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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辈来吧。”
苏靳意味深长看了眼沈域，不依：“小川坐下陪忘忧，小沈，起来。”
小沈：“……”
小沈不想起，但小沈碍于苏大人亲自开口，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起来跟着往后厨去。
苏以寒忍笑，小沈想偷懒，但老苏不让。
阮暮川愣愣的坐了下来，不明所以。
在店小二带领下，苏靳与沈域往厨房去。
路上，苏靳调侃沈域：
“小沈啊，这万事急不得，诚心很重要，你得学学人小川多么沉稳。”
苏靳的言下之意是：你想待那和忘忧独处？想都不要想！
被拆穿心思的沈域面上没有一丝尴尬，顺从的回：
“苏大人说的是。”
厨房简陋，把几个厨子叫了出来，锅啊灶台啊都挺脏的，没带多少仆从，于是清理灶台这样的杂事都得亲自来。
沈域不是个矜贵的，吃得起山珍海味，吃得惯馊了三天的馒头，虽然看起来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力，但活干的一点不带少的。
从院子里的井里打水，洗抹布擦灶台，生火洗锅。
苏靳一边添置柴，一边跟沈域说话：
“小沈平日里做饭多吗？”
沈域如实回答：“不多，没那么多闲时间，但烤野味多。”
“野味好啊。”苏靳笑眯眯的道：“野鸡野兔子，还有湖里新鲜的鱼，那滋味是养在池子里的鱼，院子里的鸡鸭比不上的。”
没有过多的烹饪技巧，原汁原味的野味，皮烤的焦焦的，滋滋冒油，洒上一把孜然，香味扑鼻。
沈域笑着附和应是。
苏以寒和阮暮川单独坐在客栈大厅，格外的尴尬。
安静了一阵，阮暮川打破这片宁静，开口道：
“我记得以寒你之前来过一次上庄县。”
苏以寒轻轻点头：“嗯。”
之前跟着爹爹办案时也是如今这般，在上庄县住宿了一晚。
苏以寒蹙了蹙秀眉：“之前来的那次上庄县没这般安静，人少的过分了。”
街上都没看到多少人，大多数的屋子都荒废了没住人，看起来格外荒凉。
上庄县虽不是什么大县，但好歹是个县，人不应该这么少的。
“嗯。”阮暮川娓娓道来：“因为上庄县一年前出了一桩事，死的死，搬走的搬走，只有少数人还留在这里居住。”
苏以寒想了想，从脑海里提出这段记忆，她惊讶道：
“是上庄少女丢失案？”
一旦插进来一个话题，后续聊的便开了，阮暮川笑着点头：
“正是。”
他嗓音温柔，慢慢的说着上庄少女丢失案的细节：
“数名未婚少女丢失，县内一片人心惶惶，县令开始查找少女丢失案的真相，然而去寻找那丢失少女的人纷纷失踪，只放回来了一位神神叨叨的县令。县令精神崩塌，嘴里念叨着是神明大人降下的怒火……”
“鬼神之论众说纷纭，一度闹到了京城，师父携着我前来上庄县。”
阮暮川十四岁拜大理寺卿南谢为师，不负众望，短短几年内成长为声望盛大的少卿大人。
阮暮川继续说：“丢失的少女全被掳走带去做了祭坛，试图用她们做法事，但这世上并无鬼神之论，少女们也无法做法事，那一祭坛的腥味满室的血……”
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下，看苏以寒的神色。
苏以寒表情没有变化，他松了一口气。
若是跟寻常的姑娘在二人独处时聊案子，只怕要被打死的。
但以寒不是一般姑娘，不聊这个，只怕二人没话说。
阮暮川：“被关在密室一月有余，几乎没有少女存活，于是百姓纷纷搬离了上庄县，但仍有一些无法举家搬走的留在了这，从而这样荒凉了。”
苏以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勾唇没什么温度的笑了一声：“倒是便宜了那畜生。”
幕后凶手在得知少女祭坛没有散发出那些邪术里所写的光阵时，居然直接自杀了，没有让他体验到惨绝人寰的刑罚，真是便宜了那畜生。
阮暮川听了她这直截了当的话，不禁失笑：
“是，便宜他了。”
沈域清洗完厨房，心心念念着这边，一来便看见了聊的开心的两人。
尤其苏以寒，平时不苟言笑，怎么对着阮暮川笑的这样甜。
从门口望去，看到苏以寒优越的侧脸，以及微微勾起的唇。
黄昏时分的光打在发丝和脸上，温柔而漂亮。
阮暮川一袭白衣干净，单单从画面来看……
苏靳站在沈域身侧，哎呦一声：
