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明日要给侯府和伯府的伙计们每人包一个大红包,还要穿上新衣裳,戴上漂亮的首饰,热闹欢快地度过除夕。
她担起两座府邸的大小事宜,不能让府中人因她不畅快。
打定主意,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女子以拳击掌,在抬眸之际,陡然顿住步子。
寒风扬起一户户人家檐下的红纱灯,也扬起男子的银色衣摆。
黎昭看着突然出现在深巷里的齐容与,眨了眨眼。
怕是自己思念成疾眼花了。
可眨啊眨啊,泪花都眨了出来,眼前的男子还没有消失。
他牵着马,风尘仆仆,不眠不休,提前赶了回来。
为的是陪心爱的妻子过个团圆年。
可心上人就在眼前,皎皎如明月,冉冉如朝阳,却忽然聚拢彤云,泪如雨下。
齐容与急忙上前,揽黎昭入怀,大手扣在她的后脑勺上轻轻抓揉。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最怕惹她哭泣,却还是惹哭了她。
两人无声相拥,黎昭紧紧扣住齐容与的背,抑制不住涌出泪水。
濡湿了他的衣襟。
齐容与压低身子,将她抱起,慢慢走在无人的巷子里。
无声胜有声。
黎昭平复着情绪,哽咽道:“放我下来。”
齐容与将她放下,心照不宣地退后两步,展开手臂转了一圈,由着她打量。
他没有变,一侧挎刀,一侧挎剑,竹剑的旁边还挂着个酒葫芦。
潇潇洒洒,银衫潋滟。
是黎昭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黎昭突然上前,扑进他的怀里。
在冲劲儿下,齐容与揽着黎昭向后退了一大步,仰头轻笑,修长的脖颈上,喉结随笑声上下滚动。
“一切都好,爷爷年纪大,不宜奔波,要晚几日回城。”
黎昭点点头,揪住他的后襟,感受着他就在身边的踏实感,悬着的心落下了。
这一夜注定是温暖的,纵使屋外地冻天寒。
地龙如春的二楼闺房内,黎昭依偎在齐容与的怀中,一刻不愿与之分开。
在过去的秋日里,黎昭度过了十七岁生辰,齐容与步入弱冠年岁,两人在十六岁和十九岁时,从未想过相遇相知,后来遇见,他们就是彼此最好的礼物。
瞥了一眼漏刻,齐容与低眸问道:“我先去沐浴?”
黎昭向一旁挪了挪,眼眶红红,鼻尖粉粉,还抽抽搭搭的。
委屈的呦。
齐容与坐起身,为她盖上毯子,大步走进湢浴,独自生火烧水,没有惊动迎香,只想与妻子共处一室。
担心黎昭在松弛中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他动作利索,却听门扉发出“咯吱”一声。
刚跨进浴桶的男子耳尖泛红,蹲坐而下,柔声问道:“怎么了?”
黎昭捧着换洗的衣物走进来,反脚带上门,将寝衣挂在椸架上,正经八百地说道:“你需要什么,就叫我。”
“好。”
“那我出去了。”
齐容与趴在浴桶边沿,双臂交叠,在她去拉门扉时,咳了一声,“一、一起?”
青涩的邀约,带着不确定。
不确定黎昭会不会与他共浴。
他都不敢想的,那得多幸福啊。
黎昭还是正经八百的模样,只是雪肤染了霞,红彤彤的快要熟透了,“浴桶太小了,容纳不下两个人。”
“是啊。”
“那你缩起腿。”
浴桶里的人立即缩起笔直的长腿,尽可能腾出空地儿,匀给黎昭。
黎昭走回来,低头褪去一件件衣裳,在男子震惊微颤的目光中,跨进浴桶,蹲在另一端,露出白嫩的肩头和鹅颈,还有一张透粉的芙蓉面。
齐容与顿觉呼吸不畅,燥热难耐,许久许久不曾沾惹风月雨露,他快绷不住了,“昭妹。”
将青涩羞赧的女子拉近自己,他解开腕子上的飘带,蒙在黎昭的眼睛上,用沾了水的大手捧住她的脸,倾身堵住她的唇,用力地吸吮,思念如飓风席卷,吞噬自身,也吞噬了怀中的女子。
燥意不断攀升,让相爱的两人渐渐沉沦。
打湿的飘带落入水中,黎昭的视野变得清晰,她扣住齐容与的肩,身体在水中起起伏伏,抑制不住地扬起优美的颈,其上清晰可见一条细细的青色络脉。
齐容与吻在上面,一再流连。
当黎昭感受到一双铁臂环绕在她的胯骨上时,她的身体浮出水面,带着粼粼露珠,在肌肤上蜿蜒而下。
她脸颊潮红,眼也迷离,低头看向扬起脸的男子。
浅淡的灯火映在他的侧颜上,打出暗影,显得五官更为深邃,也更俊朗。
她抚上他的眉,向两侧刮了刮,似以汤水为笔,为他描眉。
两人安静对视,温烫彼此的心。
不消片刻,浴汤无规律地漾出,淋洒在浴桶周围,在地面溅起些许水花。
一双素手扣在浴桶边沿,粉润的指尖渐起白痕。
水花荡漾的声响在耳畔愈演愈烈。
窗外月光点点,屋内灯火燃尽。两道身影缠络着,直到浴汤冷却,可他们的体温是烫的。
长夜阒寂,更阑人静,除夕在不知不觉中到来。
一对璧人在团团圆圆中相伴,不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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