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查过,没问题。”
第一时间便是查的井水,因为水通着这附近所有中毒的人的联系。
并不是水源受污染。
阮暮川问:“如今死了多少人了?”
狄元修一板一眼的答:“如今发现的已有十三人,死因一致,死后浑身散发恶臭。”
十三人。
阮暮川怔了下,这可不是一般的凶杀案。
尤其中毒以后如若没及时研究出解药,死亡率是百分百。
阮暮川顿时起了鸡皮疙瘩,不禁问:
“为何要对一群普通老百姓下手,而且偏偏选在这一块……”
闻言,沈域突然停止了脚步:
“扬州城的地图给我一份?”
狄元修返回去拿地图,阮暮川和沈域就近找了间院子进去,在院子里的木椅上坐下。
阮暮川明白了:
“凶手应该不是随机挑选的位置,这儿一定有某种特殊意义,而当明白了为什么选在这,真相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沈域“嗯”了一声。
阮暮川哑然:“这确实是排兵布阵之人的第一反应。”
沈域不置可否。
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中透露着尴尬。
沈域神色倦懒的把玩着两颗不知从哪来的石子,没有想要主动开口的意思。
阮暮川说跟沈域同行本就是有话要问沈域,不介意主动缓解这气氛:
“以寒身体一直是这样吗?”
“少卿大人说废话了。”沈域似笑非笑的盯着阮暮川:
“苏小姐身娇体弱是众所周知的事。”
阮暮川忍不住追问:“那沈公子还惯着她?”
——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药王书
如宋简所说,这一院子的人都看不住一个病人。
可都明白他的意思,哪里是看不住,分明是不想看着。
阮暮川不明所以:“管束着岂不是有更多存活的时日吗?”
沈域淡淡的道:“但那不是苏以寒想要的。”
比起了无生趣的得过且过,苏以寒其实不想活。
她毫不犹豫的把桃椿扔给狄元辛独自一人跑进林子里,一来是为了争个生机,二来,刺客的目标是她不是桃椿和狄元辛,她就算死了,也不至于牵连其他人。
她压根不在意生死,否则不会不听话的到处跑了。
“你很了解她。”阮暮川低下头,声音很轻:
“那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沈域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勾起了唇:
“她过去和现在想要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
未来她想要什么。
苏以寒太谨慎了,考虑太周全了。
其实他本能早点找到她,只是他高估了苏以寒对他的信任度。
真令人伤心啊,他跑向苏以寒的方向,然而这位苏小姐并不信任他,以为他会去救沈欣瑶。
于是一来二去的错过了大把时间。
她不信命,只信自己,被追杀的过程中不忘“落下”一些物件,让人有迹可循。
沈域倒是想跟苏以寒生个气,闹个脾气,可人昏睡不醒,他能怎么办,能朝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发脾气吗?能朝着一个昏迷过后醒了的人发脾气吗?
不能啊……
开了话茬子后不尬场了,沈域本就不是高冷的人,把他放哪,下至几岁孩童上至八十老母他都能跟人热火朝天的聊上。
阮暮川问了问孟济衷那案子的详情,以及南宫迁来扬州的消息为何悄无声息。
沈域一一答了。
“南宫迁有位会制作人脸换脸的师父,在这一路子上是行家,只要不上手去把脸皮揭下来,便十分自然,他想要悄无声息的到扬州来,随便找个贴身侍卫戴上人脸假扮他就行。”
“厉害。”阮暮川微微惊讶。
总有人将南宫迁和沈域放在一起作比较,因二人年纪相仿,在各自国家地位也差不多,南宫迁以狠辣出名,沈域较为平和,落在他头上的名号只有“骁勇善战”“常胜少年将军”
但南宫迁更多的还是在朝堂里,整个大伏被他搅了个天翻地覆,先是江山易主,后又陆陆续续换了一波血,他居然没有做皇帝的心思,扶了别人上位,自己就当个王爷。
当然,他那王爷手握的权力滔天。
以及大伏暗探坊是他一手创立的。
大伏暗探遍布各个国家,从南宫画这位郡主亲自出马下嫁给孟济衷那潜伏多年这事便看得出来。
他南宫家的人是真的能忍!
