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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笑着说道，“那不如把阿Z调到京城来。”
“不许。”黛玉制止。
“那我的傻姑娘就得去北边吃沙子了。”贾敏点了点黛玉的额头。
“是谁要吃沙子？”帘子外忽然响起了带着笑意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让屋里的人都激动起来了。
“阿Z。”黛玉不可置信的呢喃一声，霎那间泪水模糊了双眼。
姜Z一进屋，就把目光放在了黛玉身上，不顾贾敏还在，上前一步抱住了黛玉。
黛玉一见到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窝在姜Z怀里哭起来。
姜Z紧紧抱着她，表情温柔沉静，目光认真专注，让他的整个人都变得沉稳，仿佛静静守护的高山一般，你一抬头，就能看见原来他就在你身边。
第136章 晋江文学城
俩人见了面，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夜深，屋里的灯还亮着。
昏黄的灯光笼罩在暖阁里，温柔又舒适。
姜Z坐在摇篮边上，看着呼呼大睡的熠哥儿，脸上流露出几分愧意：“我本来是想着早点赶回来，看着他出生的，没想到他都快百日了，我才回来。”
熠哥儿醒着的时候，他抱着不撒手，等熠哥儿睡着了，他就坐在一边看着，目光如同冬日阳光一般和煦。
“这是你职责所在，日后多陪陪他就是了。”黛玉柔声劝慰。
“嗯。”姜Z眼睛舍不得离开熠哥儿，“他长得真好看呀。”
姜Z起身示意黛玉去看，“睫毛又长又弯，小脸又软又白……和糯米团子似得。”
难得听见姜Z有些傻气的话，黛玉在一边乐不可支。
姜Z一边夸赞一边俯身去亲熠哥儿。
熠哥儿在睡梦中被别人侵扰，有些烦躁，眉头皱了起来。
“他还会皱眉。”姜Z似发现什么新奇的事情，和黛玉说。
黛玉笑弯了腰，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警告姜Z，“你可别他吵醒了，他虽然平时不喜欢哭，可若是哭了，那哭声和打雷似得。”
“你明天不是还要进宫吗？早点休息吧。”黛玉催促着，她还在服孝，夫妻不方便同房。
“我早上起得早，今天住书房吧，省得吵到你和熠哥儿。”姜Z拉了黛玉的手，语气里有些不舍。
次日一大早，姜Z就入宫禀奏，他这次回来，也是应招回京的，出了宫又去了兵部，直到下午的时候，才回来。
他是和林海一同回来的，林海很疼爱熠哥儿，隔三差五都要过来看一眼，因此，黛玉也没觉得奇怪。
林海往日只是抱一会儿熠哥儿，等他睡着了就交给乳母，可今天一来就抱着熠哥儿不松手，姜Z只能一脸羡慕站在一边，碍于岳父大人的威严，他又不敢抢，只能求助黛玉。
黛玉早发现了这对岳婿之间的官司，只能佯装看不见，因为无论她怎么做，另一个人总得说她偏心，这种事还得交给贾敏来。
贾敏在家里知道林海去了黛玉这里，也不等人来接，自己让人套了马车过来了。
她一过来就看着抱着熟睡的熠哥儿的林海，林海不敢随意动弹，怕惊醒了熠哥儿，如同一座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胳膊早就酸了，只是他心里和姜Z较劲，不肯示弱。
贾敏眉头皱起来，“你这样抱着他，他能睡得安稳，快交给乳母。”
林海只能乖乖把孩子交出去，贾敏这才在林海身边坐下，看着林海暗中揉着手腕，强忍一口怒气，给林海留了面子，没当面戳穿他。
熠哥儿被抱下去之后，大家才松一口气，开始用正常音量说话，林海和贾敏用过饭之后才离开了。
“皇上有说什么时候让你回去吗？”等只有俩人在屋里的时候，黛玉问道。
“皇上让我过了年就回去。”
黛玉算了算还有十几日的时间，她神色有些黯然，熠哥儿还小，她肯定是不能随姜Z回去的。
姜Z似乎猜出她的意思，说道：“皇上这次召见我，是想要亲口问一问宣府的情形。”
黛玉疑惑的望着姜Z。
姜Z摩挲着黛玉的手背说道，“皇上似是有意出兵。”
黛玉的心被提起来，反握住姜Z的手。
“你别急。”姜Z安慰黛玉，“这只是我的猜测，皇上还要轮流召见九边将领。”
虽然知道姜Z选择的路注定有许多风雨，但当那一天快要来临的时候，黛玉还是惴惴不安。
姜Z明白黛玉的心情，只能陪着她宽慰她，他回到京中，一应的应酬都推拒了，只留在家里陪着黛玉。
旁人的帖子可以不应，但碍于孝道，他得去一趟姜家。
原本姜家还稳坐钓鱼台，等着姜Z前来拜访。
只是姜Z先是去了宫里，又去了岳父家中，后又陪着黛玉祭奠了安平公主，随后便没有动静，只待在家中，终于是坐不住了。
姜太夫人派了桂嬷嬷前来了，说是姜六爷从辽东回来了，姜家设宴，请姜Z和黛玉过去。
姜辽外出公干，已经离京一年以上，今年过年也回不来。但姜Z名义上是他的子嗣，他身为父亲不在京城，那就是姜Z代表着姜家二房，是必须出席的。
姜Z也不打算为了这些事和姜家撕破脸，故此很爽快的答应了。
桂嬷嬷特意强调了是家宴，就怕姜Z拒绝，她听后更高兴了，说道，“太夫人一直惦记着您，还惦记着哥儿。”还送了一些小衣裳小鞋子。
