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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看向姜子平，姜子平似乎在思考什么。
认识骆诽之前，他觉得这些犯罪心理学，模拟人像都是骗人的。
但是认识骆诽之后，他对这些职业有点改观了，可能真有点东西在里面。
两个人都没对这件事作出评价，总要先观望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直到面前那扇紧闭的门被推开，一个看起来比姜子平矮上一些，身材瘦削皮肤白皙的男孩从房间里走出来，清冷又稚嫩的声音传来，“谷队，我……”
话音未落，男孩突然看向站在正对面的那个女孩，眼里从一开始的毫无情绪，变得欣喜震惊，“姐姐……”
第45章 45 证据还是圈套
兰馨皱了皱眉, 看着面前男孩的脸，男孩却一下扑进了兰馨怀里，双手紧紧拥抱住面前有些发懵的女孩。
男孩看起来年龄不大, 如果不是以警队工作人员的身份出现, 大家可能觉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姐姐，真的是你。”男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喜，可还没等兰馨反应，两个人的距离就被一旁的男人拉远。
“干嘛呢？见人就抱, 告你骚扰啊。”姜子平将男孩的衣领拉过来，将兰馨拦在身后。
“路祁？”还没等姜子平好好教育教育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身后的女孩就先开了口，她绕过姜子平, 双手掐了掐路祁的脸。
“真的是你！”
谷喆站在三人中间，看了看一旁许久的兰馨和路祁，又看了看身旁盯着这俩人的姜子平。
他走到姜子平身边, 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怎么？老婆被人抢了？”
“别胡说。”姜子平下意识反驳, 视线却还一直盯着面前的路祁。
只见路祁掏出手机扫了兰馨的二维码，姜子平幽幽开口，“看他俩也没那么熟, 连好友都没加一个。”
没等谷喆再次开口挑事，姜子平先向前一步，“你叫路祁？”
路祁转头看了看兰馨, 兰馨朝他点了点头。
这个举动让姜子平有点不爽，大老爷们在这儿干嘛呢？自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还得问别人意见。
“这是我队长，姜子平。”兰馨凑到路祁身边介绍, 听见队长的名号，路祁立刻伸出手，表情也恭敬了些。
“你好，我是路祁，是队里的模拟人像师。”看了眼谷喆，路祁又补充了一下，“算是实习生，我还没毕业。”
姜子平看着伸向自己的一双手，想着礼貌握一下，但对面这男孩的手真是太白了，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手。
倒也是，人像师说白了就是在屋里画画的，平时估计风吹不着雨淋不到。
对比自己那双深褐色有些粗糙的手，莫名有点自卑了。
“行了，说说这起案件，你真能画出嫌疑人画像？”姜子平向前一步搂住路祁的肩膀，将他往远离兰馨的另一侧拉。
“画出来了，在这儿。”路祁突然想到正事，跑到一旁拿起刚才准备好的画纸，打开的那一刻周围的几个人都僵住了。
“谷队，你给他看过嫌疑人的照片吗？”姜子平转头看向一旁的谷喆，这画上分明是四个嫌疑人中的一个，但也不排除他随便蒙了一个人画了这张画像的可能。
“没给他看，只给他看了死者的照片，和口供的录音。”谷喆拿起路祁手中的画像，虽然模样细节上有些出入，但明显能看出画像上的人是刘博。
还没等姜子平和兰馨反应，谷喆已经一声令下，“全西京抓捕刘博，绝不能让他逃出去。”
谷喆不知道的是，刘博压根就不在西京。
而他更不知道的事，此时路祁已经将兰馨拉到一旁，两个人头贴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姐姐，他在说谎。”路祁的声音很低，周围的人完全听不清男孩在说什么，倒是有一种两个人搞暧昧在咬耳朵的错觉。
“那个画像有问题，对吗？”兰馨一下就理解到了路祁的意思。
路祁点了点头，“除了死者的照片和口供的录音，谷队长还给了我一个目击证人证词。”
模拟画像师确实可以画出嫌疑人画像，但是并不是基于推理和判断，而是根据所有目击者的口供整合出来的样貌集合，为的其实是更快的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犯罪分子，尽快锁定嫌疑人。
谷喆给路祁的那一份资料里，有一个虚假的目击证人口供，他所叙述的样貌同刘博的完全一致。
对方有意误导所有人，刘博就是这起案件的凶手，这也和之前兰馨他们的猜测一致。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揭穿谷喆参与谋划这起案件的真相。
可这恐怕比登天还难。