狄元修终于把地图拿来了,扬州城如若算上那些山山水水的,比京城都要大些,可有人烟的地不多,分散在各个位置。
最中央的是主城内的房屋,一寸千金,要足够的钱以及一定的人脉实力才能买到主城内的房子。
以星稀桥为界,一方尽头通向的是案件所发生的地点,是城北,是四个区域里略为贫苦的一处,因为水域面积大,人口数量也是最少的,原先又搬来了不少难民,借用某些心气高傲的人的话,这块儿,叫贫民窟。
将整张地图环视下来,阮暮川沉思片刻,得出结论:
“毒下在城西是最晚被发现的。”
大批量下毒,本就容易被发现,如若发生在城南城西或者城东,那边人口本就比城西多,发现的早的话,那么幕后黑手的目的则无法达成。
“为拖延被发现的时间,凶手似乎在做什么准备,想借此引起恐慌和慌乱。”
沈域轻轻点头:“差不多,只是让凶手以外的是,这事比他所策划的被发现的要早一些。”
出了苏以寒这个意外,换做其余人来处理谭家案子,不一定能注意到谭家老父亲的死因,顺藤摸瓜察觉到后面那些惊为天人的事。
因此,及时封锁了消息。
“但他计划并不是完全的被打断了,只是临时的拖住了脚步。”阮暮川冷静分析:“他会再把这事捅出来,效果是一样的。”
“至少如果解药研究出来能少死一些百姓。”沈域勾勾唇:“不怕他出来,怕的就是他不出来。”
他要出来的话风险极大,可以直接来个瓮中捉鳖。
二人相视一眼。
阮暮川起身:“那我二人且分开查案。”
——
宋简补觉后如约的开始研制解药,苏以寒先前已找出了两位解药的药材,按照苏以寒的思路和她留下来的记录在竹简上的步骤,宋简亲自查探了一番那大娘的情况。
那二位大娘其中姓刘的大娘在昨日逝世了,存活下来的夏大娘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大夫……先前那位神医大人呢?可研制出了解药?”
宋简注意到她的称呼,摸了摸胡子,小气道:
“神医是老夫,那丫头不过是我的徒弟而已!”
徒弟都能那么厉害……那师父……
夏大娘有要给他磕头的想法,被宋简拦了下来:
“别弄那套虚的了。”
宋简摆摆手,仔细观察了瞳色,脉相,以及其他的一些身体状况。
得出一个结论。
这位大娘也没多少时日了。
所幸这毒药其实不算难,而且给人的时间够多,之前苏以寒早给出了不少思路,宋简比她阅历高上几十年,苏以寒觉得难缠的问题,对宋简来说还行。
他望着那娟秀的字迹,欣慰的笑。
不愧是他看上的小徒弟,换做和她一般年纪的寻常人,可想不到这一步。
宋简迅速找出了解药的配方,让人弄来了药材,煎药,拿夏大娘当实验,试试效果。
夏大娘服用后半时辰,宋简在此把脉:
“行了没事了。”
夏大娘欣喜若狂:“谢谢大夫!谢谢神医大人!”
宋简没回应,啪的一声把自己关在苏以寒的书房内,在苏以寒那写过的竹简上写上了剩余配方,以及思维来源,在尾端处,标注上了三个字。
——《药王书》
——
作者有话说:
这两章比较无聊
第104章 星月阁
昏睡了三天三夜,苏以寒总算是醒了,已然习惯了突然的生病,习惯醒来后的浑身酸软。
桃椿一直守在床前,不嫌无趣,抱着一本让狄元修搜集来的民间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
在苏以寒苏醒后的第一时间注意到,扶着她坐起来,把软乎的枕头垫在腰后,端来温水,递到苏以寒手心。
苏以寒小口小口的润着嗓子,询问近日状况。
桃椿乖巧的答:
“刘大娘逝去了,已将她安葬,宋简大夫研究好了解药的配方,如今已经向中毒的百姓给服用下去了。扬州城散布了那毒的谣言,试图引起百姓慌乱,但那时解药已研制好,在井然有序的安抚下,并未引起恐慌,沈将军和少卿大人顺藤摸瓜借此查到了幕后的下手人,是大伏国人,此事已写信递往了京城。”
苏以寒眸子微垂,淡淡的陈述一个事实:
“想必大伏和云昭这些年来维持的平静要被打破了。”
表面的平和一旦被打破,背后便是席卷而来的残忍的战争。
战争开启,意味着沈域离开京城的动作会加快。
桃椿说起另一件事:“孟广习乘着小姐您昏迷时间偷走了您研制的解药逃了。”
这在她的意料之中:“那些解药只有三个月的量,他最好能在三个月内找到人把他身上的毒给解了。”
一边给苏以寒穿衣服,桃椿一边道:
“新的知府大人已经派下来了,是姬家的姬见山。”
姬家,太后的母族。
桃椿给她戴上一支漂亮的步摇,眼底露出惊艳的神色:
“沈将军送的那支玉簪子清洗干净了放在了梳妆盒里,小姐,老爷过几日要回京城了,我们还在这里待吗?”
