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被惊动,一处薄纱缓缓地落下来,遮住了些许光线。
颜玉皎犹如被掐住脖子的兔子,老实地缩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昏暗中,楚宥敛喉结滚动,嗓音哑的简直不像他发出的声音,“娇娇,今日是你我洞房花烛夜……”
颜玉皎失去了方才拿枕头甩人的雄风,怯怯道:“我来月事了。”
生怕楚宥敛不管不顾,又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娘亲说了,女子来月事时,不能行房事。”
剩下的声音若蚊蝇一般:“不是不想和你行房事的意思……”
白嫩的脸就被楚宥敛的手,自上而下轻划过,激起一层战栗痒意。
楚宥敛捏住颜玉皎的下巴,轻轻抬起:“可你我此生就这么一次洞房花烛夜,红烛帐暖,长夜漫漫,若只是盖着被子纯睡觉,似乎太过浪费,也太过无聊了。”
颜玉皎悄悄缩起下巴,试图远离楚宥敛危险的手,却又被捏紧几分。
她只得干笑两声:“怎么会无聊哈哈?我、我们可以打叶子牌嘛
!”
她似乎终于找到拒绝的方法,双眸一亮,道:“对!叶子牌!我把樱桃她们也喊进来,我们一起打叶子牌罢!我的牌技很好的,十局能有八局赢钱呢!”
说着,就要趁机起身逃跑,然后又被楚宥敛一只手按了回去。
炙热的深吻就铺天盖地落下来。
颜玉皎:“……”
此时此刻,颜玉皎突然有一种自知逃不过,于是想彻底摆烂的念头。
早该想到的……月华台那次楚宥敛没有碰她,确实是怜惜她,但今日不一样,今日是新婚之夜,楚宥敛又是个尤为注重人生重大时刻的人……搞不好真的不会放过她。
忐忑间,嫁衣被悄然解开了,扔在一旁,和轻纱床幔纠缠在一起。
手掌也于敏感的腰间游走。
颜玉皎被亲的脑袋昏沉,才后知后觉,之前她卸妆发时,楚宥敛不让她脱嫁衣,可能就是等着这一刻。
一时心情复杂,想起外人对楚宥敛评价是冷情寡.欲,更是无语至极,这人分明重.欲.闷.骚的紧。
默默腹诽时,腰间的手停下来。
颜玉皎也于昏沉中一惊。
她还以为楚宥敛会因为她不专心而想搞一些激烈的花样,瞧瞧睁开一只眼后,却看到楚宥敛起身离开了。
颜玉皎立即轻轻呼出几口气,还以为楚宥敛良心发现,肯放过她了。
然而几息后,楚宥敛就回来了。
他卸去了发冠,衣襟松散,浑身欲.色未消,眉目间蕴着一丝慵懒,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翻到某页后,递给颜玉皎看。
颜玉皎不明所以,接过来,垂眸一看,原是和那本“论语”差不多的书,顿时气恼地又要把书扔出去。
楚宥敛抬手挡住,把书从她手里拿过来,然后在婚床上摊开,点了点他方才翻的那一页。
他望着颜玉皎,喉咙滚动,嗓音依旧沙哑:“今晚总要学会一样。”
说完,便扯开衣衫,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又解开腰带,彻底将新郎服脱下来,随手甩到床下。
速度太快,颜玉皎始料未及,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捂住涨红的脸,叫了一声躲进被子里。
楚宥敛单膝跪在婚床上,挪到她身边,耐心地把她的脸转回来:“娇娇,你惹的我,你还生气?”
颜玉皎鹌鹑一般,一动不动。
楚宥敛扯被子没扯开,顿了顿,轻声道:“于我而言,今夜着实意义非凡,我太想让这场婚礼彻底圆满,既然你身子不适……”
他抬起手,力道略重,总算把被子扒开了,露出一张芙蓉面。
楚宥敛凝了片刻,指尖揉着颜玉皎水润的唇:“画中的女子便是用这处,让男子.快.活……”
他今夜说的话,颜玉皎总要反应许久才能领悟深意。
此句也是。
但理解之后,颜玉皎不由羞恼,瞪着楚宥敛,眼中泛起水雾:“你把我当成什么?怎么能这般轻贱我?”
男子那处有多污丑她是知晓的,楚宥敛怎么能……龌龊!无耻!
