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域先将近况讲述一遍。
云昭回信了,答应大伏皇帝的条件,皇家数万两,三十二座城池,以及金银珠宝无数,这几乎要把大伏搬空成为一个空壳。
为什么没选择吞并呢?
因为找不出一个管理泱泱大国的城主,怕有异心造反,不如留大伏皇帝一条命,让他继续做这屈辱的一国之君,并每年都要向云昭交粮食和银子。
至于南宫迁,大伏皇帝自顾不暇,哪管的了他。
南宫迁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所以沈域要来了南宫迁的处置权。
之后,便是关于蛊叶主人的寻找了。
“丫头,晚点去盘问盘问南宫迁,不出意外,他知道蛊叶主人在哪。”宋简口齿含糊的道。
苏以寒不解:“他知道?”
宋简提醒:“还记得长华赌坊那中了蛊虫的两名死者吗?”
“当然。”苏以寒点点头,恍然大悟:“养蛊虫的人和蛊叶的主人是同一人。”
“对。”宋简点头,处置南宫迁的信已收到很久了,因此,他让苏以寒先留着南宫迁一条命。
“蛊虫?蛊叶?”宋月茫然不知:“现在还有人养蛊虫吗?”
那东西可是毒物,养那东西的人也冷漠绝情。
那样的人,会愿意把蛊叶拿来给苏以寒救命用吗?
“不给就只能抢。”宋简一副土匪头子派头。
宋月呸他一口:“老不羞的!”
师父可从未教导过他们偷鸡摸狗。
他们依旧是见面就掐,苏以寒都习惯了。
沈欣瑶则是一脸开心。
按照苏以寒的理解,大概是因为找到同类了吧。
一样的聒噪。
饭后,沈欣瑶叫上了几个侍卫出去逛了。
苏以寒和宋简宋月三人去找南宫迁问话。
“说说吧,留着我,需要我办什么事?”南宫迁知道他们暂时不会杀他以后就随性起来,他软若无骨的靠墙倚着。
“长华赌坊,蛊虫,你在谁那得来的?”苏以寒直白的问。
“哦?”南宫迁笑了:“你们想找那人?”
想找那老毒妇啊。
南宫迁唇角勾起弧度:“那可不能轻易的跟你们透露,好处呢?总得拿条件来与我交换吧。”
“阶下之囚还敢跟人谈条件?”苏以寒俯瞰着他,眼神漫不经心:
“不是非要从你嘴里才能知道那人的下落,找你,是施舍你。”
还是一如既往的苏以寒,从未改变过。
“你们想找的人,我确实知道在哪,我也认识她。”南宫迁眼底跃出希望的光。
第167章 白苕
他作为阶下囚确实没资格和苏以寒谈条件,可是苏以寒要找的人,却能跟苏以寒谈条件。
告诉她无妨。
南宫迁告诉了她那人地址:“在城郊外,位置隐蔽,我亲自带你们去。”
“好啊。”南宫迁的打的算盘苏以寒一清二楚,走一步看一步,如宋简所说,为什么一定要交换条件呢,直接抢也是一样的结果。
南宫迁一副友善模样的提醒:
“那位主子可不喜欢人打搅她,最好是少带点人,否则惹恼了那主子,你们只怕是有来无回。”
养蛊人的住处,危机四伏,这点不用他说几人心中都明白。
从南宫迁那出来,宋简安抚苏以寒:
“放心吧,那也是我的老熟人了。”
“师父,您说实话,是仇人吗?”苏以寒等宋简回答,如果他说是,那就当她不认识宋简。
“……”
宋简瞪她:“瞎想!你师父我这样和善的人,怎么可能结交仇人!”
“呵呵。”宋月同他擦肩而过,翻了个白眼。
若众同门都在,一百个宋简都不够杀的。
是不是仇人,明天去了便知。
既然要见那样危险的人,自然要备齐全了东西和人手。
沈域和苏靳不放心,没找手底下的人跟着,而是打算亲自一起。
但皇都内总要留一位能发号施令的大人,沈域伙同苏以寒,把苏靳留了下来。
苏以寒不想爹爹陷入危险,正和了沈域要来的心思,反正跑都跑了,顺利回来后苏靳怎么嘛怎么罚都成。
由南宫迁牵头领着,来到城郊,先进入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山洞内机关层层,沈域在前,狄元辛殿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度过了这第一关。
山洞内别有洞天,居然藏着一条暗河。
河水是黑色的,让人看不清水底有什么。
苏以寒抬脚踹了脚南宫迁:“河底有什么?”
南宫迁笑着不作答。
苏以寒冷笑着威胁:“不说话就把你扔下去。”
南宫迁不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只能作答:
“底下养着一些小东西,她总是忘记喂那些小东西食物,所以一旦他们看到食物,就会狼吞虎咽。”
小东西?
