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紧,要紧的。”
“我马上给她打止痛针。”
米沸达林是常见的引起骨头和血肉疼痛的药物,一般是用来给肌肉萎缩或者是身患无痛症的人使用,达到刺激神经的作用。
普通人被注射这种药物,只是会间接性的浑身疼痛,约莫要疼几个小时,等药物在身体内完全失效,自然就没事了。
也不需要治疗,只是需要忍痛。
苏承叶轻应一声,目光只在医生身上停留片刻,又回到了床上。
姜品糖嘴里嗯哼着,呢喃说什么,侧身蜷缩着,两只手环抱着他的手臂,压在身下。
他任由她抱紧,只是这个动作,让他的手不得不触碰到某个柔软的位置,昏暗处,他的眼角渐渐发红,呼吸变得粗重了些。
活受罪。
他和她今晚都是如此。
蹲在地上穿着一身睡衣翻找药箱的医生,缓缓站起来,一脸的歉意。
“不好意思,苏先生,止痛针落在家里了。”
“我这就回去取。”
医生害怕的看苏承叶一眼,攥着药箱的手指微微颤抖,难以想象,他一个私立医院的院长也会窘迫成这个样子。
“去。”
苏承叶冷冷的扫他一眼,大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女孩的脑袋,惜字如金。
医生拔腿就跑,走到门口转身说道。
“苏先生,如果病人又疼,可以给她嘴里塞一个消毒纱布,防止她咬伤自己的舌头。”
苏承叶看向桌边,干净的大理石桌面,只放着两个东西,一个粉色未拆的信封和一卷厚厚的消毒纱布。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怀中女孩的脸庞。
医生认为他一定听到了,尽管没有等到苏先生应声,他也转身走了出去。
在被注射米沸达林的患者中,有很多会咬伤自己,护士会选择性的给他们提供消毒纱布,让他们不至于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不过,这种事情并不常发生,他出言提醒,是因为看出这女孩对苏先生很重要,他多嘱咐几句,在苏先生面前也能卖个好。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不知过了多久。
苏承叶保持一个姿势坐在床边,被压着的手微微泛白,听到奇怪哼声,他黑眸突然一沉,抽出手,摸上姜品糖的脸颊。
“别咬,松嘴。”
他扣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把嘴巴张开,看见口中泛着血丝。
姜品糖头痛欲裂,浑身就好像被刀子一层层划开血肉,她只有咬住舌头的时候,才能缓解半分疼痛。
两腮被人掐着,她不愿意,伸出手想要去打掉那只钳着自己下颚的大手,却被攥住了手腕。
“听话。”
耳边轻柔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威慑力。
她不动手,拧着眉头,闭着眼眸,吃痛的喊出声。
“我疼.....”
她微微张开的嘴巴,牙齿上沾着丝丝血迹,口中一股金属生锈的味道。
她此刻完全感觉不到舌头上的疼,正因如此,才会极有可能在情急之下咬掉自己的舌头。
苏承叶眉头皱着,唇线也抿的很直,松开钳住她的两腮的手,她柔软的腮上已经多了两个微红的指印。
姜品糖鼓了一下腮,紧接着疼痛感再次袭来,她下意识闭上嘴巴咬下去,啊呜一口。
“嘶。”
喊出声的却不是她,而是面前的苏承叶。
苏承叶的手背被她重重的咬着,毫无收敛松嘴的意思,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嘴巴里咬着的是什么,只知道这样可以让身上的疼痛减轻。
“牙真硬。”
苏承叶用另一只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声音冷冷的,眼神却无比的炙热。
保镖从外面跑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惊掉下巴。
床上的两人,男人坐在床边,一只手扶着女人的后背,女人身上卷着被子,后背被汗水浸湿,薄薄的布料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女人紧闭双眼,慵懒的趴在他的身上,张嘴咬着他的手背,卧室里安神香气夹杂着血腥味,诡异非常。
保镖不敢上前,攥着未挂断的手机,默默退出去,说道。
“董事长,苏先生已经......已经睡下了。”
他擅长搏斗,却不擅长撒谎,心虚的声音早就把他出卖了,特别是在苏清婉这种极为敏感的人面前,是真是假,她立刻就能反应过来。
紧接着,便是嘟嘟的声音,电话被挂断了。
苏清婉用不着跟一个保镖多说什么,她只需去逼问陈白,断了那小子的生活费,自然就知道今晚跟苏承叶待在一起的女人是谁了。
保镖刚从房间里出来,医生便着急忙慌的提着药箱从电梯里走出来,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单手整了整自己的领带,推开公寓的门径直走进去。
他快步走到床边,手里拿着止痛针,准备给床上的女人打针,却看到她面色正常,趴在男人的怀里酣然入睡,双手勾着苏先生的脖子,嘴边噙着一滴鲜艳的血。
“苏,苏先生,您的手!”
