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个结论还是太离谱了点。
猫头鹰慢慢吞吞地挪回原地。
“你这家伙今天怎么回事?长着眼睛瞅天上干嘛,好好看路啊!”走在秋山旁边的龙胆,因为再次被秋山不看路挤到马路上,气急败坏地躲到哥哥旁边不跟她一起走了。
“你懂什么,我在看猫头鹰。”秋山一听龙胆的话就正大光明地不往前走了,她停下脚步仔细地观察身边的每一颗树,希望能看到那只猫头鹰,她有种他好像还在跟着她的感觉。
“猫头鹰?哪呢?”龙胆停下来跟着秋山一起东张西望,“你说大话吧,城市里哪来的猫头鹰?”
“你们两个快点走,别耽误正事。”带孩子的兰没耐心了,回头开始催那两个磨磨蹭蹭的。
龙胆很怕哥哥,兰一催就乖乖地跟了上去,还把恋恋不舍还在找猫头鹰的秋山拉走了。
“都怪你龙胆,把猫头鹰吓跑了。”
“啊?这也要怪到我头上?”
树叶深处躲着的猫头鹰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然后从树叶中钻出来想要继续跟着她。
却恰好对上了她转头与他对视的琥珀色眼睛。
——“……你好?”
耳边忽然传来的声音让赤苇从梦中惊醒。
彼时,列车恰好驶入隧道,微弱的铁轨摩擦的声音在刚睡醒的赤苇耳边格外的清晰。
“你……抱歉,打扰你休息。那个……你是赤苇京治,对吧?”
面前的人戴着帽子口罩墨镜,捂得严严实实,听声音大概率是个女生。
赤苇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倒是没有起床气,但是在列车上睡觉被陌生的、装扮还有些奇怪的女生喊起来,还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总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赤苇茫然了几秒,才回过神回答道:“……嗯,我是赤苇京治,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女生鬼鬼祟祟的眼神观察了一圈的环境,时间比较晚了,木兔前辈订的一等车厢没几个人,女生发现周围没有人才小心翼翼摘下帽子和眼镜。
帽子下是银粉色的头发。
有些眼熟。赤苇思考。
“……你认得我吧?”女生有些期待地指了指自己。
“……抱歉”,赤苇皱着眉头刚想说自己不认得,却在电光火石间想起了什么,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银粉色头发的女生看见赤苇变了神色,有些松了口气道:“我就知道,小秋那家伙跟你提过我!”
与此同时,赤苇脸上的恍然变成了疑惑:“你是最近很火的明司兄妹里面的妹妹吧?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千寿:“?”
赤苇:“?”
两个人互相对对方的话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
不对劲。
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认识秋山吗?她跟你提过我吗?”赤苇率先从迷茫和震惊中回过神。
“等等,你先等等,”千寿有些回不过神地扶住头,紧蹙着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本次旅行的终点站,东京站,到了,感谢您乘坐本次列车……”
赤苇和千寿同时抬起头,车窗外向身后飞驰的景色逐渐变缓,隔壁车厢传来了隐约的准备下车的乘客的喧闹声。
赤苇发现面前银粉头发的女生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赤苇先生,真的很抱歉打扰了,不知能不能占用您接下来的一点时间呢,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秋山京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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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26岁,六月
他们家, 应该算个蛮传统的家庭。
比如他父母遵循着霓虹男主外女主内的夫妻分工,比如重视一家人在餐桌上一起吃饭每天都是,比如在重要节日那一天要穿浴衣或者和服。
“赤苇同学?”
所以在那天他见到秋山时就是那个样子的——顶着刚洗完还没有被夕阳下晚风吹干的头发, 穿着深蓝色的浴衣和木屐。
或许是在其他见到女同学的场合都是正经地穿着校服和队服,忽然穿着浴衣出现在街头,赤苇总感觉有些被人发现的羞耻,以至于现在他都记得那个场景。
他在寺庙前的旧书摊位前挑书, 一转头, 看到秋山难得规规矩矩地穿着小裙子站在他身后, 抿着嘴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像路边开着的一朵金色的小花,不知为什么耷拉着脑袋。
那好像是一年级的时候吧?他们好像不怎么熟悉, 除了偶尔会来看他们的比赛,除了偶尔太忙的时候会被白福前辈他们带到训练场帮忙,除了顺手借给她笔记然后在她说谢谢的时候回应……大概好像没有其他交流了。
好吧, 大概是相处的很好的同学的程度了。
“以前赤苇同学, 好像是方方正正的, 但今天……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可以说嘛?”
