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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就是心意啊。”雀田微笑地看着她。
秋山发现她刚刚好像把心声讲出来了。
赤苇是很重要的人吗？
对那时的她来说其实赤苇还没有那么重要。
那时的她只是觉得赤苇人超好，长得也超漂亮，没有人会不喜欢赤苇，她也喜欢，喜欢得很表层，像流淌过河谷的浅浅溪水。
“送手表怎么样？”
她想起了灰谷龙胆最近买了个手表，她就转头这样问两位前辈，前辈们觉得是个好主意，她就指着那个，她一眼看到的、感觉跟赤苇最像最清新的那块表，要包起来。
“等等等等。”白福和雀田拉住她。
“怎么了？”
“1，2，3，4，5，6。”白福微笑，“宝贝，因为这有六个零呢。”
雀田叹气：“小秋啊，你如果送这个赤苇肯定不会收的。”
她开始不理解，但也没有问为什么。
讲实话仔细想想，在赤苇十六岁那个生日之前，她送出去的所有的礼物都没有心意。
她给很多人送过礼物，日向，小绫，灰谷……大多数情况都是她问他们想要什么，或者根本不需要她开口，他们到了生日前后自然就会告诉她，我想要这个，给我买。
她也是这样。
虽然没有惊喜，但完美地避开了踩雷的可能性。
兰哥倒是跟她吐槽过这样完全没有仪式感，可在她送了他一个巨贵的耳环后，他就偃旗息鼓了，再也没有要求过她给他准备惊喜。
——“我实在想不到你怎么能从一堆又漂亮又时髦的奢侈品里挑到这么个丑东西。”
但在放下了那块很像赤苇的手表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了这次给赤苇挑礼物，她好像是很认真的。
她没有买到送给赤苇合适的礼物，回家给他写了封信，里面夹了一根小雨的羽毛，写了所有她想对他说的话，所有的感谢。
她给日向看过那封信，日向只是笑，说她傻。
现在回头想想，也确实。
那太像表白了。
是她离跟赤苇表白距离最近的一次，可那时她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不知是不是不幸，赤苇也没有。所以她不知道赤苇是不是还留着那个那份“礼物”。
心意啊，信啊，表白还有羽毛。都是最一文不值的东西，她十几岁的时候就不相信了。看起来好敷衍。
她跟赤苇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她反而越来越喜欢他。
河谷流淌过的溪水岸边开出了无数的花，他在她日复一日的想念和回忆中变成了那个无法替代的人。
……
她凭借她失败且匮乏的经验完全不能给别人提供帮助。
“真是抱歉，我没给个有价值的建议建议啊。”回过神的秋山苦笑，“帆高，你问夏美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拥抱、吻、现金、正经男友，还有工作。”
“哈，”秋山忍不住笑出声，“都是夏美想要的呢。”
第54章 婚礼前奏(1)
◎年少时的感情不是非得有个结果◎
周末下雨了。
赤苇拿着秋山绫给他的地址, 撑伞来到了纸上写的街道，远远看到了宇内老师坐在花店的屋檐下带着画板写生。
难得时间充裕地交上稿子，宇内老师的眉宇间都是惬意, 熬夜赶稿子留下的黑眼圈仿佛都散去了。
“赤苇？你怎么来了？”宇内一抬头看见他，远远向他招手。
“来拜访我的一个朋友，最近听说她也住这附近。”赤苇走过去，看到宇内画板上灰蓝色色调的街景和趴在垫子上睡着的猫咪。
“她？”宇内有点惊讶, “是上次你跟我提到的那个朋友吗？是女孩子？”
赤苇不知道宇内为什么一副吃惊的表情, 只是点点头说, “嗯。”
宇内瞥见赤苇手里纸条上写的地址，指指不远处那个有猫咪趴在门口的饭团店，“你手里的地址就在那家饭团店后面。”
“我大概认识你要找的那个人, 是秋山小姐吧。”宇内说，“不过你现在过去大概见不到她，她还在工作呢。你现在就要去找她吗？还是等她下班？”
工作？秋山找到工作了？
赤苇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 他只希望秋山不是迫于生计不得不强迫自己。
“她在哪里上班？”
“就在饭团店。”宇内收起画板说, “我跟你一起去吧, 正好我也饿了。”
……
没从秋山这里得到有用信息的帆高离开了饭团店，夏美也最近也不常光顾这里了，因为忙于毕业找工作，每天都在跑面试。
日向和武道的婚礼时间越来越近, 只剩下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
秋山最近工作十分努力, 她想在赶在日向婚礼上送上一份像样的礼物。
日向在等着她去见她。虽然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但她一定会赴约的。
周末饭团店依旧生意不错，不过比工作日还是要轻松一些。
