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择言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如戏精般演戏的师长,出于尊重他没有说的很难听,“她就是有点磨叽,等一会就会告诉你了。”
孟轻依本来对结果是毫不在意的,但她此刻无比煎熬,郎昆像个虫子一样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让人看了生厌。
“萧姐!快点的吧!你能不能别磨叽了!郎昆屁股都要磨出火星子了。”说话的是郎昆斜后方坐着的男生,听语气能听出他真的忍了很久。
萧雨继续卖着关子,萧然吐气,手指随意地将落在讲台桌面上的粉笔头扔进盒子里,幽幽说道,“哎呀,真的是遗憾。”
“咋了,萧姐,咱们班又是倒数第一啊!”有人问道。
萧雨摇了摇头,神情耐人寻味。
教室里的学生们都要炸了锅了,恨不得手刃了自己的亲班主任。
萧雨又是一声叹气,“唉,好遗憾最高的名次只有第一名。”
“不是?啥意思啊?咱们班第二啊?”
“那也行啊,比倒数第一强啊。”
大家越是七嘴八舌,萧雨越是抻着,孟轻依失了耐心,低头开始刷卷纸。
萧雨却突然点了她的名字,“轻依。”
“嗯?”孟轻依抬起头,双眼溜圆,一脸茫然。
萧雨顿时失控,“你怎么不早点来我们班!这样我们能拿多少个板报的第一啊!”
全班鸦雀无声,一秒,两秒,三秒。
噪声四起,孟轻依和江择言同时堵住了耳朵,何婷和郎昆扯着她的手臂,欢呼雀跃。
孟轻依哭笑不得,她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人,“你们班一直这样吗?”
江择言没有听清,他俯下身将耳朵靠近她的下颌,她垂目就能看到他耳廓上细柔的绒毛。
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
明明只是短暂的一瞬,却如同过了好久。
她咽了咽口水,微微颔首,在他耳边声音清柔,“我说,你们班一直都这样吗?”
江择言轻轻挑动着眉头,在她耳边回应道,“你习惯就好。”
他的声音如清泉滴在石间,低沉又清冽,撩人心弦。
第11章 出击
十班的欢愉气氛吸引了太多前来看热闹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这份喜悦,就连喜悦中的部分当事人也不是很明白为何如此大惊小怪。
大抵是出于所谓的集体荣誉感吧。
蒋诗萌看孟轻依的眼神还是带着刻意的试探,面上也还是伪善的笑脸。
孟轻依如今已经懒得用假笑回应对方,侧目挑动着眼尾。
萧雨在全班面前抒发完情感后,带着久久不能平息的余温把孟轻依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轻依,坐。”萧雨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语气里依旧很兴奋。
孟轻依乖巧又规矩地坐下,“老师,您找我有事?”
“嗯啊,当然啊不是为了再单独表扬你一次,表扬这种事情就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
“我叫你来是想和你谈谈你生物成绩的事。”
一句话让孟轻依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一个头又开始两个大。
约谈这种事确实应该单独进行就好,但她已经因为同一个问题被单独约谈两次了。
主要也是因为她的生物成绩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
究其缘由,不是孟轻依不努力,更不是江择言不负责。
很多次,她鼓起了勇气去找他问题,他都是先皱眉,慵懒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最后潇洒的问一句,“会了吗?”
孟轻依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一是确实没听懂,二是精神实在无法集中。
恶性循环。
所以如今她只能认命,“老师,您说吧,我应该怎么做?要不然我去报个补习班?”
萧雨摆了摆手,“补习班不用你报,我已经给你报好了?”
“啊?”孟轻依惊疑道,“您给我报补习班?”
萧雨点着头,边规整着办公桌边说,“我和你妈妈已经说好了,从明天开始你去我以前的老师家补课吧。”
所以这不是谈话,压根没有商量的余地,是通知。
孟轻依皱了皱眉头,犹豫半分还是问道,“那费用?”
萧雨失笑,“想什么呢?我的老师怎么会收费呢?放心吧,她老人家已经退休很多年了,但很惜才,她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而且这也是在帮我啊?”
“你那么用心的把板报画好是因为无法拒绝我吧,又不想辜负我的期望,换句话说你也是想帮我,对吧?”
萧雨说完,孟轻依脸上为难的表情还是没有改变,她略微安慰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你现在只想着高考的事就好了。”
孟轻依的眼中闪着微光,她明白萧雨的意思,她很庆幸荆棘的路上还有人帮着她一起扫清障碍。
她没有再拒绝的理由,只好乖乖地应承萧雨的好意,“知道了,萧老师,我会好好努力的。”
“嗯。”萧雨欣慰一笑,刚准备把桌面上写着江家地址的条子递给孟轻依,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她顺手将纸条放在桌下折叠着,边说道,“进。”
来的人是江择言,“萧姐,今晚放学练队列吗?”
