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圆了眼睛,惊魂未定地往后退开。
沈凛却突然握住她后颈,把人拉回来,长指也顺势往上控住她的后脑勺。这个姿势,让她被迫仰起了脸。
姜苔心跳快到嗓子口,茫然地看着他英俊的脸朝自己压下来。
但沈凛只是俯低身,生涩地吻了下她的唇角,像是把她刚才的试探和触碰都还了回去。
车没有开进院子里,而是开去了后面的车库。两个人听见声音,都清楚避免了被发现的危机。
姜苔慢慢收起慌乱,不知道是难受还是难言,一拳郁闷地砸向他胸口。
在怪他刚才的莽撞强势和肆无忌惮,明明是她先要玩游戏,却又要在这时强词夺理地瞪过来:“好玩吗?我都没和魏柯生这样玩过呢。”
沈凛扛着她的拳头,粗砺指腹岿然不动地擦她脸颊上溅到的水:“别提他,听不懂。”
第31章 他让我很痛苦
俩人在姜霆和焦莱从停车场的电梯那进屋后,若无其事地分开。
姜苔披上干燥的浴巾,一直裹到纤细的脖颈那。像是在逃避般哐哐地跑上楼,谁也没再搭理。
人蜷缩地坐在梳妆台前的座椅上,大脑放空。头发还湿哒哒地往下渗着水,被浴巾吸收。
她无意地看向镜子里自己脸颊通红的模样,有些陌生又有些羞窘。忍不住回想刚才在泳池边上发生的事情,一分一秒都没有快进。
白细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唇瓣,触感引人遐想万千,耳尖也莫名其妙变得滚烫。
门关紧没片刻,就听到焦莱来敲门,也打断她的思绪:“苔苔,要焦姨帮你吹头发吗?”
听到这道声音,姜苔眼神这才从懵懂朦胧里跳脱出来。看向镜面,冷声道:“不用了。我要睡觉了,不要来吵我。”
“……”
她是第一次这样摒弃修养,不耐烦地和佣人说话。
焦莱也难免被吓到,有些尴尬地放下扒着门的手,讷讷地应了一声:“诶,好的。”
门外脚步声渐远,走向楼梯口。
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姜苔面露苦恼地咬住下唇,将今晚的事捋开。
她已经从魏柯生那听说沈凛喜欢她的这件事,本以为能平常心对待。可当面确认了沈凛的告白,感觉又截然不同。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辜负了一个对她很好的人。
她本来是想捉弄沈凛的,可是现在又在迟疑。
或许是总在想他结实有力的臂膀、想起他轻抚摸过自己的脸、他温柔似水的眉眼,和被她在深夜喊醒时还凌乱着的头发……
姜苔不想要这样的进展,为什么最后被影响心情的只剩下她。
-
捋不清楚和沈凛之间的事之前,姜苔至少想通了不应该再牵扯上别人。她第二天私下找了魏柯生,把人约到无人占领的篮球场那。
男生刚下课,匆匆忙忙从教学楼那飞奔而来:“怎么约在这见面?”
“我晚点回港城,等你们高考完再回来一起去毕业旅行。”她穿着一套蓝白色的jk制服,脸颊被日光衬得雪白,眼睫毛垂在眼睑,“我想和你说点别的事情。”
魏柯生见她这个反应,自然也能猜到些:“和沈凛有关吗?”
“算,也不算。”她拉着他坐在阶梯那,膝盖微微并拢,“今天只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我之前可能想法不太成熟——”
魏柯生打断道:“苔苔,你真想和沈凛做兄妹?”
“我……”
不明白为什么又扯回到沈凛身上,一直以来,姜苔自认为沈凛于她是亦兄亦友的关系。可现在真要成兄妹了,她愿意吗?
姜苔摇摇头:“我说过了,我不想。”
“是啊,你不想。所以你才会借着他喜欢你这一点,假意和他谈恋爱。在你爸公布和他妈在一起之前,让他们先变成笑话。”魏柯生看出她的纠结,握住她的手,“我们先前不是说好了吗?你在退缩什么?”