秋山忙碌了一个早上, 店里总算没再有客人, 饭团也剩的不多了。
她开始擦桌子拖地。
饭团店里不光卖饭团, 还会卖一些烤鸡肉串之类的东西，只在晚上卖，给工作一天人们下酒。有点像白天的饭团店晚上变成了居酒屋。
饭团倒是是一整天都有的，她跟老板老爷子一家一起做，售卖时轮流看店。
老爷子总说自己老了，干不了多久，女儿儿子对料理不感兴趣，也没有继承这家小店的想法。
秋山坐在柜台后面的后厨里休息，忽然听到门口一阵门铃清响，她挂上笑容刚拨开帘子，发现进来的两个客人一个是经常来光顾的住的不远的漫画家，和……赤苇。
赤苇的眼睛只一眼就捕捉到了她，像小时候在妈妈的后院里她抓住停在叶子上的小虫子。
秋山做好了见以前的朋友和父母的准备，可却没做好见赤苇的。
她手里的帘子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这么一想赤苇和宇内老师，他们两个的确有可能认识。
漫画编辑和漫画家。
秋山扶额。
要怪只能怪这个国家漫画作者实在太多了，第一次听说宇内老师是漫画作者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往他会认识赤苇的方向想。
早知道她就搬得更远一点了。
秋山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去，没办法，职责所在，她在工作。
秋山扬起笑容，故意不去看赤苇脸上的表情，只是转过头问，“宇内老师上午好！今天点什么呢？”
“秋山小姐！”宇内高兴地打招呼，“还是像以前一样就好！这个……”
宇内忽然莫名感觉不对劲。
他看了看微笑服务的秋山，又转头看了一眼旁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说话的赤苇，发动自己职业应有的观察力，终于发现了事情的关键。
赤苇说来见老朋友，却不说话，作为“老朋友”的秋山小姐眼神明显认识赤苇，可也不主动开口，甚至还有点逃避？
男男女女之间的感情问题他并不是不明白，赤苇最近的反常他也看在眼里。
宇内趁秋山给他拿饭团，试探地悄悄在赤苇耳边说，“你们两个是老朋友吧？是不是我在这里耽误你们说话了？一会儿我拿上东西在外面等你？”
赤苇轻轻点头，“麻烦宇内老师了。”
宇内微笑。
虽然是他开口提的建议，但赤苇答应却挺少见的。
他从跟赤苇编辑共事起，赤苇在工作上就一直是无时无刻都游刃有余、永远不紧不慢、无论情况如何糟糕都能及其冷静地下决策，快刀斩乱麻把他的稿子毙掉……的狠角色。非常靠谱且有能力的那种。
他上次见赤苇有些失态还是在看到他手稿的时候。
虽说赤苇在生活方面比较平易近人吧，但在人际交往方面几乎面面俱到。
他实在想象不到赤苇跟一个人有矛盾是什么样子，他原以为赤苇跟秋山小姐是老朋友，单纯过来叙旧，现在看起来果然不是他多想了。
秋山拿饭团的过程中做了好长时间心里建设。
上次跟赤苇见面是在一个人很多的广场，她趁乱逃走了。
因为她知道赤苇终于喜欢她了，逃跑原因是她的胆怯。
她这样一个人，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在真的知道他喜欢她之后，她果然开始害怕了。
在很多年之后她才意识到她喜欢的赤苇，是那个只有在很偶尔的时候才会露出志得意满的少年，像穿过绿林间长而清爽的山风，在她撑着伞的时候忽然带着细雨路过，留下鲜明又不可思议的轨迹。
人总是会变的，她一边担心自己的不定性，做人没毅力，容易放弃，三分钟热度，一边又担心他不再是以前她喜欢的那个人。
她总是觉得万一当初那个人变成了另外的样子，就连点最后的念想都没了，说不定还会幻灭，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人。
可赤苇还是那个赤苇，她自己却不再是以前的秋山。
从她下定决定再也不要喜欢他的那天起，她就告诉自己，暗恋结束了，她的初恋也结束了，她不能再喜欢他了。
赤苇是确定了关系就会以结婚为目的去谈恋爱，会考虑两个人结婚以后的生活的那种人。
可她不是。
她不是一个能负的起责任的人，以后大概也不会结婚，因为精神疾病将来更不会考虑有孩子，她现在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房子，她没有勇气抱着这样的“没有未来”想法，去跟她觉得世界上最好的人站在一起。
赤苇认定的女孩子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她希望赤苇幸福。
赤苇可能会有像她这样的追求者，但绝不应该有像她这样的女朋友。
秋山把饭团递给宇内，在宇内离开后，她更转头面对那个她不想面对的人。
她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是解释她为什么不告而别，还是继续装傻，都显得克制又无礼。
