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说什么,便见陈焕背对着她,压着嗓子开了口:“郡主提起国家大事时,真是专注,奴才好生佩服。”
“……?”
她顿住,怎么觉得这不像好话?
思绪飞转,很快就明白了陈焕在意的是什么。
于是她故意问得离谱:“陈公公不会连皇上的醋都要吃吧?”
这回换陈焕顿住了。
他气哼哼道:“郡主可甭给奴才扣帽子,奴才担不起。”
“怎么能说是扣帽子呢。”枫黎站定在他身后,温声笑道,“陈公公不就是在怨我一到了皇上面前,便只知道看着皇上,不去盯着你瞧了么?”
陈焕终于回头,嗔瞪她一眼。
毕竟要避嫌,不是非得让她盯着,可……
总不能一眼都不看他吧?
就跟他不存在似的,谁能受得了这种忽视啊?
见郡主专注严肃,总有种自己在她心里永远只能往后靠的感觉。
他又别开头,故意不去看她:“郡主定力好,奴才可没有郡主那般定力。”
第三十六章 指间的薄茧蹭得他掌心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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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中午12点时把上一章末尾补了一点点
12点前看的朋友可以往上翻一下, 以免接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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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黎没忍住,噗嗤一笑。
她圈住陈焕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陈公公的意思是, 方才在殿上一直盯着我瞧?”
说话间,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温热的气息在一呼一吸间拂过皮肤, 陈焕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他推了推枫黎:“这儿不是郡主殿中……!”
皇上、皇子就连许多大臣都在隔壁,郡主未免太大胆了些!
“皇上又不会亲自过来,陈公公手底下的人, 想必不会没规矩到直接推门而入吧?”
枫黎反而抱得更紧了, 不让人离开, 还啄了啄他的脸颊。
陈焕本就不是真心推拒,推搡的手渐渐变了力道,轻轻揪住枫黎的衣角。
心下会因为皇上就在附近而不安, 但身后的温度更叫人迷恋。
他压下欢喜, 不动声色问:“郡主就这般想奴才么, 才多久不见。”
枫黎不喜欢拐弯抹角, 直言道:“自是想念, 陈公公呢?”
“奴才每日忙碌, 可不似郡主那般悠闲。”
只是,每每闲下来, 就忍不住想她,总想找个借口去一趟永宁殿。
而脑子里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 若想长久, 就得理智。
他们就是想相处也没什么机会的关系。
没法见面, 没法公开。
但他已经很满足了,能得到郡主的一丝垂爱,是他这辈子的福分。
他偷偷动了动, 牵住了枫黎的手指。
让他心脏发软的是,郡主顺着他的力道,牵住了他。
她开口:“回头。”
声音不大,似命令又似轻哄。
陈焕已然明白她想做什么。
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他回头,果真被轻轻吻住了唇。
他们许久没这样独处了。
十天时间在漫长的宫中岁月中不过是一眨眼,但自从有了郡主,便知道了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时时刻刻地想,因为时间的漫长而感到难熬,又因心有期盼而撑得住一切。
枫黎在陈焕唇上轻吻几下,继而张开唇齿,直接却小心地索取。
拇指抚在他的耳朵上时,明显感受到了发热的温度。
陈焕觉得自己听不争气的。
过去挨了板子都是硬茬,如今被亲上两下,却站都站不稳了。
脚下发软,被她亲得后退了两步,背脊磕在了门上。
他喜欢被郡主亲吻,可心中总有那么一小块地方抑制不住地冒酸水——
郡主如此熟练,从前亲吻过谁?
那人……会不会比他亲起来更舒服?
