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刘如秋平常也很忙,最近她被借调到电台工作,日子才稍微清闲了些。
她说:“我带了个朋友和你见面。”
陈卿皱着眉,刚想问是什么朋友,便听见手机那端的她神秘兮兮地说:“对了,最近你有没有和陈诠再联系呀?”
陈卿心里正感到烦闷,语气也不太好:“我不想提他。”
“喔。”刘如秋和她说了几句话,然后低声道,“你知道吗小卿,我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可比谈论男人更令人兴奋,陈卿的瞌睡虫也在这一刻消失无踪。只是陈卿实在不知道刘如秋的男人是何方神圣,她只记得,这些年,刘如秋和一个比她小一些的男孩纠缠不清,那人的名字很好记:“是那个叫谷宇的男生吗?”
提到谷宇,手机那端沉默了一瞬,然后刘如秋道:“不是。”
“那叫什么名字?”
“他叫窦斯玮。”刘如秋迟疑片刻,还是告诉了她,“你见过的。”
陈卿倒吸一口气,嘴巴张成了O形。
窦斯玮,她只有过几面之缘,那可是个狠人物。这些年,他是“XX富豪榜”上的常客,是万胜投资集团的实际控股人,也兼任几个大公司的董事长。而陈卿之所以见过,只不过是曾经拍的戏需要拉投资,有次见到了窦斯玮本人,他虽然面上是笑着的,可是眼底毫无笑意。
死毒蛇。
那个时候陈卿心里是这么想的,而窦斯玮其人也很忙碌,自然她对他也只是匆匆一瞥,记不太清他的长相。
“窦斯玮。”如果陈卿没有记错,他的状态是已婚有子。
“他离婚了?”
“没错。”刘如秋干脆地说。
“你和他――”
“见面说。”挂掉电话之前,刘如秋道,“我知道你很惊讶,但其实我们已经谈了一年恋爱了。”
陈卿带着不解、惊讶、祝福的心态去了和刘如秋约定的地方,是一处她从未到访过的庄园。
庄园的名字也很拗口,叫作“蒂斯庄园”。
果然是有钱人住的地方,陈卿走在大理石的地上,鞋子发出清晰的“哒哒”声。后来据刘如秋所说,这理石要四万块钱一平。
陈卿:……
这是刘如秋和窦斯玮的婚房,很显然,资本家的生活只会比想象中更加奢侈。饶是陈卿并不是小门小户出身,也不得不承认,简直应了那句诗:“山外青山楼外楼”。
侍者引她走到大客厅,这座位上却提前坐着一个人。
不是刘如秋。
眼前男人衣着考究,戴着一副眼镜,一副正经派头,模样却神采奕奕。他看起来颇为年轻,见到陈卿的时候却忽然间舌头打了结:“陈、陈卿小姐?”
陈卿并不惊讶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但是在这个圈子里,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后,她觉得这个男人有一点点不符合年纪的可爱。
男人倒是先红了脸,陈卿脑子一转,明白了。
这个人大概便是刘如秋所说的“朋友”。
陈卿轻轻笑起来:“你是?”
那人忙伸出手来,似乎想要和她握手。只是陈卿的反应缓慢,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搔了搔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道:“是我唐突了。”
他拘谨地站着,搞得陈卿哭笑不得:“你是如秋的朋友么?我从未见过你。”
“我是……”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哒哒哒,刘如秋踩着高定走过来。她看见了那人,显然也很高兴。
“Eisen,你怎么傻站着呀?”
她看着陈卿的样子,笑着解释:“Eisen是斯玮公司的人,我想介绍给你们认识。”
她拉开了椅子,示意二人坐下。
“这是Eisen彭艾森,”她对陈卿道。
“当然,这是陈卿,你认得――”她看着那男人的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大明星嘛。”
那个男人坐了下来,端端正正,像个小学生的坐姿,倒使刘如秋哭笑不得。
“我和你说,”她看着陈卿,“我和Eisen认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给他点独处的时间吧。来……”
她拉过陈卿:“你陪我去挑酒。”
陈卿被刘如秋拉走,回头的时候见那男人仍然正襟危坐。
她们走到了地下酒窖,她知道刘如秋是有话对她说。
果然,挑酒只不过是个幌子,该来的总会来。
“你觉得Eisen怎么样?”
她手里拿着一瓶钻石风味香槟来回揣摩,陈卿怕她不小心把酒弄到地上,白瞎了镶嵌在瓶子上的19克拉钻石。
“还可以啊。”陈卿道,她知道刘如秋想对自己说些什么,“怎么,你要把他介绍给我?”
