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先发制人,这会儿被捆的就得是她吧?
可恶,撞号了。
“这倒是。”薛祈安忍不住笑。
不讨厌她想控制他。
也不讨厌被她控制。
已经不该用讨不讨厌去衡量了。
喜欢。喜欢喜欢。
她的每次触碰,他浑身每滴血液每片鳞片都在说:
好喜欢。
“对了,”忽然听见她喊。
薛祈安:“嗯?”
她伏在他胸前抬起头,想了想,又亲亲他的下颌问:
“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梦?”
薛祈安眨眨眼,困惑看她。
虞菀菀百忙中腾出手:“像是梦见我俩以前见过面。什么几生几世情缘,我是神仙你是石头,我是飞鸟你是游鱼,求而不得反复轮回终于现在遇见了。”
其实是在想她穿书好几次的事。
每次都有遇见薛祈安吗?
她记得最后看到的那个片段,她是看着薛祈安死的。
默然片刻,少年忽然好轻好慎重地说:“师姐。”
虞菀菀霎时屏住呼吸。
薛祈安:“话本子少看点。”
虞菀菀:“……”
她差点就让他滚了!
对视时,薛祈安没忍住笑出声,他拍拍她的脑袋说:
“别想了,师姐。”
“虽然有点遗憾,但,”他顿了顿才说,“理论上师姐是我最讨厌的那类人。”
“如果不是出了点意外,即使真轮回过好多次,我应该也不太会想和师姐打交道。”
意外就是她来攻略他。
他又恰好知道她来攻略他。
少女仰起脸看他,眨了眨眼,像在问为什么。
“我没那么爱热闹。”
薛祈安乌睫低敛,嗓音更轻:“师姐又吵又闹腾,一整天身边都不会有个清净。”
“大概,我会觉得烦吧?”
话音刚落,腰被用力一拧。
薛祈安轻“嘶”一声。
虞菀菀问:“那甜橙精呢?烦吗?”
“什么甜橙精?”薛祈安拧眉。
“就,”虞菀菀不晓得怎么说,怪拧巴的。
她摆摆手:“没事,瞎说的。”
算啦,管她甜什么精。
来一个杀一个,再关好他,绝对万无一失。
他只能待她这儿,那被讨厌也无所谓了。
她低头要继续亲,额头却被抵住。
“不说清楚就不准亲我了。”
薛祈安躲开她的唇瓣,气息还不太稳:“师姐看见了奇怪的东西?比如,”
顿了顿,他眉头拧得更紧:“比如我把你丢那,和甜橙精跑了?”
虞菀菀不吭声,算作默认。
薛祈安硬生生气笑了。
他很温柔地说:“那我会杀了他。”
虞菀菀惊恐:“就是你本人。”
“绝对不是。”薛祈安微笑,“因为我肯定不会干这种事。”
……好叭。
看在他今晚这么乖的份上。
虞菀菀说:“我相信你!”
默然片刻。
她忽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掏啊掏,从芥子囊里掏出个飞行棋。
虞菀菀:“我老家也有这个,之前买来的还没玩过,你知道规则吗?”
薛祈安点点头:“听过。”
虞菀菀一弯眉眼:“规则基本一样,但我们可以在棋盘上写点东西,加点单纯的趣味性。”
“师姐,”
少年靠在床边,乌发散开,挑了挑眉懒懒道,
“你嘴里就没什么单纯的东西。”
“那是。”虞菀菀一点不会不好意思,“我们黄心人是这样的。”
她言简意赅,直入正题:“写点小惩罚小奖励什么的,比如你的棋子到那一格,我就写:腹肌给我摸。”
当然成年人的游戏怎么可能就这样啊。
虞菀菀视线游离一瞬。
“师姐你真是。”
薛祈安侧过脸,闷声轻笑,肩膀耸动不已。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少女还期待地眨巴眨巴眼。
薛祈安轻轻的:“我是真无所谓。”
他揉着她锁骨处,曾经没入银鳞的那片位置,仔仔细细摸索着。
“想玩就玩吧,师姐高兴就成。”
/
这一折腾就快到天明。
薛祈安打个哈欠:“还没看够呢师姐?”
