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帝就点了新上任的郑阁老以及锦衣卫去京城,带定王回来。锦衣卫以定王妻儿作为要挟,定王只能束手被擒。并且锦衣卫从定王府中搜到了定王勾结锦衣卫的密信。
但定王在半路上却逃跑了。
建宁帝大怒令人抓捕定王,若是见到了格杀勿论,并把定王家小都关押起来了,还让锦衣卫鞭打了求情的人。
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的,建宁帝也因为此事,身子逐渐不好,诚王和恪王衣不解带照顾建宁帝。
建宁帝正准备回宫的时候,司徒渊一身是血的出现在别宫,他跪在建宁帝面前,强撑着为定王刷洗冤屈,称密信是郑阁老勾结锦衣卫捏造的,并且锦衣卫刑讯定王,想趁机把定王打死,酿成冤案,除此之外,锦衣卫欲言行逼供他们。司徒渊并不是无的放矢,他有书证还有认证。
建宁帝很喜欢司徒渊这个孙子,见司徒渊白皙的肌肤上遍布伤痕,心中已经偏向了司徒渊,原本因定王谋反而丧失的理智而逐渐找回来了,定王谋反这件事好似被人推着一样。
建宁帝便让人彻查,查到了是诚王勾结郑阁老和锦衣卫指挥使陷害定王,建宁帝大怒,将郑阁老和指挥使三族诛杀,被牵连的大臣不知有多少。
建宁帝的身子也彻底垮下来了,定王不知所踪,眼前就只有恪王一个儿子,以及司徒渊这个孙子。
建宁帝还有些犹豫,询问安平公主的意思。
安平公主呛了他一句:“我说定王不可能谋反,你不信,不仅骂了我,还要关我禁闭,现在又来问我做什么?”
建宁帝也不恼怒,凄然一笑:“如今,阿姐还记得吗?先太后宋氏在的时候,阿姐就是这幅模样和宋氏对峙。当年朕只能靠阿姐,如今也只能靠阿姐了。”
见安平公主眼中有泪光闪烁,建宁帝声音又软和了几分,再次说道:“阿姐就帮帮朕吧。”
安平公主想了想说道:“不如试一试他们。”
“阿姐和朕真是心有灵犀,朕也打算这么做。”建宁帝轻笑一下。
次日,就有风声说建宁帝欲立司徒渊为皇太孙,甚至让内务府开始准备各样事宜。但是另一方面,却让恪王代他批阅各种奏折。一时之间,倒弄不清楚建宁帝到底中意谁。
入了夜,恪王孤身一人见一个人。
“姑姑。”恪王语气很是熟稔。
那人便是安平公主,安平公主轻笑:“你也是胆子大的,敢一个人来见我。”
“自然是因为我信任姑姑。”恪王说道,在安平公主对面坐下了。
“我说的事,姑姑考虑如何了?只要姑姑肯帮我,日后姑姑荣华富贵少不了,而且我定会让史官改写史书,还姑姑一个清白,因姑姑受牵连的人,我也会还他们清白。”恪王丢出自己的条件。
安平公主捏紧手里的帕子说道:“我都帮你那么多,还不够吗?让诚王害了定王,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还要我怎么帮?”
“还有定王的家的小崽子。”恪王咬牙切齿,他已经知道了是司徒渊刺杀了自己的指挥使。
“你打算怎么办?陛下已经定下了他,你也知道的,司徒渊常去看望我,我不能动他的。”安平公主说道。
“这不是还没定下吗?自然是在尘埃落定之前,抢先下手。”恪王信心满满说着。
安平公主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意图逼宫了。安平公主问道:“你怕定王还活着,为他做了嫁衣?”
