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查了多少?
月色之下,萧然拿丝绢擦了擦手,上面的牡丹愈发温柔。
“不说?那我便回去好生拷打一下这不守妇道的女人。”
他声音渐冷,作势便要离开。
“等等,这同她没关系,是我...”
程昱知晓他雷霆手段,当真是怕他做出些什么来,但又怕此时自己的反应,让萧然更加愤怒。
他稳住心神,道:“她同我幼时有一段渊源,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她...不愿同我走。”
“什么渊源?”
萧然眯着眼打量着他。
他只查到甜钰是被人贩子卖进花楼之中的,而那贩子早就已经被官府抓住处死,当年审理此案所留下的卷宗也只寥寥几笔。
他又是在她生命的哪个阶段出现的?
程昱叹了口气:“我幼时同她一起被人贩带走,曾被关在一处...”
“她看见我逃走,为我保密了行踪。”
萧然蹙眉:“你为何不带她一起?”
程昱沉了眸子,反讽道:“若当年我能带走她,如今,还轮得到你么?”
他也来了些火气:“我记着这份恩情,这么些年早化为了思念,我见到她,无数次想要将她带走,我甚至可以为她拒了圣上美意,留着正妻之位,只为她。”
“可你呢?她选了你,只是被你当做一件花瓶,一具摆设,一个姨娘的身份便打发了她。”
“可就算如此,若她愿意,我亦会明媒正娶,为她抛弃一切...”
程昱话音未落,便觉一道巨力领着自己的领口,将自己拽了起来。
他对上一双阴沉的眼:“肖想老子的女人,你还有理?”
程昱却对他散发的威胁并无畏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将军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若是有一点明火,恐怕场面会十分血腥。
萧然压低着声音:“可她选了本将,也已是本将的女人了。”
“你们之间,再无可能。”
萧然将他重重一放,后者一时未着力,连连退了几步,倒在刚刚的石堆之上,颈口已经被衣领勒出了红痕。
见萧然转身要离去,程昱晦暗着眸色道:“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你若真是对她有几分真心,便好好对她。”
“本将的女人,不用你管。”
萧然的身影已经不在,月色之下,只余程昱落寞一人。
他又怎么看不出,萧然对她的独占欲和在意呢?
也许,萧然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柔软蚀骨之物已渐入他的心智,就像自己,就算一次次告诫着,心也一样不受控制。
他甚至有些阴毒地想着,等那一日来临,等她大仇得报,她还会乖乖留在他的身边么?
得到后再失去,这种疼痛会比他现在所感更加剧烈吧...
他暗叹着,摇着头,正准备起身。
两位素未蒙面的小厮将他扶了起来,恭敬着送他回了府。
月上中梢。
甜钰今日也经历了不少,困倦难耐,也不想再等了。
哪知迷蒙之中,只觉一道火热身体贴了上来。
迫她张开嘴,撬开了贝齿,纠缠着她的小舌,还同她争抢着空气。
甜钰被这般激烈的吻法惊醒,睁开了还有些朦胧的眼,入目漆黑,身上的重量却无法让人忽视。
因什么都不看清,她下意识想要推开身上的人。
“不许拒绝我。”
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响起,喑哑而克制。
双手被萧然禁锢着,扯开了身上的丝被,从唇齿移到了脖颈,喷薄在颈间的热气,也让甜钰全身酥麻起来。
甜钰闻着他身上还未散去的酒气,知晓他又是来了兴致。
强打着精神,配合着。
她娇娇滴滴道:“妾身才醒,还以为...害怕嘛。”
她乖巧地用双腿磨蹭着他的,柔软腰肢起伏,惹得身上的人呼吸更是急促。
萧然翻过身,将她搂抱进怀中。
“你来。”
甜钰心头起火,本来睡得香甜,被他这般吵醒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她来动。
她一点也不想动!
“将军,妾身没劲儿。”
甜钰伏在他强壮的胸膛上,有气无力道。
“怎得这般懒?”
萧然也不过是想逗逗她,趁着她睡意朦胧,瞅瞅她不情愿的模样。
萧然一身的火,也不再等她动作,径直品尝了起来。
程昱想要、范为金想要,那么多人都渴求的女人,现在正乖乖躺在自己的怀中,任由自己随意将她如何。
内心的火,身上的火,都烧的更旺。
程昱和她有过纠葛又如何?
那都是过去之事了,从今往后,她是他的人,她也只会是他一个人的。
他挺身,轻捏着她的下巴:“叫本将的名字。”
甜钰半眯着眼,神情已经迷茫,神智早已随着感官受到的刺激而愈发的不清。
几乎就是任人摆弄的状态,自然有求必应。
“萧...萧然?”