一是因为谷喆在西京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他做事虽然漏洞百出，但又抓不到切实的证据和破绽。
二是因为，这是在西京，而姜子平和兰馨原本就是霁封的警察，他们没资格将所有调查接手。
“帮姐姐个忙？”兰馨转头看见其他人都各忙各的，似乎没有人注意这两个人在角落的举动。
“什么忙？” 路祁的一双眼睛亮亮的，尤其是看向兰馨的时候。
“像以前一样，装傻。”兰馨视线瞄了一眼站在门口指挥的谷喆，“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路祁看着兰馨点了点头，却觉得身后有一束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转头就与姜子平四目相对。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队长不太好相处。
路祁朝着姜子平点了下头，兰馨没注意到二人此刻略带几分深意的互动，上前抓住了姜子平的胳膊想同他说什么，谷喆刚好回过头。
“姜队长和兰妹妹在这儿休息？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恐怕不能招待二位。”谷喆朝着二人笑了下，笑容中是天真和人畜无害。
虽然说的话和语气没什么不对，但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种，“这是我们西京的案子，你们两个外地人哪凉快哪待着去，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我们俩也是来这边出差的，一会儿也有事要办，办完就要回霁封了。”姜子平看着谷喆笑了一下，主动拉开了自己和这起案件的关系。
“那好，下次，下次来一定请二位吃大餐。”谷喆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姜子平的胳膊，视线看向兰馨还拉着姜子平的那只手，眼里的笑意更浓。
这情侣关系他是坐实了，殊不知情侣是假的，兰馨刚刚是被硬控了一分钟。
主要是看这俩人表演的人模人样的，随便动一下都可能影响这场对话想要表达的效果。
姜子平朝着兰馨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朝着门外走，他们站在街角处，看着西京支队的车辆一辆辆远离，应该是去抓刘博了。
如今这种行为，无异于将之前几人的推测更加坐实了几分。
“怎么办？”兰馨转头看向姜子平，“谷喆恐怕很快就会发现，是我们把刘博妈妈接走了，到时候他去霁封要人，恐怕会牵连队里的其他人。”
姜子平是队长，遇到任何问题惊动更高一级的人，上头都不会指名道姓责骂姜子平。
受影响的应该是帮忙开车的大牛和汪洋。
“那就在他们发现这些之前，将这个案子破了。”姜子平转头看向兰馨，“你恐怕也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了吧？”
“如果用排除法，可能是那个人，但是我们现在没有他杀人的动机，也没有明确的证据。”兰馨皱眉，迟疑了一下，“确实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凶手直接结案，但是……你。”
“我是警察。”姜子平笑了一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服从于真相和正义的，不管对方是谁。”
兰馨和姜子平分头行动。
兰馨去找黄梓薇，她的任务是搞清楚黄梓薇那天去病房里发现了什么，从监控画面显示的结果来看，可能她是那起案件真正的目击者。
而姜子平——
十五分钟后，姜子平从私人医院的后墙翻了进去，正门都是谷喆手下的人，尽管他们可能在这起案件中只是起到一个听从队长指挥的作用。
但他们太听话了，队员无条件相信队长是纪律，但队长一旦犯了错，队员就会在无意识之间成为一把最锋利的武器，刺向最不该刺向的人。
他从杂物间翻了进去，躲开站岗的人，顺着三楼的窗户爬向了范长江的那间病房。
门口把手的警员有些困了，时不时扇自己两个嘴巴，年轻人有一种理想和事业插自己两刀的感觉。
姜子平在病床上翻了翻，雪白的床铺上没有什么不对劲，床头的枕头上有点药物污渍，桌子上水杯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残留。
这些疑点昨天谷喆已经派人拿去化验了，不过结果肯定不会告诉姜子平，毕竟所有的一切都可能引出真正的凶手。
姜子平将床单和被褥还原成一开始的模样，他的手刚离开病床，病床就微微晃动了一下。
床有些松了？
一般按理来说，病床四条腿落地不可能产生晃动，这种价格这么贵的医院，患者住的床和摇摇车一样，估计早就被举报了。
他弯腰趴下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在靠近墙壁一侧的床腿下看见了什么东西，棕色的。
