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宥敛顺从地呸了一声。
而后轻笑道:“多谢娘子。”
颜玉皎红了红脸,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别扭道:“不谢。”
楚宥敛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他今夜笑的次数有点多:“等我出门应酬一番,再带娘子一起出城看烟花。”
颜玉皎正要拨开他的手,闻言微微一怔,没料到楚宥敛还记得这件事,心里便有些欣喜,可一想到今天成婚时的各种繁琐礼仪,她都累的慌,何况还要去应酬的楚宥敛呢?
“要么,还是明日去罢?”她还是很想看烟花,所以没有拒绝楚宥敛的提议,只是另外拟定了一个期限。
楚宥敛想了想,应下了。
临行前,又交待道:“侍从们你尽管使唤,都是特意为你选的。”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确,这些侍从都是堪比死士的存在,嘴严的很,不用担心他们会泄露秘密,譬如王妃的月事。
颜玉皎心中安定下来:“好。”
第30章 传家之宝
楚宥敛走后,颜玉皎无所事事,就在寝房内转了一圈。
不同于时下流行的小卧房,这间寝房大的有些空荡,更像是一座宫殿,雕梁画栋,薄纱垂悬,满屋皆是红木家具和珍稀摆件,富丽堂皇的夸张。
尤其那张嵌珠帘拔步婚床,颜玉皎感觉能同时睡下四个人。
靠里的窗户处也有一个大卧榻,颜玉皎坐上去试了下,触之清香温软,令人骨软筋酥,她情不自禁地后仰躺平,把四肢都瘫开。
但也是这一躺,她看到房顶正中央悬挂着一些奇怪的金色链条。
正好奇这些链条的用处时,樱桃敲了敲门:“小姐?”
颜玉皎忙坐起身,应声道:“进来罢!”就把这些金链条抛之脑后了。
樱桃推门进来,而她身后,芭蕉和一个眼生的婆子合力提着一个大而沉重的箱子,缓缓地越过门槛。
她们把箱子放在拔步婚床的旁边,颜玉皎探头,好奇道:“这是什么?”
樱桃答道:“这是夫人为小姐另外添的嫁妆,说是有助于婚后生活。”
颜玉皎今日才成亲,随着她从颜府来到郯王府的丫鬟们都还没有改口,依旧称她为小姐。颜玉皎也没有纠正,打算等明日认识楚宥敛的侍从时,再一起纠正称呼。
此时颜玉皎一头雾水,疑惑地道:“这些另添的嫁妆和其他嫁妆放在一起就是了,为何单拿到婚房里?”
樱桃只道:“是夫人这么吩咐的,奴婢们也不懂。”
颜玉皎便也没有难为她,转头又看了看那位眼生的婆子。
婆子倒是自觉,开口道:“启禀王妃,奴婢名为宋贤,已经四十岁了,王妃唤我贤婆子便可,前几年北境灾荒,是梅夫人救了奴婢的命,奴婢便决定誓死效忠梅夫人,也是受梅夫人之托,前来照料王妃日后的生活。”
颜玉皎顿时眉梢微挑,细细地打量了贤婆子一圈,心里对贤婆子的这一番说辞却只信了六七分。
就贤婆子这等挺拔的站姿,不同寻常的坚毅眼神,显然是有功夫在身的,绝不是什么普通的灾民,而梅夫人似乎也不太可能去救助一个普通人。
颜玉皎也不想过多猜测,知道这个婆子是娘亲派过来保护她的,她以后可以安心用就是了。
便点了点头,又垂着眼,若有似无的敲打着:“多谢你肯来助我,只是你既然来到我身边为我做事,那以后就得听我的话,不经我的允许,不能随便把我的情况告诉娘亲。”
贤婆子道:“这是自然,梅夫人已经交代了,我以后的主人只有王妃,若是主人对我不满让我去死,我也应当毫不犹豫的去死。”
她这话说的有些重,仿佛死士宣誓效忠一般,颜玉皎不适应的蹙了蹙眉,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没多久,门就被敲了敲,顾子澄的声音传过来:“大嫂!老大喝醉了,麻烦你给开个门!”
