不戴眼镜也能看见。”
  明明乖张地问:“那你能看得见我吗?”
  马路轻轻一笑:“看得见。”
  明明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两人近在咫尺,呼吸缠绕。
  明明又问:“看得见吗?”
  马路的声音变得细若蚊蝇:“看得见。”
  …
  舞台光影变幻莫测,悠扬的吉他曲调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响起,仿佛彰显着马路时刻变化的心境——
  他对明明的感情。
  易允看得清马路对明明一见钟情,就像那颗被踩在脚底踏碎的苹果,‘嘭’地炸开,心跳也随之停止;他也看得清明明确实不爱马路,更多的是一种主动过后的戏弄、挑逗、打趣、以及把他当做别人的替身。
  [你可以花钱买很多女人同你睡觉,同很多萍水相逢的女人上床,但你还是孤单一人]
  [我忽然觉得我找到了要做的事——我可以使你幸福]
  舞台吊下一支现场收音的话筒,蓝嘉饰演的明明眼露茫然,偏执又无解地自述:“我还要对陈飞顺从到哪一天?”
  “这个可恨的人,我要是不爱他了,该多好?”
  马路欲言又止,明明根本不搭理他,她吸了吸鼻子,嗓音带着难过的、压抑的哭腔:“可我要是不爱他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有多少次我也想放弃了,可是我一见到他,一切全都完蛋了,完蛋了……”
  她哭得很伤心,晶莹的泪随着悲哀的台词一并落下,眼里饱含泪花,可怜得让人心疼。
  易允默默地、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
  台上的人在演戏,台下的人在动情。
  “别折腾自己了,好吗?”
  “我没有!我就是不能没有陈飞。我剪了他一缕头发和照片一起烧了喝了就是不知道灵不灵。”
  她懵懂、迷茫、无措,想牢牢抓住那个人,却也只是无助地想、无助地挣扎。
  马路叹气中透着一丝坚决,命令她:“离开他!”
  “不行。”
  “离开他吧。”
  “我做不到!”
  “他有什么好的?你就试一试,试一试好吗?”
  明明被他逼得崩溃,嘶声力竭、高声呐喊做不到做不到。
  她不能离开陈飞,不能不爱他。
  马路指着她,“你有点自虐狂。”
  明明不甘示弱:“你以为爱情是什么?山盟海誓?花前月下?甜甜蜜蜜?我就不听你的,我就不离开他,只要他不离开我,只要我还能忍受!”
  她偏执道:“陈飞!你来折磨我吧,你可以欺骗我、侮辱我、贬低我!你可以把我吊在空中,你可以让我俯首帖耳,让我四肢着地,只要你有本事让我爱你!”
  “我是说‘爱’,那感觉从哪来?心脏、血管、肝脾,哪一处内脏里来的?”
  “或许有一天月亮靠近了地球,太阳直射北回归线,季风送来海洋的湿气使你皮肤滑润,蒙古形成的低气压让你心跳加快。或许只是你内心的渴望,月经周期带来的骚动!他房间里刚换的灯泡,他刚吃完橙子留在手指上的清香,他刚刮的胡子刺痛了你的脸,这一切作用是神经末梢麻酥酥的感觉,就是所说的爱情。”
  话落,曲调响起,马路迷茫地站在原地,明明走到吊麦前。
  易允看见她开口,听见空灵的歌声。
  悠扬、悲伤、渴望着没有结果的爱。
  这一刻,像是从话剧的舞台拉到百老汇。她的歌声很迷人,恍惚间,易允都有点分不清她到底是蓝嘉还是明明。
  …
  从这一刻起,这出话剧的高//潮正式拉开序幕。马路为了明明去找陈飞,逼他离开或者爱她,最后,马路落得一身伤。明明和他起了争执。
  马路却说:“一切白的东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惭形秽。”
  “一切无知的鸟兽,因为说不出你的名字而绝望万分。”
  明明:“你在说什么?”
  马路:“诗,我写给你的诗。”
  “你写的?”
