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你挡着我的路了。”禹天欢声音也变得更尖了一些。
洛夏榆站在车门口,看禹天欢这架势,虽然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但是答应了霍霁的事情,却会办到。
洛夏榆侧了下身,先让禹天欢上车。
两人上车后,车内的氛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这令前面的司机更加小心翼翼的开车。
洛夏榆知道禹天欢不喜欢自己,欢迎加入南极生物群一屋贰耳七五贰叭一随意打招呼,说不定会加深她对自己的厌恶,所以洛夏榆上车后并未去搅扰她的清静。
她拿起手机点进了xhs里。
洛夏榆在xhs唯一保持着私下联系的人只有H.J。
洛夏榆:“这两天太忙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
“前天我真的在一条安静的马路上找到了霍霁”
“说真的,你和霍霁好像有很多方面都很相似”
“如果说你就是霍霁本人,说不定我也会相信”
洛夏榆自说自话,居然轻轻的笑了一声。
这一次H.J跟上一次一样,并没有马上答复她的消息。
可能在忙吧。
洛夏榆切出xhs,点进了微信里,随意的浏览着朋友圈的动态。
她所有的举动并没有冒犯到禹天欢,但是禹天欢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你刚才跟哪个男人聊的这么欢呢?”凉凉的声音还带着嘲讽从旁边传来,禹天欢不喜欢洛夏榆,没把她放在眼里,刚才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只看到洛夏榆在打字聊天,没有看到其他消息,但她断定洛夏榆肯定是在跟个男人聊天。
“无可奉告。”洛夏榆刚住进霍家老宅时,曾听佣人说过禹天欢一直喜欢霍霁,如今自己也要和霍霁订婚,她讨厌自己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其实洛夏榆没理由承受她因爱生恨的攻击。
洛夏榆只是考虑到,霍霁可能把她当成朋友看待,她才礼待三分。
就是一句无可奉告,四个字惹到了禹天欢,禹天欢像一只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禹天欢本来还在她的姐妹群里聊天,这会儿她将手机息屏,转过身来,严整以待的对待洛夏榆。
那副模样看着真有点老娘要一枪崩了你的意思。
“我说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她突然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洛夏榆有些没听明白她的话。
“什么意思?”洛夏榆在她面前表现的很得意吗?没有吧。
禹天欢漂亮的红唇紧紧的抿了抿,似乎在酝酿着毒药一样的话。
她语气里的针对意味尤为明显,集中聚焦在洛夏榆脸上的目光散开,禹天欢打量着她浑身上下的珠宝首饰。
没有。
她不是金羽婚戒的另一半的主人。
禹天欢在心里得出结论。
这个结论对她至关重要,去年的十二月二号,是霍霁的大哥霍敬去世十一年的忌日,那天霍霁喝的伶仃大醉。
那是禹天欢唯一一次见到霍霁那么狼狈的模样,他醉的已经不省人事了。
他的眼中有隐忍和思念过度而带来的痛苦。
他痛苦他大哥为了救他丧生的事情,同时他也痛苦,都过去十一年了,还没找到那个人。
那一晚,霍霁喝的完全醉了,他醉的什么都不知道,破例允许禹天欢坐在他旁边的台阶上,他的目光是那样深情的看着月亮,说起了十一年前,也就是九岁那年,他从虎口逃生之后碰到一位红裙少女的事情。
那一年霍霁才九岁,已经十一年过去了,可是他说起那件事情却事无巨细,仿佛那件事情是昨日发生,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完整的将当年的事情复述给禹天欢听。
禹天欢安静的听完他的叙述,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刀切成一片一片的。
更令人心痛的是,在霍霁最痛苦难受的夜晚,禹天欢明明陪在他的身边倾听往事,可是次日醒来,霍霁全然忘得干干净净。
他不记得在他狼狈喝醉的夜晚,是禹天欢陪着他,他也不记得禹天欢是能让他打开心扉,诉说心事的对象。
禹天欢自以为在霍霁心里的那些特殊被抹得干干净净,她就活生生的站在霍霁面前,可是霍霁看不见。
他要找的人远在天边,混在人海,可是他的眼里只有她。