颜玉皎立时起身,才行几步,忽地回看了樱桃一眼,樱桃便懂了,悄悄把贤婆子挡在身后。
顾子澄是楚宥敛的知交好友,说不定已经知道梅夫人的身份,他又是习武之人,应该能看出贤婆子的异常,如此一来,难免会引来诸多猜测,所以还是不要让他看到贤婆子为好。
颜玉皎垂下眼睫,定了定心神,领着芭蕉打开了门。
门开后,顾子澄的脖颈上果然挂着楚宥敛的胳膊。
顾子澄一脸无奈:“老大酒量明明很好,怎么今天没喝几杯就醉了,还好如绪也能喝,在前面撑着场子呢。”
楚宥敛浑身酒气,垂着头,看不出具体情态,但被顾子澄扶进来时,脚步还是稳健的。
颜玉皎:“……”
她心中略有猜测,楚宥敛应该是为了躲酒装醉的,但也没揭穿他,不动声色地引着顾子澄往里走。
“多谢顾兄弟,今日我和夫君成婚多亏了有你们帮忙。”既然成了楚宥敛的妻子,她也不再喊顾子澄“顾大人”了,而是喊“顾兄弟”以示亲近。
顾子澄对这些称谓上的变化毫无所觉,把楚宥敛丢在婚床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哎呀,大嫂千万别跟我客气,这都是兄弟们应该做的。”
颜玉皎笑了笑,接过芭蕉递过来的三个荷包,她本来打算明天再把这些成婚的伴礼送出去,正好碰到顾子澄,还聊了几句,那这些伴礼此时相送就正合适不过了。
“这三件伴礼,是给顾兄弟、崔兄弟和闫家小姐的,我不便出门,只能麻烦顾兄弟帮忙转交一下。”
顾子澄接过来,神情颇有些惊喜:“你们成婚,我还有礼物?”
颜玉皎浅笑道:“这是自然,希望顾兄弟沾沾喜气,能早日遇到心上人,我也等着收你们的成婚伴礼呢!”
顾子澄顿时轻叹一声:“那大嫂恐怕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啦。”
又说了两三句,顾子澄不便在此处多待,就起身告辞了。
颜玉皎送他到门口,等他走远了,看不到身影了,才使眼色让樱桃、芭蕉和贤婆子也离开。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颜玉皎才缓缓舒出一口气,朝拔步婚床走去。
果然,楚宥敛根本没喝醉,正在床上歪着身子翻看什么书籍。
颜玉皎疑惑,他从哪儿拿的书?分明寝房内并没有书架。
然后一转眼,看到贤婆子抬进来的箱子被打开了,箱子里有一些书画和造型精致的盒子。
有些盒子也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
清透色和玫瑰色的乳膏、棍子形状的玉,水牛角和羊角形状看不出材质的东西,几串拇指大的粉紫珍珠,圆润的镂金铃铛……以及其他奇怪的毛圈。
颜
玉皎心想,这些珍宝好生稀罕,平生简直闻所未闻,也不知道娘亲从哪里收集来的,必然是花费了一番心思和金钱,搞不好相当于颜家的传家之宝,所以才给她做了嫁妆……娘亲如此爱重她,她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娘亲。
心中越发柔软,她也就对楚宥敛乱翻她的嫁妆,毫不珍视,还一派理所当然的姿态,生出几分不满。
于是上前几步,夺走楚宥敛手里的书,面含几分薄怒道:“你别以为我嫁给你,就什么都是你的了么!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允许,就乱翻我的东西?”
楚宥敛一怔,神色复杂一瞬,才好似明白了什么,施施然撑起额角,略带戏谑地盯着她。
他这副姿态,让颜玉皎大为火光,成婚第一天他就这样,以后还得了?看来她必须立一立王妃的威风,好让他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颜玉皎坐在床边,想要和楚宥敛约法三章,比如睡觉不许打呼噜磨牙,不许不经过她的允许触碰她的东西,不许不经过她允许对她又亲又抱……
还没想好制定哪几条合约,楚宥敛就挑了挑眉毛,示意道:“娘子不妨看看我看的什么书。”
颜玉皎蹙起眉毛,斜撇了他一眼,闷着气道:“还能什么书?你以为我大字不识一个么?这不是论语吗?”
话毕,她就翻了翻书,随便看了几眼,道:“不是我说,你都快弱冠了,怎么还在看……”
下一瞬,她猛地瞪大眼,又猛地闭上了眼,惊叫一声,把书扔的远远的,绯红从脖颈迅速地蔓延整张脸,更是像遇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吓得连连爬上床缩在角落里,过一会儿,气息不稳地怒骂道:“楚宥敛你混蛋!”
根本不是论语。
书里面没有字,只有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画,画中的男男女女皆衣衫凌乱,在各种场所中,下.面.连.在一起,神情似痛.苦似欢.愉……
颜玉皎再不经世事,也明白这种画就是传说中的春.宫.图。
一时又羞又气,满腹尴尬和委屈,楚宥敛怎么能这么龌龊?
新婚之夜躺在她身旁一脸淡然地看春.宫.图,还故意让她也看到……
“你真是个大混蛋!”
颜玉皎气得锤了下楚宥敛的腿,然而楚宥敛的腿比铁都硬,她锤了一下,痛的只有自己拳头。
一时呜咽了一声。
楚宥敛轻轻摇头,坐起身,握住她的手揉了揉,无奈:“你骂我作什么?这是你娘给你的嫁妆。”
颜玉皎一顿,两泡眼泪欲掉不掉,狐疑地道:“我的嫁妆?怎么可能?”