至少,也不会像他一样处处刻薄还身子残破吧。
他还是自卑。
每次想到都会自卑,尤其在郡主面前,更是难受。
“陈总管,驱寒汤好了。”
身后只有一门之隔的声音惊醒了他,他一个激灵,霎时间,头皮又凉又麻,身子一动,便弄得木门晃动,“咯噔”响了一下。
他背脊紧绷,连忙无声地在枫黎腰间推了推。
枫黎离开他的唇,不答,目光隐忍地扫过陈焕略显慌乱的模样。
原来万事沉稳、面不改色的陈公公也会有惊慌的时候啊。
她故意又往前凑了凑,换来陈焕的躲闪。
他没说话,枫黎却从他眼里看出了某种轻嗔——
他仿佛无奈地含怨唤了声“郡主”。
她无声地笑了,在陈焕唇上啄了啄之后,转身坐到供宫人偶尔落脚休息的榻上,闭目养神。
上一秒还如胶似漆,这会儿就端出了郡主的架子,一本正经了。
陈焕真不知道郡主到底是怎么做到偷腥偷得如此气定神闲的。
让他的心脏跳成这样,自己反而悠悠然的。
他心中暗戳戳地想,以后决不能再这样任由着她亲了。
打开门,他脸色不好看:“放好就退下吧。”
“陈公公倒是体恤人,不舍得手底下的小孩儿跟你一起被骂啊?”
枫黎此话一出,端药汤来的小太监身子一抖。
他心想,怪不得陈总管的脸色看起来如此难看,原来是被郡主训斥了。
“郡主想多了,您想骂便骂就是,与奴才何干?”
陈焕阴沉着脸,拿眼角睨了他一眼。
那太监又是一抖,忙不迭地跑了:“郡主,陈总管,奴才告退。”
“咯啦”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瞧你把他吓得,一溜烟就不见了。”
枫黎忍俊不禁,冲陈焕招手。
她笑道:“陈公公阴沉着脸的时候还真有些吓人。”
“……”
陈焕自知如此,可就是不愿这话从郡主嘴里说出来。
他不过去,反而佯装要走:“既然如此,郡主不见奴才便是。”
“陈公公怎么这么爱生气。”
枫黎探身,牵住他的手,把人往自己身边拽。
她坐在榻上,环住陈焕的腰。
陈焕不自在地假意挣了挣:“奴才就副脾气,改不了。”
说完,还拿眼角瞄了瞄枫黎。
见她正灿笑着看他,薄红立马染上耳根。
“那我便多哄着陈公公些?”
耳朵更红了。
陈焕不吱声,想回抱她,又不敢。
半晌,憋出来一句别的。
“前些时日,奴才依照郡主的意思提醒皇上注意北边的动静,这才能发现此次的端倪,皇上心烦,奴才便借此机会与皇上表明了是郡主有此远见,皇上这才唤郡主前来的。”他陈舒了前因后果,有些为枫黎抱不平,“可方才在殿前,皇上还是向着那些老东西说话。”
他怕枫黎忧心自己带出来的兵和北地的百姓,安慰道:“不过,皇上也并非不在意郡主的话,日后奴才再寻其他时机为郡主说话,这次的事儿也会叫人多留心,不会叫百姓们受到蹉跎。”
“是啊,皇上不希望我势头太盛而已,不一定是真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枫黎敛了敛表情,停顿片刻,轻叹了一声。
皇上给足那些老臣面子,不能叫那些年过半百的人被一个他们眼里的“黄毛丫头”给压上一头,既让他们心里舒坦,又敲打敲打她,叫她收敛起锋芒。
后面暗中派人关注北地动向,也不会耽误了大事。
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陈公公不用太过忧心。”
“郡主倒是通透。”
陈焕喜欢她,想看她好,自然希望皇上像信任自己一样信任郡主。
只是这种事儿,完全急不得,越急越乱。
他跟枫黎保证:“奴才一定尽力为郡主分忧。”
枫黎没言语,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
圈在陈焕腰间的手臂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赖着。
许是昨日就知道皇上要召众人议事,知道兴许有机会与她见面、相处,陈焕似乎特意为衣裳熏了香,此时就连皮肤上都被染了淡淡的香气。
搂着他,就觉得自己浸在了叫人愉悦的淡雅气息中,心神平静。
她安静地抱他一会儿,轻声问:“特意熏了香?”
