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虞说他没有, 他在反击, 他这是在打阿忘, 他只是力气太小, 抚摸是一种错觉,爱也是。
“你不讲道理,你说胡话。”阿忘微喘着,握住封虞手腕,“我也要反击。”
她细细地揉捏他的指节:“我会捏疼你的,叫你再也不敢犯错。”
封虞的唇微微张着,胸膛起伏着,他有一种扑上去的渴望,然而理智让他克制下来,他任由阿忘抚弄他,时轻时重,像挑逗又似惩罚。
她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不知道她微小的动作,无心的言语,会惹得他多么上火。渴望的火,情爱的火叫他喘息,喘息,他抑制着,想吻上去,吻她折磨人的手,吻她淡淡的唇。吻成红色,啃咬,轻轻地,不叫她疼。
他想碰她,难以抑制,她呢,她有没有他一成的渴望。
学院教导Omega不可以太过主动,要顺从要柔和,除非alpha喜欢,才可以偶尔玩玩如饥似渴的把戏,才可以剥下贞操的皮囊,露出内在的银秽。
封虞想,他是一个彻底背叛伦常的Omega,他心中的欲望将他燃烧,所谓的纯洁他只想奉献给阿忘,叫她玷污他,在他身上留下她的咬痕。他亦想搂阿忘于怀,用一万种方式诱导阿忘,与他共度欢愉,在巅峰中深吟,做一对世俗眼中的银娃宕妇,做一对不知廉耻该下地狱的OO恋人。
阿忘……他想要她。
阿忘松开手,怪不好意思的:“你好热的样子。”
他被渴望冲昏头脑,像一头小牛犊,他不是热,他只是饥渴。
阿忘这条小溪,他想要啜饮。
他被这样的念头折磨,感受到其中的痛楚,又不肯放下。不是不肯,只是做不到,他的思绪将他缠绕,绊倒他,他的思维不是他的朋友,试图杀死他。
封虞感受到感情是多么折磨人的一把刀,软刀子割肉看不见伤口,他却真实地疼痛着,这份痛不刺不极端,微痒,难以忘怀,他想逃离又舍不得。
他摸摸阿忘头,随后站了起来,他说他要去洗个澡。
把燥热洗去,把渴望冲刷,等他干干净净的时候,他再回到她身边,做阿忘的朋友。
阿忘看着封虞的背影,抱住了自己双腿。她说不清,她也不想弄明白。
混沌混乱的一切,不必剥开。
封虞还没下楼,封冕倒是回来了。
他刚从研究院回来,精神勉强稳定了下来。
阿忘一看见他,赶紧穿鞋准备上楼去。
封冕本来没想做什么的,看到阿忘这样急忙躲避的样子,倒非要做点什么了。
他大步上前拦住了阿忘去路,也不说话,就威胁地看着她,看得阿忘败下阵来,转身欲走。
封冕拉住了她:“躲什么啊,我又不吃人。”
封冕的手又大又烫,把阿忘的小手包裹起来,阿忘根本挣扎不开。
“放开。”
“不放。”封冕张扬道,“你扇我好几个巴掌,我还没咋呢,躲我躲得倒快。”
阿忘声音微冷:“你再不放开,我再扇你几个巴掌。”
封冕听得只是笑:“来呀,我脸皮厚,耐.操。”
阿忘另一只自由的手真的扇了过来,封冕一把握住,挑了下眉:“太弱了,你打不着。”
若不是他自愿被打,十个阿忘也打不着他分毫。
他只是不想欺负她罢了,说她几句她也打回来了,当时精神不好就当赔罪,现在他正常了怎么还要打他,他又不是蠢货,才不会乖乖任这个小Omega欺负。
阿忘两只手都被制住,气得脸微红,她真想大骂几句封冕,一时之间又找不到有气势的话来。
封冕见阿忘这模样,缓缓把手松开了:“算了算了,瞧你这模样,我都没用力就要哭。”
“我没有。”阿忘愤怒道,“你个蠢货!”