他惊呼一声,被苏承叶抬头瞪了一眼。
医生闭紧嘴,呆立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默默的低下头。
看来这里并不需要止痛针剂了,病人有自己的“止痛针”。
苏承叶不动声色的扫一眼自己的手背,两排小巧的牙印,牙印凹陷处皮肤被磨破,冒出几滴鲜红的血珠,跟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轻轻托起靠在自己胸前的脑袋,让怀里的女人平躺在床上,又拽过被子给她盖好,这才站起身来,往外走,眼神示意医生一同出去。
“今晚的事,我不希望被人知道。”
“是,苏先生,我明白。”
医生恭敬的跟在他身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不紧不慢的拿起桌子上的消毒纱布,系在自己的手背上,动作熟练,包扎的很好,完全不输专业的医疗人员。
苏承叶包扎好手背上的咬伤,眼神漆黑冷静,抬起眼皮看向医生,语气平淡的说道。
“出去吧,让外面的人进来。”
医生瞥了一眼卧室紧闭的门,放慢脚步,悄无声息的走出去,紧接着守在门外的保镖走进来,他脚下飞快,皮鞋擦过地板发出响动。
“苏先生!”
“刚才董事长来电话了......”
苏承叶衬衣西裤,周身清冷,高大的身体背靠着大理石桌,系着纱布的大手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昏暗的环境里一点猩红闪烁。
他背对着保镖,淡淡开口。
“我知道了。”
保镖站定在他身后不远处,低低出声问道。
“您要不要给董事长回个电话?”
“董事长今晚好像很生气。”
苏承叶掐灭手中的烟,转过身,俊美的模样隐晦暗沉,眼尾丝丝深思的意味。
“不必。”
“今晚的事情,她什么都不会查到。”
保镖点点头,既然苏先生发话了,那董事长那边就不必回信了,他们只当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离开的时候,余光瞥见自家先生手背上的伤,眉头一皱。
明天是周日,必须要回老宅一趟,先生的伤,万一被老太爷和董事长看见,今晚这位小姐的存在可就瞒不住了。
他以为苏先生会想法子遮挡伤口,殊不知,苏承叶压根就没想着明天回老宅,他有一千万个理由,可以不回去,手背伤没那么见不得人,不必遮掩。
第26章 养养就好了 “对,我确实交男朋友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 洁白的房间里暖洋洋的,姜品糖脸颊粉扑扑的,侧脸枕着枕头上睡得香甜惬意, 呼吸绵长。
饭菜的香气钻进她的鼻腔内,诱人睁开眼睛。
她睡眼惺忪坐起来, 轻嗅一下那饭菜的香气,有人在外面做饭, 奇了怪了, 厨房离她的卧室很远,大伯母做的早餐也不会如此饭香勾人。
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看到陌生的床单和被罩, 眨眨眼睛愣住,抬起头脸色吃惊的望着周围。
这是哪儿?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推开门悄悄的走出去, 站在卧室门口, 朝着厨房看过去。
开放式厨房,从上到下一抹简约的白, 一个身材极好的男人站在台面前,衬衣西裤,眉宇清冷,手持汤勺, 搅动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粥。
这里是苏承叶的公寓,她突然想起来了。
记忆回笼,她昨晚来给他送信,半夜被困在大厅出不去,走到另一栋荒废的楼上, 想要找出口,好像被什么人绑架了。
再后来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是苏承叶救了她?
她赤脚走过去,苏承叶抬头看她,目光由上而下落在她的脚上,语气平淡的说道。
“拖鞋在柜子里,自己去拿。”
姜品糖点点头,乖巧的走到鞋柜旁,看到一双粉色的女式拖鞋,她伸出脚穿上鞋子,尺码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昨晚她来的时候,好像不记得门口有这双女式拖鞋,也不知道是谁的鞋子,既然苏承叶让她穿,那她就穿着吧。
苏承叶端着一碗米粥放到桌子上,肉粒和切的如黄豆大小的胡萝卜丁撒在最上面一层,又转身从厨房里拿出切成两半的厚蛋三明治。
蛋黄软糯,呈现金黄色,蛋白滑嫩与松软的面包皮合二为一。
姜品糖走到餐桌前,看了看两边一样的早餐,紧跟在苏承叶身后,问道。
“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会在你的卧室里?”