“当然。”刘如秋把香槟酒放回原处。
“你知道吗,他现在身家已经上亿了,并且,”她弯了弯眼角,“他比你小上三岁。”
陈卿不知道怎么拒绝,刘如秋又拿起一瓶白兰地:
“他也是你的粉丝。”
陈卿这才明白,原来之前刘如秋口中的所谓“金主”便是Eisen。
“我以为你喜欢岁数小的。”见她没有反应,过了会儿,刘如秋道。
“我现在不想……”
“是不想,还是不喜欢?”刘如秋瞧她,语气轻飘飘的,“你喜欢陈诠。对吗?”
刘如秋并没有干涉陈卿感情生活的意思,她拍了拍陈卿:“我其实不了解陈诠。但是最近打听了下……我觉得有些话要提前告诉你。”
“什么意思?”
“陈诠风评不太好。”如秋实话实说,“我知道你们曾经认识,但你知道他是怎么对待跟过他的女人吗?用钱来打发。”
刘如秋说:“据我所知他大学在美国读的,没少谈女朋友。”
“这我知道。”
刘如秋像噎了一只蝗虫一样,目光仿佛在说“你知道你又为什么会找这样的人”。
“干嘛这样看我?”陈卿耸耸肩,“你也知道,我眼睛瘸,挑男人的眼光一直不怎么样。”
她很明显不想谈起陈诠。
“你呢?”
“嗯?”
“那你怎么会突然结婚?”陈卿问道:“你是真的喜欢窦斯玮吗?”
刘如秋没有回答她的话。
等到她们离开酒窖的时候,刘如秋才看了她一眼:“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垂着头,没有和她对视。
“我简直爱惨了他。”
她在说谎。
陈卿和刘如秋相识多年,却很少见她这样说话。刘如秋是主持人,她平常说话有个小习惯,就是与别人的目光交汇;而如今,提及那个叫作窦斯玮的人的时候,她避开陈卿的眼神,却口口声声谈爱。
陈卿忘记了窦斯玮长什么样子,她问刘如秋要照片,刘如秋只让她自己查。好吧,自己查就自己查。她打开网页,大都是对窦斯玮名下产业的描述,点开来看,只有几张看不清楚的侧脸图片,缥缈模糊。
“走吧。”刘如秋手里拿了一瓶白兰地:“别让Eisen等急了。”
“你……”陈卿追上她,却发现自从谈论窦斯玮后,刘如秋便明显兴致不高,避谈和他相关。
Eisen倒是个不错的人。大概在她们离开的这几分钟里,他学会了怎样说话,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卿,比刚才健谈许多。不得不说,Eisen也是个会逗女孩欢心的人,而且他不过才三十岁,还没有过三十一周岁的生日。
看得出来,Eisen的情史大概也会只多不少,可是陈卿还是不明白为什么Eisen最开始看到她的时候会脸红,她也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么大的魅力。
“他在空窗期。”
在Eisen说了个行业笑话把陈卿逗得乐不可支的时候,刘如秋又插了一句。
恰好旁边的佣人把酒瓶子起开,倒在清透的杯子里,然后刘如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本杂志,开始把自己的脸埋在杂志后面。
Eisen愣了一下,随后笑笑,似乎没在意刘如秋的话。
“可以上黑松露和鹅肝酱了。”他吩咐道,“要我昨天准备的。”
陈卿惊讶于Eisen与窦斯玮家中侍者的熟稔,Eisen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笑着摇头:
“窦总有的时候会在家里宴请宾客,我很荣幸来过几次。”
“哪里。”刘如秋的脸从杂志后方露了出来,“Eisen大忙人,我们一般情况下可请不到。”
“嫂子又开玩笑了。”
“我可没有。”刘如秋耸耸肩,“Eisen昨天得知今天你要来,准备了最好的食材。不信你一会儿尝尝他自制的黑松露,普通人可做不出来那种味道。”
陈卿瞧着Eisen,他似乎又脸红了。
如果没有那个消息的话,这天的一切似乎都挺完美的。
从刘如秋的家离开时,Eisen和陈卿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似是鼓起很大勇气问道:“陈小姐的家住在哪里?我正好可以送你。”
陈卿张了张嘴,她刚要说些什么,手机跳出来一条简讯,上面只有几个字,一如某人言简意赅的作风:
【过来陪我】。
第30章 碎片
朱秘书战战兢兢地站在陈总的旁边。
自从昨晚她被陈总召唤到他的住所后,便几乎一夜都没有合眼。陈总这个年轻力壮的单身汉倒是无所谓,可她家里还有丈夫和孩子呀……
可是这一次,陈总仿佛是真的很生气。
他早上的时候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把书房水晶灯掼到了地上,朱秘书只听见“哗啦”一声,她的瞌睡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清朝花瓶没落之后,水晶灯也走上了万劫不复的道路……
“去把陈卿和我们公司签的合同拿过来。”陈诠吩咐地说,朱秘书立刻差人去做,做完之后陈诠又回头瞧她,瞧得朱秘书心里发毛。
“陈总您……”
“我这里有一张卡,”陈诠慢条斯理地递给她,似乎在确信她会不会独吞这笔钱,“你替我交给陈卿。”
饶是朱秘见过大风大浪,此时也不禁瞠目结舌。
是张黑卡。
陈诠见她盯着他看:“你看着我做什么?你是不是很闲,没活儿干了?”
