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那个姓沈的混蛋。”
“姓沈的混蛋”面无表情,接过阿姨冲好的蜂蜜水,喂她喝下去。
晏宁喝了半杯就又困了,抿着唇不愿意再喝,眼皮沉沉的,马上要合上。
总算消停了。沈濯在她受伤的那半边脸上亲了一口,哄她:“抱你去睡觉好不好?”
晏宁忽然大声叫起来:“疼!”
这小祖宗……
沈濯笑了笑,鼻尖在她脸边蹭了下,从善如流:“对唔住bb。”
晏宁被他弄的痒痒的,抬眸觑他一眼,心想你一个tony还拽粤语呢?
她说:“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沈濯问:“那怎么办?”
“赔我医药费!”
“要多少?”
晏宁想了下,小声且没底气地说:“五百万吧。”
沈濯轻笑一声,心想她真是心慈手软,毕竟这可是一张拍戏时剧组投保金额上亿的脸。
晏宁却以为他在取笑她,瞪着他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赔。”沈濯哄她,“现在能去睡觉了吗?”
“算了,”晏宁敛起眸,又开始犯困,“你一个tony也赔不起。”
沈濯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五个亿我也赔得起。”
晏宁震惊:“你这是家黑店吧?这么赚?”
沈濯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关了顶灯,床头的落地灯在她脸上落下半盏光晕,照亮了一圈透明的小绒毛。
“快睡吧。”沈濯在她额头印上一个晚安吻。
床头灯关掉,最后一点灯光也没了,晏宁窝在被窝里,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清晨,七点四十分,晏宁缓缓睁开眼,又闭上,翻了个身决定继续睡。
几秒钟后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这不是她家!
宿醉令人头痛欲裂,晏宁环视四周,觉得头更疼了。
也不是萧知许家!
那她到底在哪?晏宁抱着头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喝断片了,压根想不起来,一低头,自己身上还是一套男士睡衣。
她深吸一口气,倒回床上,望着天花板愣神。
“咚咚”,有人敲门,问:“醒了吗?”
是沈濯。
晏宁缩回被子里,脑袋都要炸了,瓮声瓮气地喊:“没有!”
“我进来了?”
又不是她家,她还能拒绝吗?晏宁深刻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赶紧检查了一下衣服,听见推门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下巴尖抵在被子上,把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
“我怎么在你家?”
沈濯端着杯蜂蜜水,放在床头柜上:“你昨晚回来走错门了。”
“不可能。”晏宁裹着被子往边上挪了挪,“司机明明把我送到小区门口了。”
“嗯。”沈濯说,“我搬到你家旁边了。”
“搬到我家旁边?”晏宁眨眨眼,一点也想不起来,她昨晚喝成那副样子,走错门也是有可能的,但是――
“你搬到我家旁边干嘛?!”
沈濯淡淡地说:“不是你说的么,风水好。”
晏宁无话可说,又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沈濯扬了扬下巴:“把水喝了,起来吃饭。”
晏宁捂着胸口坐起来,脑子里还是很乱。
她昨晚没干什么蠢事吧?
天菩萨啊,以后还是戒酒吧……
冬天天干物燥,昨晚又喝了酒,早上起来,晏宁觉得嗓子干得发痒,拿蜂蜜水润了润,舒服多了。她抿了几口,太甜,不想多喝,抬眸,视线越过杯沿望向沈濯:“我衣服是怎么换的?”
“阿姨帮你换的。”
“哦。”晏宁把水杯递给他,抱怨道,“为什么是男士睡衣?好不舒服。”
沈濯掀起眼皮看他,乌黑水亮的眸中流露出一点笑意,慢条斯理地说:“阿囡,我家如果有女士睡衣,你才应该问为什么。”
晏宁把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说话,手在被窝里摸了摸,突然灵光一闪:“我的手机呢?”
“在这。”沈濯从兜里拿出来递给她,“昨天你洗澡的时候阿姨帮你收起来了。”
离不开手机仿佛是现代人的通病,即便晏宁很少上网,可如果身边没有手机,总觉得缺点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晏宁就点开屏幕看了一眼时间,看见有银行的新短信,强迫症发作,点开扫了一眼。
再扫一眼。
谁给她转了五百万?
