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驾齐驱时,齐笙牧注意到妹妹有些消沉,“怎么了?”
齐彩薇撇嘴,“老九都找到媳妇了,后来者居上啊。”
齐笙牧笑着摇摇头,“还以为你在思考如何破局呢。”
“‘皇’口夺爱,如何破局?”齐彩薇一手抓缰绳,另一只手搓搓下巴,“先礼后兵,不行就硬抢?”
“你也不想想,老九为何单独叫你和我过去帮忙。”
“我们是光棍啊。”
齐笙牧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不再多言,但已揣测出弟弟的计划,用先礼后‘盾’来形容更贴切,丹书铁券是礼,遁隐是盾。
为一女子舍弃已经到手的权势,代价可谓巨大,值得吗?
可他是齐容与啊,最重情重义、心思纯粹的男儿。
想到自己的弟弟,齐笙牧勾起唇角,一扬马鞭,绝尘千里。
入夜,黎昭看着赖在闺房内的青年,好笑又无奈,她走过去,刚要催促他离开,就被勾住了腰肢。
又来......?
黎昭有些承受不住那种狎昵的亲密,太磨人了,她摁住齐容与的肩头,摇了摇头。
齐容与坐在榻边,仰头向上,本打算对上少女的双眼,却在视线上移时,掠过了发育良好的峰峦。
清澄的眸光微动,渐渐涟漪荡漾。
少女身穿半透的抹胸衫裙,两处鼓囊囊掩在金丝绣线的抹胸中,以双耳结固定。
因是居家的衣裳,很是单薄。
雪白金丝的衣裙,宝蓝的裙带,包裹在玲珑有致的身躯上,点缀瑰姿玮态。
齐容与又将黎昭抱坐在腿上,只是这次,是让少女背对而坐的。
他埋头在她垂落的青丝中,一双手臂环住她的腰肢,越收越紧。
黎昭起初还挺享受,可随着无限相贴,实在有些难以承受,本能耸肩,“齐容与......”
“嗯?”
“你放开我。”
齐容与有些气喘,内双的眼尾晕开红霞,更显骨相深邃。他稍稍松开黎昭,一双大手落回腰肢处。
黎昭低头整理已凌乱不堪的宝蓝裙带,以及皱皱巴巴的抹胸边缘,双耳火烧火燎,雪肌泛起玫粉色。
等燥意消退,她扭头看向身后的人,带了几分审视,可她没有起身,还坐在青年身上,丝毫没有排斥之意,只是羞赧难当。
“齐容与,你不老实了。”
齐容与趴在她的背上,没有伪君子虚头巴脑的客气,直白地表露自己的需求。
赤子之心也能用在这事儿上?黎昭狐疑,半推半就地放任了他的胡来。
水润的唇轻启,素齿又重重咬住下唇。
绣鞋中圆润小巧的脚趾向内蜷缩。
宝蓝色的双耳结渐渐松散。
饱满的山峰被流玉似的“云”包裹。
她微微仰头,又羞又难捱,不得不扣住那双胡乱游弋在心窝的大手,断断续续道:“轻......轻......”
词不达意,难以启齿。
齐容与眼里含了点点笑意,指骨张合,于她心坎儿处点了一把火。
炙烤,灼热。
第46章
转瞬半月, 莺飞草长,大都督府联合兵部在校场搭起擂台,即将举办一场武艺比试。
由帝王为主判官, 奖赏丰厚,无论老少武将, 皆可参加。
黎昭也在观礼的邀请之列, 还单独被请去龙帐看棚,与长公主同桌, 引得其余看棚中的宾客窃窃私语。
正式比武前,宾客们三三两两,言笑晏晏, 攀谈热聊。
黎昭托长公主, 传唤来贺云裳,与之咬起耳朵,引得内廷管事们的猜疑。
不是说,两人水火不容, 怎么看着不是那么回事?
“我托长公主将龙帐的内侍官换成了你,御膳房备的香茗中, 你只需端来岩茶即可。还有, 陛下不喜浓香, 换成鹅梨香吧。”
贺云裳迟疑,没有立即应下, 还是在少女没好脸睇来一眼后,才有了反应。
她当然知晓陛下喜欢岩茶,但无法确定黎昭的用心, 总不会真的希望她俘获君心吧。
黎昭讥诮道:“贺云裳,没有你拒绝的份儿。”
“奴婢只是不解, 黎姑娘那么在意陛下,为何会放手?”