陈焕冷不丁被人说出小心思,面上一烫。
他不承认:“都是陈顺准备那些,奴才不知。”
话音未落,就听耳旁响起了清脆的笑声。
笑得他有点儿想躲,也有些想在郡主腰上掐一下“惩罚”她。
就知道笑他,他特意准备准备有错吗?
还不是希望她喜欢。
他想出言嗔上几句,感觉到郡主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又收敛了情绪。
在温热的怀抱里,心脏软了几分。
只一墙之隔的正殿中,皇上与两位皇子、数位重臣讨论边境战事,谁也不知道这位叫皇上都不得不有所防范的高门贵女,正拥着一个低贱的阉人。
不管郡主对他感情深浅,不管是真动了心思还是虚与委蛇,不管日后是否会厌弃他……
拥着他、亲吻他的触觉都是真实的。
他至少这一刻被她抱在怀里。
谁都没有这个待遇。
只有他,一个残破低贱的奴才,能在此时此刻得到。
这样的想法让陈焕的胸腔一阵发烫,浓郁的依恋与悲戚同时涌入大脑。
幸福感越是真切,他就越像是看到了日后数不清的苦闷——
他知道,他们没结果的。
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郡主嫁与皇子、成了嫔妃乃至是皇后,在那个一人之下的位置上依然冲他勾勾手指。
他能在苦闷的宫中生活里偶尔侍奉郡主几次,已是不易。
其余时间,就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低垂着脑袋,扮演一个乖顺得力的奴才,然后……
看着郡主与某位身体健全模样俊秀的男人成双成对。
或许郡主知道健全男子的好,便厌弃了他也说不定。
没准还会把与他的今日当做污点。
沉默总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因为他们难以逾越的身份鸿沟,陈焕控制不住地心酸。
他压下赧然,轻轻地碰了碰郡主的唇。
枫黎看透动作里的意思,笑着扬头与他亲吻。
手掌勾住他的后颈,把他往下带。
唇齿相依,柔软湿濡,她能感觉到陈焕在小心翼翼地回应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大胆。
从前亲吻过几次,都是“逆来顺受”的模样。
陈焕很快就被亲得微喘。
这还没什么,最叫他觉得丢人的是每次亲几下,他身上就不受控制地发软,明明没真正经历过情事,但就因为梦到过两次有的没的,而频频回味起那不知是真是假的感觉。
真不知是单纯被亲得,还是应该怪那些胡思乱想。
胳膊搭在枫黎的肩膀上,撑住自己的重量。
他不好意思也不敢直接赖到郡主身上。
倒是枫黎笑了起来,一边啄他的耳朵一边道:“陈公公可以抱住我。”
陈焕面上更烫了。
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靠了过去,双臂圈住她的脖颈。
从前他总觉得这样腻腻歪歪的实在可笑,觉得两个人就不能好好各站各的么?
这会儿与郡主一连数日没机会相处,只能偶尔匆匆见一面,才明白真的会控制不住地想要腻味着,恨不得这辈子都这么腻在一起。
他在枫黎的默许下,将脸靠在她的颈窝。
紧密无间地相拥在一起,除了衣裳,再无空隙。
想起隔壁正殿中的人上人,莫名有种报复的快感。
仿佛背着那些高高在上的男子与郡主偷.情,就弥补了永远没法让郡主承认自己的痛苦。
他忍不住带着阴暗的思绪开口:“若有人推门而入瞧见郡主与奴才如此,只需大叫一声,众人便都知道郡主这般与奴才苟且了……郡主要怎么办?”
枫黎眼珠微动,落在陈焕的背脊上。
她淡声开口:“谁进来,我便杀了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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