“我们......”
苏承叶停下脚步,递给她一个银色的长柄勺子,眼神定定的看着她,说道。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你只是晕倒了。”
姜品糖手里捏着勺子,哦了一声,眨着眼睛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可能是昨天在饭馆里忙了一整天,她累坏了,才突然晕倒的,而苏承叶则是好心留她在这里过夜,没把她扔出去。
只是,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为什么牙齿和脸颊有些痛,她想不明白。
苏承叶看一眼她脸颊上的拇指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吃饭吧。”
姜品糖咬了一口三明治,眼睛瞬间亮了,好吃的脑袋都不痛了,她惊喜的看着苏承叶,想要夸赞,又觉得他目光闪躲,像是藏着什么心事,嘴边的话夹杂在好吃的滑蛋里硬生生的咽下去。
她还是赶紧吃完早餐赶紧走吧,苏承叶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肯定是嫌她麻烦。
她埋头只顾着吃,没一会儿就把面前的早餐都吃完了,明明低头吃饭的时候感觉到头顶有一束炙热的目光,再一抬头却只看到苏承叶低头慢条斯理的喝粥,目光盯着他眼前的碗。
姜品糖端着空碗筷起身,余光瞥见他手背上的伤口,像是牙印,疑惑的问道。
“你的手怎么了?”
她想要走过去仔细看一眼,苏承叶先一步站起来,长腿一迈,端着碗筷走进厨房,背对着她说道。
“被一只牙尖的小狗咬伤了。”
姜品糖诶了一声,环顾房间内,没有看到小动物的身影。
“你还养小狗了吗?”
无论如何,她都很难相信,一个有洁癖的男人会在家里养狗,何况他是住在17楼的。
苏承叶洗干净手,抽出一张纸巾,一边擦拭手指一边看着她说。
“在考虑了。”
姜品糖点点头,把碗筷递给他,他自然的接过碗筷放进洗碗机里。
“可是它咬伤你了,可能是跟你不亲吧,你不如换一只养。”
她看着苏承叶受伤结痂的手背,不知为何心里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好心提醒。
苏承叶根本不听劝,转过身来,薄唇挑起,含笑凝视着她的眼睛,不容置疑的说。
“不亲人,养养就好了。”
姜品糖倒吸一口冷气,附和他点点头,养就养嘛,看着她笑做什么。
这时,被扔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姜品糖不再跟苏承叶闲谈,跑过去,接起电话。
苏承叶望着她焦急的样子,眉头一皱。
什么人要大清早给她打电话,她看起来还很紧张,跟他共处一室,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爸爸。”
听到这两个字,他眉头舒展,似是松了一口气。
姜品糖双手攥着手机,咬着唇,站在桌边,支支吾吾的说道。
“昨晚睡在辛米家,我们俩玩太晚了,我就没回家。”
“哎呀,我马上就回去。”
她挂断电话,扭过头去,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苏承叶。
苏承叶眉头轻轻跳动一下,神色也跟着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问道。
“需要我送你吗?”
姜品糖猛点头,拽起一旁的外套,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
“麻烦你了,苏主厨。”
麻烦?
苏承叶眸色一凝,拿上车钥匙,跟在她身后走出公寓,似乎是笑了一下。
她麻烦他的地方,可不只这点小事。
南丹路17号,巷口。
姜父抄着一根细小的竹条从屋里走出来,脸色严肃,似乎正在生闷气,姜母急急跑出来,拉住他,小声说道。
“大清早的,你跟孩子生什么气。”
“她不过是贪玩,在外面住一宿没什么的,何况你认识辛米的,那是个好姑娘。”
姜父甩开她的手,粗糙的大手攥紧竹条,厉声说道。
“你不要管,我只是吓唬吓唬她。”
“她最近总是瞎跑,我怕她跟不三不四人处到一块去了。”
姜品糖不愿意去相亲,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他早就怀疑是外面哪个混小子骗了他宝贝女儿的心,今天非要亲眼瞧瞧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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