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祈安才反应过来他躲得太明显了——会伤人吧。
何况还是当着旁人的面。
“师姐。”薛祈安牵住她的衣袖,轻轻的,“不是故意躲的,对不起。”
“没有讨厌师姐。”
他勾了勾她的尾指,嗓音却像因这样小幅的动作,不受控制地发颤。
“不能碰师姐是我的问题,我太累了有点没反应过来,对不起。”
默然片刻。
“啊啊不要紧的!”虞菀菀赶紧说。
她完完全全,不是在不高兴。
刚才被躲开,她看着他那张脸,很不要脸地想起四个字:
欲擒故纵。
太不要脸了,以至于她想想就尴尬得有点说不出话,沉默地保持沉默。
秦朗在旁识趣开口:“我让人带小公子去客房,大小姐说带您来时,就收拾出来了。”
“我也没想到大小姐第一次带人回来,就带这么俊的小郎君。”他笑着打趣。
薛祈安目光微动,垂眸温声:“多谢。”
有人来领他过去。
虞菀菀挥挥手:“等会儿见,我去找你——”
薛祈安打断她:“不要来找我。”
虞菀菀愣。
他又轻轻解释:“我应该在睡觉,睡醒去找师姐好嘛?”
语气也软软柔柔的。
虞菀菀立刻就点头应好,却在奇怪,他怎么忽然睡下了。
/
书房内。
秦朗和她说:“具体我也不大清楚。闹鬼之事持续三月,可之前那女妖从未露过面。还是近来,有薛家修士上华阳山捉妖,才晓得和此事有关联。”
“他们询问我华阳山的事,我便想重金请他们除妖。薛家除妖美名天下皆知。”
秦朗口中,女妖的身份和小陈说的大差不差。
只是他还加了点,那盏长明灯。
长明灯引魂,为生魂指路,渡亡魂还阳。可那位女妖意图飞升,得到长明灯后,发明种邪术,以人命祭灯,换自己修为。据说杀到一定数量,就足够飞升了。
薛家说,她只有不到百年的道行。如今远胜一般千年大妖,正是因为杀了不少人。
便是薛家修士也无法除去,只能先行镇压,从长而议。
但那镇压的效果,显然不大好。
秦朗也忧心忡忡:“大小姐近来还是小心点,尽量少出门,或者早些回合欢宗吧。”
虞菀菀点头:“您也当心。”
心里挂念着薛祈安,她并没再和秦朗说什么,很快告辞。
他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刚才那女妖的缘故么?黑雾对她来说是痒,薛祈安是妖,会不会另有其他作用?
虞菀菀礼貌敲门。
没人应。
可她能听见有桌椅挪动的声音,应当是有人起身了。
为什么不开门呀?
虞菀菀又敲了敲:“是我,你最温柔善良漂亮的师姐!”
四面起疾风,草木簌簌,朗朗白日间从远处忽地响起几声闷雷。
门还是未开。
像存心不要搭理她。
“薛祈安?”虞菀菀忽然有点不安,想着要不要破门而入。
门忽然开了,露出少年修长挺拔的身影,却浑身湿透了。
他像是刚从水里拎出来的,水珠从他乌发眉睫滴落,衬得那对蓝眸愈发幽邃莫测,如最晦涩深海。
有几滴水珠溅到她手背。
冰凉至极,像是千年雪山新融的冰水。
虞菀菀惊愕:“你怎么——”
话未来得及说完。
嗙!
