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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不肯嫁东风——明月倾【完结】

时间:2025-01-08 23:08:03  作者:明月倾【完结】
  如果没有退婚的话该多好。
  “好了。叫阿措出来吧。”她朝杨花道,又教魏禹山:“既是世交,又是年节礼,见个礼没有什么,有话也可以说。私下见面,反而不好。”
  魏禹山只点头。
  果然阿措就出来了,昨晚天色暗,看得并不全,原来她穿的是缠枝花团纹的大袖衫,戴着璎珞项圈,转过年来虚岁十六了,就可以开始盘髻了,过年胭脂打得重,她的脸是尖尖的,像一片桃花瓣,眼睛垂着,睫毛也好看。
  魏禹山端端正正跟她行了个礼,这才明白原来不是只有私下相处才有意思,就这样规规矩矩的,也很好。
  “好了,迎春宴是沈家的,都是自家人,有话到时候再说也可以的。”清澜笑着提醒。
  两人于是又分开,杨娘子再添一杯茶,魏禹山记得清澜教过自己,这是京中世家送客的意思,于是起身告别。看见清澜对自己微微点头,带着赞许的笑。
  原来她也还记得。
  外面大雪晶莹,清澜亲自送客到庭下,杨娘子用托盘递上来红封,里面还有一块平安符。
  明明那天自己拦马车,拦的是她,她却也没和叶凌波一样,把红包摔给自己。
  “禹山如今也是将军了,”清澜甚至像个寻常人家的姐姐一样嘱咐:“兵者凶也,虽然是为保家卫国,自己也要多保重。这是报德寺的涅符,最灵验的,勇国公爷身上常年戴的也是这个,保的是平安长寿,禹山自己戴一个,拿一个送给侯爷,不用说是我,只说是沈家送的就行了。”
  魏禹山知道,一定是她托了沈碧微求的,报德寺是皇家寺庙,只有沈碧微能自由出入。
  她不要自己家人承他的情。
  她和崔景煜定亲的时候,魏禹山才十四岁,并没有杀过人,还是崔景煜身边一心崇拜他的少年,嚷着要跟他上战场杀敌,但有次也问崔景煜,杀人是什么感觉,崔景煜细细给他描述血溅到身上的温热,刀柄会因为浸透了血而握不住,所以刀柄要缠牛筋绳。
  为这事,清澜还训了崔景煜,怪他吓坏了魏禹山。特地熬了安神的茶来给他喝,带他去听讲经,安慰他许久。
  后来魏禹山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杀人,反而没什么感觉,北戎大军压境的时候,没人会特地来安慰一个第一次杀人的新兵,崔景煜也只是奖了他一把新刀。
  魏禹山今年虚岁十九,已经杀过许多人,北戎士兵很多是牧民出身,闲时牧马放羊,到季节了来边疆劫掠一番,他年轻,但有时候死的人比他更年轻,打到后来,北戎人渐渐不再每个人都能装备重甲,有时候甚至只是薄薄一层皮甲,所以后来魏禹山用剑更多,剑刺穿人体时,不管是什么角度刺进去的,血都会沿着剑刃倒冲上来,满手都是温热的血,偶尔他也会想起那个寺庙的栀子花香,想起叶清澜在屋檐下温言软语地安慰他,仿佛他真是她的弟弟,仿佛她真的在乎他的恐惧,为此不惜和崔景煜吵架。
  想到这些,他都有种自暴自弃的快感。利刃刺入人的身体,像撕毁虚伪的面具,叶清澜当然不在乎他,她不过是在花信宴上短暂地扮作温柔的姐姐,顺手安慰了他,只有他傻乎乎地觉得她是真的预备做他的家人,以为她会跟随崔景煜去到杨林城,和他们一起面对所有的敌人。
  哪怕不去杨林城呢,哪怕留在京城,他都能找到借口。
  但她偏偏退了婚。
  自己不过是把她当作姐姐,尚且如此受伤,崔哥呢?