“嗯,继续。”
甜钰被他折腾得惊呼,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求饶。
惊涛拍岸,激起阵阵涟漪。
白色浪花生了泡沫,绵延在海滩之上。
风平浪静之时,只余阵阵清波。
“今日朝堂,范辙自请了处罚,被罚俸了一年。”
甜钰一愣,清醒了半分,稳了情绪,脑子赶紧转了起来:“怎得他自行请了罪?妾身不懂。”
萧然将她搂抱着,等着她平复着呼吸,见她并未有什么其他反应,缓缓道:
“我想过三种可能。”
“一是,范辙知晓此事,也知晓有人等着抓他的辫子,便先行割肉自保。”
萧然轻扶着她滑嫩肌肤,继续道:“二是,递交证据给我之人,亦同他做了交易,且得了所需之物,所以早我一步。”
甜钰蹙着眉,但听得仔细。
“最后一种,便是范丞相故意留给我的罪证,目的嘛...”
甜钰抬头看着他,接话道:“是看将军您是否想投诚?加入他的阵营?”
萧然在黑暗中,朝她看去,右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小钰儿倒是聪慧。”
甜钰陷入深思,知晓那人心思缜密,未想到那人竟能老蒙深算至此。
“那...那若真是第三种,将军此举,可会有什么不利?”
甜钰倒真是有些担心了。
“无妨,皇上现在身体康健,立储之事也不急于一时。”
“之后行事如何,还有时间布局。”
甜钰是未曾想到萧然会同她说这些的,她将头靠在萧然胸口,听着他强劲的心跳。
“将军有勇有谋,是妾身多虑了。”
萧然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抱着她去了净室。
仆妇们一早准备了烧开的水,现在温度还行,两人就着月色,这般赤果着互相清理。
甜钰神色自然,倒是萧然,不一会儿手上又不老实了。
甜钰实在不行了,怕他又起火,赶紧背转过身,自行擦拭起来。
皎白的肩头,在月色下泛着光,萧然喉头不自觉滑动。
甜钰想着此番时机正好,便带着些幽然问道:“今后...若是主母进门,她要是不喜妾身,妾身可该怎么办?”
她看了眼窗外明月,低下头:“若将军只是普通人,我们做个寻常夫妻,不知该多好。”
甜钰穿上薄衫,洁白而魅惑,离天边似乎那般的近,就像要抓不住一般。
萧然拉过她的肩头,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那种她会离开的感觉一瞬即逝,却让他生了种恐惧,让他情不自禁...
“我定会护你周全。”
甜钰抬头,声音娇弱而又真诚:“此前将军说要娶妾身,妾身是真的欢喜极了,就算知晓那是不可能...也...”
她埋头在他的怀中,声音带着哽咽:“妾身这等身份,又怎么敢奢望呢?妾身不怪将军,只是妾身命该如此...”
萧然只觉喉头似有什么东西梗在那,令他说不出一个字。
过了好久,他才终于道:“不管位份如何,我绝不会亏待你。”
甜钰轻轻‘嗯’了一声,可眸子里的光影,只余冰冷。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夜
◎就在她陷入情绪之中时,身后一道健壮身体贴来◎
第三十九夜
第二日天微亮,萧然已经离府去上朝了。
等甜钰缓缓醒来,早就不见身旁有人影。
她一身酸软得厉害,无精打采得很,好在不用去给大夫人敬茶,也没有什么其他规矩,她睡到自己稍微舒服一些的时候才起身。
这也算是萧府最好的地方,其他高门贵府,人多规矩也多。
丫丫今日去外头采买,也正好去了趟竹屋,带了消息回来。
甜钰看着手中信件的时候,心跳几乎漏拍。
萧然竟然直接去问了程昱两人的关系,昨夜竟也没有发作,也未对她提起此事?
不过昨夜他情绪那般强烈,弄得她很是吃力,想来还是介怀,而且那玉钗也被毁了,不知他还知晓多少?
甜钰压着疑惑和担忧,对着丫丫道:“这段时日先别去竹屋了。”
“但还得再去传个消息。”
丫丫赶紧点了点头。
甜钰真是愈发有些不懂萧然的想法了。
她之前不过和护卫说笑了几句,他都能那般发疯,说自己俗气不堪,勾到了人家。
可此次发现自己和程昱之间有这般关系,他也知道那钗子是自己送的,他却未找自己麻烦,她倒真有些受宠若惊了...
