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夏甩开往她脸上凑的带着浓厚烟味的手,回头冲吧台人员挥挥手,酒吧里的工作人员立即会意,比了个OK的姿势,低头冲对讲机说话,让人过去处理。
杨莉脑子处于懵的状态,抄起旁边桌山的酒瓶子就朝那人头上砸去,凶的没边,“你他妈敢动我姐妹试试!!”
这一瓶子下去,挨打的和不挨打的都懵了。
童夏不确定工作人员过来的速度和这帮混混下手的还手的速度哪个快,她也默默从一旁桌子上顺了个酒瓶子。
被杨莉砸的人旁边的男人,扬手就要打杨莉耳光,童夏眼疾手快地奋力砸他手臂。
两名工作人员赶过来,一群人争执了一会儿,刚刚杨莉调戏的那名男生,也过来帮她们,扬莉被人推了下,童夏扶她时,手臂被酒瓶子划了下,白皙的皮肤上顷刻间多了条伤痕,总体而言,俩姑娘没吃亏。
杨莉指着他们放狠话,“你们这帮垃圾给我等着!不把你们打到叫奶奶算我怂!”
她这话没一点牛逼成分,这姑娘家里有钱有权,上班纯属来消遣的。
回到车上,童夏调导航时,屏幕上的光将她的手臂照亮,上面的那条鲜红疤痕,随之清晰起来,杨莉看着她的伤口忽地啊声,吓得童夏一哆嗦,她怔怔地看着杨莉,“怎么了?”
杨莉抓住她的手臂瞧了瞧,“那帮垃圾划的?妈的!”
童夏舒了一口气,“嗯,没事儿,小伤。”
杨莉心疼极了,同时也有些后怕,要是那帮混混划了童夏的脸,她怎么担待的起。
童夏发动车子,叮嘱杨莉:“你要是想吐,就和我说,我们去路边吐,这公司的车,给人吐了不好。”
杨莉懒懒地说:“我现在只想摇人,不想吐。”
她打了个电话,简单地陈述了今晚的事,并命令对方尽快给她一个满意结果。
挂断电话,杨莉又在导航上看附近的药店,她看一眼淡定的童夏,好奇地问道:“姐妹儿,不是,我们被欺负了,你这么淡定吗?”
童夏:“我们也打他们了。”
“活该,是他们先找事的。”
“小县城,尤其这偏远落后的,酒吧治安不怎么好,这种事也正常。”童夏眨了下眼睛,这个阶段,她只想把精力分给在乎的人和在乎的事,其余的一点不想往脑子里搁,不吃亏就好。
杨莉问:“我记得你老家也是县城的吧?”
“是。”
杨莉看着童夏好看的脸蛋,忍不住问:“经常遇到这样的混蛋?”
不知为何,童夏脑海里瞬间闪过陈政泽在小巷子里拦李雨的事,她带外婆骨灰盒回家那天,李雨来找事,陈政泽叼着烟,眼神里都是杀戮。
她在县城里遇到过很多恶心的事,却只遇到唯一一个见义勇为的少年――陈政泽。
还是在,青春即将潦草地画上句号的时。
陈政泽的出现,在她苍白且慌乱的青春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除了墓园,她有点想去县城其它地方转转了,今晚之前,她极其排斥老家县城和庆市。
童夏睫毛颤了下,不知道北平花园16号后面的海,涨潮了没。
“我说错话了?”杨莉见童夏沉默许久。
“当然遇到过啊,不过我刚刚想了想,没想起来。”童夏弯弯唇,“倒是想起来个帅哥。”
杨莉笑了笑,“我给你讲啊,你要是被欺负了,给我说,我找人弄死他们。”
童笑了笑,说好。
经过一家药店,两人下车买药,杨莉给童夏买处理伤口的药,童夏给杨莉买了解酒药。
伤口有些大,杨莉用碘伏处理了后,给童夏贴了两个大号创可贴,很突兀,有点丑。
杨莉摇摇头,“人家没有卡通创可贴,就这吧,希望你屋里那位帅哥不要怨我。”
童夏浅笑,再次和杨莉坦露心声,“其实我特别纠结,要不要复合,他之前因为我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怕再给他带来麻烦。”
杨莉没任何犹豫,“当然要啊!不然你这辈子和谁结婚?”
“而且,他都主动来找你了,说明那些事在他那里连屁都不算!”
这句话,像春风一样,把童夏眼前的雾吹散了些。
童夏到民宿,轻轻推开房门,眼前一片黑暗,她下意识地认为陈政泽睡了。
她打开手机电筒,蹑手蹑脚地换鞋子,换好拖鞋,往里走时,手机电筒的光恰好落到沙发上坐着的陈政泽身上。
童夏愣了愣,问:“你怎么不开灯?”