  那天在寺庙,他在老尼姑枯燥的讲经声中昏昏睡去,醒来时已是下午,蝉鸣满山,他睡眼惺忪地绕过禅房,看见庭院中一树栀子花盛放,香气充盈满庭,盛放的花树边,崔景煜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叶清澜靠在他的肩膀上,安静地睡着了。
  崔景煜见他过来,朝他做出了“嘘”的手势,露出一个笑容来。
  在那之后的四年里,魏禹山作为他的副将,跟随他去过许多地方,爬过雪山,也趟过沙漠,在冰封的鸣沙河上和北戎人大战,河水都染成了暗红色,也曾五百人夜袭北戎大相国驻扎万人的营帐,只为了给魏元帅争取先机,那晚上跟着他们去的人只有十几个人回来,魏禹山自己也摔下马去,是崔景煜把他救回来,魏禹山的手掌在那一次差点被打碎,至今左手的几根手指还不能伸直。北戎人放出一支轻骑兵追逐他们,魏禹山和崔景煜带着残兵在戈壁滩上逃了百里,北戎人如跗骨之蛆般不肯放弃,因为崔景煜的马上还悬着他们大相国的头颅。
  他们不再只是兄长和弟弟,也是生死相托的战友。他是崔景煜的副将军,知晓他每一个行动的深意,也明白他每一个表情的意思。
  但他再也没有见过崔景煜露出跟那天一样的神色。
  叶清澜的退婚似乎抽走了他身上的某种东西,他仍是那个崔景煜,百年不遇的将才,高大如山岳,凶悍如虎豹,却又狡猾如雪狐。是北戎人噩梦中的名字,镇北军的将士视他为战神,只要看见他的旗帜,就算明知是赴死也毫不犹豫地跟随。
  那天过金沙滩,北疆的古国在石壁上开凿出巨大的石窟和佛像,又因为山岳的变迁,佛像破碎坍塌下来,他们骑马经过一个巨大的佛头,有三个人高,表面布满了裂痕。
  崔景煜总让魏禹山想起那个佛像。
  他仍然强大,仍然坚硬,甚至仍然是凡人无法摧毁的存在。
  他只是自己从内部,安静地破碎了。
第53章 树桩
  魏禹山接过了清澜的平安符。
  但他也问出了那个问题。
  那个他从四年前开始就想问的问题。其实回京之后,他也仍然是想问的,只是四年过去,他已经不是那个能对清澜坦诚相待的魏禹山了,他充满了愤怒、冲动与怨怼,再也无法和叶清澜好好地说话。
  如今他的怒气渐渐散去,他也终于能问出那句。
  “叶姐姐,你为什么要和崔哥退婚?”
  清澜仍然很平静,她的手甚至也没有因为这个问题抖一下。
  “是他让你问的?”
  “不是。”魏禹山又有了那种赌气的冲动,但他克制住了,毕竟阿措估计还躲在屋里看着呢:“你忘了,你说叶家和崔家断交了。他是不会来问你的。”
  “那这就没办法了。”清澜仍然微微笑:“这个问题,我只会回答他。”
  -
  大年初一,京中最出风头的世家,自然是沈家无疑。
  京中宗室以外,位置最高的自然是有长公主殿下坐镇的英国公府,其次便是四个王府与勇国公府。而在公侯之外,地位最高的,则是沈尚书府上了。
  沈尚书供职吏部,是六部中实权最大的,门生故旧遍天下,自己又是朝中文官的首领,沈夫人则是勇国公独女,一对嫡出子女里,沈云泽是清贵的探花郎,正在翰林院历练,过上几年,外放扬州,替官家查几年盐,再调回京中,刚好接过沈尚书的班底,再为沈家的权势延续二十年。
  而沈碧微的出色,也是人人看见,况且勇国公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外孙女,京中人暗忖,勇国公百年之后,一份家私多半是要给沈碧微充嫁妆的,虽然沈碧微脾性怪了点,但容貌才情都是没得说的,看这样子,日后不进宫,也至少要高高嫁了。