不过目前看来,他似乎并不知道程昱在帮自己的事,至少不知道他在帮自己搜罗丞相的罪证。
不然他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甜钰一时思绪有些混乱,丫丫看着她的神色不太好,有些担心的问出了声:“小姐,是发生什么了吗?”
甜钰摇着头,将那信纸放下烛火之上,火舌舔舐着有些泛黄的纸页,很快化为了灰烬。
“无事。”
甜钰想着萧然举动,心下升起股莫名烦躁,他现在对自己的确有所不同,可这程度是否还能加深呢?
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是否还能更进一步?
什么时候又会被新人替换,会被他厌烦?
她必须要有足够底牌,让他愿意升了自己位份,或是应承下带自己去年宴这件事才行。
她低敛着眉眼,眸中划过繁复的思绪。
她转过头看向丫丫,对着丫丫道:“你去竹屋留个信,暂时不联系了,顺便再买一匹白色丝帛,要最好的。”
“你现在便去。”
丫丫见甜钰神色郑重,赶紧点着头朝外头去了。
等萧然下午回府的时候,竟看到甜钰正专心致志地裁剪衣物。
天气那般热,为了光线好,她也大开着窗户,屋内放置的冰块早化了,她也没有察觉。
萧然见她有些笨拙模样,带着些好笑地问道:“给我做的?”
甜钰立刻邀功:“自然是替将军做的,将军什么都不缺,但之前将军说想要妾身做随身衣裳,妾身手笨,但妾身愿意学,还望将军千万别嫌弃。”
看惯她妖妖娆娆地模样,还真有些不适应她这般‘贤惠’。
萧然正要开口,门外江晓禀告道:“将军,刑将军到了。”
萧然‘嗯’了一声,摸了摸甜钰的头对着她道:“这衣服便留着回来做吧,肃北那边等着我带人去交接,你让丫丫收好行李,明日一早便要出发。”
说罢,萧然没有再多的解释,出了院门,朝大厅走去。
甜钰愣在了原地,怎得突然要去肃北了?
而且又为何要把自己带上?随军带女眷,是不是意味着,这行程会特别的久?
甜钰蹙着眉头,若是跟着他一起去了,可还赶得及一起回来参加年宴吗?
一瞬之间有太多问题浮在她的心头,她拉着丫丫也去了主院大厅,借口端些点心,想要去听一听他们说话。
可刚到门口,便看到穿着精钢盔甲的将士们把守着,一个个神色冷峻严肃。
江晓也在外头候着,看到甜钰过来,赶紧接过了手中托盘,道:“甜姨娘,将军正商谈要事,这个我拿进去便是。”
甜钰不过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便等着江晓出来。
“江官军,此次前往肃北,何时回来呀?”
江晓将甜钰带至一侧,回答道:“至多三月,此次是带着新将军过去熟悉环境,若无战事,将军今后就不会过去了。”
“甜姨娘您放心,这一路不是行兵打仗的安排,路程不会太难走。”
甜钰算着时间,若是按照江晓所说,最迟秋末也就回了。
她含笑道谢,便说着去收拾行李。
路上,又正遇见李管家带着仆从,毕恭毕敬地请着一位穿着朴素灰衣,颇有些仙风道骨的中年人往里院走去。
他们走得匆匆,并未看到站得还有些远的甜钰。
丫丫赶紧道:“这位应该就是洛谷神医,我听院子里的人说,是个好生厉害的人物。”
“说能什么死人,让白骨长肉来着!”
甜钰看着丫丫那副认真表情,轻笑出声:“起死人,肉白骨?”
“对对!”
甜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背影,带着些怅然道:“若真能起死回生,这世上得少了多少伤心人。”
回了院子,众人都忙碌起来,出一趟远门,有太多需要备齐的物事了。
甜钰看到手边还未来得及收理的衣物,生了丝迷茫和担忧。
自她和母亲来到京都,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影响中的家园,离自己那般遥远,那些山水,就像上辈子的梦,飘渺无际。
她曾想着,今后若是还有命留着,便也去看看这大好河山。
可现在...
就在她陷入情绪之中时,身后一道健壮身体贴来,下一刻,天旋地转被人抱起,她轻呼出口,赶紧勾着来人的脖颈,迎着他深邃的眸子。
甜钰一愣,很快恢复甜蜜笑意,但语气带着些撒娇的抱怨:“将军,您终于忙完了。”
萧然见她这般,神色更是柔和:“此去肃北,正好日日都能陪你了。”
“不过...”
萧然声音带着喑哑和克制:“路上人多,不便...”
话音已经被淹没在唇齿交缠之中,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甜钰的渴望。
萧然将甜钰压在榻上亲吻缠绵,后者被亲得迷糊,不由自主地勾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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