“走一遍也行。”萧雨回答道。
江择言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萧雨叫住了他,“你等会,我找你还有事。”
说着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孟轻依旁边,拉着她走到办公室门口,将纸条塞进她的手里,“这是地址,收好,明天上午九点到就好。”
孟轻依下意识地想回头看看江择言,但萧雨拍了拍她的后背直接把她送了出去。
办公室门外,她还没有走,江择言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隐隐约约地传来,“找我有事?”
“嗯,孟轻依的生物以后你就不用管了,她……”
萧雨的话孟轻依听不全但大概也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随后那声利落干脆的回答,清晰的穿过门板。
他说,“好。”清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犹豫。
两个人的谈话声还在断断续续地持续着,门外的孟轻依展开萧雨塞给她的那张纸:西港南路西段212号,坐3路公交到终点站下车,下车后打电话:1833663,有人接你。
眨了眨发酸的眼睛,她把纸重新折好放进口袋里,慢悠悠地独自走回教室。
高三紧绷着神经的氛围里,一丝一毫地拨弄都会掀起敏感心思里的波澜壮阔。
周日早上孟轻依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的价格不菲的礼盒,何莉端着早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安安起来了,一会儿去上课的时候记得把东西给林老师带去,礼数要做到。”何莉交代着。
她说的孟轻依自然懂,点了点头算是应允,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只看到她妈妈,她便问道,“爸爸和康康呢?”
何莉边帮她剥着鸡蛋边回答道,“哦,少年宫今天有个活动,你爸爸带康康去参加了,一会儿把你送走我再去找他们。”
孟轻依低头着小口喝粥,其实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朦朦胧胧地压抑感。
吃完早饭母女俩一起离开家,在公交站分别。
南路西段在西港算是相对僻静的地方,据说是老一辈很多的西港优秀干部都聚集在一起的养老胜地,想来萧雨的老师那位林性的长辈也应当是功成名就,桃李满天下了。
公交车上,孟轻依望着窗外,场景从车水马龙的高楼林立,越开越远后,眼中充斥着是夏末秋初剩余地最后一抹盎然的绿。
江家,江老太太把书房收拾的干干净净,在门口转来转去,时不时进到屋子里做些可有可无的小调整。
江择言从训练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奶奶既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在书房里窜来窜去,主要是老太太把花镜都戴上了,弄得很隆重。
江择言擦着汗水走到老太太面前,随口问道,“奶奶,您今天有客人啊?”
江奶奶被他吓了一跳,嗔怪道,“你怎么走路和你爷爷一样没有声音啊。”
江择言无辜地睁了睁眼,见他奶奶还在小心摆弄着桌面上的装饰,准备溜走时却又被叫了回来。
“诶,正好你训练完了,去车站接人去吧。”
“所以您真的有客人?”
江奶奶点着头,笑的意味深长,“对啊,很重要的客人。”
“什么人让您这么重视?爷爷的老同事?”江择言面露好奇的问道。
江奶奶故弄玄虚道,“你去接了不就知道了?”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江择言准备偷个懒,“我还没洗澡呢,您让爷爷去吧。”
江奶奶双臂抱在胸前,一只手抬起推了推镜框正色道,“你爷爷去买菜了,现在家里能出去的就剩你和那只狗,你觉得你俩谁去接人合适啊?”
江择言吃瘪,搓了搓短发,故意似的加重脚步,不情不愿地去给他奶奶接人。
盯着他的背影,江奶奶嘀咕道,“小样,让你跺,一会就让你体会一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江择言走到院子里时梭.哈缠着他不放,但想着要去接长辈的客人带只狗去迎接不合礼节,他安抚着狗子,“等一会带你出去,乖。”
梭.哈便真的不再纠缠。
坐在车上的孟轻依心情轻松了不少,一趟坐到了终点站的公交车并非是漫无目的的游行,意想不到的收藏了难得一见的美景。
车子达到终点站时需要掉头以后才会停靠,司机娴熟地技术操控着方向盘,180度的平面转动,视线的另一侧,孟轻依看到了依靠在站牌下抽烟的江择言。
他站的很随意,一手嵌着烟卷,一手拨弄着手机,傲首低垂,迷蒙悠闲,安静慵懒,烟圈盘绕,一吐一吸,腮部收起,颌下更显锋利。
“小姑娘,终点站到了。”师傅的提醒让丢了魂的孟轻依娇体一震。
“啊,谢谢师傅。”她慌乱的跑下车子,手指用力的握紧礼盒的提手,心脏如错了位,不知如何安放。
江择言抬首看到面前的人是他的同桌时,双眸微眯,“你怎么来这了?有事?”