  这样煊煊赫赫的沈家,儿媳娶的也是高门,光禄寺少卿韩大人唯一的嫡女韩月绮,当年大婚,官家都送了贺礼,题的牌匾至今还挂在内院的门口,把当初平郡王妃的婚礼都比下去了。
  大年初一,沈家门庭若市,各色门生、世交、故旧,络绎不绝,官轿,车马,把正门外的街道都堵住了,男客如此热闹,女眷也不遑多让,而且因为正是花信宴的时候,女客反而更重要些,沈夫人大开正院厅堂,宴客留宾,流水般的夫人们,都是盛妆礼服,沈夫人带着韩月绮和沈碧微,接待不迭。
  这样的时候,韩月绮也没怠慢了叶凌波和燕燕。虽然不能亲自迎接,仍然派出沈碧微,好好把她们接到自己的沉香阁中,暖暖和和地喝着茶,等沈夫人有了闲暇的时候,才让她们过来拜了年,沈夫人自然是赏了红封,见燕燕实在可爱,又额外给她一个金子打的小罗汉,说是保平安的,小孩子戴着最好。
  到快中午时,韩月绮才空出点时间来,过来和叶凌波打招呼,见面自然是行礼,叶凌波年纪小,叫着韩姐姐,拜下去,韩月绮笑起来:“我们凌波几时这么乖巧过,也幸亏是过年罢了。”
  叶凌波自然知道她是说自己暗算卢家姐妹的事,真说起来,沈碧微虽然和她好,但两人其实许多观点不尽相同,倒是韩月绮和她兴趣相投,都喜欢狠狠教训那些欺负自己家人的人。
  可惜今日韩月绮太忙,没空细说,凌波也只点了一点,道:“只怕陈家这个年不好过。”
  “说是内院起火呢,陈夫人疼女儿,和卢文茵没少置气。”韩月绮提醒她道:“你最近小心提防点,卢文茵还好,卢婉扬是有些手段的,毕竟是读书人。保不齐有你算不到的招数来。”
  “清澜也是读书人,怎么还整日束手束脚的呢?我不怕她。”凌波只笑眯眯。其实她天天琢磨得脑瓜子都要嗡嗡作响了,但实在好面子,尤其是在韩月绮面前。
  “对了,清澜该是忘了跟你说了,我家今年要办迎春宴,已经定下日子了,过两天请帖就送到了。”
  “迎春宴,那不是初五附近?”凌波吓了一跳:“怎么那么早。”
  “夫人今年身体越发坏了,怕撑不到后面海棠宴桃花宴那些,想着不如早些办了,省得再生事。”韩月绮现在是一人做两家的主:“没事,横竖我娘家还有一宴呢,我嫂子也文文弱弱的,我娘到时候也要请我回去主事的,到时候我们再在桃花和桐花里选一宴,不怕没有好戏听。”
  她一打谜语,凌波立刻就笑了,横竖她现在也在沈碧微面前过了明路了:“那我可要听《续红线》。”
  “好好好,给你听。”韩月绮今日接待了许多贵妇人,长袖善舞,忙活一上午,如同刚赢了一场恶仗的将军,也难免有些踌躇满志:“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们专心办一宴,到时候别说《续红线》,《鸿鸾禧》也不是唱不了呀。”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会意。旁边沈碧微正看书,看到她们这副样子,不由得嫌弃道:“我看你们俩这样子,唱个狼狈为奸倒是正好。”
  “听听。”叶凌波立刻拱火道:“这可是你的小姑子,就这样说嫂子,你也不管管?”
  “没办法,大年初一,不兴打孩子。”韩月绮笑眯眯地道:“好了,我还要张罗那边留饭呢,你们是在这吃还是过去呢?”