封冕张扬地笑起来:“哪有你蠢,人在屋檐下还这么嚣张,小心我给你小鞋穿。”
眼见阿忘真要生气了,封冕停了笑,一本正经道:“好了,我说胡话,我刚回来脑子还有点不清醒。之前的事很抱歉,有时候人发疯,说话也疯癫。”
封虞洗完澡下楼,瞧见封冕回来了,赶紧加快脚步,拉着阿忘远离了封冕。
封冕瞧见亲弟弟这模样,心里微哽,有些不舒服。
“你好了?”封虞见封冕没发疯没自残,似乎是个正常人模样,过问了一句。
封冕道:“见不着我好是不是?”
他这个弟弟跟大哥亲,对他却没有丝毫尊重。他再怎么疯也是他哥,轮不到这个弟弟来嫌弃。
封虞道:“好了就成,以后按时吃药。”
封冕得了这么一句,心里好受了些。他知道自己发疯时理智溃散,做出些疯狂变态举动确实挺讨人厌的。
小的时候封虞很喜欢一个布娃娃,他发疯的时候把娃娃肢解了惹得封虞大哭,他一边笑一边把娃娃的棉花吞了,吓得封虞连哭都不敢,最后大哥回来拉他去洗胃,折腾好几遭又猛灌了些药,没死成,苟活着,就那么回事。
他其实也很羡慕别人家的alpha哥哥姐姐跟Omega弟弟妹妹关系好,可他不被厌恶就很好。
发疯的时候,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什么哥哥弟弟的,他都不在意。
连整个帝国他都想吞了,更何况帝国里的人。
但正常的时候,理智回笼感情也回笼,对于亲情没他想得那么不在乎。
“你俩关系倒好,”封冕道,“吃了没有,这屋子里怎么没人,张妈呢。”
封虞为了清净,佣人都给放假了,屋子里能动的除了两人只有打扫卫生的机器产品。
封冕眼神在封虞与阿忘牵着的手上转了一圈,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哟,厉害。”
第101章 娇软Omega08 占有欲
封虞刚洗完澡, 头发没吹只是随意擦了擦,湿润润的还滴着点水,此时此刻在封冕的目光下, 他有些分不清滴落的是水还是汗液。
气氛有些凝固,封冕的目光变得微冷,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有些难以置信。
阿忘打破了静默:“我们走吧,别搭理他。”
她的声音里没有亲昵, 只有对封冕的厌烦。封冕将心中那份怪异压了下去,怎么可能,他想,或许是又该吃药了,他脑子有点不清醒, 多疑还胡想。
封虞任由阿忘拉着他走远,封冕没有阻拦。
封冕的回归让封虞的心陡然跌落下来,从梦幻里狠狠跌到现实中,他蓦然意识到这个世界里除了他与阿忘还存在着其他人,封冕、大哥、太子, 还有许多许多看不清面孔的人。
他们一个个张牙舞爪, 灰影膨胀,像贪婪的蟒蛇张大了血腥的嘴, 吐出嘶嘶的红信子, 要把他与阿忘整个吞吃。
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这件事被发现,他们将受到不可阻挡的惩罚。
他开始回想在封宅之外他有没有表现得太过亲昵, 有没有路人意识到不对选择匿名举报, 他们会不会被抓起来, 在紧闭室里被关上一百天洗脑洗成疯子或傻子。
只要长着生育的器官,他们不会死,养一个Omega要花费不少资源,投入了没有回报前,就算他们犯下罪来,也不会轻易判处死刑,但活着可以比死更难受。
如果大哥知道了……
封虞不敢想下去。这些日子里封宅只有他与阿忘,这里成了他们的伊甸园,没有外人干扰没有谁会发现他们不正常的亲昵。她的抬眼与垂眸,她的脸红,他不安分的言语与动作……
封虞浑身微颤着,他颤抖着蹲了下来,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即将十八,他很快就会被分配出去。
除非他与每一个alpha的匹配度都低于百分之五十,才能拥有四年的等待期,四年一过,哪怕匹配度不到五十,也会被分配到匹配度最高的alpha家里。