黎昭懒得多言,但面对她,就像面对当初的自己,错付痴心,自我感动。
“若你有一日看开,自会明白我放弃的缘由。若你一味沉溺,我道明缘由,也是对牛弹琴。”
少女迈开步子,朝龙帐走去,与坐在龙帐中的长公主点头示意。
随着圣驾前来,比试正式开始,包括齐容与在内的大都督府十三将率伴在君侧。
十三人中,有人专注在擂台上,有人专注为帝王讲解对弈双方的拳脚招式,有人缄默饮茶,从始至终没有抬眸。
齐容与的位置被安排在黎昭的对面,两人但凡对上视线,就会落入帝王眼中。
黎昭与长公主说着话儿,没有多看对面一眼。
萧承凤眸含笑,边听讲解,边欣赏擂台上的比试,看到精彩处,也会轻轻抚掌,以示赞赏。
“年轻一辈人才济济。”
“陛下说的是。”陪在看棚内的兵部尚书笑眯一双眼,察言观色的功力炉火纯青,“有十人尤为突出,只是缺乏历练。”
另一名兵部官员附和道:“借着这个机会,不如请齐将军亲授他们一些交手经验。”
众人将视线落在齐容与身上。
原本就是要上场的,齐容与起身抱拳,“是臣的荣幸。”
萧承淡笑,“辛苦爱卿,点到为止。”
黎昭这才名正言顺看向一脸坦然的齐容与,不自觉收紧握盏的手。
齐容与目不斜视,径自步下看台,去往擂台,随意挑选了十人中的一人,与之比试拳法,起初顾及些人情,却在对方的猛攻下,不得不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更痛快些。
几十个回合下来,齐容与一拳击在那人腹部,将人击飞出去,赢了比试。
看棚中的帝王没有叫停,其余九人中,有人主动走上擂台,“得罪了,齐将军。”
齐容与朗笑,“尽管放马过来。”
又几十个回合,小将被人搀扶了下去。
兵部尚书捋须道:“齐将军来自北边关,骁勇善战,但也有弱点,北人不擅水,刚好在场有一员小将来自南边关,水性极佳,不如设一场水上竹筏比试。”
黎昭淡淡睨了兵部尚书一眼,腹诽一句老匹夫。都不知这几场比试是在考验齐容与,还是那十名新秀了。
萧承没有异议,众人随圣驾移至附近池塘。
来自南边关的小将率先跃上竹筏。
齐容与紧随其后,甫一落脚,身形微晃,待稳住身形,他撩起衣摆别在革带上,“说吧,比什么?”
小将也不客气,“卑职斗胆向将军请教刀法。”
齐容与笑笑,抽出腰间环首刀。
随着副判官一声令下,小将主动出击,飞身跳起,双手握刀劈下。
齐容与横过刀身抵御,右腿向后跨出一大步。
刀刃相交,竹筏剧烈晃动,小将利用水性优势,迅猛攻击,不给齐容与喘息的机会,想要一举拿下。
能胜过齐容与,便会一战成名,前途无量。
仅仅能被称为少年郎的小将杀红了眼,一边攻击一边撼动竹筏,引得观者抚掌连连。
精彩。
竹筏沾水,齐容与在移动的瞬间脚底打滑,身形一偏,落在下风,一只脚踩进池水中,险些跌倒。
少年郎趁热打铁,猛地挥出佩刀,锋利刀尖,足以让对手皮开肉绽。
只听“哐”的一声,池边众人无不惊呼。
齐容与的环首刀被劈成两截,刀尖那部分坠入池中。
可少年郎没有就此收手,直击齐容与要害。
专注比试的萧承收回视线,斜睨一眼身侧的少女,见少女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薄唇微扬。
不感兴趣就好。
殊不知,黎昭指尖发凉,心惊胆战。
竹筏之上,齐容与躲过少年郎的连续攻击,快速移动至竹筏另一侧,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被斩断的环首刀,可窥出对方的野心。
青年抵抵腮,收刀入鞘,“你水性的确占优势,并试图加大优势,这么做是对的,但不是所有北人都不擅水。”
话落,青年陡然扎稳脚跟,粲然一笑,“适才想试试你的实力,这回来真的了,接好了!”
