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子被他生硬地转移话题给逗笑,去拿拳套:“行啊。”
别看这俱乐部规模一般,但全子当初也是全国赛里出来的。不过因为一些意外导致终身禁赛,导致现在只能在小拳馆里做教练。
这里的一半员工都被他陪练教过,沈凛也不例外。
没有观众,只有安静的灯光。拳套和绑着绷带的拳头轻轻触碰摩擦,紧接着拳影如风,爆发力和精准度都顺着汗水一起挥洒出来。
紧绷的身体如即将离弦的箭,全身都越来越燥热。彼此都是打着玩,就没来得及戴护齿。
沈凛下巴受击,嘴里的血腥味立刻弥漫口腔。全子也恰好停手,给他丢了瓶水。
沈凛全身是汗,囫囵地漱了一大口水吐掉,疲惫脱力地往后仰躺在地上。后耳根一点点变红,绯色蔓延至颈脖。
梦里模糊不清的那一幕又涌现在自己脑海,好像只要不断去回想这个画面,梦境就会一遍比一遍清晰,记忆也更深刻。
你想过吗?
你怎么敢想。
而后,他缓缓抬起手,青筋虬轧的手背覆住自己那双透着欲望的眼睛。眉骨落下粲白灯光,从指缝里渗到眼皮。
全子在一旁看着他的反应,啧啧两句:“你都累成这样了,怎么还一脸很爽的表情,受虐狂啊?”
才说完这话,沈凛又起身扑过来了,像是精力多得没地方使。
“卧槽你小子,还来?”全子赶紧回击,吃痛地笑骂,“你今天吃药了吧!”
-
早上下雨总是让人更犯困,更别提天气温度越来越凉。
沈凛从拳击俱乐部回来时,正好碰上拿着书包要去学校的姜苔。目光对视得猝不及防,两个人都愣了下。
沈凛没带伞,只穿了件冲锋衣外套,带着股室外雨水里的潮冷。
姜苔还在生气,瞥他一眼就气鼓鼓地刻意挪开视线。擦身而过时,却闻到了他身上只有去过拳击俱乐部才会有的橙花沐浴露味。
不是和焦姨说有朋友找吗,怎么是去打拳?
她没问出这句话来,也没有要和他打招呼的意思。而沈凛径直进了房间,自然也和她说上一句话。
姜苔回头瞪他无动于衷又冷漠的背影,气得剁了下脚,头也不回地出门,上了车。
一到后座,摔书包的动静比平时都大。
张叔往院子里看,又看后视镜里:“苔苔,沈凛还没来?”
“回房间拿书包了。”她口气硬邦邦的,水光嫣红的嘴巴撅得高,不耐烦地说,“你去喊他,让他快一点!不然我们就走了。”
张叔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小孩在闹别扭,憋着笑进屋里找人:“小凛呢,不去学校吗?我们还在外面等。”
焦莱系上围裙,擦了擦手快步走过来:“老张,你带着苔苔先去吧。我家阿凛在房间睡觉,说有点不舒服。”
“昨晚突然降的温,着凉了吧?”
“多半是,这孩子还起了个大早。”焦莱说,“我摸他额头有点发热,等下午好点了再回学校。”
张叔点头:“行,那我们先走了。”
第16章 是不是亲了你
“沈凛发烧了?”
食堂里,应桐大口嚼着鸡腿,指责道:“你不会在家虐待我兄弟了吧?就他那八块腹肌的体格,怎么可能生病。”
“……”姜苔打开他指向自己的手指,气不打一处来,“我才没有,他今天早上看上去就很虚弱!”
方好好默默道:“换季正常,我也有点感冒。”
魏柯生同情点头,对姜苔做了一个“离她远点”的手势:“别被传染了,冬天感冒不容易好的。”
方好好瞪他:“你有没有搞错!”
一边的应桐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不过姜苔同学,你今天上午是怎么回事儿?”
焦点转移过来,姜苔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什么怎么回事儿?”
其他两个人也好奇。
应桐和她都在国际部,自然更清楚一点:“下完第三节 课的时候,隔壁学校那个祝昊来找她了。祝昊都有印象吧?去年他们学校传出一个女生怀孕还退学了,就他搞出来的事儿。”
关键这人家里背景挺红,闹这么大丑闻都不耽误他继续吃喝玩乐。
方好好咬着筷子,表情担忧:“苔苔,那种人找你干什么?”