朱秘书:……
是您昨晚急急忙忙把我找过来,我什么办公用品都没带,何况我的活儿几乎都是您一手钦点。
不过这话朱秘书可不敢说,她只能腹诽,然后马上安排下去,识相地退出陈总的视线。
陈总这是不开心了么,还为了个女人。
朱秘书暗暗吃惊,不知怎的,也有种看八卦的心理,可是她又转念想起陈总屋子里的碎片,长叹口气。
她昨晚刚到陈总家的时候便大吃一惊,满地花瓶的碎尸残骸,偏偏陈总一言不发,像极了电视剧中杀人狂魔动手的前兆。
她蹑手蹑脚地打扫干净,没想到杀人魔在白天又打碎了一盏灯。
傻子才在这个风口浪尖找气受。
朱秘书眼观鼻,鼻观心,自己坐在客厅的角落,故意缩小存在感,奈何就在这个时候,公司员工给她打电话,说陈小姐的合约已经到了。
……
“你等我。”朱秘书悄声说道,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门,拿回合同的时候却发现陈总在玄关处瞪着她,把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有我房间的钥匙。”
朱秘书提着她的办公电脑,深吸两口气,耐着性子道:“陈总,公司有一把您房间的备用钥匙,因为有的时候会帮您送东西什么的……”
上次公司司机接陈卿回来就是问她要的钥匙。
“哦。”陈诠忽然变得恼怒起来,朝她伸过手。
朱秘乖乖地把钥匙递上去。
“这个钥匙,以后不能用了。”
朱秘老实巴交地听着陈诠说话,然后见他忽然扬了下眉毛:
“去联系’她‘,让她过来。”
朱秘终于松了口气,可是过了一会儿,陈诠好像想起了什么:
“不用你了。我亲自联系。”
朱秘书从未觉得时间是如此难熬。
她与陈诠共事已有三年,陈诠开的工资够高,而她也知道自己业务能力出众,这些年配合陈诠拿下不少项目。她见过陈诠很多模样,却从未见过他如此患得患失。
此时陈总抿着唇,很显然,他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来。
“朱秘。”
过了半刻钟,陈诠就忍不住问:“你觉得’她‘会来吗?”
“会,会来的。”
朱秘觉得自己笑得很假,陈总显然也这么想,他不愿再瞧她一眼。
他掂了掂手中的钥匙,准备下楼去。如果陈卿不来,那么他就去找她。
陈诠的反应再次坐实了朱秘心里的猜想:这个叫作陈卿的女人和其他女人不同,她牵动着陈总的一举一动,更牵动着他们这些下属在陈总面前的待遇……
陈诠坐立不安的反应她也是第一次见,她看见陈总站在落地窗前,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
直到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
朱秘识相地去书房收拾水晶灯的碎片残骸,然后从书房的窗户往下看。
陈小姐竟然来了。
但是……
朱秘书觉得有些胆战心惊。
陈小姐不是一个人来的。
从楼上看不出载着陈小姐那辆车的车子品牌是什么,但是车身流线型极其漂亮,里面坐着一个司机,从副驾驶上下来一个男人,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
室内打着空调,应该是温暖的,但是朱秘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里。
陈诠目光冰冷地注视着楼下的那两人,目光如同淬了毒一样,然后他冷哼一声,回到书房。
“一会儿她过来,由你开门。”
朱秘书总觉得给陈小姐开车门的男人有些眼熟,但是没等她细看,车子就开走了。
她赶忙走到玄关处,果真,不一会儿,陈小姐就走了上来。
朱秘始终觉得,明星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气质,这个陈小姐显然也是其中之一。陈小姐披着一件灰色的羊绒外套,头上戴了花朵发夹,今天的妆容明艳却不失活泼。
她穿着正式,想必老板也会满意。
朱秘书不知道,老板当然喜欢“女为悦己者容”,而今天,老板也深深知道,她的此刻装扮,并不是为了自己。
开门的不是陈诠,陈卿显然也感到有些惊讶。但她没说什么,听到朱秘小声说:
“陈总在书房等您。”
陈卿换了鞋子走进书房,看见陈诠低头看着一份投标书正在入神。正在她想入非非的时候,便听到那人沉声道:“关门。”
陈卿把书房的门关上,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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