“还有，这位客人……”秋山犹豫着开口。
“这位女士，有什么推荐吗？”赤苇忽然开口。
他低着头，看着保鲜橱柜里的饭团，让秋山突然想起赤苇捡到她的那个雨天。
赤苇总是这么好，好得让她有点心情复杂的难过。
他总是能看出来她的为难，他总是不愿意让她为难。
就是这样的赤苇让她不甘心放弃，又心甘情愿放弃。
年少时的感情不是非得有个结果。
万一当初那个人变成了另外的样子，她就会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人。
赤苇也是一样。
她不知道赤苇为什么会喜欢她，她只希望最后赤苇想起的秋山，是当初那个灿烂的小孩子，不是现在这个黯淡的大人。
“这些是你做的吗？”她听到赤苇问。
“……是。”
赤苇若有所思。
“卖完就可以下班了吗？”赤苇问。
“欸？……嗯。”秋山愣愣地点头，卖完了没存货，确实就可以下班了。
“那都包给我吧。”赤苇说。
赤苇又说，“我今天要拜访一个朋友。他平常挺喜欢饭团的。”
秋山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把饭团包好递给他。
“谢谢惠顾。”
“秋山，再见。”
她记得赤苇走的时候回头对她微笑。
他们两个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
宇内回到了花店门口继续写生，只是有点心不在焉地望着不远处的饭团店，他在等赤苇。
原以为赤苇会过好久才回来，可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赤苇拿着一袋饭团，从远处走过来。
雨已经停了。
宇内有点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又把视线投向赤苇手中的袋子，更惊讶了，“好多饭团！”
赤苇看了一眼手中的饭团，点点头，“嗯，没说什么，这个带回去分给编辑部，大家晚上都在加班。宇内老师你要来一个吗？”
宇内流汗，“不用了，我买过了。”
他现在看出来了，赤苇这肯定是在追人叭。
不过这种“你店里的东西我都包了！”这种行为会不会有点太霸总了啊！
宇内一边内心吐槽一边欲言又止，“真看不出来啊，赤苇……”
“看不出来什么？”赤苇转头问。
“……没什么。”宇内为了下个连载期的自己的生存，识相地闭嘴了。
赤苇听出了宇内的言外之意，他只是微笑。
宇内却不知怎么觉得赤苇笑的有些忧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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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婚礼前奏(2)
◎总是不能在他面前显得活得太随便。◎
隔壁事务所的夏美同学, 最近比较焦虑。
“快要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就是会让人很焦虑啊！”
夏美鼓起脸，走进居酒屋的门大喊，“佐仓姐！来一大杯啤酒！还要鸡肉串和沙拉！”
夏美说须贺工作室最近的业务量少了很多, 帆高去兼职了，整天见不到人影，她也忙着找工作。
或许是因为前不久找工作不积极，或许是因为面试公司要求太严苛, 或许是还有其他原因, 总之, 没有找到工作的夏美几乎每天都会跑到隔壁居酒屋的老板娘那里吐槽喝酒，还拉着下班的秋山一起去。
居酒屋的老板娘端着酒走过来的时候听到她们的对话。
老板娘笑咪咪地把酒放下，“小夏美长得漂亮, 性格也讨喜，认真找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工作。”
夏美立马恢复元气，“我也觉得！谢谢佐仓姐！”
秋山给她倒满酒, 然后看着夏美一饮而尽。
虽然看起来已经放下了压力, 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夏美其实还在压抑着自己。
夏美讲她羡慕像帆高那样处于青春期孩子的青春活力, 秋山却更羡慕夏美这个未来近在眼前的年纪，连对未知未来的困扰都是都是充满希望的。
虽然夏美可能并不这么觉得。秋山微笑。
“你最近怎么样？”喝酒喝到一半的夏美忽然眼睛看着秋山问。
“我？”秋山有些疑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没什么事啊。”
“是吗？那个最近经常去你们那里的戴眼镜的男人……”夏美眯起眼睛。
秋山的脸一下暴红, 猛得打断她转移话题, “说起来我还真有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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