  “那边闹哄哄的,谁要去。”沈碧微嫌弃道:“我带她去我院子里吃去。”
  “你自己不上进,还拉上我呢。”凌波笑她,见沈碧微一副要发飙的样子,又忙安抚她:“好了好了,逗你玩的,走,咱们吃小厨房去,去让人做个黄金肚给姐姐吃,我家上次的没做好,油腻腻的。”
  “黄金肚就是油腻腻的。”沈碧微道:“我家也做不好,只有宫宴里的好些,但也不好吃,这些宫里爱吃的东西其实味道都一般……”
  “亏你还是大家小姐呢,就这口味。”凌波又笑她。
  “越是大家越是这口味。”韩月绮也笑着道:“碧微是猫舌头,什么都不爱吃,宫宴也只吃点鸡汤泡饭,皇后娘娘见了,还说这是贵相呢,说宫里养大的孩子都这样,说到这个,其实五皇子殿下……”
  她虽是沈碧微的嫂子,其实也等于半个姐姐,说到这里,见沈碧微脸立刻就是一冷,只好安抚地笑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去吃饭吧,我等会让人送点东西给你,你直接交给清澜就行了。”
  “又把我当跑腿的呢,什么好东西,整天神神秘秘的。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呢。”
  “好,我送完客人就来找你。”
  -
  除却魏家,梧桐院其实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客人,都是一些叶夫人在时的旧交情。清澜坐镇家中,凌波四处拜年,三天也就拜得差不多了。初四去的孟家,孟家如今已是苏姨娘的天下,有些冷待,凌波也没说什么,略坐了一坐就走了。路过孟夫人当初住的琉璃阁,如今已是苏姨娘住的了,靠窗的一棵海棠树也被砍掉了,可惜了那么大的树,当年孟夫人有几年办的海棠宴,就是在这棵树下赏的花。
  阿措还好,林娘子就有点伤心,看着那个树桩子,一时挪不开目光。凌波见了,劝道:“林娘子别伤心,山不转水转,咱们预备好银钱,迟早有我们买下来的日子呢。”
  杨娘子听了都笑:“这是官员府邸,小姐以为是铺子呢。”
  “官员府邸怎么样,黄侍郎当初家里还出了妃嫔,不是一样卖给了崔景煜。”凌波淡淡道:“持家不正,富不过三代的故事,京中有的是呢,咱们只走着瞧吧。”
  谁知道她这句话一语成谶,而且还应在了她最不希望出现的人身上。
第54章 处置
  初五是正日子,京中世家里,许多夫人是吃花斋的,初一、十五之外,还要吃个初五的斋,所以沈家的迎春宴也照例定在了初六,沈家的宴席,热闹自不必说,满京的夫人,能来的都来了,连长公主殿下也亲自驾临,沈家接驾是熟练的,当初娶媳,可是太后亲临,立刻收拾出正院来,迎接凤驾。
  叶家姐妹自然都是到齐的,用韩月绮的话说:“这是咱们自己家的宴席,咱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所以比起前几宴的冷遇,这次叶家姐妹可是贵客,直接坐上了首席,清澜更是作为长公主殿下的陪客,和平郡王妃沈夫人陈夫人同席。
  陈夫人自然记恨之前陈梦柳的事,装作无意问了句:“怎么叶家是晚辈来赴宴了?”
  韩月绮答得飞快:“叶大人如今府中是姨娘当家,所以都是大小姐来赴宴。”
  她对清澜的维护是一以贯之的,那几个素日以她马首是瞻的年轻妇人自然也懂,最得力的王少夫人立刻就道:“说起叶家姐姐,我们真是佩服,一个人就能把家业打理成这样,我们几个捆上还赶不上她呢。”
  “是呀是呀,不知今年哪家有这么好的福气。”其余人也附和道,清澜只谦虚道:“夫人们过奖了。”陈夫人也知道这是韩月绮的地盘,奈何不了她,也只得偃旗息鼓入座。
  卢文茵却被排到了三桌开外,沈家如今是朝堂文臣的首领,韩月绮也是京中少夫人的领头羊,自有她的霸道在,用她的话说,在别人家还有所不便,今日是咱们自己家的宴席,还顾忌什么。
  她虽然年轻,但是相貌好,家世好,又有才干,性格也是极爽朗的,不似卢文茵笑里藏刀。沈夫人对这媳妇也是非常满意的,一力抬举她,不然不会把管家权都交给了她,这样的场合,更是以她为主。韩月绮也对得起这份信任,宴席办得极精彩,接驾、宴席、赏戏乃至于外面的男客招待,样样妥帖。三十多桌席面,没有一丝意外,比宫宴还平静无波,没有像之前卢文茵一样展示应变能力的机会。凌波都教阿措:“这才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呢。”
  但她没想到意外就在这时候产生。
  夫人们都在正厅入席,正厅十席,花厅十席,暖阁也有十来桌,正好把戏台三面围住,庭院中摆设迎春花盆栽百来盆,开得黄灿灿的,都是京郊的暖房里连夜送来的,可见沈家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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