“小沈啊，你看看，小川跟我家忘忧这看起来般配吗？”
“般配……个屁。”小沈木然着一张脸，难得在长辈面前吐了脏字。
他踏起步子朝二人走去，打断了这温情时刻：
“苏以寒，打扫卫生好累啊，你给我捏捏肩吧。”
沈域委屈的垂眸盯着苏以寒看，仿佛她是十恶不赦欺负他的人。
苏以寒掀起眼皮子，盯回去：“我给你一脚要不要？”
——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卖菜老太太
沈域：“……”
没法玩，她老不配合怎么办！
沈域把摆出来的委屈神色收回去，一屁股坐下，随口问：“聊什么这么高兴呢？”
苏以寒便把上庄县案子简单的跟他说了一遍，沈域啧了一声，丢出来一句：
“便宜那畜生了。”
阮暮川眸中染上了惊讶，沈域不明所以阮暮川这眼神，苏以寒瞥他一眼，朱唇轻启，是为沈域答疑解惑：
“你是不是早就到了偷听我们讲话，不然怎么说的这句话跟我先前的一字不差？”
闻言，沈域笑意渐浓：
“没偷听，是我们心有灵犀。”
苏以寒撇过头去，望了望天色，太阳即将落山，黑幕快要降临：
“他们怎的还没回来。”
按理说爹爹和沈域去清洗厨房的功夫应当回了……
——
桃椿一行人来到街上，没有几处摊贩是在卖菜的，街上空荡荡的，老旧的灯笼迎风轻轻晃荡。
沈欣瑶抬手摸了摸闲置的停靠在街边的推车，一手的灰尘：
“这儿都没什么人。”
姜庭宣挠挠头：“这样的小城，像极了那恐怖话本子里面所描写的容易闹鬼的地儿。”
狄元辛慢悠悠的跟在桃椿身边，见此，科普道：
“上庄县原来有一桩少女丢失案，数名少女被拐走，最后几乎不剩活口，这儿自然就没多少活人了。”
人还是有的，就是很少，尤其是靠近夜晚时。
“快点买吧。”沈欣瑶搓了搓手臂，冷风吹的人直打哆嗦。
速战速决，朝着街边仅剩的一个老人家面前，挑选小菜。
桃椿翻了翻那摆在地上的蔬菜，不禁道：
“老人家，您这菜都不新鲜了。”
叶子黄了，菜根是被压坏的深色，烂菜招来了不少蚊子。
老人家身上的衣裳缝缝补补，手上都是干粗活留下来的茧，她打量了几人一眼，低哑的嗓音苍老而温和：
“几位是外地人吧，都这时候了菜定然不新鲜了，若要新鲜的，可以来老人家我家菜园里摘点新鲜的，只是……”
她手指拨弄了几下：“这银子方面……”
桃椿秒懂，她灿烂一笑：“银子不是问题，奶奶我扶您。”
桃椿说着要伸手去扶老太太走，狄元辛拦在桃椿面前，提前一步搀扶住老太太：
“我来。”
沈欣瑶推搡一把姜庭宣：“姜庭宣，你看看人狄元辛。”
姜庭宣推了一把回去，乘着沈欣瑶没反应过来，小跑几步到另一边搀扶着老太太，回过头对着沈欣瑶吐了吐舌头。
沈欣瑶拳头攥紧：“给本小姐等着！”
路上，桃椿擅长与人交际，与老太太聊了一路。
老太太眉眼带笑：“院子里还养了些鸡鸭，土鸡炖汤补身子好……是啊，都没什么人了，我儿英年早逝留下我这么个老太婆，还能搬哪去啊……哎……得过且过吧，自己种点菜也能勉强活着……”
桃椿听的眼泪汪汪，这世间可怜人真多，尤其看不得迟暮时的老人这样……
沈欣瑶一路听的沉默，默默递给了桃椿帕子。
桃椿惊讶的看了一眼沈欣瑶，然后软软糯糯的答谢：
“谢谢你啊沈小姐。”
桃椿哭起来的样子梨花带雨，只有鼻头和眼角红红的，一哭，秀气的小脸比平时还要白上一些，像个红豆馅的小糯米团子。
沈欣瑶忽然理解为什么苏以寒平时喜欢捏桃椿的脸了。
她现在也很想捏……
沈欣瑶忍了几忍，没忍住，小声的道：
“我不要口头答谢……”
“啊？”桃椿懵了一下，然后急着把帕子给她塞回去：“那我不要了！我没有银子！”
沈欣瑶急了：“不是不是！”
桃椿眨眨眼：“嗯？”
沈欣瑶抿抿唇，不好意思道：“我能捏捏你吗？”
桃椿：“……”
桃椿抬手给她捏，害怕的闭紧了双眼：“那你轻点。”
得到应允后的沈欣瑶高兴的在桃椿脸蛋上揉捏了两下，手感果然糯叽叽的，令人爱不释手。
忽然被揉脸的桃椿睁眼，恍然大悟。
怪她，怪她误解，以为沈欣瑶要掐她。
走了小段路，终于到了老人的家。
木门吱呀吱呀的响，摇摇欲坠快要散架的样子。
院子里堆满了木柴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晾衣绳上挂着的衣裳均是不同布料缝补而成。
鸡鸭被关在不同的笼子里，没满地乱跑那还能忍受。
老太太端来了水给几人：
“渴了的话喝杯水吧。”
桃椿抱着盛水的碗看了眼狄元辛，大大的眼睛里面带着困惑：
可以喝吗？
