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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看来，几乎所有的女性游客都身穿名贵高定， 倒显得他俩穿衣服之前的顾虑都是多余。他们还没有走到检票口，布鲁斯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腰被人轻掐了一下，他不住皱眉低头往比自己矮上不少的女伴望去：别人喊男伴都是扯袖口，怎么到她这里就变成了掐人后腰。
偏生米兰达还不觉有什么问题，她收起四处张望的眼神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小声地开口问他道：“我们穿的会不会有些太随意了些？”
“不会。”布鲁斯也轻声回道，接着余光里有人端着饮品牵着女伴往这边走来，瞬时换上布鲁西宝贝似的轻挑笑容，放在米兰达身后的大掌微微收力，将女人又朝着自己怀里揽进几分，下一秒抬头向来人望去。
“道纳先生？”他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没想到今晚是你来代替老道纳先生来出席活动。”
按照应酬场的规矩，一般是男人对男人，女人对女人。也就是在礼貌问候之后，便由布鲁斯跟面前的先生交谈，而米兰达则负责跟面前男人的女伴攀谈，保养化妆品衣服聊什么什么都好，这种规则无疑让所有人在应酬时都不会感到尴尬。
简言之，男人负责谈生意谈合作，女人只乖乖的讨论自己的兴趣热爱，乖乖当个花瓶给场景润色就好。
所以在礼貌朝素未谋面的男人笑笑权当打了招呼。随即转了头按照社交潜规则和面前的女伴从她身上的服装切入，聊了起来。
但陌生男人的姓氏却让她心底「咯噔」一下。
道纳？
她不免联想到自己警察生涯中参与并破获的第一桩案子，那个自己设计死局的上流宠儿，是薇薇安ꔷ道纳。
赞美女伴服化精美的话语止住，米兰达转眼看向那个被布鲁斯称作「道纳」先生的男人。
感受到注视的男人也朝她看来。
是黑发，梳成背头状，鼻梁高挺，眉眼间看得出来跟薇薇安很像。虽然她只见过薇薇安的尸/体和生前的照片。
布鲁斯轻咳一下，面上的笑吊儿郎当的，把人又往自己怀里提了提，表现的像是很有占有欲不爽别人看自己女伴的样子，开口说的话却官方笼统：“介绍一下，艾瑞克ꔷ道纳，他是道纳集团的准继承人……你见过她妹妹。”
原来是薇薇安ꔷ道纳的哥哥。
米兰达心中了然，笑得明媚，礼貌的再一次朝他打了招呼。
布鲁斯的介绍还在继续，“艾瑞克，”他说，故意亲昵的喊他名字而非姓氏，“这是米兰达，我的……”
然而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道纳打断了他的话。
“我当然知道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士是谁，”艾瑞克ꔷ道纳语气阴阳怪气的，皮笑肉不笑道，“不就是她找到了关键证据证明了我妹妹死亡的真正原因。”
这话听着像是在夸奖米兰达身为警察查案子的工作效率多么高效。然而在场众人都能听出道纳语气里的憎恨。
米兰达想起之前在宴会上偶遇另外一位道纳先生——薇薇安的父亲，那位年长的男人对于自己没有照顾好小女儿情绪精神而导致后者严重偏执直至亲手把自己送上绝路的事情耿耿于怀，但面对米兰达——这个查出因果的关键人物 ，他仍旧心怀感激。
与他儿子的态度截然不同。
布鲁斯表情一冷，但还是披着布鲁斯宝贝的马甲温和的打着哈哈，他充言不顾刚才被道纳打断话的事情，自顾自接着介绍道：“她是我的……”
“妹妹，”艾瑞克ꔷ道纳再度打断他的话语，完全不在意布鲁斯哪怕整日再花天酒地，再碌碌无为，仍旧掌握着哥谭市的经济命脉，“难道不是吗？”
妹妹？
米兰达头疼的想起来这个抓马，那还是在这GCPD，就是应戈登局长请求BAU前往哥谭协调看破薇薇安案子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布鲁斯来警局接她，她怕被别人多猜想他们的关系。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对霍奇说是自己的兄长来接自己了。
看来终究还是得接着这个抓马将戏演下去。
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正欲开口，然后就听见布鲁斯再度开了口。
“这是我女朋友，不是妹妹。”他说。
米兰达错愕的抬头望他。这会儿男人的神情和语气是真的变了，一贯在公共场合嬉闹处事的布鲁斯ꔷ韦恩冷下脸来却能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属于蝙蝠侠的那一面偷偷掀开了一角，黑暗骑士的威压稍稍释放。
艾瑞克ꔷ道纳的表情也变了又变，也许是他踏入集团社会涉世未深，也可能由于他对于米兰达的意见实在太大，居然还是稳了下来强撑着表情挑眉反问布鲁斯当初在警局不是这么说的吗？
哥谭警局一向肮脏混乱，泥泞不堪，随口编的谎言传出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然而布鲁斯却收回了威压，他只是轻松的笑了笑，意味不明的说道：“情侣之间的情趣而已，同为年轻人的道纳先生难道不懂吗？”