她昨晚亲完又玩完那飞行棋,兴致高得很,一点儿不想睡觉。
竟然拿着烛台,从头到脚将他仔细看了一遍。
不晓得哪学的奇怪话层出不穷。
虞菀菀很诧异:“你怎么会觉得我看你的脸可以看够?”
天明刹那。
她特意翻出的红蜡烛恰好烧完。
烛油落在少年白皙的皮肤,赤红斑驳,像雪地里艳放的红梅,和眼尾一点泪痣遥遥呼应。
“真的不会烫吗?”
虞菀菀第无数次不放心地用手拨了拨凝结的蜡油。
“不会,有鳞片呢。”
她由衷感慨:“真好。”
好像怎么折腾他,他都不会受伤,还会和她的心情完全一致。
总感觉下次还能过分一点。
虞菀菀扑去抱他:“你昨天真的很漂亮哦,辛苦了。”
“辛苦什么啊?”
薛祈安拍拍她的脑袋,忍不住笑:“谢谢师姐,师姐也很漂亮。”
昨日奇怪的隔阂一夜过后好似荡然无存。
他们又依照计划出门。
十指相扣。
只是在层叠的青绿衣袖下,仔细看能瞧见根细长的银链。
把他拷在了她的腕上。
少年穿戴整齐的衣衫底也伏着数只冰蓝蝴蝶,游走不定,翅翼毫无规律扇动,拂过他的身体。
有时,牵住她的手会突然收紧。
他整个人都在轻微发抖。
虞菀菀偏过脸,目光一点点描过他微红的耳尖。
“我已经很收敛了。”
她踮起脚,凑在他耳边笑:“能麻烦你努力适应吗?”
只有这样,她才放心他出来。
“我会努力的。”
薛祈安弯弯眉眼,和答应她时一样爽快。
他偏过脸咬住她的耳垂,笑吟吟的:“师姐养过宠物吗?”
虞菀菀提醒他:“小八还在合欢宗等我呢。”
“那师姐应该就很清楚了。”
少年嗓音愈发温柔,离得也愈发近:“宠物被关在家里时,饲养者长期不回来,只有两种结局。”
他的呼吸拂过她脖颈,也像化成了绳索,竟带几分蛇的冰凉滑腻。
虞菀菀听见他一字一顿笑道:
“要么宠物把家撕了,要么宠物死了。”
似意有所指。
离她真正的死遁还有五日。
/
涂家门口又很热闹。
民生压抑时,只消有人稍带挑拨,便如滚油里溅入一滴沸水,轰然炸开。
昨日才散的人今日又聚。
这回明显有几个领头的,一身灰布衣,绑着头巾,带头振臂高呵。
他们在向涂家讨说法。
“大家冷静!大家先冷静!”
白芷只是出来用个早膳,没料到会遇见这样的事。
她挡在涂家前,仓皇张开阵法:
“此事诸多疑点,暂未有定论,请稍安勿躁!”
愤怒的人群根本不听。
腌臜物一个劲往她身上丢,白芷不想真对他们动手,没躲及时,一个臭鸡蛋眼睁睁砸来。
“等——”
白芷惊呼,突然被扯一把。
青年手臂横在她身侧,像坚实屏障般,挡住外头风雨晦涩。
一尘不染的竹青色沾满秽蛋清。
“明川,谢谢你。”
白芷咬唇,愧疚捏出洁净术替他清理,又说:“正好你腾出手了,可以和他们解释清楚这些事吗?”
白芷:“他们都认识你,对你深信不疑,你说的话断然好使!让他们等事情有定论再说。”
薛明川收回手,叹口气,莫名有种高人一等的傲意:
“这些人总是愚昧的,稍加挑动便对自己认知的东西坚信不疑,再听不进旁言。”
白芷惊愕抬眸,只觉他前所未有陌生:“你在说什么啊?正因如此才需要我们给他们正确的信息作参考不是么?”
薛明川摇摇头,目露怜悯:
“我的意思是,天意如此,邪不压正。涂家作祟多年,按例当诛。”
他一派正气凛然:“这是我的责任。”
忽然,人群惊恐散开:
“滚啊啊啊!这、这是什么东西?”