黛玉笑着一一收下了，又让人抱了熠哥儿出来，桂嬷嬷见了之后又一阵夸赞，才心满意足离开了。
到了宴席那一日，姜Z和黛玉早早便起来了，那日黛玉听出桂嬷嬷话里的意思，知道姜太夫人相见熠哥儿，只是熠哥儿还小，而且姜府那日宾客众多，也怕惊扰了小孩子，便打定了主意，不让熠哥儿跟着过去。
姜Z疼熠哥儿的心只比黛玉多没有比她少的，自然是一口答应了，又请了贾敏过来，帮着黛玉照看熠哥儿。
虽然贾敏心甘情愿照看熠哥儿，但姜Z觉得还是麻烦了岳母，一大早，便去林府接了贾敏过来，贾敏见女婿敬重自己，心里也是高兴。
姜Z安置好了之后，才独自一人去了姜国公府。
姜家这次主要是因为姜六爷设宴席，所以请的都是姜家的族亲，姜家根繁叶茂，在京的族人不少，幸好姜Z记性还是不错的，那怕只见一面，也能记住人。
到了国公府，姜Z先去拜见了姜太夫人，姜太夫人屋里有不少女眷，听到他过来了，皆避开了。
姜太夫人见他一个人过来，有些失望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你媳妇和你儿子呢。”
姜Z似笑非笑回道：“祖母忘了，她还在孝期呢。”
姜太夫人才佯装想起来，说道：“倒是我糊涂了。”
姜Z心中有些厌倦，他耳力不错，能听到暖阁里有人在，但他不打算维持温情脉脉的样子，直截了当说道：“从林氏入京、生产、搬家，皆是她一个人度过来的，您记不清也是正常的。”
太夫人嘴角垂下去，“你是怨我没有照顾她，她在公主府，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公主关系并不好。”
姜Z只是静静看着太夫人辩驳，“祖母，我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并不求您能帮衬我，所以也请您不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干涉我的生活。”姜Z一句话就让太夫人脸色难看起来，但他仿佛没看到太夫人难看的脸色。
“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姜家语气淡淡的，“我心里觉得我们是两家人，所以面上客客气气些，私下里却要分得清楚一些。”
“我愿意当姜家子，可不意味着我事事听从你们的。”姜Z对姜家的态度一直很明朗，只是姜家却不太明白。
姜太夫人还是头一遭听到有人如此下她的面子，忍不住怒斥：“我是你祖母，你竟然说这样不孝的话来。”
姜Z静静看着她，反问她：“从血缘关系上，您确实是我的祖母，可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您的慈爱，我的家人也是。”
“这些日子，您一直冷眼旁观林氏，即便出了静王夺取公主府的事，您也没有派人去安抚她，是因为您不满，您不满我们夫妇俩不听您的话，打发走了您派的人，所以您借此敲打她，想让她屈服向您求助示好。”
“祖母，我们夫妇俩因为您是长辈，所以才在您面前弯腰，可是却不意味着您可以打断我们的脊梁。”姜Z语气一直很平稳。
屋子里鸦雀无声，只有姜太夫人因为生气而有些重的呼吸声。
姜Z说道：“我先去前院见六叔了，就先告辞了。”
姜Z丢下姜太夫人就径直离开了，对丫头惊慌喊太夫人的声音充耳不闻。
姜Z的步伐很快，到了外院的时候，他与太夫人争执的事还没有传到前院。
除了在外的姜辽，姜家其余几位都在书房里。
姜迢坐在太师椅上，打量他几眼，才冷哼一声说道：“不愧是升官的人，不请你，你就不肯来。”
姜六爷听了姜迢有些赌气的话，诧异的看了兄长一脸，但让他诧异的不止姜迢一人，还有他那个头一遭见面的侄子姜Z。
姜Z有着一副姜家人都有的好皮囊，眉目如画、身姿修长有力，再加上在外历练，浑身气质冷冽又严肃。
“您是警卫都城安全的国公爷，我是驻守边关的将士，内外有别，还是不要来往那么频繁才好。”姜Z淡淡回道。
“我是你爹。”姜迢原本对姜Z就有气，听了姜Z这么一句话，怒气更是直冲脑门，一句话让在场的人神色都变了。
“是伯父。”唯有姜Z面色不改，还能平静纠正姜迢的错误。
“你……你……”姜迢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姜六爷迅速打圆场，开口说道：“怀光，我是你六叔。”
姜Z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姜六爷身上，他当初认真研究过边关大将的履历，姜六爷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却担起了镇守辽东重任，可见他是个有本事的，对于有才干的人，姜Z总是秉持着一丝敬重。
“六叔。”姜Z行了礼问候了一句。
“我听说你在宣府的事了。”姜六爷大大咧咧的，露出一口白牙，“不亏是咱们姜家人，干得不错。”
姜六爷话音才落，国公夫人孙氏就过来了，她听说了太夫人和姜Z的事，特意来了外院告状的。
屋里只有姜氏几个兄弟，孙氏也就没遮掩，一五一十说了。
姜迢更是怒不可遏，当即要请家法教训姜Z。
众人赶忙阻拦，唯有姜六爷和姜Z一动不动，姜Z只是冷眼观望。