陈政泽眼皮动了动,“忘了。”
童夏退到玄关,把房间的灯打开。
陈政泽把手里那块被他握的温热的,安锦留给童夏的玉坠项链搁在桌上。
这是他去见童夏的唯一借口。
当年分手后,他之所以没邮寄给她,就是幻想着能有一天,以还她项链为借口,再出现在她面前一次。
至于什么时候出现,他也不知道。
或许是她即将举行婚礼时,或许是他病危时。
陈政泽缓缓抬头,看着童夏。
童夏看着平静到}人的陈政泽,心脏颤了颤,她视线往下落,定在茶几上的玉坠项链上。
他说:“你把那男人误认成了我,怕我受伤,挡了上去,是不是?”
童夏咬了下嘴唇,“是。”
陈政泽眸子瞬间红了起来,安静几秒,自嘲地呵笑一声,“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命都可以给我,见到我,又装不认识,一口一个陈总叫着。”
“童夏,你这两面捅我刀子的本事,给谁学的?”
童夏咽了咽发凉的嗓子,轻轻呼吸了下,“陈政泽,我不知道怎么释怀之前的事情,我觉着我没做错,也觉着童海川说的是事实,我喜欢你护着我的样子,可也恐惧你不顾一切护着我的样子。”
“我真的怕了。”
坠楼,癔症,流言蜚语。
哪一样她都不想陈政泽再经历。
鼻尖开始发酸,童夏眼睛湿润了些。
陈政泽指尖用力地点着自己的左肩旁,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我听到你是因为追一个和我相似的背影受伤,我他妈就也想冲我这也开一枪,我只有亲自感受下有多疼。”
陈政泽指尖游走到心脏处,点着那块,“我这里才会好受,才能正常跳动!”
童夏沉默地忍泪,她从一个深深心疼着她过去经历的人身上,感受到无可撼动的爱意。
“还跟不跟我?”陈政泽没理会她那些担忧,只问了她这一句,郑重真诚的眼神中也带着绝望的破碎感。
童夏静静地看着他,黑浓的睫毛上挂着细小水珠,里面倒映着陈政泽固执又无奈的黑眸。
他话落的一下秒,童夏想到了左肩上的疤痕,这疤痕,是她对这问题的回答。
同样的,陈政泽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这姑娘对他,总是有数不清的犹豫,陈政泽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和乞尾摇怜的狗没什么区别,他就是要把她逼到绝路,让她直面自己的内心,他就是要看到那些被她伪装极好的埋在她心底深处的挣扎和绝望。
童夏被他这神情和动作搞的有些慌乱,她明白,这将是他最后一次问她要不要和好。尽管他现在穿了西装,但骨子里的骄傲如少年时那样强烈,他可以再花费无数个七年,为她打造一个没有那么多伤害的空间,但绝不会,再这样卑微地问她一次要不要和好。
这次拒绝了后,以后她靠近他一寸,他就往后退一丈,他可能会继续帮她摆平事,但她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听到那颗心跳声。
无声僵持了两分钟后,陈政泽无奈地嗤了一声,淡淡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左肩膀上的枪伤,我会还你。”
他伸手拿了茶几上的身份证和钱包,起身往玄关处走去。
这次,他走。
把玉坠项链还给她。
童夏看着灯光下泛着光泽的完整无损的玉坠项链,眼底被深深刺痛了下。
第89章 第89章 我有多好追,你不清楚?……
赌徒也是有底线的,陈政泽的底线,就是童夏。
他一脸冷漠毫不在意地往前走,经过她时,侧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底带着寒凉,那神情,仿佛在凝视深渊。
童夏也回看她,清澈的大眼睛里面盛着慌张,呼吸下意识减弱。
屋内静谧得过分。
踩楼梯的咚咚声,窗外的风声,甚至连钟表转动的声音都在此刻戛然而止。
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如果她此刻不直面自己的内心,放下那道迈不过去的坎,那么,她和陈政泽的关系,也如同平日里自然存在的声音一样,即将戛然而止。
陈政泽手触到门把的上一秒,衬衫下摆多了道向下的力道。
他垂眸看了看,童夏白皙纤细的手紧紧地攥着他衬衫,他偏头,勾了勾唇,嘴角上扬出一个弧度,随机又很快消失。
“干什么?”他冷声问。
“跟。”她唇动了下。
这个明确而美好的结论让陈政泽内心的雾霾全部消散,紧绷的身体瞬间轻松。
“大声点。”他垂着头看他,语气并不怎么好,“听不到。”
“我想和好了。”童夏固执地看着他,抓他衬衫的手像眼神一样固执,她以各种方式包围着他,生怕他就这样走掉。
陈政泽明显地感觉到,衬衫被拽的越来越紧,她在害怕失去,这让他无比喜悦。
他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分辨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毕竟,眼前的白眼狼挺会骗人。
沉默将两人包围。
童夏眼睫一颤,眸子刹那间红了,两滴泪水落下来,她手背快速抹去,又抬头坚定地看着他,“陈政泽,我很想你。”
在放着陈奕迅歌曲的街头,在每一个她看不见他的日子里,在那些特别难熬且漫长的黑夜里。
那件陪她漂洋过海的黑色衬衫,她叠了千百遍。
陈政泽三个字,戳穿了她整个人生字典,无论她怎么翻人生这本书,他总是清楚明显又孤勇地落在首页上。
每每遇到棘手的事,童夏都会坚定地告诉自己,陈政泽有多珍贵,多美好,曾经站到过他生命上的人,怎么可以懦弱呢?