恪王露出一个笑容来,“所以我才说要抓紧时间,在尘埃落定之前让一切就落定了。”他已经得知定王还活着,若是这消息传到建宁帝耳朵了,建宁帝一定传位于定王,他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他一边安排人去刺杀定王,一边决意逼宫,得到那一纸诏书。
安平公主垂下眼眸,朝着恪王缓缓跪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恪王忙弯身扶起安平公主说道:“多谢姑姑再次帮我。”
恪王走了之后,金嬷嬷才过来,只听到安平公主满是嘲讽的语气,“一个个都想做黄雀。”恪王和建宁帝不愧是父子,都想一边利用她,一边试探她,甚至想除了她。
建宁帝让自己护卫他的安全,但安平公主知道他肯定不会信任自己,定会另安排人,让自己去帮她,不过是借此盯着自己。其实还有另一层目的,建宁帝怕新帝继位后,自己再次弄权想,想着若是弄巧成拙驾崩了,还可以一并带走在眼前的自己。因为自己这个姐姐来,还是儿子孙子更为亲近。
至于恪王,蛰伏了这么久还是忍不住了。在恪王看来,自己帮他利用诚王除掉了定王,现在又想利用司徒渊对自己的信任,除掉司徒渊。另外在除掉建宁帝时候,把罪名丢给自己,让自己背锅,之后后再诛杀自己,他便可以名正言顺,清清白白了。
一个一个都是坏东西,安平公主心中暗骂道。
“公主累了吧,快去歇着吧。”金嬷嬷去扶安平公主,但安平公主却精神抖擞,眼中闪烁着光芒。这种光芒,金嬷嬷很熟悉,她曾在年轻的安平公主身上见过,如今又再次见到了。
第52章 难道我不是林家的人
恪王在动手之前一直在想,定王去哪里了?这个问题萦绕在许多人心中。定王从锦衣卫手里逃出来,能逃到哪里去呢?如果定王还活着,怕是第一个念头就是见别宫里的建宁帝吧。恪王安排了人手在京城到别宫之间的地方寻找。
建宁帝也纳闷定王的行踪,也一直安排人去找定王,但一无所获,他甚至叫来了司徒渊,直接询问司徒渊可曾知道定王的下落。司徒渊却怔怔说道:“孙儿自从父王被捕那天时就未曾见过他了,皇祖父,您说父王他还活着吗?”
在建宁帝心中,司徒渊是个坚韧乐观自信的人,可此时却那么惶恐不安,一双凤眼红通通的,建宁帝难得心中一软安慰他道:“吉人自有天相,你父王定会没事的。”
建宁帝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安排人监视司徒渊,看他有没有和外人联系,但并未发现,司徒渊一直很安静待在自己的住所。建宁帝不知道是即使是安平公主和司徒渊都不知道定王去了哪里。
那定王到底去哪里了呢。
林家在京城的宅子是太・祖登基时赏给林家先祖的,虽然历经百余年,但依旧再风雨中安稳如山。定王便是在一个雨夜敲响了林府的后门,进入了林家。
原来晏先生之前让林Z从扬州回京城,是让林Z帮忙从锦衣卫手里救出定王。他们是定王暗地里的棋子。
出发之前,晏先生和林Z说:“你可以选择不去,日后,无论哪位皇子继位,你都可以平安,甚至可以凭借你出色的能力获得赏识,但若是跟着去了,有可能一步登天,都可能直入地狱,你想好了吗?”