姜苔咬咬唇:“我觉得这样不好。沈凛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觉得他无辜?万一他妈和你爸感情深厚领证结婚了呢,那他还无辜吗?”魏柯生皱眉,“还是说,是因为你也喜欢他?”
姜苔胸口涌起酸涩,否认道:“他没有你好,你不会让我不开心。”
也不会把她推给另一个人,不会被亲了一下还要亲回来,不会亲完又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魏柯生低落地问:“我好,那你为什么还要选他?你怎么这么不公平。”
“我没有选他,也不会选他。他……他让我很痛苦。”姜苔嗓音低颤,终于说出这段时间来的难受,眼圈也慢慢转红。
这段时间总是她独自在承受这件事,疲惫又辛苦的心理活动让她不堪重负。
会忍不住想焦莱每次外出到底是不是去和姜霆私会的借口;想这个女人对自己平时的好究竟有多少虚情假意;想他们母子俩以后会不会真的从姜家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如果为了这些不确定的事存心去报复沈凛,那她算不算卑鄙,她是不是就变成了坏人。
做错事的是他们,是他们对不起她,承担恶果的为什么是她?姜苔视线也渐渐模糊,哽咽道:“我一点也不想理沈凛了,我讨厌他。”
魏柯生轻叹了口气,安慰地摸了摸女孩乌茸茸的脑袋,把人抱进怀里:“没带纸在身上,你可以拿我的校服擦眼泪。”
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开心,姜苔却笑不出来,抓紧他胸口被浸湿的衣料:“魏柯生,我们还能做回朋友吗?”
他沉默良久后,点点头,承诺道:“苔苔,我说过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
五月初,霍家小舅和外祖父母在港城组织了一次家庭聚餐。他们把姜霆也从深州特意喊了过来,只为庆祝姜苔拿到梦校offer。
这段时间的姜苔也没有完全闲下来,姜霆只负责给她的留学中介打钱,让秘书给她的新卡里汇入一学期的学费。
但飞去加州逛学校、帮忙购买公寓、置办家具这些事情完全是霍宴在一手陪同打理。
有时候,姜苔也会在十几个小时的往返飞行航班上,看着小舅在一旁抱着电脑忙碌办公的身影感到歉疚。
她提议过,不如让助理陪她就好。
但只会换来一句婉拒:“你妈咪不在,难道小舅也不在?”
不得不说,外祖父母家里的人对她是最好的。
从洛杉矶到港城又折腾了一个多月。
回深州前,霍宴递给她一份盖章签过字的文件:“你之前提过的房产转让,都让律师拟好了,你带回去让你爹地签字。”
“谢谢小舅。”
-
那天已经是高考生考试的最后一天,下午只剩下英语一门要考。
姜苔回家时穿了件及膝的白色针织外套,里面是条淡粉长裙。她这一个多月都在沿海地区暴晒,防晒却做得到位,肌肤依旧瓷白水净。
姜霆被她喊回来,在餐厅吃午饭,看见她递过来的合同,诧异不已:“怎么突然要套房子?”
“是我的毕业礼物,爹地你都没有送我什么。”她故意撅嘴,无赖撒娇,“洛杉矶的公寓都是外婆送的。”
姜霆不佳的情绪挂在脸上:“你要买房子,怎么不要套新的?城西那边刚开了两个楼盘。”
姜苔打开钢笔口盖,想让他少啰嗦:“我只要这套。”
“又是你小舅教你什么了?”
