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平皱着眉将书放回桌子上,不过塞回中间放得板板正正,免得明天汪洋发现自己偷看了他的书。
汪洋这小子怎么回事,学这个干嘛,姜子平莫名抖了一下。
兰馨穿好外套,姜子平整理好衣服跑过去给她开门,像平时一样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前,姜子平莫名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
“我不是喜欢看,我就是觉得好玩看的。那本书不是我的……”姜子平没看兰馨,倒是转头看窗外的风景,三分无意中掺杂着七分刻意。
“啊?你说刚刚那本书?”兰馨愣了一下,“我知道,那本书最近挺火的,算是个梗,汪洋之前给我们看过。”
“啊……对,我知道是个梗。”姜子平转头尬笑了一下,他知道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他现在就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还要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蒜。
“看来你来这段时间还挺适应的,和汪洋关系还不错。”姜子平启动车子,平时他和那几个警员不在一个办公室办公,自然看不见他们相处时候的状态。
看起来兰馨和他们关系还挺好的。
“挺好的,他们几个都挺照顾我的。”兰馨以为姜子平在关心组内是不是团结友爱,还觉得这个队长对于团队管理这一块挺上心。
直到姜子平将车停到烧烤店门口,解开安全带之前问了一句,“那咱们队里,你最喜欢谁?”
第64章 64 装病的男人有粥喝
“啊?”兰馨下意识愣住, 原本打算解开安全带的手也在一瞬间僵住了。
她最喜欢谁……
队里的同事都是男人,都是异性,虽然大家确实都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但说喜欢谁都不太好吧。
姜子平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令人尴尬,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这么说呢?要是有一天我们几个都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问完这个问题的姜子平觉得还不如刚才的那个问题,这种问题一般在互联网上都是专门刁难人的, 就算他不太追热梗他也清楚这件事。
有点像心机领导的服从性测试。
把兰馨往火坑里推。
不过身旁这女孩还真认真想了,她是觉得既然姜子平认真问了, 总要给他一个答案才行。
“我救你。”原本觉得肯定不会被回复的姜子平此时已经解开了安全带,正打算推开门的手顿住了, 莫名有点紧张,转头看向一脸认真的兰馨。
“你真救我?”姜子平重复问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还有几分难以置信的意思。
“是啊, 如果你的上一个问题是这个意思……那整个队的所有人里, 我最喜欢你。”兰馨的眼神认真, 她的表情里不掺任何其他东西,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真诚。
真诚不是必杀技,可能是大杀器。
正常人说出“我最喜欢你”的时候, 难免会有几分暧昧的意味。
可兰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莫名有一种“你是我一辈子好兄弟”的感觉。
可就算这么正直的话,也让姜子平神经紧绷了一下。
姜子平准备开门的手缩了回去, 耳根一瞬间莫名红了起来,他有点后悔刚才脑子一热问了这种话,怎么能让女孩主动跟自己表白呢。
现在要不要回点什么礼表示感谢?
“因为我们合作过最多次,你帮过我很多次, 所以我们俩最熟,你算是我在霁封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最喜欢你。”
逻辑推理这一块,兰馨在考试的时候就拿了满分。
任何一句话都层层相关,得出的最终结论也非常完美。
原来不是表白,是表忠心。
简短有力的一顿输出表明了和姜子平的兄弟情,姜子平却有点坐不住了。
他莫名觉得心跳加速,感觉车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他下意识想将空调调低两度,却发现车里没开空调。
怎么这么热呢。
以前也没有过这种情况,从前他觉得自己是懂点感情的,不过也没有再和哪个女孩相处的时候感觉浑身发热心跳加速。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却莫名觉得自己很有恋爱天赋,之前也没少给兄弟们当恋爱军师。