alpha比Omega人数多得多,Omega一向供不应求,和每一个alpha匹配度都低于百分之五十的几率约等于无。
alpha、Omega一到十八岁就会检测信息素,在信息素数据库里开始匹配。这么多年下来,三四十仍未能分配到Omega的alpha有不少,但滞留未分配的Omega一个也没有。
封虞一想到自己要像物件儿一样被分配出去,就感到恶心。对方没准儿是能当他爸的年纪,然而他却会屈服于标记,渐渐变得不像自己不成人样,忘掉阿忘,忘掉自己,做一头只知道生育和发.情的兽,封虞恶心得要把自己呕出来。
封虞脸色苍白,神情痛苦得微微扭曲,阿忘连忙蹲下来,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明明过去安然接受的,学院里多年的教导让他可以接受的,可是不行,他早就变了,他不再是那个顺从于规训的Omega,他无法忽视自己的情感与需求,他喜欢上一个Omega,厌恶被标记,厌恶生育,厌恶活得不成人样。他发现自己也是有思想有灵魂的,不是为了所谓帝国的延续就能把自己当做物品,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发.情只知道操.干的野兽。
灵魂上的折磨让封虞站不起来,他浑身失了力,汗水往外冒,唇瓣也微颤着,阿忘赶紧抱住他,轻拍着他的脊背,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哪里疼,还是中暑了。
封虞眼中冒出泪来,他说:“我们逃吧。”
他又一次提出逃跑的建议,阿忘眼眶跟着湿了。她突然领会到他的痛苦,她不知所措无法回答,她找不到答案,她不敢说不敢回答。
如果被抓住,她会不会被关到精神病院,吃下一粒又一粒药物直到变得正常。
如果她被当做典型批判,一万句唾沫落到她身上,她会不会被淹没吞顶窒息。
所有的alpha都会批判她,Omega也不会放过她,她是破坏了温顺名声的异类,她将得到非人的待遇,谁让她自甘堕落不做Omega,要成为一个披着壳子包藏坏心的恶种。
阿忘慢慢冷静下来,眼神变得冰冷而残忍,她轻轻地开口:“我不会逃的,这里就是我的归处。”
那玻璃碎片一样的目光落到封虞眼里,叫他似乎冒出血来。他陡然垂下头去,不敢再看。
直到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来,脸色异常苍白,唇角却轻扯开笑着:“我知道了。”
阿忘怜悯地碰着他的脸,替他擦干净了泪水,危急关头的冷漠消失,在意与爱恋浮现,她不去想以后,只是轻柔地擦拭着封虞的脸庞,他真的很好看,像一头羽冠华美的孔雀,她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在意。
“小虞,我也喜欢你,”阿忘终于说出了口,或许是安慰,或许是解脱,她轻轻地说,“只是我们不可以。”
她对他的在意没有强大到让她去挑战这个世界。她一贯随波逐流,不是个能忍受痛苦的人,她承认她的怯弱。
她从来就算不得高尚,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个人。
她想要朋友想要快乐,会撒娇会生气,可到了危急关头,她是多么的脆弱,甚至生不起尝试的心思。
阿忘包容这样的自己。
这世上有许多人,她明白自己不是英雄。
阿忘拉着封虞站了起来,封虞慢吞吞跟着她,好似神智一时间泯灭,成了个痴傻的呆子,除了阿忘连接他与世界的手,他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剩不下。
他们来到花园,阿忘拉着他坐在亭里,周围都是花香,玫瑰的红温柔又触目惊心。
