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夏每次考试都控分在倒数第三名,所以这次名为童夏的理科状元,没几个人会想到她。
等激动完,舒澈凑近屏幕仔细瞅了瞅,随后立即察觉到不对劲儿,警惕道:“你们是不是在医院?”
“是,外婆生病了。”
“严重不严重?钱够不够,我上笔奖金刚发下来,给你转过去。”
“不用。”童夏说,“就小毛病,过两天就出院了,“学校应该会给我发奖金,到时候我把你的欠款一块还了。”
“管的还挺宽,你管好自己吧。”舒澈扭头看门口说了几句话,又看向屏幕对童夏说,“不说了,教练骂我呢,让我睡觉。”
“好,加油。”童夏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干他妈的!”舒澈气势十足。
只拿钱不工作,童夏良心受谴,于是以最快的速度给外婆找了个护工,不是专业护工,是保安爷爷的老乡,一直在庆市做保洁,最近失业了,保安给推荐过来了,阿姨人厚道,没多要钱,且她在附近的安置房住,能给外婆做一日三餐,童夏应下。
颜辞在四凉群里艾特所有人,问大家都考的怎么样,巧了,一堆700多分的。
童夏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真实分数,谎报了个分数――536。
群里瞬间安静了。
颜辞看着童夏发过来的分数腾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我靠我靠,完了,童夏这分数怎么给我想象的不一样,她身上那气质,一看就是就是学霸,怎么是这么个分数,不会伤她自尊心吧,哎呀,早知道不问了,我苦读寒窗十几年,就问了这么一次分数,貌似……还伤害到了夏夏……”
陈政泽手机页面已经切到京市536分数段大学上了。
片刻后,四凉群里又弹出条消息:【我还挺高兴的。】
颜辞这才放心地打开话匣子,说晚上聚餐,她这个导游必须去。
童夏回复好。
贺淮新滑动着手机幸灾乐祸,“于校长头顶上那几根毛,这一次估计要掉光了。”
颜辞:“为什么?”
“朝市的理科状元在咱学校,但。”贺淮新故弄玄虚地顿片刻,“没考过庆市的理科状元。”
陈政泽一嗤,“新鲜,头一次。”
贺淮新又卖关子,“哎,你们知道庆市的理科状元叫什么名吗?”
颜辞扔过了一个抱枕,“你再跟尿不尽似的,说说停停,我砸死你。”
贺淮新躲过抱枕,“童夏。”
第21章 第21章 “你最好没有”
下午,童夏回去收拾换洗衣物,试了几次门锁指纹密码,均提示错误,或许是林意因外婆摔倒而形象受损,或许是因昨晚她对林意展现了怒气,总之,她进不去家门了,可笑的是,这房子,还是妈妈安锦的。
换做别人,现在可能一脚拽门上了,但童夏永远对报复这事冷静的可怕,她站在小区楼下,抬头无波无澜地看着那扇窗户,在想,以后她杀回来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儿的。
童夏乘公交车去便利店,收了之前放在那里的两套衣服,这便利店是一个奶奶的,童夏之前在这兼职,她暑假去国外帮女儿带孩子去了,走之前委托童夏帮忙看店,让她有空就帮她开张开张,这奶奶是看着安锦长大的,说是让帮忙看点,实则是让童夏有个去处,不必时刻忍受林欣那副虚伪嘴脸。
她在小店上完今天的家教课,带着换洗衣服去医院,陪外婆吃完饭后,童夏骑单车去附近的酒吧。
陈政泽他们定的是包厢。
童夏拉开门的刹那间,敲人耳膜的电子音从屋内泄出来,里面一堆人,有坐着聊天的,有站着摆弄酒的,中间站着三个穿黑衣服的男生,拿着话筒,摇晃着身体,唱那首比他们年龄还大的歌,刀郎的《情人》。
有一个银发的男生,童夏视线一下子被吸引,往他身上多看了几眼,莫名想陈政泽唱歌是什么样儿的。
他嗓音好听,唱歌也应该会好听。
忽地,后背被人撞了下,童夏扭头看去,陈政泽双手抄兜站在她身后,懒懒散散地睨着她,“看什么呢?”
颜辞看一眼尽情唱歌的岳朋,哈哈笑两声,“夏夏,你不会把唱歌那人认成陈政泽了吧?”
“没有。”童夏说。
陈政泽胸膛又撞她一下,俯身,凑近她,一字一顿,“你最好没有。”
童夏咽了下嗓子,不明他这是什么态度,都是银发,就算认错了能怎么样呢,关键是他也不会认错啊,陈政泽身高比唱歌那人高,肩旁比那人宽点,腰……好像也比那人窄一点。
颜辞挽着童夏去沙发那边坐,贺淮新关了音乐,调侃道:“哟,练业务呢?”
“泽哥,新歌。”包厢里的人纷纷打招呼。
同时也看站在陈政泽身边的童夏。
颜辞给包厢里的人介绍童夏。
服务员来送酒和水果,陈政泽抬抬手,一服务员过来,他偏头给服务员说两句,服务员出去又拿了一筐别的饮料进来。
“第一杯酒,紧扣主题,敬我们的最高分,泽哥!”