禹天欢第一次知道自己不可能真正站到他的身边。
禹天欢彻底死了这条心,可是单相思的感情并不是一刀能断,还有藕断丝连,她常常还是会围绕在霍霁身边。
她祈求上苍,如果霍霁无法找到那个红裙少女,说不定她还有希望。
洛夏榆的出现,让她的希望被二次粉碎。
她身上没有那枚戒指,她不是霍霁要找的人,可是她却堂而皇之地牵起了霍霁的手,一同走到了最瞩目的地方。
她讨厌洛夏榆是真的,可是她庆幸洛夏榆不是霍霁要找的那个人也是真的。
禹天欢内心的情绪真的很复杂,也很矛盾。
她内心纠结挣扎时,有一种情绪缓缓的浮出心底。
她定定的看着洛夏榆那张漂亮的脸,说出如针一般的话,“你和他不会走到最后,因为你不配。”
洛夏榆知道她讨厌自己,但其实洛夏榆除了跟霍霁双向奔赴以外,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实质伤害禹天欢的话。
她这么跟洛夏榆说话实在很不礼貌,而且伤害到洛夏榆了。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事情,我和霍霁两情相悦,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和他两情相悦,但我有种直觉,那个人不会是你。”洛夏榆相信自己,也相信霍霁,更相信他们之间对彼此的心意。
按理来说,禹天欢听到这句话应该会受到刺激,可是她却笑了一下,笑意里的嘲讽意味很浓。
她缓缓开口,这次的语气不像之前一样硝烟气息十足,缓慢的语气让她的话听上去竟然温柔。
“你说对了,和霍霁两情相悦的那个人确实不是我,但也不会是你。”
?
她是不是气疯了?
洛夏榆皱着眉头看禹天欢,早知道就拒绝霍霁的安排,自己一个人去宴会场所,说不定耳根子还清静一些,没人给她添堵。
看着洛夏榆疑惑又无法理解的神色,禹天欢继续说,“你听不懂很正常。”
“我解释给你听,你听好了。”
“霍霁不会真正喜欢你,也许是你的性格,或者你身上的气质给了他一种错觉,让他觉得你很像她。”
“自从我关注霍霁以来的这三年的时间,他一直在找一个人,在找那个他一见钟情的人。”
“你不了解霍霁,这么跟你解释,你可能听得懂,科学研究表明,智商越高的人对感情的忠诚度也越高。”
“霍霁的智商是亚洲这五十年以来检测智商最高的一个人,他这种人一旦认定一个人,绝对不会转移。”
“洛小姐,很遗憾告诉你一件事,你并不是他认定的那个人。”禹天欢宣告这件事,颇有些宣告洛夏榆死刑的意味。
洛夏榆很认真的听完了她后面的话。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她可能比自己更了解霍霁。
“她是谁?”听完了她大段大段的话之后,洛夏榆只问了一个问题。
禹天欢对着她缓缓勾唇一笑,红唇轻启,“我有种直觉,你很快就会见到她,至于她是谁,你很快就知道了。”
此后,她们两个人没再说话,车上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中。
直到车子进入这次宴会所在的华缦酒店。
华缦酒店位于寸土寸金又闹中取静的公园旁外围,这里环山抱水,酒店以欧洲十五世纪的宫廷风装修为主,恢宏大气,奢华高调,处处都散发着金钱的气息,这里是真正的贵族聚集地。
华缦酒店核心宴会厅在最中间,外面设置了两道围墙,最外围的围墙借着公园附近的山水作为遮掩,阻停了大部分人的视线和步伐,往里走,有一片缓冲地带,这里有大片的安保人员二十四小时巡逻,再往里走就是真正的高墙,一墙之隔两边的世界却有如天地。
华缦酒店聚集着真正的社会名流以及正权要领,中心圈要极大程度保护客人的隐私,这里不设监控,但是三步一个安保人员,五步一个精英保镖,时时刻刻都有人确保他们的安全。
一辆又一辆的顶级豪车通过外围大门进入内圈,在第二道大门口停下。
第二道大门口进去,两旁皆是从法国移植过来的草坪,草坪整体郁郁葱葱,毫无杂色。
再往里走,便是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进入这里就像是进入了金光编织的昂贵的美梦,满目璀璨华贵,像看一眼都能听到大把大把的钞票撕碎的声音,可是这里的人毫不在意,他们觥筹交错,有说有笑。
车子在内圈的大门口停下。
定制版的劳斯莱斯打开,车子的后座一左一右下来两位瞩目的美女,瞬间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霍霁让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直到他来找你。”刚才在车上,禹天欢和洛夏榆相处的并不愉快,下车后,她没有马上眼不见心为静的撇下洛夏榆。