门在身后关紧。
她被猛地拽入屋内,压在门板上,扑面而来的浓郁黑暗几乎要将人吞没。
少年掐住她的下颌,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住了她。
第55章 青灯重楼(五)
虞菀菀只被这样凶地亲过一回。
乌瓷古镇, 他也是失控。
如一场疾风暴雨骤降,宣泄的洪流几乎将她溺死,和之前那样温柔的亲法截然不同。
虞菀菀连一点声都发不出。
他咬开她的唇, 含住她, 迫使她仰起脸完完全全地承受。
气息也不由分说地占领她。
她的腿被抵着,背也压紧门板, 地面龙尾盘踞,完全没有一点躲闪的空间。
虞菀菀的发丝被他五指穿过,牢牢锢紧后脑勺, 只能从他唇齿间汲取微薄呼吸。
面颊被少年鸦羽般的乌睫戳着,又痒又麻的。
不晓得过去多久,他才松开她。
唇齿间带出条极细的银线。
虞菀菀窝在他怀里,面颊通红,胸膛轻轻起伏, 整个人都软绵绵得提不上力气。
没等她缓过劲, 少年抬起她的脸。
他很专注看她,
那对蓝眸在渐渐适应的黑暗里,愈发清晰。像抔烈火,从他眉睫烧到她心底。
“亲完了?”虞菀菀不自在地别过脸。
亲完了就说说他怎么回事吧。
薛祈安懒洋洋的:“没。”
他摩挲着她的轮廓, 低头亲在她眼尾。
虞菀菀下意识闭眼, 手却被打开,抽走一直紧握的那截衣袖。
“师姐好漂亮。”
他嗓音带着喑哑的甜腻,连呼吸都比往日重,把她的手搭到自己腰上,笑着从眼尾一路吻下来。
虞菀菀攀紧他, 赧然回呛:“你不说我也知道好吗?”
他后背也湿透了,衣服湿漉漉地紧贴身体, 勾勒结实漂亮的线条,可还能摸到点……
陈年旧伤留下的虬结瘢痕?
全都在薛家弄的?怎么会这么多啊。
虞菀菀一惊:“薛祈安——唔。”
她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唇再度被堵住,柔软温热的舌尖又探进来新一轮掠夺她的气息。
虞菀菀双腿发软,靠着门板下滑。
吻也就骤止。
他松开她,垂眸很温柔地望来。舌尖却向右一偏,随意将两人双唇牵出的银线吞吃入腹。
那两片薄唇也被亲得湿润。
虞菀菀看得面颊发热。
那对蓝眸似融着抹很浓郁的晦色,如猛兽进食前,恣意妄为的预警。
不待她说点什么,问点什么,腰腹忽然被龙尾缠住。
身体骤然落空。
回神时,她已经被摆置在桌面。
她的手背被紧紧压住,少年撑着桌子半跪在她面,俯身挤入她腿.间。
他什么也没说,指腹揉了揉她红肿的唇瓣,低头再一次凑近。
尾巴也全盘上来,筑巢般将她圈起禁锢。
虞菀菀被亲得迷迷糊糊,忽然腰间一松。
他扯开她的腰带。
为、为什么要在桌上啊!
虞菀菀猛地回神,震惊抬眸,撞入对如晦涩漩涡般的双眸,再不复往日的凉淡清傲。
那颗泪痣如朱砂点缀,红艳艳地挂在眼尾,勾得人心旌荡漾。
……好的,桌上挺好。
唇瓣被他的拇指揉开,齿间塞入两节手指,压着她的舌尖搅了搅。
冰凉的水滴从他发间坠落,没入她衣襟,虞菀菀忍不住一抖,避开他的视线,两颊通红。
薛祈安看着,忽然笑:“虞菀菀。”
他的。
每个字都好似细细咀嚼过,再一点点往外吐,带着灼烈的勾人意味。
虞菀菀耳朵更烫:“有话快放——唔。”
他又亲上来了。
少年人的唇滚烫炽热,亲吻时又是毫不收敛的力度。
虞菀菀止不住发抖,推他:“不要亲——”
薛祈安已经低头:“要。”
她毫无招架之力。
手无意识从他衣摆下,攀住他的后背,那儿的确是整片伤疤。
意乱情迷尽数被震惊和心疼取代。
虞菀菀抿紧唇看他。
可倏忽间,脚踝被冰凉滑腻的东西缠住,在裙底向上。
和之前不同,这次明显目标明确。
像探进蚌壳间,穿过毫无威慑力的防线,精确抵达藏掩的柔软蚌肉。
虞菀菀差点惊叫出声,面色涨得通红,猛然抬手捂唇。
下一瞬,她是真尖叫:“薛祈安!”