姜霆显然不太畅快,一是知道自己女儿平时不会索要这些资产。二是见她直接拿着合同来,摆明有种算计的心在。
姜苔不欲多说,手拍餐桌,阴阳怪气地撂下话:“姜总要是怀疑你女儿搞别的小动作,就拿回公司给律师看过再签字。但我也说好了,这套房子在我去美国之前是一定要迁到我名下的。”
“你看你,好歹是价值几千万的合同,爹地多问两句就不高兴了?”姜霆慢条斯理把合同收起来,放到一边。又看向大厅那,“阿凛,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被他这一声喊过去,姜苔也不自然地转过头。
下午的最后一门考试是2点开始,现在正好是午休时间。外面还在下小雨,春末夏初的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天,花园里的植物都焉巴巴。
沈凛身上那件白T被雨水打湿,下摆不知道在哪沾上一片汤渍。他捏着校服外套在手上,抬眸看过去:“姜叔。我衣服弄脏了,回来换换。”
说这话时,深邃微陷的眉眼落在姜苔身上。
他这段时间也找过她,得到的消息是她已经和舅舅飞去洛杉矶。也发过信息,只是从泳池那晚之后就没再收到回复,电话也打不通。
姜苔一向随心所欲。
她随时都能抽身而退,把不想搭理的人和事就这样留在原地。
姜霆粗心大意,察觉不出来两个晚辈之间眼对眼的暧昧旖旎,反倒还在谈笑:“阿凛考完今天就结束了吧?苔苔你也真是的,报名高考了也不参与参与,高中可待了三年啊,我之前还总让你在学校要照顾一下你哥哥——”
“咳咳!”
正好从棋牌室出来的焦莱大声咳了两句,突兀过后,她朝餐厅这问道:“苔苔饿了吗?我给你去拿碗筷。”
中年男人犯起话多的毛病来,收也收不住。
姜霆这会儿也察觉到自己失言,摸摸鼻子,朝她摆手:“你去拿。她刚下车没多久,没吃东西。”
诺大的别墅一楼,有一刹那的静默。
姜苔却像是存心看不懂他们转移视线的新话题,又扯回去:“爹地你刚才说什么?照顾我哥哥?”
“说阿凛嘛。”姜霆尽量表现得神色自若,讪笑,“他比你大,本来也是该礼貌喊一句哥的。”
这话说得格外没头没脑,就连沈凛也有些没听明白。
只是下一秒,姜苔轻描淡写地瞥过来一眼后,就直接往楼梯上走了,没和他接着聊。
沈凛看着她背影一直进了房间里,也没回头。
他垂睫,进屋换衣服,把脏掉的T恤拿出来。拉开房门,往餐厅那看时,姜霆已经不在那了。
乌龙还在洗手间扒拉猫砂盆。与此同时,二楼地板上也发出尖锐噪音。卧室正下方是一楼的卫生间,吓得里面的乌龙一个激灵直接跳了出来。
姜苔在砸东西吗?
抱着这个疑问,沈凛上了二楼。
房门半开半闭着,在他正要敲门时,突然被拉开。两个人猝不及防对上脸,都吓一跳。
主要还是姜苔被吓到了,下意识拍了拍心口,瞪他:“你干什么?”
沈凛理亏地抿抿唇:“抱歉,你在扔什么?”
“我收拾房间啊。”她没好气儿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纸箱,“你来得正好,省得我喊焦姨,帮我把这些都丢进垃圾桶里。”
纸箱子里有旧书架、盲盒泡沫和一些旧玩具,确实看得出是在收拾废品。
沈凛躬身抱起地上两个厚纸箱,站在她房门口顿了顿。
姜苔仰头看他,及时截停他的话:“你到底要干什么?下午不是还要考试吗,有什么事考完再说。”
他还想开口,她却已经不再给他机会,径直关上卧室门。
像是回到很多年前,沈凛第一次来到这里,公主筑起铜墙铁壁的堡垒,封闭自己的心,拒绝和平民的一切沟通渠道。
沈凛只好抱着那两箱废品下楼。
他动静不大,却看见厨房那在准备水果盒的焦莱在和谁打电话,声音娇媚得和平时判若两人。听见身后脚步声,她慌忙急乱地挂断。
沈凛放下纸箱,停住步伐:“妈,那边谁啊?”
“没谁。”焦莱转话生硬,“这盒水果带过去是在车上吃还是到学校再吃?”
他眼眸黑沉,敏锐地注意到料理台上的水果盒有两份。联想到最近焦莱经常逛商场,又好多次都不在家。
沈凛不确定地推测:“您是谈恋爱了吗?”
焦莱被他逗笑,也不再刻意遮掩:“这把年纪了还恋什么爱,我就是找了个伴。”
“那有什么好挂电话的,我认识?”
焦莱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把人拉进厨房里,声音也压低许多:“我本来想等你考完再说。是好事啊,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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