姜苔提到这种玩咖也挺烦,撑着脑袋咬米粒,懒懒地陈述:“他说想找我玩,约我放学见。”
“你可千万别跟他走。”魏柯生摩拳擦掌,“这小子桃花绯闻一大堆,肯定对你居心不良。”
应桐拆台道:“你那哥们儿秦越泽不是也会和他玩吗?当心近墨者黑。”
“那不一样,男的一块玩怕吃什么亏?阿泽和谁都会玩,说不定俩人都不熟。”
姜苔思绪飘远,突然话头一转:“小魏子,昨天你们班有发生什么事吗?放学之前沈凛在干吗?”
方好好纳闷:“你在探究他生病的原因吗?”
她耸耸肩:“随便问问。”
“沈凛?没有啊。”魏柯生回忆道,“昨晚放学我和你一块去见面会之前,看见他还在教我们班班花写物理作业。”
都不用细说,姜苔就知道他教别人作业时肯定不会没耐心。
沈凛在家病得迷迷糊糊时,她已经在心里又给他记上一笔:果然,昨晚那起牛奶都没喝完的“补课恶性事件”全都怪他态度不好!
魏柯生心思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叮嘱道:“不管怎么样,苔苔,你今晚千万别再搭理那个祝昊,等放学我来接你出校门。”
“你接我?”姜苔质疑,“可我们放学的时间都不一样。”
就连应桐和她都在国际部,可是因为放学时间不一致也很少碰在一起。朗御校园面积又这么大,学生也不少。
“那这样。”魏柯生收起平时玩世不恭的样,提出建议,“谁和你时间相近,就在群里说一声。反正在你到校门口上车之前别落单,不然你就让你家司机进来接你。”
另外两位也没意见。
一直以来,追姜苔的男生都很多。有学霸也有学渣,甚至也有过社会上的混混。
她心情不好时会将那些大张旗鼓的追求者损一通,当然也有说两句就被劝退的,毕竟她这张嘴很毒辣。
但这个祝昊听上去就不是很好对付,烂名声在外。而且对方也没一来就亮牌,不知道是一时兴起还是有备而来。
姜苔思考两秒,点头:“好吧,谢谢你们。”
方好好又安慰道:“没关系的,这种人估计被你冷处理几天就知难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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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课是写生,不出意外果然又拖得有些晚。今晚没有其他老师布置作业,除了两幅写生素描。
姜苔拎着书包,背着画板出教室之前还有些忐忑。她手机没电忘记充,想着不能留到最后一个走。
但又实在不想一出门,就被迫上演那种“被纨绔混蛋带着几个小弟堵门”的戏码。
一定会被围观挂在表白墙上,还会被发到那些八卦小群里。
想想都很丢脸。
但没想到在走廊那,会看见请假一整天都没来学校的沈凛,此刻他却在放学时候出现在国际部的教学楼里。
男生个子很高,有陆续下楼的同学从他身边经过都会不自觉多看一眼。
沈凛没穿校服,一件白色羊绒衫配牛仔裤,显得青春又清爽,勾勒出宽肩薄背的体格。他微微低头,额发自然下垂,半遮住那双漆黑狭长的眼。
或许因为生病,脸色还有些苍白,薄唇没有几分血色。
姜苔顿住脚步那一刻,他也正好抬头看向教室门口,视线蓦地撞在一起。
只不过夹在他们中间的金思蔓也瞧见他,正要上前打招呼。
姜苔看出她意图,本就和她不对付,朋友间的一股占有欲作祟让心里很不爽,快步挤在她之前喊了声:“沈凛!”
“……”
她大声喊完,又觉得有点刻意和尴尬,别别扭扭地补了句:“惹我生气会有报应的,你病一天了?”
沈凛抿抿唇,好像笑了,自然地拿过她手上的书包:“走吧,回家。”
两人下了楼往校门口走,踩在枯黄的榕树落叶上。伴随着往前走的脚步,脚底下是嘎吱嘎吱的响声。
因为昨晚到中午都断断续续在下雨,空气泛冷又潮湿。
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一场冷战在他来接自己时结束。
姜苔把画画时冻冷的手揣进外套兜里,状似无意又故作冷静地问:“你怎么突然过来?”
“魏柯生问你几点下课,你没回……他们几个人在群里就聊了会儿。”沈凛说着,伸手提了下她背着的画板,确认不是很重才松开。
姜苔没注意他这怪异的举动:“哦。我没看见,手机没电了。”
“没事,我和他们说了。”
她犹犹豫豫:“你知道是因为那个祝昊?”
沈凛淡声:“嗯,我刚才看见他了。”
“啊?”她一脸吃惊,“那你和他说什么了?他怎么离开的?”