小姐说了，不能对陌生人交付信任，即使对方是没有攻击性的老人和小孩也不行。
狄元辛拿走她手里的碗：“你不渴。”
桃椿：“……”
哦，我不渴。
但狄元辛自己却喝了，几下灌了下去。
姜庭宣和沈欣瑶都有点渴，但沈欣瑶嫌脏于是没喝，姜庭宣怕人老人觉得尴尬，喝了一小口意思意思就放下了。
领着四人去菜园子，菜园子里种满了蔬菜，绿油油的一片果真新鲜。
桃椿教沈欣瑶怎么挑，挑了一篮子的菜便够了，顺带向老太太买了一只鸡和一只鸭，付了银子给老人家。
“多了……”老太太惶恐道。
“不多。”桃椿眸子弯弯：“这就是我们那的价。”
买完了菜打道回府，姜庭宣刚要推开木门，突然腿脚无力，要倒在地上。
沈欣瑶赶紧去拉他，可惜力气不够，跟他一起被压倒在地了。
桃椿旁边的狄元辛也跟着闭眼倒在了地上。
桃椿没拿稳菜篮子，啪的一下掉落在地。
老太太唉声叹气：
“小姑娘，你对老太婆我这么施以善意，我对你下手都很不忍心了……”
桃椿转身看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冷静：
“您想要钱财吗？我们能给您银子，您要多少？”
沈欣瑶也跟着道：
“是的，你想要多少银子都可以，我是……”
眼看着沈欣瑶要自爆身份，桃椿小小的踢了一脚沈欣瑶，打断她的话。
小姐说了，不了解情形就先别说明身份，不然也许带来更加残忍的后果。
——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啊啊啊啊她脏了
被踹的沈欣瑶乖乖停止了继续说下去。
老太太望着努力压制着自己不要害怕的小丫头，明明声音都在打颤了，仍努力挣扎着。
老太太低笑几声，由于嗓音又沙又哑，听起来十分骇人：
“小姑娘，你们两个可没有喝老婆子给的水，你们走怎么样？把那两个小伙子留下来你们走……”
不用桃椿说不可能，沈欣瑶一边努力的扶着姜庭宣从地上起来一边娇声回：
“抛弃同伴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我们不可能干！”
要走一起走，把人丢这算怎么回事。
老太太假模假样的惋惜道：“既然这样……”
她慢慢的拍了拍手掌，屋里出来一群人，五大三粗的几名男人，手里纷纷拿着大砍刀，以及铁棍。
老太太望向桃椿，询问：“小姑娘，我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老婆子念着你的善心不杀你，我放你走。”
桃椿在留下清醒看着晕了的两人和暂且先离开搬救兵之间徘徊纠结。
忽然，躺在地上的狄元辛诈尸了。
桃椿肩上一重，狄元辛笑嘻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果然是个不怀好意的老巫婆。”
桃椿又惊又喜：“唉，你没喝啊！”
狄元辛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解释：“没喝，吐掉了。”
不小丫头喝是怕有药，自己假喝是为了降低警惕性，如果那老太太真是个坏的，看到两个男子喝了自然放心肯安心动手了。
沈欣瑶见状在姜庭宣拍了几巴掌：“喂喂喂！醒醒啊！”
狄元辛回眸赶紧制止：“沈小姐别打他，姜少爷是真喝了，您打他没用。”
姜庭宣不喝，他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躺下。
沈欣瑶默默收回手：“哦……”
老太太眼底浮上阴霾，冷笑连连：“就算没喝又怎么样，你一个人护得住他们三个吗？”
“试试啊。”狄元辛撩了下头发，笑了一声：
“大丈夫能屈能伸，万一打不过再举双手投降。”
他说的理直气壮，半点不带虚的。
话罢，他朝那几人冲过去，与他们交缠相斗。
桃椿赶紧倒退几步，蹲下来，从身上掏出来一堆的瓷瓶。
瓷瓶上面贴了小纸条，写着每瓶药的作用。
桃椿翻出来解迷药的解药给姜庭宣喂了，姜庭宣迷迷瞪瞪的醒来。
“少爷，打架了。”桃椿眨巴眨巴眼。
姜庭宣从地上爬起来，艰难的半睁着眼睛看清眼前状况。
狄元辛独自一人与数人缠斗。
他要干什么来着……
姜庭宣站直了，哦，干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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