而姜六爷只是看着姜Z。
“大哥。”姜六爷喊了一声，声音不高不低，却让屋里安静下来了，他先止住了纷乱，后对着孙氏说：“大嫂，母亲那里离不开人，大嫂先回去吧。”
“怀光，你媳妇还在孝期，你儿子还小，你也先回去吧。”姜六爷知道再留下姜Z也没什么好事，就出口让姜Z回去了。
姜迢也没有阻止，任由姜六爷做主，把姜家其他人一一清走了，屋里只剩下兄弟俩人。
姜迢有些疲惫的用手揉着眉间。
姜六爷在姜迢身边坐下，“不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大哥还怎么这么烦恼。”
“怀光毕竟是我的血脉，我不想和他形同陌路。”姜迢也是人，即便旁人和他说过，他对姜Z没有抚养的恩情，姜Z对他并无多少感情，可姜Z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是他第一个亲手抱过的孩子，那孩子刚出生的，他比旁人都多了一份期许，希望孩子能茁壮成长。
如今确实能支撑门户了，却和他水火不相容。
“但他确实成为一个能光耀门楣的人。”姜六爷劝道，“子孙成才，这就够了。”
姜迢何尝不明白，只是他还是难以接受。今日这一出，虽是故意为之，但还是很难受。
姜Z自入宫后，便敏锐察觉到，皇上并不愿意看到他和姜家亲近，他与姜家并没有多少感情，也不希望姜家阻拦他，所以和姜家翻脸，他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这事也很快传出来了，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姜Z真得想要和姜家一刀两断，他让自己第一个孩子随了妻姓，入了林家的族谱。
第137章 晋江文学城
自从黛玉有孕，姜Z便开始思索孩子的姓氏问题，他知道当年林家是有过招赘的心思，自然是对香火延续这件事的重视。
后来，他被认回了姜家，招赘的事自然是成不了的。林家也没有因此提出什么要求来，而且在黛玉出嫁后，林氏族人反复游说的情况下，都没有过继子嗣。
过继子嗣的事对林家而言是利大于弊，在世人眼中，黛玉也有了娘家依靠。但林海态度很是坚决，症结大概是在自己这里。
林家的这种情况在律法上属于户绝，全部财产由女儿继承。若是有了嗣子，那么大部分家产则由嗣子继承。只论财产分配，一旦有了嗣子，自己这个做女婿的要吃大亏。
当然林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继，更多是因为林家信任自己，知道自己能够成为黛玉依靠，相信即使黛玉手握万贯家产且母族依靠，毫无自保能力的情况下，自己都不会心生贪念。
还有一点是林海看重得是黛玉，想要延续的是黛玉血脉，林海想把一切留给黛玉及黛玉的孩子。
他知道林海是有过过继黛玉孩子的想法，林海可以借着当年对他的恩情，挟恩图报，让姜Z同意，只是林海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提。
林海并非拿乔，而且担忧黛玉的身体。长子身份特殊，很少有过继长子的，若是林海提了要求，黛玉肯定是要生第二个儿子的。林海怕因此黛玉生了执念，非要拼生儿子。
所以，林海在等。可是姜Z却想早点让林家安心。
他这么做除了回报林家当年养育之恩及信任之外，更多是因为黛玉。
黛玉是不可能也不忍心看着林家香火断绝了，也曾劝过林海过继嗣子，只是因为林海不愿意，也就作罢。但她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要过继自己的孩子给林家。
即便黛玉掩饰很好，但姜Z怎么会不知晓枕边之人的心思，既然知道了妻子的忧虑，他又怎么会冷眼旁观。
所以，他主动让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姓林，也缓解黛玉的焦虑。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不在乎这些，孩子是他和爱人的结晶，是他无与伦比的珍宝，他无条件爱孩子，这份爱不会因为其他因素而打折。
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姜迢特意把姜Z喊了过去，询问了这件事。
姜Z心意已定，没有谁能改变，他只是说：“我知道姜家是大族，姜家子孙受姜恩惠，要终身反馈姜家。”
“我没得选，毕竟你们诞育了我，可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一辈子被禁锢。”
姜迢问他：“他姓林，难道他就不会被林家束缚住吗？”
“不一样的，林家这一支已经没有人了，他是林家的希望，他要去开创林家的未来，林家家族日后如何是有他奠基建造，而不是被动按照他人的意志添砖加瓦。”姜Z语气一直很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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