众人过来给陈政泽碰杯,有人说:“泽哥,你说你高考要是没提交交卷,咱朝市状元非你莫属。”
童夏一怔,提早交卷?
“就是,泽哥可是凭借自身实力拉高学校平均分的人。”
“你说咱泽哥这张脸,配上吊炸天的成绩,得迷死多少妹子。”
陈政泽酒瓶碰碰桌面,啧一声,“别废话了。”
“喝喝喝。”
童夏端起酒杯凑近鼻尖闻了闻,味道清新,不像是酒,正要往嘴里送,陈政泽毫无征兆地给她碰了下杯,碰杯时,他杯子矮与她的酒杯。
童夏不解地看他,“怎么了?”
他勾唇,“恭喜。”
“恭喜什么?”
“高考结束了。”他仰头,一口闷了杯内的酒,随后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撂。
模样又痞又帅。
童夏慢慢品尝着酒杯里的液体,不像是酒,更像是冰果茶,挺好喝的。
喝了一圈酒后,这帮人彻底嗨起来,颜辞拿着话筒给岳朋battle,眼神动作都指向童夏,童夏像个迷妹似的给她加油,她坐在那里,颜辞看她的时候她回她微笑,和众人一起给她鼓掌。
贺淮新拎着酒杯在和其他的人聊天。
陈政泽站在吧台中间调酒,几个男孩子围着他谈笑,他偏头听着,偶尔勾唇回应一下。
颜辞唱完歌去陈政泽那里拿了两杯酒,端过来给童夏一杯,很好喝,有果香也有薄荷凉,沁人心脾,让人当下时刻只想沉浸在手中的液体里,这杯酒,打破了童夏对酒都是辣的烧心的这一刻板印象。
“挺好喝的。”童夏说。
“陈政泽调酒一绝,一般人喝不上。”
确实一绝,像他这个人一样,勾人心魂,想不断续杯。
童夏低头又喝一口酒后,问颜辞:“刚刚听他们说,陈政泽提前交卷了,为什么啊?”
“陈爷爷生病了。”颜辞说。
童夏点点头,不再多问什么,只是觉着,陈老爷子在陈政泽那里非常重要。
后来不知谁组了个游戏,唱歌,随意歌曲,谁唱到塌房明星谁就喝,不能喝的,可以找人帮喝。
听到’帮喝‘俩字,童夏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抬头幽幽地看了眼陈政泽那头张扬的银发。
陈政泽撩起眼皮往这边瞥一眼,恰好撞上童夏视线,他就保持看她的姿势,眼神说不清道不明。
童夏觉着这游戏比玩骰子输的几率还要高,就没玩。
包厢里大多数人都参与游戏了,童夏坐在那处不太合适,她过去吧台坐。
陈政泽把烟扔进酒杯里,猩红的烟头刺啦一声灭掉,他说:“这次学乖了?”
童夏抿唇笑笑,认真嗯了声。
陈政泽扔他一个筛蛊,“教你几招。”
在陈政泽的指点下,童夏确实掌握了点关于掷骰子的技巧和阴招儿。
他指尖点着玻璃杯身,下巴一抬,“玩一局。”
童夏人聪明啊,升级了下陈政泽教给她的阴招儿,第一局就打压了陈政泽。
陈政泽挑眉,睨着她,慢条斯理道:“童夏夏,你确实聪明。”
童夏也看他,他扬着的眉眼,勾着的嘴角,圈酒杯的姿势,无一不表明着这个人的坏和嚣张,放在校园里,很难把他和’好成绩‘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但,他高考成绩无疑又让她解锁了他的另一面,她淡笑,“你也挺聪明的。”
“不像好学生是吧?”
童夏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喝了口酒,指尖按着骰子把骰子拨到1那面,“喝酒抽烟打架,和我学不学习,是两回事。”
“没必要荒废生命来装逼。”
这句话,几乎震耳欲聋。
童夏沉默着,品尝着杯里叫不上名来的酒,陈政泽这人,他拎得清,且内核远比她想象的丰富,像他调的酒一样,每入一口,便尝一层感觉。
沉默了会儿,陈政泽问:“你外婆这么样了?”
“好点了。”
“有人照顾吗?”
“有。”
“有想报的学校吗?”
“没想好。”
颜辞不知输了多少局,一身酒劲儿跑过来,抱着童夏撒娇,“我唱的全是塌房的,妈的,有的塌的连地基都没了。”
童夏揽着她,“难受吗?要不要我去给你要点解酒的东西?”
“还好。”颜辞看着童夏笑,“抱你一会儿就好了。”
陈政泽问:“贺淮新呢,没帮你挡挡?”