苏以寒的手被桃椿搀扶在手心,她缓缓起身往外走:
“不待。”
苏以寒踏出门槛,院子里,沈域同阮暮川围着石桌坐着在下棋。
阮暮川一袭白衣干净如落入人间凡尘的仙子,神情温柔,执白子。
沈域懒洋洋的,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黑色的棋子,浓墨的黑色和他漂亮的手相衬托,衬的那只手更为好看。
“以寒!”阮暮川注意到门口的动静,顾不得下棋,唰的一下起身。
沈域显然也没了继续下棋的心思,慢吞吞的起来,只是没说话。
大约是心里仍然有气无处发泄。
苏以寒拖着摇曳的裙摆慢慢踱步走近,点头颔首表示回应,从桃椿嘴里得知了那日是阮暮川恰巧路过把他们载了回来,于是道了声些。
当然最大的恩人还是沈域。
“坐下吧。”苏以寒边说边在沈域身边坐下。
沈域顿时像只被顺了毛的狮子,勾了勾唇,心情愉悦几分,坐下来的动作都洒脱利落多了:
“追杀你的刺客是星月阁的人,雇主没交代,但十有八九是太后。”
星月阁,一个亦正亦邪般的存在。简单直白一点来说便是杀手组织,无人知晓他们的老巢,他们背后的人,干的是杀人的生意,杀过不少大臣或者百姓,甚至远赴千里去杀他国人,但不管敌国出价多少,星月阁的底线都是不为他国人办事。
“星月阁……”苏以寒表情些许奇怪,但很快掩盖下来那神色,困惑道:
“确定吗?星月阁杀人从不留情,那日若不是他存了留我的心思,我早死了。”
沈域也奇怪:“他有意留你性命?”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是。
沈域迟疑道:“我查到的是事实。”
苏以寒抿了抿唇:“暂且不管这事。”
她并不怀疑沈域说的话。
阮暮川见她二人谈话间透着一股外人无法插足的熟稔,不禁心里泛酸。
阮暮川本想借着两人谈完这事便插话的,可惜沈欣瑶本就和苏以寒住一块,她一醒,沈欣瑶很快知道。
“苏以寒!”
阮暮川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沈欣瑶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苏以寒一圈,才放心道:
“没死就好,比试是我提议的,才让我们分头行动让刺客有可乘之机,你要是死了那我多愧疚呀。”
苏以寒:“……放心,我死了一定不忘魂魄飞过来在晚上看看你。”
沈欣瑶:“……”
请你规范讲话,那并非是看看我,是来吓唬我的。
苏以寒翘起唇:“你没出事我很意外。”
说到这处沈欣瑶便生气:
“那日出事,我哥听见我的呼救没来救我而是找你去了,那刺客居然以此来挑拨我们兄妹关系!”
她拍了拍胸脯:“还好我机智,那蠢蛋,我们兄妹关系是那么容易离间的嘛!”
而且本来就不需要被离间,他们本来就没关系。
鲜少有嫡系和庶系关系能好的,阿娘破坏爹爹和夫人关系是事实,兄长没有牵连的针对她都算不错了。
苏以寒:“……”
你还好骂人蠢货呢,人那是离间你和我的关系……虽然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沈域第一时间是来救自己了?
苏以寒目光缓慢的放到了沈域身上:
“嗯?”
她原以为沈域去救沈欣瑶了,于是跑向了沈欣瑶。
沈域耳根子瞬间红爆,他故作镇定的看了回去。
随后又想起这事是他占理。
他冷了脸:
“我去救你,你跑向沈欣瑶,怎么,我堂堂西北将军还没沈欣瑶有安全感能保护你?”
他用开玩笑的方式将不满宣泄出来。
苏以寒弯了弯唇,她确实很意外。
而且理解沈域的气恼,若是她对沈域的信任再高一分,其实本不会受伤,她和沈域双向奔赴过程中会遇到,他刚好能救下自己。
但这事不回重来一次,怎样想都是没用的想法。
“那以寒谢过沈大人了。”苏以寒难得顺从的道。
约莫是不习惯她这样的态度,这么顺从的样子像极了阴阳怪气,沈域更加不舒服了,他语气硬邦邦的说:
“我不是担心你,我只是冷静考虑,沈欣瑶那边有封朝跟着。”
闻言,苏以寒倒是理解了:
“原来如此。”
沈域:“……”
不,倒也不是。
但现在再解释便更奇怪和窘迫了,心情没好上一会的沈域表情继而冷酷起来。
苏以寒表示很奇怪,把这变化莫测的脾气理解为是沈域磨磨唧唧的,可能……也有女子来葵水那几日的心情变化?
47/96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