不过最后那些人不争气,用了他的恋爱法则也没成功,他们自己能力不行,还说他是狗头军师。
以前他不承认,如今看来确实是他过去二十几年盲目自信了,他不仅不懂恋爱,还不懂怎么和女孩相处。
他搞不清楚自己对兰馨是什么感情,他甚至搞不清楚什么是真正的感情。
小时候觉得和别人相处久了,自然融洽就是完美伴侣的标志,长大了找一个融洽的人结婚生孩子,安安稳稳地度过自己的一生。
可他现在和兰馨相处不仅融洽,还老是有犯心脏病的感觉。
他不会真是睡眠不好,心脏有问题了吧。
等晚点的时候去网上搜搜,不是说互联网什么都能解答吗,能不能给他诊断一下。
而且他好像还有点发烧了,感觉身上有一股无名的火四处点燃。
“队长?”兰馨抬起手下意识摸了摸姜子平的额头,显然她也感受到旁边这男人像个暖气在她旁边发热,男人的脸不仅红额头还有些烫,“是不是有点发烧了,要不回家吧,今天也挺累的了。”
“不用,我没……”姜子平开口下意识想拒绝,来都来了,要不一起吃完饭就亏了,他想和她一起吃饭。
可话没说完,却听见兰馨下一句跟的是,“要不去我家,我给你熬点粥喝,烧烤油大,生病了不能吃。”
“好,我发烧了。”姜子平迅速点头,还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迅速系好安全带朝着兰馨家出发。
兰馨看他速度一瞬间变得这么矫健,心里不免产生了几分怀疑,不过在姜子平及时装咳嗽几声以后还是相信了。
出租屋内,兰馨拿出钥匙打开门,想起根本没收拾的房间有点后悔,邀请人邀请的太过冲动了。
本来想的是各回各家吃,但想到今天姜子平那么努力地试图帮她,总感觉应该做点什么还他个人情。
就算不是为了让自己以后的工作更好做,作为朋友也应该关心一下姜子平的身体。
“请进。”兰馨心一横推开门,房间里也不算是特别乱,客厅里还摆着这几天分析的白板,沙发上散落着几件昨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属于乱中有序的状态。
兰馨先一步跑进客厅,将沙发上的几件衣服抱起来扔进脏衣篓里,房间里没有男人的拖鞋,兰馨想了想将自己的拖鞋朝着姜子平面前推了推。
“要不你穿我的?”这么问纯属礼貌,男人43码的脚肯定也穿不进36码的拖鞋。
姜子平也有眼力见的摆了摆手,“不用,我光脚就行,不是有地暖吗。”
这边就是有这点好,供暖的时间又长价钱又便宜,和沧沅开空调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有一种二十四小时持续享受温暖的感觉。
“那你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
兰馨没刻意招呼姜子平,两个人已经不算生疏了,没必要再搞些有的没得的人情世故。
姜子平在客厅里转圈,最后停在客厅里写着季桂兰几人名字的白板前,他卧室里也有一块这样的白板。
有一说一,除了这上面的字比他那个好看,几乎所有信息都是一模一样的。
莫名有了一种世另我的感觉。
姜子平转头看兰馨,她正在冰箱里翻来翻去,之前周末有时间的时候会在超市采购些食材填满冰箱,最近太忙了,冰箱里的食材快要耗尽了。
“只有虾和几片青菜,青菜鲜虾粥行不行?”兰馨转过头,正好撞见姜子平看着她的眼神。
后者被撞见突然有几分紧张,转头不知道看向哪,只能双手揉搓了一下走到沙发乖乖坐好,“行,我都爱吃。”
兰馨和姜子平吃过几次饭,他这个都爱吃应该不是故意寒暄。
这男人确实什么都吃。
青椒炒肉不挑青椒,苦瓜炒蛋不挑苦瓜,生姜炒土豆丝连吃到生姜都面不改色。
除非他那么幸运,阿姨给他打的那勺完全没有,可警局食堂有关于生姜土豆丝测传说。
一块土豆配三块生姜,主打一个无差别扫射。
兰馨一边将剥好的虾和米放进锅里,一边擦了擦手去卧室医药箱里拿出了一个体温计。
“你量一□□温,要是发烧很严重就得吃退烧药。”兰馨的手悬在半空,姜子平迟疑了一下没接。
他根本没发烧,量完了万一喝不上粥怎么办,闻着还挺香的。
“我没事,我从小到大生病从来不吃药,靠的都是一身正气。”姜子平脱口而出,上学的时候熬夜背梗,现在积攒成了老梗发射炮。
一开口就是昔年烂梗。
“行,那你多喝热水。”兰馨也不强制姜子平量体温,她生病的时候也不太吃药,自己确实也能好。
厨房烧水的声音响了响,兰馨转头去倒了杯水,看着姜子平将一杯滚烫的水老老实实喝了下去。
本来是没热,现在冒汗了。
“出汗了就好,出汗了就退烧了。”兰馨接过姜子平手中的水杯,转头继续去熬粥。
房间里的气温原本就高,还喝了那么一大杯开水,姜子平将外套放在一旁叠好,拿起一旁的画笔在一旁的白板上涂涂写写。
等到粥好的时候,兰馨招呼了几声没听见姜子平回应,他走过去,看见姜子平站在白板面前,对着苏伟烨的名字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饭了。”兰馨接过姜子平手中的笔,看着姜子平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中间有一个星星图案,“这什么意思,接头地点?”