“可以说。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偷偷笑起来,小声说,“……毛茸茸的。”
好像就是从那天起,他被那只叫秋山的猫咪划进可以称得上是“猫猫很喜欢的好朋友”的小圈子里。
以至于以后在路上碰到了, 就算要去吃小蛋糕也想着带上他。
*
回过神就坐在快要打烊的咖啡馆里, 跟自称是秋山朋友的千寿小姐面对面,赤苇不由得产生疑问。
他是什么跟秋山很熟的人吗?为什么木兔前辈、秋山的弟弟,都来跟他讨论秋山的事, 嗯, 现在还得加上一个秋山的朋友。
赤苇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知名网红, 明司千寿,那个人喝着无糖无奶的黑咖啡面不改色。
看起来,秋山的朋友跟她的差别还挺大。他记得秋山从来不喜欢又苦又涩的东西。
以前有一次周末,跟木兔前辈训练完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秋山骑着摩托从他旁边路过。
夕阳柔和地洒在屋顶上,铁路旁的小花被列车路过带起的风吹得东倒西歪,穿着外套的少年,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插在口袋里,微卷的发尾被汗水略微打湿,漫不经心地走在熟悉的路上,然后忽然一阵路边摩托带起的风吹过,他转过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透亮的琥珀色眼睛。
掀开头盔盖子,秋山露出的那双眼睛有些疑惑,似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但她还是向他挥手,发出了邀请,“赤苇同学,下午好!要一起去吃小蛋糕吗?”
——“赤苇先生?赤苇先生,您在听吗?”
“啊,抱歉,”被声音呼唤回神的赤苇,对上了对面女生关切的表情,“您刚刚说什么?”
虽然是女生现发出了疑问,可在听到赤苇没听清要她再说一遍时,她却吞吞吐吐起来。
“……没什么,就是。我想问,您在几天前见到她时,她怎么样?状态,精神……那一类,在您看起来她还好吗?”
女生有些紧张地拢了拢头发,眼神担忧又希冀。
“……”赤苇一时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无论是他认识还是不认识的,只要那个人是秋山的朋友,就都想跟他聊一聊。
但秋山的好坏,不应该由他来做评价,她的好友关心她,也不应该通过他来了解现状。
学习,工作,生活。如果两个人完全没有重合的共同点,那么他们要怎样才能相识,要怎样才能重逢。
他是个一期一会的人,能够长久交往的、跨越天南地北也可以相聚的朋友有几个就好。
可秋山有那么多关心她的人,为什么还会“沦落”到那种境地呢。回想起那个在他家里小心翼翼连哭泣都怕给人添麻烦的秋山,赤苇觉得她大概不会邀请她的朋友吃小蛋糕了。
他不想看到那个他曾经照顾过的猫咪在路边流浪。
……
列车进站时卷起的风穿过站台,与风一起涌出来的还有从列车肚子里走出来的乘客。
最近两年You Tube上一对来自霓虹的“明司兄妹” 火遍九州四海,经营着“明司兄妹”这一大流量账号的是这对兄妹的哥哥,明司武臣,前黑龙副总长,及其擅长调度和……花钱。
理所当然,现在,他们明司武臣,必须得在东京站出口等着接自己两个坐着晚班车从大阪回来的小摇钱树。
但他只等到了一脸不爽插着兜走出来的他弟弟,春千夜。
明司武臣灭了手里的烟瞪大眼看着面前只剩一个弟弟,“千寿人呢?”
“跟一个小子走了。”
“啊?哪个小子敢来拐我明司武臣的妹妹!”
听到明司武臣无能狂怒,春千夜翻了个白眼向站点外走去,“是以前小秋的那个朋友而已。千寿说不用等她了。”
“啊?真的假的?小秋不是还在住院么,这次住挺长时间了吧,上次千寿去看她的时候医生怎么说?没听千寿说她出院了啊?”明司武臣接上春千夜,上了保姆车。
“……不知道,”春千夜无所谓地在车上仰到,“不过听千寿说,秋山弟弟前几天来找过她。”
“啊?秋山的弟弟,找千寿?”明司武臣警惕地皱起眉头,“他什么什么时候跟千寿这么熟了。”
“……我算明白了,就是因为你,千寿才到现在都交不到男朋友的。”
“喂!臭小子,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关心妹妹吗!外面那么多臭小子各个都是甜言蜜语糖衣炮弹的,内里你还知道什么样?他们都可会装了!千寿才多大,她哪能知道世间多险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这个做哥哥的给她把把关不应该吗!”