宋简洒下一把粉,其中一小块区域的水驱散了黑色素,水的颜色呈透明,然后便看到了那水中的“小玩意”
体积确实不大,也就正常鲤鱼大笑,可模样丑陋,牙齿锋利无比,背上嵌了尖刺。
“怎么过去。”
“船。”南宫迁指了个方向:
“有搜供人渡过的小船。”
沈域押着他将船给拿来放上,沈域押着南宫迁先过。
剩下几人两两分配。
苏以寒倒是对河底那小东西十分感兴趣。
从山洞出来,就好似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紫色的花开满了山坡,漫山遍野。
南宫迁望着眼前这片美不胜收的景色,越发兴奋:
“这是进入她住处的最后一道防线了,这片花海,看着美丽,却最危险。”
不用南宫迁再介绍,苏以寒已经自己看到了。
地上蜿蜒爬行的毒蛇,花上方盘旋的毒蜂,以及藏在花海中间不引人注目的有毒的花,沾到即会中毒。
想要从这片花海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苏以寒问南宫迁:“你之前怎么过去的?”
“我从没独自一个人过去过。”南宫迁笑容邪气:“她讨厌和人接触,她写信来找我,我才敢来。”
“师父。”苏以寒出声喊宋简,征求办法。
“别喊我,老子也和她十几年没见了。”宋简一拍额头:
“这老毒妇越来越毒了。”
也是不怕自己被她自己养的小东西给吃了。
“先等等看吧。”
幸好这有个山洞可以避风避雨,而几人身上都带了吃食。
宋简和苏以寒两人研究了下这花海。
若单单只是毒蛇,那很容易解决,可惜还有毒蜂,且随时都要注意有毒的花。
放弃了硬闯这条路。
剩下两个。
等,或者干脆放火烧,引蛊虫主人亲自出来。
前者遥遥无期,后者则会引蛊叶主人生气。
就在几人束手无策之时,一声乌鸦叫声响起,一个戴着斗笠的女人从花海中走出来,身上的衣裳繁琐复杂,挂满了铃铛,每走一步,都会响起清脆的铃铛声。
而那铃声像一个法器一样,毒峰会自动绕过她所在的位置。
女人身上一股幽香,毒蛇闻到后四处逃窜,她随手摘下一朵毒花。
“宋简,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女人笑声尖锐,颇有几分阴森。
苏以寒:“……”
不是仇人,莫非是旧情人?
宋简脸上没有笑意,他喊她名字:
“白苕,你知道我要来?”
“宋简啊宋简,你可真是老糊涂了,当谁都跟你一样真的不管世事了吗?”
白苕望向苏以寒,眸含兴趣:“这就是你的徒弟?小病秧子,活不了多久了吧。”
她走向苏以寒:“哎,你有什么本事被这老不死的给看上了?”
“聪明。”苏以寒淡笑出声。
答的理所当然。
南宫迁被捆着,他赶紧喊人:“白苕,他们是为了蛊叶而来,你救我!”
“长辈说话,你插什么嘴。”白苕朝南宫迁那看了眼:
“不乖。”
她同宋简捏着嗓子道:“宋简啊,你要救你徒弟,也不必把我徒儿给绑起来吧。”
苏以寒愣了,倒是没想到,南宫迁和白苕是这样的关系。
宋简嫌弃道:“正常些说话,你那徒弟蠢笨无比,早些丢了吧,我把我徒弟给你养一阵。”
南宫迁:“……”
苏以寒:“???”
“也行啊。”白苕答应的倒是爽快,但真真假假就不得而知了:
“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拿来养蛊正正好。”
“别扯有的没的,蛊叶给是不给?”宋简烦了,她想拿苏以寒养蛊这话只怕是真的。
“给啊,当然给。”白苕语气委屈:“不过你这老不死的也太急色了吧,找我来拿东西,也没个好好的态度。”
“怎么?你要救南宫迁?”宋简问。
“当然……”白苕话音一转:“k当然不!那蠢货居然能落你们手里自然是他活该!”