姜子平弯下腰用力拉了一下，一个画着不知道什么图案的硬币被拉了出来。
似乎像是星星和其他花纹纠缠在一起，硬币有些发黄生锈，顶端被打了个小口，用一根已经受潮生锈的棕色细链穿过。
刚才姜子平看见的就是这条链子，之前应该是银色的，如今已经完全失去了本来的样貌。
姜子平掏出手机，将手中的链子正反两面拍了张照片，思索片刻，他又将手里的东西放了回去。
这个东西可能是线索，也可能是诱饵。
他找到西京最大的古董市场，拉着门口几个遛弯的大爷聊了几句，径直朝着市场最里面的摊位走过去。
据说那个摊位坐着的老人没有不知道的事。
一个头发和胡子都微微发白的老人靠着摇椅闭目养神，耳边传来了一句问话，“大师，帮忙看一下，我这东西能值多少钱？”
老人睁开眼，看见姜子平手中拿着的照片微愣，他的身体凑近，抬起头声音微微颤抖，“你……你有这个？”
第46章 46 只是身体关系
姜子平看着老人的反应愣了一下, 来对了，这不跟开了挂一样，一问一个准。
男人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试探, “这东西很值钱吗？”
“不值钱。”老人赶紧摆了摆手,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风太大了，他的眼里好像有点泪水，“但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小伙子,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东西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姜子平迟疑了一下，因为他也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谁的, 只能根据自己的判断加以猜测，“姓范。”
“老范。”老人眼里的光闪了一下, “他身体怎么样了？现在还好吗？”
以他的年龄，不可能管范长江叫老范，说的自然应该是范长江的父亲, “他去世了。”
姜子平不了解其中的原由, 只知道范长江的父母都已经离世, 既然老人问了，自己也应该告诉他。
毕竟人的生死没办法掌控，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答案。
老人沉默了一会, 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大概放空了几分钟，抬起头看向姜子平, “你是他的……”
“就算朋友吧。”这次他说了谎，总不能告诉对方老范的儿子也死了，他现在在调查那件事情的真相。
有些实话不方便说，说出来既伤人又伤感情。
“当年我们在边境打仗, 好多人死了，只有少部分活了下来，这硬币也是那个时候发现的。”老人喉咙哽了哽，“也算是给当时那段经历留个纪念吧。”
“就算在同一个城市，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也是很微妙的。”老人笑了一下，笑中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情绪，“现在想想，那场战争以后，我好像再也没见过老范了。”
西京不算大，可当缘分耗尽的时候，就算只有十米的距离也会错过。
能在不同的地方相遇无数次的人，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吧。
“谢谢您。”姜子平看了眼老人，一只流浪狗跑过来，趴在老人身边蹭了蹭他的腿，毛发微卷的小家伙轻声哼了两下，似乎在渴求他的关注。
老人摆了摆手没再说话，从一旁拿起一只火腿肠喂给面前的流浪狗。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是怎样的心情。
在姜子平转身准备离开的那刻，他听见老人用几乎微乎其微的声音念叨了一句，“可能哪天……你也见不到我了。”
或许人老了以后，就会开始思考自己哪一天会离开，周围人所发生的任何事都会使他们的情绪有巨大的波动。
即使是几十年来素未谋面的战友。
可当一切情绪落幕以后，迎来的还是对生命的渴望。
火车站站台上，黄梓薇手中拿着一张南下的车票，她戴着一副巨大的帽子，帽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今天风很大，空荡荡的站台上人挤着人，也抵挡不住寒冷的触感袭击着每一个人的体表。
黄梓薇用手拉了拉风衣的两端，交叉着的衣襟将整个身体裹紧，她握着手中的证件，原本布满阴霾的双眼在看见火车驶来的那一刻微微亮起。
“排队上车！看好了！这是二车厢！”从火车上下来放好踏板的乘务员站在一旁朝着排队的人喊，他的眼神在人群中扫视着，黄梓薇下意识将帽檐压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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