这个名字,代表着童夏一次又一次的勇敢。
奋力穿过荒野和黑暗,只为拥抱你。
所以,她务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上爬,让自己有能力成为他的后路。
想到那些和陈政泽断联的日子,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失声痛苦起来,泪流满面。
她哭着问:“陈政泽,你别走,我再追你一次好不好?”
这次,决定权给他。
陈政泽顿时慌了,他俯身和她平视,温柔地给他擦泪,“嗯,让你追。”
许久没哭了,多少困难她都咬牙挺过来了。
此刻却泪失禁,像小孩见到最信任的人似的,那些被积压的委屈,被放的无限大。
陈政泽握着她的手腕,想让她松开衬衫,可她这会儿力气大到吓人,他用力也挣不开她的手。
这内心满当当的感觉,是对他当年怎么都抓不住她的那种失落感的最好补偿。
“别哭。”陈政泽耐心哄着,“我有多好追,你不清楚?”
童夏哽咽的说不出来话。
陈政泽大拇指摩擦着她的手背,“先松开好不好?我没真要走,吓你的。”
童夏依旧不松开。
陈政泽偏头含住她的唇,温柔地吻她。
童夏在他的耐心安抚下,终于止住泪水,她拽着他衬衫的手缓缓松开,却没离开他身体,白皙纤细的手指顺着他的衬衫往后滑,而后又紧紧地拽着他后腰处衬衫布料。
陈政泽顺势把她拥入怀中,他笑着说:“童夏夏,你怎么这么爱哭?”
童夏闷闷地回:“你刚刚那么凶,我以为你真要走了。”
陈政泽哭笑不得,“按刚刚的情况,我不走,等你包养啊?”
童夏吸了下鼻子,大概想了想自己的储蓄,说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最近不是很富裕,我包养你,你生活水平得降低些,可以吗?”
“不可以。”陈政泽弹了下她脑门,“少想那些歪门邪道,好好追我吧你!”
“嗯。”
“我耐心不好,你最好快点追上。”
“好。”童夏笑了笑。
陈政泽主动给她放水,“不是很难,把你偷着为我做的那些事,明面上做出来就成。”
童夏点点头,静了片刻,问他:“刚刚你问我还跟不跟你的时,如果我立即回答了,是不是就不用追你了?”
陈政泽扬了下眉,“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
两人依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谁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猜错了,我刚刚的意思是,还想跟我,就像之前那样好好追我,不想跟,以后别在我面前晃悠。”
“工作原因也不行吗?”
“不行。”
“这么严苛?工作原因也不行。”
“老子看到你分分钟硬!”陈政泽身体往前顶了下。
童夏茫然地盯着他看了三秒,随后快速地放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哭干的脸,“你怎么这么经受不住诱惑?我还没追呢。”
陈政泽捏着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她的唇,嗓音沉沉,“两码事。”
童夏笑,眼睛弯成月牙,“嗯,我会好好追你的。”
她举起受伤的手臂,展示给陈政泽看,又指了指茶几上的玉坠项链,温吞道:“我今天受伤了,你能不能帮我带项链?”
之前她和陈政泽之间横着太多的猜忌,身不由己,没办法事事坦诚,她不想再经历那样的局面,因而主动向他诉说今天的事情,她觉着,受伤这样的事情,会比让陈政泽追着她问,更容易让他接受些。
陈政泽看着撒娇的童夏,喉结上下滚了滚,内心的欲望不断往上涌,他说:“童夏夏,你这病来的还真是时候,一周只能做一次。”
注意到他某个部位,童夏故作淡定地轻咳一声,“睡素觉对身体好。”
陈政泽呵笑一声,“那不瞎了我这优势和本事?”
童夏莫名想到昨晚的疯狂,下面轻微的不适感隐隐约约传来。
陈政泽不逗她了,扯着她的手腕,往茶几处走,拿起玉坠项链,给她带上,又把头发给她理了理。
童夏低头盯着玉坠项链看了良久,把正反面仔细看了一圈,上面的纹路浑然天成,一点没有修复过的痕迹。
她问:“你什么时候修的?”
“出院后。”
童夏鼻尖又发酸,出院后,正是他们关系最僵硬的时候,他还跑去给自己修玉坠,明明很靠谱,却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不正经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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