桌面有把刻刀,像是雕制傀儡的那种。现在毫不留情地扎在少年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血液外溢,染红青白交叠的衣袖。
银白的龙尾从桌面撤离,速度却极慢,也不像往日那样骤然消失。
少年推开她,目光恢复清明,却仍有明显的挣扎。
他靠着附近的博古架,下颌微扬,额边汗滴不住坠落,好似光是挪动尾巴就用尽浑身气力。
薛祈安偏过脸,喉结上下一滚说:“师姐,出去。”
血液滴落,屋内弥漫着桃子味异香。
虞菀菀能猜出他的状况。
之前在乌瓷古镇时,青姬提过发.情期没法躲,只能压抑再堆积到下一回。
每回都远比上回难耐。
他自己也说过,发.情期会失控。
可虞菀菀从没那方面的经验,也没做好准备。只是看他这绯红的漂亮模样,心好痒。
但她到底按捺住,乖乖的:“好。”
虞菀菀屈并起腿,双手环膝,慢慢地将自己缩成一团。
她想说:“先让我缓会儿,没力了。”
他真得亲好久好急好凶。
尾巴还弄她一下。
却忽然听他说:“我不是真想赶师姐走。”
“嗯?”虞菀菀没反应过来。
薛祈安像是会错意,眉头紧拧,汗水混着滴落,望来时神情却依旧 温柔。
他轻轻的:“只是因为很喜欢师姐的气息,师姐姐再待这,我是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不要难过也不要误会。”
他只能闻到她的那股甜橙香。
刚才就是,隔着层门,他就很想用尾巴将她缠绕住,吻过她的每一寸。
默然片刻。
虞菀菀轻轻“喔”一声,从桌面跳了下来,第一下差点没站稳。
她恼怒瞪他一眼,面颊微红。
有第一次亲吻的经验,薛祈安很识趣:“对不起。”
别过脸时,喉结忍不住一滚。
要是可以看见她更过分的模样就好了。
他让开和门之间的路。
虞菀菀却走过来,站定到他面前。
薛祈安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被她揪住衣领,扯着向下,震惊地看她吻上来。
虞菀菀咬了咬他的唇:“想看,让我看。”
让她看看他更多的样子。
让她看看他更漂亮的模样。
让她把他更多没见过的漂亮模样都私藏起来。
她的。全是她的。
他但凡换另一种语气,换另一种态度,她都估计都不会这么不犹豫。
可现在,好想看。
这会是她的。
又娇又漂亮有时有点变.态的模样全是她的。
漆黑的寂然间,忽然跃起点烛火。
四角小灯被灵力点燃,屋室一瞬亮如白昼,在地面投落道重叠的影子。
椅子被乒铃乓啷撞翻一片,床榻一沉,少年少女紧贴着倒下。
“师姐……”
薛祈安被她压住,声音发颤,明显像在忍耐些什么。
他摁着揪他衣襟的手,抿紧唇望来:“龙族的道侣契和修士的不一样,我不会。”
少年眼尾微微泛红,发带早在方才混乱间被扯落,乌发于身后披散,妖精似地勾人。
……他就钓吧。
可劲仗着张脸钓。
她就乐意被钓,最好再来点狠的。
“小事。”虞菀菀说,能猜他的意思应当是这些事应当是道侣间才能做。
可修仙界这么多年来,民风早趋于开放,合眼缘、你情我愿即可,也不必非要道侣,更何况是合欢宗。
她哼两声,揉了揉他的红痣很严肃:“但我有个要求,你别老选桌面这种又硬又奇怪的地方。”
上次还是墙呢。
薛祈安还要说点什么,虞菀菀已经不耐烦了,捧着他的脸又亲。
她还贴心地给他倒点药粉,笑盈盈的:“之前在寿字盘里不就说过嘛?偶尔失控也没关系。”
亲他和被他亲完全是不同感觉。
亲他时,他脸红得特别快,而且她不太容易发晕,更好欣赏他。
少年白皙如玉的面颊,甚至那点红痣,都会被染上因她而起的漂亮绯色。
薛祈安平平静静看他,不久前的意乱情迷,好似在那一刀后都归于寂然。
可忽然间,他伸手。
屋内门窗紧闭,却骤起疾风。
灯芯跳动一瞬,床榻吱呀轻响,未放落的纱帷被震得掉落,茶白色的外袍无声落地。
沾湿的凉水早被妖力蒸发。
“师姐。”
少年翻身压住她,嗓音明显不再平稳,像有什么终于压抑不住决堤了。
可他什么动作也没有,只是伏在她颈窝黏黏糊糊说:“进我灵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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