孟轻依胡乱地缕了缕自己梳得一丝不苟的秀发,“啊,萧老师给我介绍了一位老师,我来补课。”
“生物?”他问,还是保持着慵懒地姿势。
孟轻依点了点头,江择言露出了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态,空气里是异常的静。
“啊,我打个电话让人来接我吧。”她说着便慌慌忙忙地掏出手机。
江择言站直了身子问了她一句,“你去哪家?”
孟轻依低头摁着号码,柔声回答道,“212号。”手指摁下拨通键。
江择言蹙眉苦笑,原来如此,萧雨说孟轻依需要更系统的辅导所以不需要他了,他奶奶说今天有客人,花镜都戴上了,他爷爷还出去买菜了,原来都是瞒着他安排好的。
或者说是蓄谋已久的“报复”。
江择言那深邃眼带着玩味地看着孟轻依,弄得她只能尴尬一笑,电话里“嘟,嘟”两声,她祈祷着对方快点接通电话,能够解救她一下。
当那首她熟悉又陌生的粤语歌突然唱起,错愕的她看着江择言抬手向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哑声道,“解释一下?”
第12章 意外
孟轻依不知所措地将手机挂断,那好听的铃声戛然而止,她的尬笑就显得尤为突兀。
江择言面不改色地看着她,似乎真的想和她讨个说法。
她努了努嘴角,脑子不知道转了什么筋,无脑一样的问道,“那个,你奶奶是姓林吗?”
江择言反问道,“不然呢?姓江吗?”
孟轻依摆手否认,“那倒不至于那么巧。”手中的礼盒随着她的摆动,发出声响。
江择言可以基本确认,孟轻依不是这项计划的参与者,她应该和自己一样被蒙在鼓里。
“你倒是挺懂事。”
“啊?”孟轻依不解。
江择言指了指她手中的东西。
“你奶奶不收补课费,我总不能两手空空来上课吧。”尽管说的有些难为情,但她还是如实和他解释道,“但这都是我妈妈准备的。”
江择言颔首,随后双手插进黑色短裤的口袋里,抬腿向前并示意她跟上,边走边嘱咐道,“孟轻依,我提醒你一下,我爷爷奶奶都比较吓人,你做好心理准备。”
“啊?”孟轻依又是一惊,在她心目中江家二老应该是心地善良,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实在和吓人两字无关。
墙边上悬挂着还有生机的绿藤,不知会不会继续蔓延。
在进江家大门前,孟轻依亦步亦趋地跟江择言的后面。
这一幕恰巧被街坊四邻看到,大家都忍不住打趣,“择言啊,带姑娘回来见家长了?”
江择言侧目看着他身后的人,蓝色吊带裙外加白色衬衫,打扮的干净清纯,手里还拿着两个喜庆的礼盒,安静又乖巧,难怪让人误会。
孟轻依的脸红的像煮熟了的螃蟹,江择言用极为轻松的语气回应道,“还早了点。”
“诶呦,那就是先演习呢呗,我可看江老大早上就出去买菜了,你爷爷去菜市场可真是难得一遇啊。”
邻居的调侃不断,孟轻依羞得额前出了一层薄汗,不远处的大门被挤出一道缝隙,一只牧羊犬飞驰冲来,犬吠霸气响耳。
孟轻依有被吓到,下意识地躲在江择言的身后,想到手中的东西是真的很贵,只能死死攥紧,不能轻易扔出去。
那狗像是看守猎物一般,准确的说是像护犊子般的围着她和江择言打转。
人怎么能和狗一般见识,看热闹的氛围瞬间散开。
江择言满意一笑,俯下身子,拍了拍狗狗的后颈,小声夸赞,“不错,没白疼你。”
又佯装带着怒意大声说道,“梭.哈你这样太没礼貌了,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孟轻依紧紧贴着他后身,此刻他们俩的姿势有些怪异,他像是坐在她的脚上,她只能后退几步,惊魂未定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这是你你的狗吗?”
江择言站起身子,笑话着她此刻的样子,“是,但你怎么这么胆小?连你弟弟都不如。”
江择言提到康康让孟轻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几秒钟后她才把,康康、狗和江择言三者联系在一起。
所以她弟弟曾经口中说得可爱的大狗狗是她眼前的这位“战士”吗?
梭.哈抬起头看着孟轻依,眼神瞬间变得柔情蜜意,摆脱了江择言的爱抚,贴着孟轻依的腿转圈圈。
孟轻依身子一僵,脚趾在鞋里用力地蜷缩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更是痛苦的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一样,她只能用眼神向江择言求救。
他笑着视而不见,站在原地看着戏,还不忘逗孟轻依,“看来你在狗子眼里是个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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