第168章 赔我一个徒弟
“白苕!”南宫迁眼底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闭嘴!”白苕冷冷扫他一眼:“废物,再多说一个字我亲自解决了你。”
南宫迁心里最后的希望破灭,他拼命的挣扎,白苕移动速度极快,一道残影,她来到南宫迁面前,伸手掐住了南宫迁的脖子。
稍一用力,南宫迁眼珠子突兀的凸起来,面色被涨红,他挣扎无果,一声“咔嚓”声,直接被拧断了脖子。
白苕松手,南宫迁瘫倒在了地上。
白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似乎是嫌脏。
众人沉默不语。
没料想南宫迁居然死的这样轻松和草率,而且弄死她的人居然是白苕。
白苕扫了一圈,她笑声刺耳:“没用的废物还试图找我来拿珍贵的东西救他这没用的东西,带着外人一声不吭来我这,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是当初看他这人能忍,于是顺手将他从乱葬岗里救了出来,太让她失望了。
“先进来吧。”白苕领着路,将几人带到花海那一头。
而南宫迁的尸体倒在那,无人管顾。
花海另一头是几间漂亮的木屋,白苕随口介绍:
“别乱开门,每间小木屋都养着些可爱的小东西。”
可爱的小东西?
绝不会是真的可爱。
白苕斗笠摘下来,露出了那张脸,她不是年轻小姑娘了,那张脸被毁了,脸上布着阴森恐怖的被烧的痕迹。
“宋简,好看吗?”白苕专盯着宋简,阴冷的笑给这炙热的夏日降了温。
宋简淡定回:“老夫的作品,自然好看。”
居然是师父烧的……
苏以寒默默攥紧了手心,他们这关系越发扑朔迷离。
若说是仇人,白苕没喊打喊杀,可若不是仇人,那更不像了。
白苕冷笑一声没搭话,她看向苏以寒,仔细打量她好几眼,眼里迸发出浓烈的嫉妒:
“蛊叶可以给你,但条件是,拿你的脸来换。”
宋简毁了她的脸,那她也要毁了宋简徒弟这张花容月貌的脸。
白苕抬手,要抚摸上苏以寒那张脸:
“命和脸,怎么选,小姑娘你能考虑明白的吧。”
沈域拦在苏以寒面前,挡住白苕不安分的手,他冷声道:
“换个条件。”
“沈将军啊。”白苕意味不明的深深看了眼沈域,开始挑拨离间:
“莫非沈将军爱的就是苏姑娘这张脸不成?没了花容月貌,沈将军便不爱了?”
白苕退后一步:“苏姑娘,这种男人可要不得,等你人老珠黄了啊就会将你给抛弃了娶别的美貌的小妾翻云覆雨了。”
苏以寒轻笑怼回去:“常言妒忌心最是可怕,前辈过的不如意便希望所有人都不如意,也多谢前辈夸赞,不瞒前辈,以寒也是看脸的人,谁踹了谁还不一定呢。”
沈域眉眼间透出无奈,他宠溺道:
“是,沈某一定好好养着这张脸,争取不让苏小姐抛弃我。”
白苕被这刺眼的一目看的心中火气翻滚:
“那便没得商量!”
不急着与她撕破脸皮,苏以寒环视一圈,这倒是个与世隔绝山清水秀的地方。
白苕对于他们这反客为主的淡定样子给无语到了,她呵了一声,倒想看看他们要怎么办。
白苕进屋了,苏以寒询问宋简:
“所以师父现在愿意透露您和她的关系了吗?”
宋简看了眼宋月,眼神躲闪。
“与神医谷有关?”宋月当即猜到了他这表情的意思。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宋简点头:
“当初你看到的我和他们有说有笑的人其中就包括白苕,我从神医谷携带医书逃出来之前放火烧了神医谷,想把那些人都烧死在里面。”
而白苕就是在那场大火里被烧毁容了那张脸。
因为那把火,后来神医谷成了一片废墟。
“谁知道你是不是要毁尸灭迹……”宋月脸色不好看,大概是想起来了那场大火,原以为是那群外来者放的,没想到居然是宋简放的。
口头上的解释苍白又无力,宋简继续道:
“白苕在那场大火中逃了出来,她在神医谷那件事上,她没占理,所以不敢找我报仇,便一直这样稀里糊涂的分道扬镳了。”
宋简陈述他与那群人的关系:“我和白苕认识,但和那群人真的不认识,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才假装的和他们有说有笑降低他们警惕性,把位置透露给他们的不是我,另有其人,那人也是我们神医谷的人。”
“这只是你的说辞而已,如今神医谷上上下下就剩我们两人,死无对证,当然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宋月针锋相对,宋简每说一句她就怼一句。
苏以寒听明白了,白苕心里当然是恨着师父的,但他们还不够到仇人那地步。
宋简望了望紧闭的木门,他轻声道:
“放心,我有办法让她把蛊叶给我们。”
“怎么?”宋月冷冷的呛他,脸已经没有之前那般蜡黄了,只是松弛的皮肤让她看起来尖酸刻薄:
“你难不成要拿医书跟她交换?”
“不可能。”宋简这次干脆利落的否认:“医书绝不可以落入外人手中。”
“那谁知道你……”宋月站起身来,似乎不想跟他待在一块,呼吸一片空气,在小院里转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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