带了几分被折刀的薄怒,齐容与健步上前,一拳挥出。
为了公平,少年郎撇了佩刀,徒手与之较量起来。
竹筏来回晃动,溅起层层水花,两人如狮虎狭路博弈,不分伯仲,可渐渐的,缺乏经验的少年郎在老辣的悍将面前乱了阵脚,失去优势,抵御之态愈发减弱。
齐容与面不改色,招招紧逼,将少年郎逼至竹筏尾端,最后以一拳砸向少年郎的右拳,将人砸进池中。
噗通。
掀起巨大水花。
岸边鸦雀无声。
随着少年郎破水而出,副判官看向帝王,随后朗声道“齐将军胜”。
齐容与站在竹筏上,居高临下看着右拳打颤的少年郎,“太急功近利,会被利欲驱策,导致心性不纯,扎根不牢,必受反噬,与拔苗助长同理。你在倾力出击时,没有判断对方是否出了全力,一味想要取胜,忽视防守,犹如军队顾前不顾后,乃是大忌。”
少年郎有点羞愧,低下脑袋。
齐容与忽然下蹲,双肘杵在膝头,话锋一转,“不过也有可圈可点之处,至少功夫和水性一流,记着,先磨练心性,再言其他。”
少年郎愣愣看着春光清风中的年轻将领,于水中重重抱拳,“卑职受教!”
齐容与站起身,斜眸哼了声,“刀都被你斩断了,本事不小,后生可畏啊。”
说着,他跃上池边,朝帝王一揖。
目睹全程的萧承拍了拍青年的肩,看向其余新秀,“齐卿箴言,尔等都当牢记,练武先练心,顾前也顾尾,方能稳扎稳打。”
“末将等牢记于心!”
萧承松开齐容与,心中满是复杂。
这场擂台比试,十人无论是否能够战胜齐容与,都已大放异彩,名声鹊起,尤其是最后这员小将,而在大放异彩的同时遭受挫折,对他而言有利无害,功成名就不是一蹴而就,稳扎稳打,心细如发,才能成为总揽全局、运筹帷幄的将才。
可萧承怀有的复杂是,齐容与的心性太过纯粹,衬得他阴暗扭曲。
众人回到看棚继续观看其他比试时,萧承变得心不在焉,倏然闻到一股清新的鹅梨香,他转眸看去,见贺云裳端着点心走来。
素手纤纤,白皙匀称,将一样样点心摆放在萧承面前。
宫女们鱼贯而入,为宾客们更换香茗和茶点。
萧承收回视线,看向长公主,在场之人,敢擅自调换内侍官的,也就数自己的皇姐了。
被夹在中间的长公主抬头,无奈又心虚。
虽不知黎昭为何要指定贺云裳来御前伺候,但这点小事不在话下,谁让自己欠黎昭人情呢。
黎昭小声道:“给殿下添麻烦了。”
“昭昭不必与本宫客气。”长公主为她挑选一块点心,小声打趣道,“反正陛下不会与本宫计较,本宫也算恃宠而骄。”
黎昭知道长公主是在打趣,心怀感激地接过点心,吃下一整块。
比试结束时,暮色四合,众人在圣驾回宫后,陆续离开。
黎昭装出疲惫之态,躲过伴驾,美滋滋朝宫外走去,视线所及,一道高挑身影走在斜前方。
两人之间隔了几道人墙,一个没有回头,一个没有追上前。
众人陆续抵达马厩,准备乘车离去,一道马鸣声突然划破在残阳如血的傍晚,一袭烈焰红衣随风飞扬,跨马直奔马厩而来,目光锁定,伸手一抓。
黎昭眼睁睁看着斜前方的青年被那红衣女子带上马匹。
大庭广众之下,引得众人围观。
红衣女子以青年肩膀为支点,旋身而起,在半空荡开漂亮的弧度,落座在青年身后,柳眉斜飞,张扬肆意,“齐容与,好久不见!”
齐容与只在被抓住肩头时有些恍然,随反应过来,立即要跳下马。
女子摁住他的双肩,“诶诶诶,干嘛去?”
齐容与下意识在人群中搜索黎昭,却见黎昭已经坐进侯府马车,不禁咬牙切齿道:“我被你害惨了!”
他的昭妹可不认识他的七姐!
这下好了,黎昭误会了,自己还不能立即上前解释。
齐彩薇反应过来,掩口问道:“附近有你喜欢的那位姑娘?”
齐容与避开她的手,“离我远点。”
齐彩薇坐远了些,然后一脚将弟弟踢了下去,一甩马鞭,揶揄笑道:“我先去寻酒,回头见。”
熏风自南吹,抚触芊绵草木,妍姿艳质的红衣女子消失在草木间,留下无语的弟弟。
齐容与眼看着屠远侯府的马车载着黎昭掠过,拂动的窗边竹帘,若隐若现少女没有看他一眼。
**
入夜,黎昭坐在桌边擦拭一个长长的木匣子。
不知木匣子里装了什么,她擦拭得认真,心无旁骛,直到听得后窗传来“咯吱”一声,立即冷了眉眼。
银衫出现在眼前时,她放下帕子,转了个身,不想理人。
齐容与绕到她面前,刚要蹲下,就见少女又转了个身,留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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