“他就是一傻逼。”颜辞怒骂。
陈政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泽哥,过来给我们搅搅风水呗,马上输的裤衩子都没了。”
陈政泽咬着根烟过去,踢一脚贺淮新,“给颜辞整点解酒的。”
贺淮新又拍拍旁边的岳朋,“去。”
岳朋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屁颠屁颠地出去要解酒药和解酒茶去了。
陈政泽拿走贺淮新手里的筛蛊,“你他妈就作吧。”
贺淮新沉默喝酒。
童夏喂颜辞喝解酒茶,耐心地和颜辞聊天,颜辞给她说了很多学校的事情,说她要报新闻专业,辅修外语专业,但这两个专业她都不喜欢,童夏问她不喜欢为什么要报,颜辞说是秘密,童夏没多问,只说大学专业还是挺重要的,劝她慎重选择。
童夏看着人群里勾肩搭背的陈政泽和贺淮新,问颜辞:“你和陈政泽贺淮新,是从小就认识吗?”
颜辞点头,“嗯,他们是男孩子,野的没边,我小时候不给他们玩,后来我父亲去世,一些男孩子总欺负我,我妈妈就让他俩在学校照顾着我点,他俩就一路罩着我到现在。”
颜辞说话的语气,以及眼里的光,明显地暗下去了,童夏觉着自己说错话了,低声道歉。
“没什么,很早的事情了。”颜辞用力,抱童夏的力道更紧,仿佛在找安全感。
岳朋来这边好几次,一会儿给颜辞送水果的,一会儿给送蜂蜜水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想追颜辞。
包厢里,就数贺淮新玩的最嗨,他从头到尾都没来关心过颜辞,但童夏看着他那样儿,总觉着他在故意调动自己,让自己兴奋起来,不是真高兴。
陈政泽好像喝了许多酒,这会儿人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沙发,一只腿曲着,垂着眼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童夏觉着他此刻特别孤独颓败,整个人是失落的,像打了败仗。
颜辞醒酒醒的差不多后,童夏拿手机给陈政泽发了条消息:【醉了吗?胃疼吗?】
三秒后,陈政泽看过来,眸色温柔了些,对口型说’没有‘。
但依旧不是那么开心。
童夏忽然想到,他也没了妈妈,今天是高考出分的日子,要分享的那个人,也不在他身边。
陈政泽把头靠在沙发上,睁眼看着上面一缕白色的光,有灰尘浮在那里,随着光线缓缓流淌,他重重地吐了口气,胸口依旧闷。
蓦地,一张乖巧地脸闯进他视线,隔断刺眼的光线,以及光线里的灰尘,童夏站在沙发后,轻声细雨道:“要喝解酒茶吗?”
陈政泽喉结重重滚动了下。
第22章 第22章 他说管着他
陈政泽保持手肘撑沙发,抬头往上看的姿势,他没立即接那杯解酒茶,思绪还被某个问题困住,胃里的东西忽然往上涌,胸腔起伏了下,他身子立即往前探,拿起手边的垃圾桶抱着吐。
周遭的电子音和喧闹声恨不得把房顶掀翻,加之陈政泽也不是那种哇哇大吐,因而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上身抽动了两下没吐出什么东西,眼角泛起泪花。
“童夏夏,帮我拍一下。”陈政泽拧眉头道。
童夏其实很不理解为什么陈政泽莫名提出了这个要求,只是觉着他脸色难看,明显的在忍着不适,便顺从他的要求,避开人群,绕道去颜辞那边拿手机。
然后,打开相机,半跪在陈政泽面前,咔嚓,拍了张照片。
这一声咔嚓,引来了数道目光,一群男生的脸色都是’泽哥什么时候换的调情方式‘般的懵逼。
陈政泽眉头皱的更深了。
童夏把拍的照片递给他,“拍好了,你看看行不行?”
陈政泽失笑,扶额无奈,这姑娘刚刚玩筛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聪明劲儿哪去了,他说拍一下,是拍一下他的后背,让他好歹吐出点什么东西,不那么难受,她倒好,拿相机,给他拍了一张。
他端起桌上的解酒茶喝了点,胃里好受了些,视线落在她手机屏幕上两秒,然后就看见了他从小到大最丑的一张照片。
“不行。”陈政泽语气冰冷。
童夏低头端详那照片,不丑啊,挺帅的,侧颜堪称完美,尤其配上银发,简直像个妖孽。
她下意识看向包厢里另一个银发男生,那男生正好侧对着她,他侧颜就不如陈政泽立体,童夏又漫扫包厢内的人,只有贺淮新颜值能和陈政泽pk下,其余的,背景墙作用。
陈政泽见童夏正心不在焉地看别的男生,抬脚碰她脚腕,“说了不行没听见?”
童夏看他,“我不太会拍照。”
陈政泽一嗤,“会拍背吗?”
哈?
哦。
童夏脸唰一下红了,原来刚刚说的是拍背,她还傻傻的跑过去拿手机拍他……
她起身,站在陈政泽一侧,给他拍背,拍了几下见这人没动静,便主动问道:“这力度可以吗?”
童夏温热柔软的手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那股温热,从后背往里绵延,一直到心脏最深处。
“可以。”陈政泽端杯子把剩余的解酒茶喝完。
童夏见他没要继续吐的意思,便问他,“还想吐吗?”
15/74 首页 上一页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