颜玉皎抬手就打。
楚宥敛任由她打了几下,才不疼不痒地握住她的手,眸色深深:“我把你当成我的妻子,绝无半分轻贱之意,这不过是夫妻.情.趣……”
“我说真的,等你月事过了,若你喜欢……”他贴在颜玉皎的耳旁,低声细语地诱惑,“我也可以用唇,让你……”
颜玉皎听得面红耳赤,死死捂住楚宥敛的唇:“你恐怕是醉了!今晚一直说胡话!简直不要脸!”
又道:“你说的这些,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少痴心妄想了!”
然而许久之后,温泉水滑,她真被楚宥敛唇舌这般温柔伺候时,又觉得飘飘欲仙,如登仙境……
但眼下颜玉皎是无法接受的。
楚宥敛眨了下眼,睫羽落在颜玉皎的手指上,有几分无奈的可怜。
颜玉皎看他这样,又有些心软。
隐约听老人说过,男子常憋着,会憋出毛病来,甚至会阳.痿……
到底是洞房花烛夜,她还想和楚宥敛能做长久的夫妻,若是一点儿甜头都不愿意给,他恐怕也会疯。
但楚宥敛的这些提议,颜玉皎都很难接受,蹙着眉道:“不可以!这个不行!你死了这条心!”
只是咬着唇,欲言又止,最后声若蚊蝇道:“换个别的罢……”
楚宥敛立时得了骨头的犬,得寸进尺道:“娘子说什么?”
这如何再说出口第二回?
颜玉皎恼得踢了楚宥敛一脚。
“自己去旁边平心静气,不许耍花样!那个消了之后……你那边还有个被子,你今晚就老老实实待在你的被子里罢,乱窜被子你死定了!”
让他故意问。
这下什么都没了。
颜玉皎气哼哼地背过身。
然而过了片刻,楚宥敛垂眸看了一眼,叹道:“好像不行。”
他又过来烦颜玉皎,握住她的肩膀让她回过身看一看。
颜玉皎立马火了,抱紧被子凶巴巴地道:“怎么不行?不许说不行,现在拿好你的被子去外侧睡觉!”
楚宥敛似乎被她吓住了,装起可怜来,垂着头,脸色微红,把她的手扯过来,按在某处。
“真的不行。”他道,“娘子帮帮我罢,否则我真睡不着。”
颜玉皎:这是……?
明白是何物后,她瞳孔微震,立即烫手山芋一般要甩开手,然而楚宥敛却手如铁钳,怎么可能甩开?
颜玉皎死死闭上眼,只觉得手被玷污了:“楚宥敛,你放开!”
楚宥敛得逞一般轻笑:“娇娇总是招惹我之后,再各种避开我,长此以往……”
他眯起眼,神情似愉悦似痛楚,有种难言的妖气:“我会坏.掉的。”
颜玉皎根本无法阻止楚宥敛。
气息浓重间。
颜玉皎咬了咬唇,只觉得今晚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多,又羞愤又心累,道:“楚宥敛,你这么不要脸,是本性如此,还是成婚后就不想装了?”
楚宥敛低笑着,却无辜道:“娘子何故骂我?我会如此,也是娘子着实动人,诱得我难以自持……”
僵持了大半个晚上,楚宥敛终于凶相毕露了,嘴里的荤话就没停过,听得颜玉皎只想让他闭嘴,偏偏手被他占用了。
怒气上头时,颜玉皎盯着楚宥敛微张的薄唇,一个冲动,吻住了。
红纱帐中,此刻好似永恒。
楚宥敛微微张大了眼眸,而后抬手按住颜玉皎的后颈,将这个吻加深了几分。
初次鱼水之欢,还是循序渐进,让娇娇慢慢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所以楚宥敛提了一个绝不可能的要求,再提出用手之后,颜玉皎在犹豫之下,就会半推半就从了他。
夜半三更,宾客散尽,整个郯王府都静下来,唯有新人婚房处,春意盎然,比初夏的日光还灼热。
眼前第三次空白片刻后,楚宥敛略有些粗重地呼吸着。
他望着颜玉皎神色萎靡而嫌弃地背过身擦手,心中恶劣又起,眸色沉沉地道:“娇娇不好奇吗?”
颜玉皎淡声道:“好奇什么?”