“这该不会是怨鬼吧?这得多大的怨气才能光天化日里显形?”
“等等!他们是不是死的那几户米商?”
薛明川皱眉,目光移到领头的那几人。
‘怎么办事的?’
那几人回以惶恐目光:‘我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散开的人群正中,几人……或者不能称为人,黑啾啾的一团,手脚并用像蜘蛛一样缓缓往他们这儿爬。
他们转过来,露出几张惨白狰狞的面容。
赫然是何发财等人!
胆子小的已经吓倒在地,或是跑远不见。稍胆大的看向薛明川,颤声道:
“薛、薛公子,这得是蒙受多大冤屈啊。还请您替他们讨公道啊。”
生前和何发财交好的也纷纷请愿。
普通民众,甚至很多修士都分不出怨鬼和冤鬼的区别。
两种鬼怨气都重,只是前者无冤,后者蒙冤。
薛明川眸色骤冷,神情依旧似世外高人般点头:“容我先——”
还没说完,何发财扑过去抓住他地衣摆,嚎啕大哭:
“您害得我好惨啊!”
薛明川不便在大庭广众动手,向暗中潜伏的修士使了眼色,立刻有人冲过去抓那只鬼。
天忽然变阴。
一道雷劈落正好抵消他的攻势。
连着几道屏障般护住何发财。
“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何发财看也不看抓他的那些人,指天愤愤说:“您和薛家贪污受贿,靠洪俊大哥吞走修筑水利的钱,害死那么多人;又靠米粮活人献祭,栽赃涂家等人。我不过劝了你一句,你竟然就杀我灭口!”
这番话信息量过大,人群刷地炸开锅。
薛明川手一紧,却不显惊慌。
他瞥了眼自己的手下,暗嗤一声“废物”,不急不慢正要开口。
嗖!
一道冰蓝亮光闪出,倏地没入何发财为首的那几只鬼族体内。
“谁不晓得薛家美名,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他们呢!我非要用真言术让你说实话!”
人群中忽然现出清脆如鸟鸣的女声,嗓音里用了灵力,传播千里。
有人认出她的身份,惊讶说:
“是虞家的那小姑娘,好像也是个修士!”
薛明川脸立刻冷了。
何发财却开口,故意说的很慢:“杀死我的是,薛——”
“铮!”
锐利剑鸣撕破他的话语。
数个白色骷髅头掉落,鬼魂散开,银白长剑没入地面三寸,剑身缠绕血线,散发股不详气息。
何发财和他的伙伴转瞬灰飞烟灭。
人群霎时愣住。
“不好啦!薛家人行事怎么如此莽撞,不单不听别人蒙受的冤屈,竟然还敢在百鬼夜游杀鬼!”
这是和何发财商量好的。
虞菀菀趁这时放开嗓子大喊:
“你难道不知道百鬼夜游刚结束杀鬼会致使百鬼暴乱吗?之前灯树倒得莫名其妙,必然是老天爷的警醒!”
薛明川肯定是没料到刚化鬼的鬼竟然有本事当众显形。
也没料到她会突然用真言术让何发财当众揭穿他。
他别无选择,杀人灭口确实是最佳的。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虞菀菀喊得更卖力:
“你这样行事何曾有把云州百姓放在眼里!何况方才他说了个‘薛’字大家都听见了,你是不是在杀人灭口!”
竹青色衣袍的青年背手而立,一如既往凛然道:
“妖鬼肆虐人间,其罪当诛!诸位休要听这鬼胡言中了计!”
在座既非傻子,也非聋子,都各有自己考量。
只是薛家势大,他们纷纷避开虞菀菀的目光。
虞菀菀也不意外。
远处渐渐飘来圈黑雾,夹着几对红扑扑的眼睛。
她收回视线,正要进入第二环节。
忽然有人跳出来了。
“赈灾之事,早有传闻说你们薛家冒领功劳,我和我爹娘都说要你们出赈灾明细你们也至今未给!是不是那时就做贼心虚?”
竟然是‘我靠通宵飞升’。
虞菀菀好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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