“……”米兰达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话说到这就没有后续了，因为布鲁斯揽着她，连道别都没有便直接从道纳身边走了过去。
而艾瑞克ꔷ道纳身边的女伴一直处于持续懵逼状态中。
“他是不是有病？”甫一掠过道纳走了两三步，米兰达就忍不住低声向布鲁斯控诉。然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情况，于是只能愤愤道：“他怎么这样？”
很好，布鲁斯面无表情内心却十分惊讶，居然有人能让一向伶牙俐齿的米兰达都气得说不出话来。
刚刚进了游乐园便一直跟艾瑞克ꔷ道纳交谈，并没有闲空四处去看看游乐园区内有趣的事物。
“吃爆米花吗？”布鲁斯忽然停下的步子问她，在旁边卖小食的推车挂着的彩灯下，他显得比平常柔和了很多。
不是属于布鲁斯韦恩的柔和。
是属于蝙蝠侠的柔和。
“好。”然后她轻声应道。
但显然布鲁斯ꔷ韦恩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会吸引人们的视线，尤其吸引女人。
他们不过刚刚才在爆米花摊前面站住，还没有开口下单，附近没有男伴陪着的上流社会名媛或是当红明星，便嗅着布鲁西宝贝的气息往这边找来。
她们都虎视眈眈的盯着米兰达，还有轻声窃语者在讨论站在布鲁斯身旁女人的身份，当然也有人从她简单休闲的服装造型入手，说她不懂上流社会的规矩，出席这种场合还穿得如此随便，不知是哪里来的野鸡。
当然女人身边穿着同样是休闲的男人。在她们眼里，就是桀骜不羁不受规矩束缚。
真就双标呗，听力尚好的米兰达早就听见了她们的低估声，想要回嘴却说不定会坐实「野鸡」的身份，从而丢了布鲁斯的面子。
于是女人的心思转了几回，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她攀着男人的手臂，穿着马丁靴的脚微微踮起，红唇紧贴在男人耳朵旁边道，
“这里怎么这么多傻逼？”
第37章 第 37 章（倒v）
左手爆米花右手焦糖可乐， 心满意足陪布鲁斯应酬（吃喝）一圈之后，他们再一次在另一个小食餐推车前站定。
“要什么形状的？”布鲁斯侧头问自己臂弯里的女人，在得到「蝙蝠」的答案之后轻笑一声， 然后告诉摊主要兔子形状的。
他们在买棉花糖，这会儿身后跟着的名媛小姐已经少了， 大部分都以家族花瓶的身份前去撑场面谈合作了， 偶有几个也是不远不近的在他们身后跟着。
米兰达叼着吸管百无聊赖的扫视了一圈，突然眼神一顿， 她好像看见了有闪光灯打过。于是再度轻掐一下布鲁斯， “好像有记者在拍我们。”她说。
“很正常，”哥谭首富把大额的纸币递给摊主，另一只手接过做好的棉花糖递给她， 同时还在示意摊主不用再找零钱， “总有人会请记者来拍他们做慈善的照片。”
虚假做作。
“不过他们要冲头条的愿望可能落空了，”她抬手举着兔子形状的爆米花在LED彩灯下来回看着， 欣赏完后开心的舔了一口，然后才接着道：“因为我看见他拍的是咱俩。”
布鲁斯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然后拉着她望马戏团的帐篷处走去，按照工作人员的提示表演， 马上就要开始了。
正巧不远处有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在卖花，布鲁斯回头瞟了眼偷偷摸摸跟着他们手拿摄像机的记者，便拉着米兰达往那边走去。
“小姑娘， ”他微微附身低头看着小女孩， 姿势早就由搂着米兰达改了牵着她的手， 却始终没松开。表情语气极其温柔，毫不吝啬的释放自己身为布鲁西的巨大魅力，“把这些花都帮我包起来好吗？”
小女孩不知道是没想到有人会买她的花， 还是没想到会有人把花全部买完。总之当布鲁斯说完这句话之后，人家小姑娘直接愣在了原地，一直没有开口。
“不好意思，韦恩先生，”直到最后还是一位面布皱纹的老婆婆拨开人群走到这边解了围，她看上去并不像其他店主一样在认出了面前顾客的身份之后便狗腿的巴结起来，“这个小女孩并不会说话，并且这些花也不是直接售卖，而是由向残疾人儿童组织捐款的方式获得的。”
米兰达一直在吃他那个小白兔状的棉花糖，压根儿没在意，也不在意布鲁斯到底在干些什么。直到听到这儿了才抬头看了看双方，之后便听见布鲁斯淡淡开口。
“那捐多少钱才可以得到这些玫瑰花？”听这意思，不管需要捐多少钱，布鲁斯今天都要把这些花拿到手。
“要跟着您的心意走，先生。”老婆婆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米兰达再度看了看他们两个。
然后就看见布鲁斯从西装外套内兜里掏出支票和一支迷你钢笔，潇潇洒洒的写了好几个零并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它递给老婆婆。
“用这些钱给孩子购置些好东西，之后我会出资建造一处儿童学校，让他们都去那里接受教育吧。”他这话声音不大，语气淡淡的，却足够让四边围观他们的人都听在耳里，末了还扫视他们一圈，眼神里的意义十分明显。
那些达官贵人们，见哥谭首富都是如此，便各忙各的掏出自己的支票本，或多或少，或真或假，都捐赠了自己的一部分财产，他们将这称之为「心意」。