“这是我们上次看见苏伟烨的路口,他朝着这边走了。”姜子平指了指白板上的星星。
他画的星星和兰馨之前画的都不一样,虽然也是一笔画,不过星星的内里有一个连接口断了。
不是那种因为笔头笔尾没有相连的自然断裂,而是特意留出了一个空隙,而空隙对应的那一角,正是苏伟烨离开的那个方向。
这是姜子平表现位置方向的方式,她第一次见。
“这是你们这边的暗号?”兰馨指了指白板上的星星,用笔学着那个样式画了个一模一样的星星。
如果是十二点钟方向,缺口就在中间正上方。
虽然算不上精确,不过算是一种很隐秘的方式。
“不是,是我师傅教我的。”姜子平转头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主人家帮忙做饭,他也要识趣的盛粥刷碗,作为客人的礼貌。
下次来得也更容易些。
“我没和你说过我师傅的事吧,他算是我入这行接触的第一个人,也是对我影响最深的一个。”姜子平打开砂锅,锅内鲜虾的香气扑鼻而来。
兰馨探过头来,从一旁的小罐子里盛了一勺稀碎的榨菜加到里面,“拌一拌更好吃。”
姜子平听话的搅拌了,盛出了一碗递给兰馨。
“没说过,不过我听其他同事说过。”兰馨接过碗,没打听过姜子平师傅的事,一是因为她不是那么好奇的人。
还有一点,那男人算是姜子平的禁区。
姜子平拿着碗拉开兰馨一旁的椅子坐下,其实江竞钊死了这么多年,他确实总是在某些场合刻意避开和他师傅有关的话题。
大家也都是懂世故的人,这些自然而然成为了面对姜子平避而不谈的话题。
那男人从他踏入这行的第一天就带着他,他对他来说就像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确实是有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意味。
姜子平甚至想好了,以后如果他结婚,他亲爹和师傅一定是一个地位的。
之前老姜头还因为这件事吃醋过很多次,说儿子有了师傅就忘了亲老子。
后来得知江竞钊死后,老姜头还默默擦过不少次眼泪,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嘴上说着嫌弃这个嫌弃那个,背地里其实都希望对方好。
他也知道江竞钊对他儿子意味着什么,那老警察品性极佳,能力也是一等一的,算是姜子平半个人生的启蒙老师。
可上天就不留这种好人,偏偏被那些坏蛋赢了局。
霁封多年来连环杀人案未被道破,江竞钊就是在追踪那个杀人凶手的过程中死的。
男人有些时候也不能太独立了,他师傅就是太独立了,偏偏自己一个人去追重犯要犯,最后人没了,尸体找不着,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主要可能的原因还是当时姜子平不能挑起大梁。
当然,这个原因是姜子平在自我反省时分析出来的,仅代表他一个人的想法。
后来他师傅死后,姜子平的工作能力突然有了质的飞跃,也得益于他这种自责精神。
他觉得如果他能早点进步,师傅也不会因为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因公殉职。
尽管这种进步如今已经晚了,但人如果有在天之灵,起码能让江竞钊放心一些。
让他知道,他带出来的徒弟是好样的,能挑的起大梁和重担。
“我大一的时候就认识我师傅了,当时认准了自己想当警察,我师傅又是整个霁封最知名的警察,我们学校的人几乎没人不崇拜他。”
姜子平坐着搅了搅面前的粥,热气从碗里溢出来飘在半空,他尝了一口,比他在外面喝过的还要好喝。
“师傅说我们是小警察,如果可以,在霁封这个地方,我们最好一辈子只做小警察。”
小警察并不代表没有能力,没有责任,而是意味着城市安全稳定,相比于那些告破了多起大案件的同事,他宁愿一辈子只做处理邻里间鸡毛蒜皮小事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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