林Z问:“您和林家是都选择了定王。”晏先生点头,林Z回答:“那我去。”他始终记得他站在林家那一边。
锦衣卫之中有定王的人,里应外合之下,就救出了定王。
定王被救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在甩掉追兵,晏先生替他包扎的时候,他还笑道:“幸好是皮外伤,你包扎起来有经验。”
“当年,你先生初次上战场的时候还是个百户,为了争军功,他比谁都拼命凶猛,每次下战场都是一身血,因为地位卑微,也没有大夫,都是他自己给自己包扎的,有一次胳膊上中了一箭,也是自己用刀把箭头剜出来的。”定王笑呵呵说着往事。
但林Z的心却沉下去了,因为晏先生说过他真正和定王相交的时候是在河南大灾的时候,也就是十几年前吧,但晏先生上战场的时候,定王还小,但他现在却把当年的事都打听的那么清楚。
晏先生淡淡说道:“都是昔日了,若是能享福谁愿意吃苦呢。”就比如林Z,若是世家子,也不必跟着他以身涉险。但林Z若是想尽快出头,就必须用自己的命来赌。所以他在教林Z武学的时候,完全摒弃了那些花架子,一招一式务必能一击必中。
定王又看向林Z,他立在不远处,一脸警醒得防备四周,身姿如劲松一般,忍不住赞道:“皎如玉树临风前。”定王看着林Z的面庞,呢喃一句:“好像有些眼熟。”
定王忽然笑起来,说道:“倒是和姜辽有些相似。”晏先生幽幽说一句:“不苟言笑,确实相似。”晏先生也见过姜辽,也觉得林Z若是大些,就是姜辽那样,整日一副生人勿进的脸。
既然提起了姜辽,晏先生问:“不愧是姜家人,竟然能从此事中全身而退。”建宁帝让姜辽去抓定王,但姜辽却不同意郑阁老提出的用定王家眷做要挟的法子,被建宁帝抽了几鞭子,革去了差事。如今定王逃了,也和他没关系了。
“毕竟是姜家人,还有一份傲气在的,他素来持狱公正、行法若刚。”定王说道,心中也庆幸姜辽不在。要知道锦衣卫里身手好的人大部分是姜辽提拔培养的。
因定王带伤,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找了地方藏起来了,是林家的庄子,因林家长居江南,看守庄子的管事十分懈怠,他们就悄无声息进来了,找到了林海说得地窖。其实也不算地窖,更像是避难的地方,有床和桌椅,林海又安排心腹放了水和食物,他们可以在里面待很长时间。
但定王和晏先生知道,最危险的时候还没到来,建宁帝虽然下令格杀勿论,但毕竟是父子,抓捕的人也怕事后建宁帝反悔,会有几分余地。但若是之后按着计划,诚王故意诬陷定王的事暴露了,恪王成为唯一的可以选择的皇子的时候,才是定王最危险的时候,因为恪王一定想尽办法至自己于死地。
等林Z带来消息说诚王被关的时候,定王知道该离开了。定王和晏先生似乎商量好了,要回京城。晏先生并没有伪装自己的身份,亮出了建宁帝赏给他的腰牌。
但城门的官兵说有逃犯,还想着检查一下晏先生的马车,晏先生轻笑一声:“已经许多年,没人敢查我了。”
官差硬着头皮说,“这是上峰的命令,小的不敢不从。”
晏先生便掀开了车帘,里面除了晏先生并无他人。官差还想着上马车检查。
林Z伸手拦住了他冷冷说道:“我家先生是陛下亲封的太子太傅,他体谅你们不易,掀了车帘,让你们查验,车厢就那么大,你们也见着了只有他一人,还有什么好差的?难不成你们怀疑我家先生私藏逃犯?”
官兵忙道不敢。
林Z斥责一声:“既然不敢,还你还不让开,我们还着急回去。”远处乌云密布,似是要下雨的模样。
官差虽然不甘心,但还是移开了脚步。
马车缓缓进入城内,没人注意到,这辆马车走出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外面的装饰换了,朝着林府的方向驶去。
而林Z驾驶着早已等候许久的另一辆马车载着晏先生回了晏府。
他们还没到晏府,就落了雨,俩人少不得被淋湿了,还未梳洗换衣服的时候,便听到说锦衣卫姜辽来了。
晏先生笑道:“闻着味来了。”他又吩咐俭叔一句:“他手下的人想做什么,不用拦着。”
姜辽见了晏先生,说道“陛下知道晏先生回京城了,特让我前来看望。”
晏先生笑呵呵说道:“多谢陛下记挂,陛下可还好?”