封虞曾在这里拿着童话书给阿忘讲故事,他把她当小孩一样哄着,怀揣着不可说的心思喜欢上一个公主,他想要脱掉宫廷长裙穿上骑装拿起剑做她的骑士。
然而现在他是如此的无助,几乎把阿忘当神一样敬畏,又当圣母一样依赖。他在现实的折磨中短暂失去了勇敢,像一个小孩般感到委屈。他放纵自己短暂地沉迷,阿忘高大圣洁如同庞大的雕塑,美丽的面容温柔的笑意是神的旨意。
她遮天蔽日覆盖整个天际,他除了仰望与入迷什么也做不了,他是一只懦弱的蚂蚁,终其一生也只能从脚趾慢慢攀爬到大腿的位置。他无法再近一步,既不能走到她的欲望之地,也无法抵达她的心灵天堂。
更别说与她大脑里的思想交融,他是个彻头彻尾癫狂的失败者。
封虞的眼泪落个不停,阿忘几乎都要爱怜了。这头骄傲的孔雀一贯不肯露出自己的脆弱来,今天却气急败坏地展露出怯弱与柔软,她轻而易举就能伤到他。不堪一击的封虞,阿忘在他这样着迷的目光里感到满足,一丝欢欣衬托出她心底里的卑劣,原来她也跟alpha一样,拥有着掌控与暴力的欲望。
封虞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拉过阿忘的手,近乎粗鲁地吻了上去,他又说了一遍:“我知道了。”
他亲吻得实在算不上温柔,甚至用上了牙齿,巨大的圣母像碎裂,废墟堆了一地,掩埋少女的尸体,蚂蚁爬上少女的手腕轻轻啜饮,骤然变得庞大起来。他的前足将少女掳上了背,他背着少女缓缓爬行,在一个坠跌的末日。
她又成他的小孩了。那些脆弱与无助溃散,封虞庞大的身躯丑陋而危险,他驮着少女走到末日的昏黄里,夕阳的金红残酷地覆盖他的生与少女的死。
他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蚂蚁驮着少女,一直前行,直到身躯溃烂腐蚀消融,二者彻底融为一体。
阿忘暴力的欲望消解,她在他的啃咬中害怕起来,怯弱爬上心头,她摸着他头发说疼。
她轻轻地无助地喊着小虞,她的手疼,一定破皮了。千万不要出血,不要有伤口,她会害怕得不知所措。
封虞蓦然意识到,阿忘就是一位关在金笼里的公主,只要金笼够大够华美,没有任何伤害与威胁,她就错以为那是家园,生长与死亡的家。
她的胆怯超越了一切可能,哪怕外面生机勃勃,她也只是躺在金屋里默默地看,虽羡慕,却不肯逃离哪怕一步。
除非金屋垮塌,除非受到伤害,否则她将永远沉浸在金笼的安然中,自欺欺人地度过一生。
即便如此,即便封虞看清了一些,他反而更加沉迷了。他喜欢她,连同喜欢她的懦弱,喜欢她的缺陷,甚至觉得那是圣美雕塑圣洁的缺陷,那份缺失让她更加具有神性,而不是冰冷的无思想的完整雕塑。
封虞将阿忘的手舔舐得湿淋淋,甚至留下了不少牙印。
他抬起头来时,看清她眼里的泪,蓦然杏玉勃发,他将阿忘紧紧搂在怀里,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喘息,喘息,像一条饥饿的黑蟒,又似餍足的虎狮。
他对她的爱意似乎毫无缘由,可以说是日久生情,也可以说是来得莫名其妙。这份爱意将他重塑,剥离了对Omega的规训,他开始反思习以为常的是否就是真理。
他将阿忘搂在怀里,感到满足,他闻着她的气息,她不是他的,他却是她的。
只要她要,他从头到脚,每一根发丝都可以是她的。自愿的归属,算不上堕落,他这是献祭,并不高尚也不无私,这是他自私而卑劣的占有欲。
当他以奉献之名爬上她肩头,他的绞杀就开始了。除了与他双生花般生存下去,留给她的只有死亡。他亦自愿殉情,失败占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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