楚宥敛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看婚床旁边的那个箱子:“那些不是你娘给你的嫁妆么?”
颜玉皎点点头:“是啊,但是我娘不可能给我春……”
“娇娇,”楚宥敛唤道,凑近她,眼神有些意味深长:“那个箱子里全是房...事所用的工具和润膏。”
如同晴天霹雳,颜玉皎一整个呆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身在梦中。
许久,她才眨眨眼,僵着脖子,缓缓看向地上那个箱子。
楚宥敛没说之前,她没觉得箱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奇怪喻义,可经楚宥敛这么一提点……
颜玉皎立即抬手,死死地捂住眼,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玷污了,羞愤得连脚趾都在蜷缩。
“啊——”一时张口结舌,不理解梅夫人给她送这等东西作什么,平白让她在楚宥敛面前丢了个大脸。
楚宥敛似是早有所料,淡定地握住颜玉皎的手腕,见颜玉皎抗拒的狠,才没有使劲把她的手扯下来。
就轻笑一声:“正常婚嫁,房事用品都在新娘的嫁妆中,岳母大人实在用心良苦,生怕你房事不顺,准备的东西很是齐全,我为了洞房花烛夜,也算做了一个多月的准备,结果看到箱子里的一些工具,也不由自叹弗如。”
颜玉皎:“……”
完了,她更加没脸见人了。
她方才还以为这箱子东西是什么传家之宝……啊啊啊啊啊啊!!!
见颜玉皎整个人越来越红,像煮熟的虾子一样隐隐有要自燃的趋势。
楚宥敛不禁干咳了一声,似乎在强忍笑意,把颜玉皎搂在怀中。
又恶劣地吓唬她:“娘子,我们也不能辜负岳母的一番好意,等你月事过了,我们一日看两幅画,玩一副工具,你觉得如何?”
第31章 婚夜荒唐
颜玉皎瞬间想起,那箱子里好像有几十套工具,吓得浑身一颤,立即松开捂眼的手,去捂楚宥敛的嘴巴。
“不许!你休想!”
楚宥敛眉眼盈满笑意,往后仰了仰头,作势要躲开颜玉皎的手。
情急之下,颜玉皎探过身,两只手都去堵他的嘴,纠缠间,双腿跨上了他的腰,恼羞成怒:
“讨厌!不许说出来!更不许想!你太坏了!楚宥敛你真混蛋!”
楚宥敛躲开她的手,笑着被摁倒在床上:“这明明是娘子的嫁妆,怎么骂我混蛋?”
颜玉皎啊啊啊几声,羞愤欲死地去掐楚宥敛的胳膊,发现掐不动,又随手捞起枕头甩打:“不许再说!”
楚宥敛任由颜玉皎打了几下,脸上笑意更深,但闹了没一会儿,腰下一直被绵软来回磨蹭,他的笑意微微僵住,眸色也渐渐幽暗……
颜玉皎甩着甩着枕头,突然发现寝房内莫名其妙地安静了下来,心中浮起不太妙的预感,低眸瞧去。
楚宥敛抬起胳膊,挡住双眼。
他似乎被欺负狠了,胸膛起伏,呼吸略显粗重,似乎在压抑情绪。
楚宥敛本就眉浓肤白,穿上朱色绣着四爪金龙的新郎服,更显俊美矜贵,只是他凤眸狭长,斜睨着人时,犹如猛兽盯着猎物一般阴鸷凶残,平日里又积威甚重,杀伐果断,让人几乎察觉不出他还是个未及冠的少年。
倒是此刻躺在婚床上,发冠歪斜,青丝凌乱,耳根红透,唇也丰润异常,透出了几分少年郎的鲜活气。
颜玉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心想,她也没怎么用力啊,楚宥敛这就被打哭了?
颜玉皎讪讪地把枕头放在一边,又乖巧地坐着等了一会儿。
结果楚宥敛迟迟没有放下手臂。
她便有些无奈,心想,这人怎么比她还娇气……
但到底是新婚,她不好说些讥讽之语,只好俯下身,安慰似的拍了拍楚宥敛的肩膀:“好了好了,你别哭嘛,我不打你就是了……”
话毕,楚宥敛拿下胳膊,露出一双好似浓雾般晦涩发红的双眼。
他没有说话,更没有流泪,静静地盯着颜玉皎,唯有浑身深沉的欲.念好似熟透樱桃的甜腻香气,幽幽然,散的满室都是。
颜玉皎一怔,原来楚宥敛没哭,那……慌乱中她大感不妙,起身就要往床下跑。
下一瞬,楚宥敛猛地暴起,拦腰把她抱起,扔在婚床的软被上,然后倾身而上,双手压在她脸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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