而引起这一切的主角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不着痕迹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 把这些拿好。”
正忙着解决微微有些融化棉花糖的女人听见这句话动作一顿，然后诧异的抬头望向他，“你买这些是送给我的？”说完还回头寻找了一下垃圾桶所在的位置，成功在东南方向找到之后便轻轻使力一抛，手里拿着的饮料纸杯稳稳当当的落入其中。
布鲁斯点点头，然后示意米兰达把话接过去，余光里再次看见了躲在巷子边缘往这边看的记者。
他们现在站在一条不那么昏暗的小巷子里。
当然说是巷子也不算，毕竟这个游乐园是在一片大草地上圈起来，有着简陋围栏的地方。既然没有水泥房墙，自然也没有巷子这一说。不过是两个厂牌帐篷之间狭窄的地方罢了。
借着外面打过来昏黄的灯光，米兰达。自然没有错过面前人眼神里的瞟视。于是她小心翼翼的随着布鲁斯视线往那边看了一眼，在看见记者之后便接过面前不知何时用廉价彩带系好的简约花束，并且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她踮脚亲吻了一下男人的侧脸。
“谢谢你，布鲁斯。”这句话她说的微微有些大声，像是故意在说给外面的狗仔听。
然后两人互相沉默着对视了两眼，米兰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干什么。
她发誓，虽然在看见记者时自己就猜到了布鲁斯想干什么，也愿意接过他斥巨资换来的花束配合他演上那么一段戏，但绝对没有想要亲他的意思。
哪怕亲的是他的侧脸，实在解释起来也可以说是礼仪之吻，那也足够怪异的。
于是她率先尴尬地撇开眼神，再度往外面望去——游乐场内衣冠楚楚的人都在忙着攀关系应酬，看上去像是一个非典型ꁘꁘ谈会所。但好在记者在得到他想要的照片之后已经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 我……”她开口想要解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亲吻布鲁斯的脸颊，而且她承认，那一刻自己明明意识到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但还是不受控制的吻了上去。
就像今天下午她接受玛丽ꔷ格雷森的好意，开口说愿意搭便车回家的时候一样。
但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有到略显激动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米兰达？”
这道喊声在响起的一瞬间，米兰达在脑海里面便想了很多。
声音略显稚嫩绝对不是来自于一个成年人，听上去像是个小男孩的声音。可她在哥谭本地又没有认识的小男孩，也没有谁能熟到喊自己名字而不是姓氏的地步。
然而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8岁小男孩略显奶气的包子脸。在今天下午的早些时候，她还搭了他母亲的车离开了市区。
“迪克？”她边看过去边开口，不出他所想那站着的小男孩仍旧穿着下午穿的蓝色外套。
站在她身边的布鲁斯韦恩与此同时却不明意味的冷哼一声。
米兰达没里他，一手还拿着自己还没吃完的棉花糖，另一只手拿着自己刚收到的花束，她转身朝迪克的方向走去。
“你是来看我们表演的吗？”男孩率先开口问她，小孩子哪能藏起来自己的情绪，眼神跟声音里都带着激动，他似乎很高兴自己刚结识的，甚至都称不算上是朋友的人能来看自己的表演。
“当然，小帅哥。”她朝他笑，尽力收起自己身上因为职业原因而带有的戾气，然后释放出自己百分之两百的温柔，还从那一束临时包好的花里抽出一朵玫瑰折断了枝干别在了迪克帽衫前面的兜里。
布鲁斯在她背后不远处刚才站着的地方一直没挪步。但也完完全全的将女人把自己送的花给了别的男……孩这一幕看的清楚。
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想把人一把给拉过来。但沉默了一会儿，也只是按耐住情绪，深吸一口气，将头面向了旁边随风鼓起瘪下的帐篷，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米兰达后来跟那个小鬼头又说了些什么他便没有再听到了。只知道在自己难得抛开身为布鲁斯ꔷ韦恩和蝙蝠侠的身份之后难得的发了会儿呆，做了几分钟谁都不是的自己，将思绪清空，似乎一时间什么责任压力都没有。难得清闲，难得放松。
直到感受到后背被人戳了戳他才回过神来。扭头望去，女人手里只剩下了那束被他临时用旁边店铺门檐上扯下来的彩带系成拢好的花，棉花糖估计被扔进了垃圾桶。
“布鲁斯。”米兰达这会儿看上去心情很好，她笑眯眯的，妆容上抹的高光粉在背光处闪着光，带着小女人似的娇憨，让布鲁斯都快忘了面前这个自小一同长大的也曾以「兄弟」与他并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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