姜辽说道:“别宫里凉爽,陛下在那边很是惬意。”
姜辽又细细问了晏先生的行程,晏先生带着笑,丝毫不觉得姜辽冒犯了,一五一十说了。
姜辽在晏先生说完后,抱拳说道:“先生请见谅,我往日审犯人审习惯了,无意识把您当成那些人了,问人的时候问得特别细致。”
晏先生笑眯眯说道:“无妨,你在锦衣卫,再怎么细致都不为过,毕竟说不定那天也进去了。现在问清楚了,你我心里都踏实了。”
姜辽也不见生气,就离开了。俭叔这才回禀说锦衣卫的人检查了马车,晏先生讥讽笑一下:“还想在我们面前耍花招。”他们把定王藏着马车的夹层里,在小巷的时候,就把马车调换了,晏府这辆马车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晏先生不方便去林府,但林Z却很方便,直接搬去了林府。知道人都以为林Z是林海的族人,所以并不曾起疑心。
林Z到的时候,林海正在晨曦中浇花,他在林府等候的授官的时候,先是把家里修缮一边,然后就是打理家里的花草树木。林海虽然是盐运使整日和银子打交道,但实际却是个极其风雅的人。
林Z就在一边给他打下手,他问道:“老爷,丛默不在府里吗?”
“我写了封荐书,让他去附近的求仁书院里读书了。”林海说道,“书院的山长是我的师兄。”这所书院的名声,即便是林Z这种不科考的人都略知一二,每届进士里都有书院里的学子。
至于定王,林海没说,林Z也很沉得住气也没问。
林海问林Z:“为什么要选择和晏先生去?要知道这是我和他的决定,你有选择的机会。”
林Z反问林海:“我以为我早是林家的人了,难道老爷不是这样认为的?”
林海被噎了一下,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道滑头,他这话怎么理解都对,可以理解为他早就帮林海和晏先生办事,可以算是林家的人,也可以理解为他和黛玉有契约,林家招他做赘婿,他就成了林家的人。
但这确实是林Z的实话,不知不觉间,他心里早已觉得自己和林家密不可分了。
见林海似是生气了,林Z低眉顺眼服侍林海净了手,又给林海端了茶,完全抢了桑落的差事。
林海朝着亭子里扬了扬下巴,道:“下一局。”
林海在琴棋书画之道上可以称之为精通,此时的林Z是敌不过的,只能让自己输得不那么惨。
林Z刚开始下就被林海堵住了,他脑海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念头,怪不得黛玉如此聪慧,大概是继承了林海优良的基因了吧。
但后来他便摒弃了杂念,可即便如此,他却无法挣脱林海的包围。林海一边优哉游哉下棋,一边仔细看着林Z的神色。见他出神的时候,心中暗恼。
可林Z迅速调整过来了,即便是无生路,但面上不见一丝焦虑,聚精会神,紧紧盯着棋盘。
见时间有些久了,林海才扣了扣棋盘,林Z这才惊醒了,放了一子。林海看了一眼,还在掌控之中,随手放下一子。
林Z自觉是给林海下套,见林海入套,心中一喜,但面上更加谨慎,又下一子,如此一步一步,林Z正准备收网的时候。林海一子却扭转了局势,林Z反成了被捕之人。
旁边这才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可惜了。”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定王在一边观棋。他对林海说道:“若是怀光在大些,如海你未必能如此顺利。”
林海嗤一声,显然不认可定王的说法。可心里却很满意林Z,从棋风上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林Z就是那种沉稳但又有心计之人,而且内敛克制。
林Z忙道:“多谢定王夸赞,只是我自觉棋艺不精,即便是多学几年,也敌不过老爷。”
定王在一边坐下,如同一个随和的长辈一样问林Z学业,问他跟着晏先生多久了,学了那些兵法,骑术和射箭如何?
气氛十分融洽的时候,定王忽然问林Z:“你就没想过找你亲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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