“我说你家里人管的严,不让和校外人员交朋友。”沈凛低眸看她,一截冷白修长的后颈浸在寒风里,“然后他就走了。”
姜苔嘀咕:“居然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他很难缠呢。”
是有点难缠,那人还没点眼力见地一直问他到底是谁,得到一句“家里人”之后,又对他打量着说“你们兄妹俩长得也不像啊”。
其实姜苔和他都是浓颜系长相,五官没一处是秀气平和的。
只是沈凛的锋利棱角只在外表,大多时候给人的内核是沉静清隽的。
而姜苔是连发丝都细腻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人,与生俱来的张扬傲气藏都藏不住,天生做不到低头似的。
但说他们长得不像,但也不能直接让人去验DNA。加之沈凛又是一副睁眼说瞎话也不脸红的样子,着实把对方唬住了。
撩个妹子,转头碰上人家喊来家长,祝昊就算再混也不好继续纠缠下去。
-
上了车,一直到家门口,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张叔还寻思俩小孩居然还没和好,看了眼副驾驶的少年:“小凛,你脸色看着不好,是不是还烧着啊?”
沈凛:“低烧,睡一觉就好了。”
姜苔已经下了车,往后看了一眼。
沈凛拿着她的书包和画板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步子迈得大而稳。身量高挺,像棵冷清的雪松树。
他还烧着,显得没什么精神气,本就厌世寡漠的一张脸更出尘了。
姜苔吃过晚饭就一直待在二楼画速写。
差不多到9点多钟,焦莱拎着宵夜出门去公司给姜霆送晚饭,别墅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姜苔在手机上和大家约着打了几盘游戏,有些无聊了,感觉家里实在太安静,便裹了件厚厚的针织开衫下楼。
沈凛那间小房间的房门没关住,焦黄色的灯光从里面渗透出来。
姜苔脚步放轻,看见他弓着背坐在书桌前,棘突青涩明显。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有些潮湿,瘦削落拓的肩身妥帖地撑起整件宽松棉T的轮廓。
那只快两个月大的小猫正被他捧在手里。
乌龙在这些日子里肉眼可见得变丰满,毛也保暖地覆住全身,眼睛还是有些朦胧的毛病。但腿治好了,看上去健康又活波。
这会儿才看出沈凛平时藏在冷淡面容下的少年感。
他额前头发都用手捋着往后扫,露出光洁凌厉的眉宇,亲昵地用窄高的鼻尖去蹭乌龙脑袋。听它喵呜喵呜的叫,修长宽大的手掌虚虚地握住了一整只猫。
察觉到门口的影子,沈凛转身看过去。
姜苔也没躲,黑白分明的眼珠微微转了下:“我来看乌龙。”
她蓬松的长发披在肩后,唇红齿白,眼眸清亮,嗓音在四下无人的夜晚显得有些轻灵。
沈凛腾开些位置,把另一张她找他补课时才会用到的椅子拉过来:“坐。”
猫也递过来,猫身在桌面上被平滑地往旁边推了十厘米。
乌龙一脸懵逼地抬头:喵?
姜苔满意坐下,两只手拖住小猫的下巴撸了撸。她养过猫,知道怎么挠会让小猫舒服并发出呼噜呼噜声。
“好像可以剪指甲了。”她托起乌龙前面的猫爪,示意他看,“之前那些指甲剪和猫毛梳都还在,我等下找来拿给你。”
沈凛点头:“好,怎么剪?”
“就剪到这个位置。”姜苔专注地把猫凑过去,分享经验,“不过有些小猫不喜欢主人帮它剪指甲。如果它不愿意剪的话就趁它睡着的时候偷偷剪,长太长了会抓伤它自己的脸。”
台灯下,两个人的脑袋也越靠越近。
她说到这,碰了一下他手背上的一条新鲜红痕:“你这里是不是就被它划到了?”
沈凛指腹几不可察地摩擦了一下桌面,窄瘦的下颌收紧了些:“嗯。”
摸到他的手背,姜苔才发现他的体温还是有些烫,一边安抚地撸猫,一边问:“你生病为什么不去医院?”
“只是低烧,我吃过药了。”
“可是去医院挂盐水会好的更快吧。”
她三心二意地聊着天,还和乌龙贴贴,脸颊蹭上它冰凉凉的鼻尖。
沈凛沉默片刻,问道:“你被那种人纠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张叔?”
“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搞定之前就告诉张叔的话,张叔会告诉我爸。我爸一介入可能会想整顿整个学校的安保工作,也可能用自己的方式去教训那个人……总之,他会把这件小事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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