楚宥敛没说话。
颜玉皎便回过头去看他,担心他又搞什么脏花样。
楚宥敛却躺在被子上,眼尾含着一层水色,轻笑一声,道:
“算了,没什么。”
他想让颜玉皎看看他的身体,感受他作为男人的本钱。
但还是算了。
别把人吓跑了。
第32章 夫妻名义
贵族子弟多熏香,且所用香料极为讲究,楚宥敛也不例外。
他额间微微起汗,呼吸低促,风过又止间,亵衣上的清浅香气因浑身的热气蒸腾而逐渐变得馥郁。
颜玉皎被埋入柔软的被子深吻,渐渐地迷离于这团香雾之中。
漫长的热,燃烧到最顶端时,床上的帷幔被混乱地摇散了,轻轻飘下来,让周围的一切陷入绯色的昏暗。
手中的可怖,到底还是感受到。
颜玉皎也不由恐慌,
难以想象以后自己该如何承受……
停歇的间隙。
颜玉皎稍稍分神,心中生出一丝好奇,抬眸瞧过去。
这一眼让她怔了许久。
男人英挺的眉毛轻蹙着,发丝已经全都散下来了,披在肩背上,被汗沾湿后,几丝落在红晕的眼尾,有种吸食人血的妖鬼般凄绝艳绝。
脆弱,却诱人。
颜玉皎耳根红透了,好似被引诱到一般,手劲加重,听到楚宥敛难耐地嘶痛时,她才恍然收回手。
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种把握着楚宥敛的一切喜怒的感觉……
有些上瘾。
……
……
颜玉皎困得阖上眼皮时,奇怪的气息才弥漫开来。
连亵衣上也染了些。
她皱起眉头,嫌弃地背过身,又捞起楚宥敛的衣服,使劲擦掉。
楚宥敛倒是餍足,平复片刻,却莫名其妙地问颜玉皎好奇吗?
颜玉皎满脸疑惑,不明白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偏偏楚宥敛勾起人的好奇心后,又像没事人一样,说算了没什么。
颜玉皎:“……”
一时无语凝噎。
颜玉皎擦了擦手,总觉得还有奇怪的气味,就披上衣服,起身下床。
楚宥敛以为她生气了,拦住她的腰,嗓音带着未消散的情涩。
“别怕,迎夏宴那次,我是中.药了才不知节制……今日三次即可。”
颜玉皎只是想净净手,去去味道而已,闻言,震惊地瞪着楚宥敛,都有些结巴了:“三……三次?”
楚宥敛点点头,便把她的手重新拉过来,让她感受。
颜玉皎:?
他不是才那个么!
……怎么又起来了?!
静默间,楚宥敛似是察觉到颜玉皎隐隐害怕的情绪,立时干咳一声解释道:“为夫毕竟年轻,初尝情.事,自然索求多了些,还望娘子勿怪。”
他又这样装可怜,偏偏颜玉皎还吃他这一套,半推半就间,随着楚宥敛的动作,忘却了担忧。
.
翌日,天还未明,郯王府的小厮们就起床洗漱,开始打扫院子,收拾昨夜宾客留下的残局。
郯王府主要有两处宫殿,其中一处叫昀梧殿,是郯王府的主宅院,住着郯王和郯王妃。
另一处则是楚宥敛住的静澜轩。静澜轩地势略高,又从西南境移植了大片竹林,以及东南境的各种奇异花卉,因此环境非常幽静,更有一处小湖泊,可临水观鱼,也可泛舟湖上,闲趣十足。
站在静澜轩最高的楼阁上,正好可以看到皇宫的东华门——早朝时,文武百官们分列两侧,从此门入宫。
平日里,两处宫殿的侍从都是混着用的,直到楚宥敛新婚,晋升为敏王,郯王爷才把侍从分了分,让楚宥敛挑一些侍从以后只负责静澜轩。
然而婚宴才清扫干净,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静澜轩的新婚寝房内,就有人强逼着自己苏醒。
颜玉皎两眼昏沉,从薄毯里伸出乳白柔腻的胳膊,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楚宥敛,困的气若游丝:“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去见公公婆婆了?”
难为她还能记起来此事。
楚宥敛似乎犹在梦中,微睁开修长的眼睫,捉住颜玉皎的手,重新塞回薄毯里,鼻音浓重:
“我之前就和父王母妃说了,我们会起得晚……不必管……”
颜玉皎闻言,心神一松,也慢慢阖上眼,却不忘小声抱怨道:“不早说,都怪你,昨晚非要闹这么晚。”
彻底陷入黑甜的梦之前,颜玉皎忽然想到,楚宥敛怎么早就和郯王爷和郯王妃说他们会起得晚的事?他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新婚夜如何度过?
然而她闭上眼重新进入梦乡后,又将这一切猜测忘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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