“……哥,你把你自己骂进去就算了,可别带上我。”春千夜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从小到大大哥都偏心妹妹,他都习惯了,希望他这个偏心能够一直保持下去。
春千夜望着外面发呆,车窗外的灯光流动着像一朵朵从空中撒下的烟花,车子路过新宿区,他记得他听千寿说过,秋山好像在这边的医院里工作过。
依秋山那个又懒又麻烦的性格,估计现在还在周边徘徊吧。
保姆车汇入周边的人流和车。
听着前面哥哥发表自己的“教养孩子心得”,春千夜手托着下巴向窗外看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窗倒映着他郁郁的影子,春千夜靠在座椅里没说话。
前面明司武臣没人跟他说话,自己也说地开心,叨叨絮絮又回到了正题,“……要我说也不用管那么多啦,小秋都是大人了,还整天跟在妹妹后面叫人讨厌。哎,不过也能理解啦,小秋身体有些不好,总是容易让人多操心一点……”
这时,原本懒洋洋的春千夜直起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看去,可惜车子行驶的并不慢,他还没看清那个人的脸,车子就已经向前走出去了。
明司武臣瞥了一眼内后视镜里面抻着脖子直往后看的春千夜,纳闷,他记得春千夜不是爱凑热闹的孩子,小时候跟大家一起玩儿的时候不被万次郎他们带着就站在一边不说话,万次郎提醒他要对春千夜好点,就算是男孩子也是需要大哥关爱的,当时春千夜站在一旁脸红红的(气的),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说“是的。”,或许被万次郎点明小心思不好意思了吧。
臭小子,想要大哥关注就直说嘛,还拐弯抹角的。
明司武臣开始关爱弟弟, “嘿,你这臭小子不认真听你大哥讲话,看外面道是看的起劲儿,你看什么呢?”
“……”春千夜回头露出三白眼重新坐好,他一撇自家大哥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又是在想小时候被万次郎教训那件事吧,印象深刻,因为那是他长这么大唯一一次想要反抗万次郎的时候。
大哥偏心妹妹没有什么不好的,大哥太恶心了!
春千夜被一打岔错过路过窗外的熟悉的背影,再向后看,车已经开出去好远了,估计现在下去看到底是不是她估计也找不到了。
秋山京治啊……
千寿我可是做的仁至义尽了,你正好错过了,这也不能怪我。春山夜懒懒地想,把后面的兜帽拉下来盖住眼睛说,“没什么,我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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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26岁,六月
◎她在马路的另一边看到了赤苇京治。◎
所有人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一个人在成为父母前, 得先是他/她自己。
朋友在成为朋友前,要衡量他/她是否值得自己花费时间与金钱来维系感情。
结成夫妻关系本质上只是利益的交换而已,世界上真挚的爱情都很少, 更何况是跨越阶级。
权衡利弊总是很累的,可为了你的目标总是要学会放弃一些东西。
十几年前的长廊尽头,“嗤——”的一声,打火机的光在夕阳下, 远远地点燃了妈妈手里的烟。
那时的她捂住被阳光有些刺痛的眼睛, 看着妈妈轻轻吐出的灰白烟雾随风在空中飘散。
空气中传来的烟味让秋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妈妈闻声侧过头发现了她。
“京治?”妈妈捻灭了刚点燃的烟。因为背着光她看不清妈妈的眼睛。
“你怎么出来了?”妈妈回过头看着身后虚掩的门, 那里她的父亲在外祖父和外祖母面前还是个好女婿。
那天是盂兰盆节,年年那天老家的破规矩都强迫全家老小来参加这场家宴,除了不知道为什么闹脾气的绫。
“里面不舒服, ”她嘟嘟囔囔地回答道,“你和爸爸……还不告诉外公外婆你们离婚了吗?”
“……”妈妈一时间有些沉默,最后只是说, “京治, 大人之间的事情是很复杂的。”
其实她不是不明白。
妈妈为了逃离家庭的控制选择婚姻, 所以在即将迫于父母、丈夫、乃至工作环境的压力囿于家庭时,选择自由和权利放弃婚姻也是理所当然。
爸爸是个虽然不算个好丈夫、好父亲,但却是个不错的合作者。
她一直知道妈妈其实不太想要她,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体在那几年间越来越差, 他们夫妻至少要有一人在家照顾孩子, 两个人谁也不肯让步,矛盾越来越大,也不会走到离婚的地步。
她无论跟着爸爸妈妈中的哪一个, 那个被她绑住的人都需要付出更多的心力和时间。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 在妈妈说要带走她之后, 爸爸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妈妈减少一点其他的“麻烦”。
小绫说,这不是她的错,她只是导火索而已,爸爸妈妈也不是达成某种不成文的共识才“互相帮助”,他说,父母做什么跟他们做孩子的没关系,不要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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