  “是我写的,可能只适合刻在犀牛皮上。”
  明明没再说话,扒开了他的衣服,拿出随身携带的口红在他的胸膛上写写画画。
  坐在台下的易允猝不及防,皱起眉头。
  漆黑的舞台灯光落下,伴着马路起伏的胸膛、收缩的腹部、急促的呼吸而结束。
  他们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这让马路更加坚信,明明就是他的。
  直到——
  “马路,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笑:“明明,我是夏天的生日。”
  明明笑意淡淡:“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你不会忘了吧?”
  “我怎么可能忘了自己的生日……?”他妥协了,也猜出了:“好吧,你说我哪天过生日,我就哪天过生日。”
  易允讥笑。
  不止窝囊卑微,还没有自我。
  不过,这种情况他永远不会感同身受。
  易允从来不做低头的那方。
  “我走了好多家商店,我想一定要买一件礼物,是你每天都能看到的,因为你看到它就会想起我。”
  她反复重复着这句话,马路被浇了一盆冷水。冬天里,冷冰冰的水打湿他的衣服,他感受不到发冻的寒意,只觉得心脏在逐渐发紧。
  “我走了好多家商店,我想一定要买一件礼物,是你每天都能看到的,因为你看到它就会想起我。”
  明明仍在持续地重复,每一声、每一句的情绪都不一样。马路走到她身后,再也控制不住,将她紧紧抱住。
  两人亲昵地依偎,马路嗅着她发间的气息,呼吸都在颤抖;明明眷恋地向‘他’诉说自己的爱意,一遍又一遍,声音带着哭腔。
  马路在清醒着绝望着、堕落着:“我知道我在做梦,不过无所谓,真的假的梦的醒的,只要你在这,一切都无所谓。”
  灯光落下,再次汇聚时照在蓝嘉的身上。她唱歌很好听,声线优美,气声不绝,不伦是低迷还是高亢都得心应手。
  易允想起那份关于蓝嘉的个人资料。她患有基因病,全靠砸钱续命。她本没有机会走上舞台,因为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谁也无法确定一场话剧可以完美收官,为了消除一切不确定因素,哪怕她成绩优异,海外的高校还是婉拒了。
  然而,当机会真正摆到面前时,她只会牢牢抓住。
  没人能想象她走到今天花了多少力气。
  耳边是妙曼的歌声,易允凝望着她。
  他更想得到她了。
  易允心中从未升起如此强烈的情绪,迫不及待地、发疯般叫嚣。
  他抿着唇,视线侵略,像一张织得很密的大网,想将她永远禁锢在里面,然后锁起来。
  蓝嘉的歌声在即将收尾时,出现一丝极其微弱的变化,很浅很浅……
  当红丝绒幕布落下,她离开舞台,新的一轮正在开始。
  化妆师过来给她补妆,卫雨西端来一杯水、里面放着一根吸管。
  蓝嘉低头,呼吸急促地喝着。
  “嘉妹,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
  “不,不是,我……”蓝嘉仔细回想刚刚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失误,“卫老师,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感觉……”
  她蹙起眉头,有些纠结,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很快,这就被她抛之脑后,明明又该出场了。
  卫雨西伸手:“欸——”
  舞台上,马路因为明明始终不爱他而彻底崩溃,他企图将她劫持,却被好友们阻拦劝说,最后,他们对他说:“忘掉她吧。”
  所有人都走了,马路呢喃着:“忘掉她……”
  “忘掉?你就不必再承受,不必再痛苦,忘掉你没有的东西,忘掉别人有的东西。”
  “忘掉你以后失去和得不到的东西,忘掉仇恨,忘掉屈辱,忘掉爱情!像犀牛忘掉草原,像水鸟忘掉湖泊……”
  “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唯一的事,但是我决定不忘掉她!”
  最后一句话,他铿锵又坚决,不再回头。
  吟唱伴着曲调再次响起——
  [你是纯洁的、天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阳光通过你,却改变了自己的方向]
  一场又一场递进,马路的好友们不能理解他对爱情、对明明的偏执,决心找了两个女人来挽救他,企图将他从深渊里拉回来,但是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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