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别人说,女子有了身孕就是容易多思,一会脾气好一会脾气差的。”
陈十一拉着元西的手。
“你啊,都快要做娘的人了,要开怀一些才是。”
元西靠在陈十一的肩头,眼眸涩然。
“阿姐,傅旭文那个畜生,他竟然忘恩负义,为了一个不要脸的骗子,背叛了一直养育和教导他的你…”
陈十一眼神往后一瞪,百灵的脖子瑟缩一下。
“阿姐,就算我不说也瞒不住,那天,那么多人,哪里管得住别人的嘴。”
元西接着说道。
“不关百灵的事,是我让她告诉我的,你现在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元西了,是不是嫌弃我了?”
陈十一忙劝慰道。
“唉呀,我的小祖宗,嫌弃谁也不敢嫌弃你啊,不告诉你,只是怕你分心,再说,你还怀着孩子呢,专心养胎,外面的事儿少打听。”
听了这打趣的话,元西和百灵都笑了起来。
元西想到什么,整个人又开始惆怅。
“阿姐,是不是因我,因我是个不祥的人,给你带来霉运,所以旭文才那样做。”
“你在采星镇好好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整天胡思乱想的。”
元西又自言自语道。
“阿姐,倘若我要是没有嫁人,旭文是不是也不会想着成亲,他也就不会背叛你了。”
陈十一和百灵面面相觑,总觉得元西思绪不正常。
“元西…”
“阿姐,我真的是一个霉运很重的人吗?婆母说我什么都不会,什么活也不能干,只会等吃等喝,说方云娶了我倒了八辈子霉…”
陈十一忙朝辛方云瞟了一眼。
辛方云吓得急忙解释。
“我一直在她身边呢,没有谁说过,真的,她,她有时候就会这样,自顾自地一个人说话,我还特意请了大夫,大夫说这些都是她的臆想,让我平时要多和她说话。”
陈十一听得很是担心。
“你是说她得了癔症?”
辛方云接话道。
“是大夫这么说的。”
“她如何会得了癔症,之前她在令余山庄还好好的。”
辛方云急得满头大汗。
“我一直都很好照看她,不舍得她说一句重话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忽然有一天,她就这样了…”
陈十一忙牵住元西。
“元西,元西…”
元西朝陈十一望了一眼。
“阿姐,我就在你身边,怎么了?”
陈十一搂着她,眼里尽是心酸。
“你记得我以前同你说过什么吗?”
“什么?”
“阿姐说,元西是我的幸运,因为元西,才有了沁韵楼,明白吗?”
元西的眼眸才渐渐有了光彩。
“你就在沁韵楼住一段时日,可好?”
趁元西睡着时,陈十一安排景然去把秦大夫请了过来。
“她的病如何?”
秦大夫搭了元西的脉搏,思虑良久。
“她身体很好,孩子也很康健。”
“那为何?”
“她这是心病,心病,是最难治的,身边的人要多同她说话,让她下意识地不会进入那种幻境就行,或许有时候,是她太闲了,所以胡乱多思也是有的。”
辛方云点头。
“我以后会多多地和她说话,必不让她多思多虑。”
许是元西来了沁韵楼,有了更多人说话,倒是没有出现刚来的时候那般,一个人自言自语。
陈十一的心里终于松懈了几天。
裴珞疏来到沁韵楼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老爷子说,如果不出差错,我可以调至京都尚书省任刑部司郎中,等我把幽谷县的事宜交接完毕,就能来京都申领调令任职,以后,我就待在京都陪你了。”
第160章 福大的悲哀
晚膳,陈十一在对街的食为天留了个厢房。
清风徐来,红霞满天。
陈十一倚靠在二楼厢房的窗台,静静地看着桑榆渐晚。
裴珞疏走到她身后,轻声问道。
“在想什么?”
陈十一转身笑着。
“我在想今天是个好日子。”
裴珞疏眼眸晶亮。
“菜都上齐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元西笑意盈盈地看着裴珞疏,就像丈母娘见女婿一般。
“裴公子,你家住何处,年方几何,兄弟姐妹几人?”