“他已经到了,我带你去见他。”禹天欢的话很生硬,听着让人的心里莫名的像被棱角分明的东西硌了一下。
洛夏榆保持体面,淡淡的说,“谢谢。”
禹天欢带她穿越宴会厅,走向了后花园。
刚走到花园的入口,禹天欢猝不及防的停下了脚步。
洛夏榆走在她的身后,感受到她的肢体语言像是受了打击,她疑惑的从禹天欢身后走了出来,看向前方。
也就是那一瞬间,洛夏榆也跟着停下了步伐,看向了泳池旁路灯下玉立的一对养眼男女。
今晚的夜空没有乌云遮掩,星月光芒交辉,带着凉意的光芒从天端落下,落在了过分耀眼的霍霁身上。
他背对着洛夏榆这边,他的面前站着一位公主般的贵族小姐。
洛夏榆看清那个女人的脸的一瞬间,像是轻轻的被电触了一下。
是洛夏榆在京城御园两次碰到的那个女人。
她今天不是法式庄园小小姐的装扮,她的打扮尤为甜美可人。
她一袭Amber lady礼服,礼服由内而外透出一股琥珀质感,用细腻又色泽华贵的线绣着一朵一朵贵气的蕾花,袖子处做了蝴蝶结设计,蝴蝶结用的是视觉重复叠加的节奏感设计技法,重复式的蝴蝶让人感觉到高贵漂亮的同时又有甜美少女感。
在月光的掩映下,洛夏榆看着那个漂亮的女人对霍霁透出淡淡的笑。
那种笑合乎豪门贵族对于上流名媛要求的礼仪教养,笑得很美很优雅,最难让人忽略的是她笑容里带着深情。
她浅笑妍妍,软唇轻启,在对霍霁说话。
隔得还算远,洛夏榆和禹天欢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但是她每一声娇嫩的嗓音都准确无误的传递进了霍霁的耳中。
她对霍霁说,“霍霁,好久不见。”
“你这表情不会不记得我了吧?”她浅笑了一声,就像演单人舞台剧,霍霁并没给她什么反应,可是她却能自圆其说。
她接着说,“我是陆鸢尾,就是你哥跟你提过的陆鸢尾,现在你应该想起来了吧。”
想起来了。
十二年前,霍霁去瑞士滑雪,原本霍敬是不答应的,可是临时出了一件事,霍敬说他喜欢的人也在于瑞士,于是他答应了和霍霁一同前往。
他告诉过霍霁关于陆鸢尾的事情。
陆鸢尾他们家上一代就移居瑞士定居,她是华裔,说起来,霍霁跟陆鸢尾的结识也很戏剧化,他们是在网上认识的。
因为长久的聊天,霍敬喜欢上了那个没见过面的人,并且在那个H.J决定前去与她相见,见面的地点就在比尔根山脚底。
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先等到的是意外,意外遭遇绑架,霍敬为了救霍霁,死在了绑匪手里,而他和陆鸢尾在十二年前约定好的见面也无疾而终了。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霍霁冷淡的看着那张脸。
面前的女人漂亮的笑了一下,她当着霍霁的面,交换了一下拿包的手,她缓缓的举起右手。
戴在无名指上的那枚金羽婚戒,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霍霁看到她手中的金羽婚戒,眼里的冰像是无声的咔嚓了一声,碎了。
“这枚戒指怎么会在你这里?”霍霁眉宇一压。
陆鸢尾依然保持着上流贵女浅浅的笑,她的声音柔嫩似水,很好听。
她朝霍霁走近了一步,让霍霁看清楚她手中的那枚戒指。
“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霍霁,十二年前我就在比尔根山,那一天我在约定的地点等了你们很久,但是并没有等到你们,所以我准备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我救了瑟缩在垃圾桶旁边的你。”
“我把你带回了家,当时的你浑身冰冷,我拿出了我的一条红裙给你,让你去洗个澡。”
“说实话,你当初穿着红裙出来的模样漂亮的像个洋娃娃,真的戳中了我的心。但你的情绪似乎很低落,我以为是你身为男孩子的羞耻心,于是我把我的黑色羽绒服给了你,让你罩在红裙外面,这样谁都看不到你穿的裙子。”
“我给你拿了一块Beloved蛋糕,我告诉你,那是我最喜欢的蛋糕品牌,可是那天你只尝了一小口,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后面还失落了一下。”
“我以为你只是个迷路的小孩,我拿出我爸的金羽婚戒给你,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迷了路,又没钱,就拿着那枚戒指换一张回家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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