裴珞疏本同陈十一在说话,忽然听得元西的问话,不知道该如何回了。
陈十一舀了一碗香浓的菌菇鸡汤递给元西。
“你多吃点好的养身子,其他的就不要多操心。”
元西笑了。
“你看阿姐,还没怎么样,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百灵眼珠子瞧了满桌子的人。
“元西,你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辛方云接了话。
“想了几个小名,大字要让族中长老按辈分取名。”
一旁吃着饭菜的伯渊不小心把手中的筷子打落在地上,低头捡的时候,发现挨着坐的福大,双拳紧握,指关节啪啪作响。
这是福大发怒的前兆。
怎么了?
裴珞疏给陈十一碗里添了细嫩的鱼,然后笑着同元西说道。
“十一住哪里我以后便住哪里,我比十一大两岁多,家中现在只我一人。”
他再伸手夹菜时,盘子被福大给端开了。
桌上的人瞬间惊讶,不知道福大要做什么。
裴珞疏似乎毫不介意,只将筷子往另一盘菜里夹,菜盘子依旧被福大给端了开来。
这下,明眼人都知道福大在针对裴珞疏了。
陈十一不明其中的意思,抬眸看了一眼福大,转而望着裴珞疏。
只见他丝毫没有恼怒,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细长乌木盒子,递给了福大。
这下陈十一更加看不懂了。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众人都以为福大这个方式可以讨要礼物。
伯渊第一个小心翼翼地把裴珞疏身边的菜也端走了。
“裴公子,我也想要。”
裴珞疏身子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道。
“我给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确定要?”
伯渊愣了愣,再瞧了一眼福大,那凌厉的双眸要将自已给吞了。
他讪讪地放下菜盘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
“不想要了。”
坐回椅子时,伯渊眼珠溜圆了几圈。
怎么没一个正常的?
“快吃吧,等会菜凉了。”
陈十一一发话,大家从惊讶中苏醒过来,又其乐融融地吃起饭来。
“怎么回事?”
裴珞疏往陈十一的茶碗中添了新茶。
“这是扶风托我给福大带的东西。”
“扶风?”
陈十一更加迷糊了,这怎么又扯上扶风了。
“福大和扶风是同门师兄弟。”
原来如此。
“那扶风怎的没和你一起来?”
裴珞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不敢,怕来了没脸,更怕会没命。”
“这么严重?”
“嗯,所以,他留在幽谷县帮我打点事宜。”
裴珞疏是三日后回幽谷县的。
离开的那日,艳阳高照,风和日曦,月白色的衣袍随风飘扬,瓷玉般的脸庞扬起恣意的笑容,左脚轻踩马镫,身姿轻盈而上,俯下身轻声轻语。
“十一,等我回来。”
陈十一站在街上,看着逆光而行的白衣身影,心中甚是柔软。
他以前说过,来了京都,想买一套宅院,栽上垂柳,挖了池塘,池塘里养了各色各样的鱼,满池子的荷叶,绿衣翻涌,粉嫩的荷花迎风而立,摇曳了夏日的芳华。
他,还有她,在小径上散步。
她告诉他,今日挣了多少银子。
他告诉她,朝堂上的琐事又解决了几样。
那样的日子,平淡,琐碎,却忍不住令人心生向往。
陈十一想,她已经做出决定了。
这几日,福大的脸色很是不好。
陈十一实在忍不住问道。
“那天,裴珞疏究竟给了你什么东西?”
福大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药。”
陈十一眉头微皱。
“你生了什么病?”
福大咬咬牙。
“本来没病,现在有病了。”
“什么?”
福大甚是不耐,皱眉大声问着陈十一。
“你什么眼光,看上姓裴的那个男人?”
陈十一哑口无言。
这,这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
“扶风是你师弟?”
福大冷笑一声。
“师弟?回头见着他,我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陈十一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似乎对他主仆二人意见颇大?”
福大甚是恼怒,但最后却露出深深的无力感。
他从来都是强大冷酷的,这样的神色怎会现在他的脸上。
“你,从天而降,来到我身边,不会是他们让你过来的吧?”
福大认命地坐在沁韵楼的石凳上。
“你看上的那个姓裴的,假借扶风的名义诱我去幽谷县,在我打开后衙门的一瞬间,就给我下了迷药,趁我晕倒之际,给我喂了一个月毒发一次的药物,我当时以为是什么生死之事,竟然给我喂那么绝的毒,谁料,竟然是来这护着你这么个人…”
福大不甘心地恶狠狠地吼了一声。
“老子武功天下第一,竟然让我来干这护卫的活,姓裴的黑心肝,辱我至此!”
陈十一不可置信,随即又忍不住笑了。
“这,他的确是有点过分。”
福大双眸微闭,要不是为了多活几年,定要宰了那个黑心肝的。
“他那日给你的是解药?”
福大缓缓睁开眸子,疑虑地问道。
“那个老秦,医术如何?”
“还可以,但能不能解了你这毒,你得去问他。”
福大幽幽地问道。
“你怎么不担心老秦制出解药,然后我一刀把姓裴的给剁了?”
陈十一笑道。
“江湖上,你比我懂得多,解药这事,想必你已找了很久,实在认命了才来我这,否则早已远走高飞。”
“难道我要在这里安逸一辈子?”
陈十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裴珞疏到京都落职后,我便同他要了解药,还你天涯海角,然后这段时日,我折了银钱给你,算我雇了你,你莫去找他麻烦了,他也是关心则乱,我替他向你赔个不是。”
第161章 沁韵楼被烧
伯渊最近的事儿比较麻烦。
饮鹤楼的东家总三番两次来沁韵楼找麻烦。
有时候带着一波人堵在沁韵楼门口,闹得不可开交。
百灵咬紧牙关道。
“阿姐,要不你把伯渊还回去得了,本来当时就没打算收留他,是他自已舔着脸求着来的,来这,就光见他长肉了,事儿到没做成一个,混吃混喝,实在了得。”
伯渊一听,双膝连忙下跪,身上的红衣晃晃荡荡地挪到百灵面前,悲伤欲泣。
“百灵姐姐,你莫要如此狠心,求你救我一命,否则,我回去定是死路一条…”
福大看了地上的伯渊,开了口。
“他看起来是在找伯渊的麻烦,实则是找东家的麻烦,不然他当时为何轻易把伯渊十两银子卖出?”
陈十一点头赞同。
“也不知是哪路鬼神要置我于死地?”
忽然,李芸周声音十分焦急。
“东家,不好了,他们闯了进来。”
福大立即飞身而出,陈十一从墙上摘下弓箭也朝外面走了去。
沁韵楼的护卫十几人,根本拦不住饮鹤楼的几十人,那些黑衣人汹涌而入,不一会儿,就占满了沁韵楼的后庭。
陈十一执起弓箭,拉弓直朝贼人射去。
几人应声倒下,其他人瞧见陈十一,忙朝她围了过来。
后面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
“再敢靠近她,你们东家就会立即毙命。”
推推搡搡的混乱中,饮鹤楼的人见东家被一个狠厉的男人揪住了头,颈脖拉得很长,匕首架在他最薄弱的肌肤,犹如一只待宰的白鸭。
他们的人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饮鹤楼的东家哀求道。
“好汉饶命,我们这就走。”
福大冷哼一声。
“下次再来,老子二话不说,砍了你的脑袋当夜壶。”
“好,好。”
他们退出去的时候,饮鹤楼东家停顿了一下,往后转身,面朝陈十一,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陈十一被这阴恻的笑容惊得全身发寒。
“我总感觉,他们不会就如此轻易罢休的。”
用晚膳时,伯渊吃着吃着,忽然说了一句话。
“东家,你们闻到一股味没?”
大家都面面相觑。
“没有啊。”
陈十一总觉得伯渊有点莫名。
“你闻到什么味了?”
伯渊平时总是轻佻的,难得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
“好像有点熟悉,说不出来,就是一种怪味。”
百灵笑道。
“莫不是你今日用了哪家的脂粉,所以味不一样?”
伯渊有点懊恼,甚至有点无精打采。
“我是说真的。”
夜晚,大致亥时末,福大敲响了陈十一的房门。
“怎么了?”
幽暗的夜色中,福大有丝急切。
“伯渊吐血了。”
陈十一的瞌睡瞬间跑没了。
“怎么了,严重吗?”
“大量的血,有点严重。”
陈十一立即说道。
“秦大夫要去看他的药材,昨日已折返去了令余山庄,你脚程快些,辛苦你一趟,带着他去瞧大夫。”
“好。”
福大抱着昏迷了还在吐血的伯渊,一家医馆一家医馆的去求人开门治病。
终于一家好心医馆收留了伯渊。
过了很久,伯渊缓缓转醒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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