晏宁盯着那几行短短的字看了无数遍,确定没错,对方户名――沈濯。
她仰起脸问:“为什么要给我转钱?”
沈濯揉揉她头发:“医药费。”
晏宁瞪圆了双眼,满是震惊,又带着几分委屈:“你打我了?!”
她撅着嘴,仿佛三观都摇摇欲坠:“你为什么打我?”
沈濯又开始捏眉心,怀疑她酒劲还没过去:“……对,你昨天喝醉了酒不听话,我打你屁股了。”
晏宁慢吞吞地往另一边挪,边挪边嘟囔:“你讨厌死了,就知道欺负我,我要回家。”
原来酒劲过去了,只是想跑。沈濯盯着她看了两秒,在她要跳下床的那刻,握着脚腕把她拖回来。
他一手撑着床,把晏宁圈在身下,轻轻呼出一口气。
晏宁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心道不好。果然下一秒听见沈濯幽幽地问:“酒醒了?现在能说说,昨晚你嘴里那个有钱就变坏的男人是谁了吗?”
第50章 第50章
晏宁伸手去推沈濯,推不动,温声说:“没说你,是……唉,你先起来呀,哪有这样聊天的。”
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后,作死后的胃痛姗姗来迟。晏宁藏在被子里的手按着腹部,抿一抿唇,幸好疼痛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沈濯置若罔闻,反而逼得更紧了,沉着脸醋意大发:“什么叫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嗯?谁不是好东西?”
见她不说话,沈濯继续问:“昨晚和谁喝的酒,喝了多少?”
没了平时的温柔,低沉的声音压迫感十足,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教训她,好让她长长记性。晏宁偏开头,忍不住委屈。
不就是喝了点酒,用得着这么凶吗?
管这么宽,他家住太平洋啊……
晏宁不愿意理他,沈濯却下定决心要让她长记性,曲起食指在她脸颊摩挲,冷冷地说:“下次再喝成这样,我就让李植给你找中医调养身体,你等着喝中药吧。”
胃部绞在一起,越来越痛,晏宁气的锤他肩膀,眼底泛着一层水光:“你凶什么!”
沈濯被她吼的一愣,不由地反思起来,真的很凶吗?还是小姑娘这些年脾气越来越大了?
沈濯是一边反思一边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撩上去时,才发现不对劲的。他指腹碰到了一点温热的水,是汗。再仔细一看晏宁的神情,见她咬着唇,两条细眉拧在一起。
沈濯慌了神:“阿囡,不舒服?”
晏宁又去打他,没什么力气。沈濯也不躲,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脸:“哪里不舒服?跟我说,阿囡。”
晏宁这才说:“胃疼。”
喝那么多酒胃不疼就怪了,沈濯又气又心疼,让阿姨把粥端上来,又打电话让医生赶紧过来。
晏宁不乐意:“不是说下次吗?”
“听话,先把粥喝了。”沈濯让她靠着床头坐起来,往她腰后塞了个枕头,清了下嗓子,开始做检讨,“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么凶。”
晏宁“哼”了一声,显然没原谅他。
“真的,以后不会了。”沈濯向她保证,“如果我再凶你,就陪你一起喝中药。”
陶瓷长柄勺握在手里,触感微凉,晏宁喝着粥,头也不抬:“我不喝那玩意儿,你自己喝吧。”
用辽参熬的小米粥,也不知怎么处理的,一点儿也不腥,很鲜甜。没想到他家这个阿姨手艺还不错,只不过没芳姐好,晏宁有点想芳姐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芳姐是从小照顾沈濯的保姆。他们这样的家庭很奇怪,父亲是上司,母亲是父亲,保姆则扮演母亲的角色,有时和孩子的关系比亲生父母更亲密。
她是顺德那边的自梳女,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也真的把沈濯当自己的儿子呵护。爱屋及乌,她当然也很喜欢晏宁,知道晏宁是苏州人,专门去学了一手江浙菜,半路出家,晏宁吃着却比家乡一些本地老菜馆更地道。
晏宁不吃海参,把粥喝光了,沈濯也没说什么,她能喝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老中医到了,真的老,留着花白的胡子,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医术一定很高超,听说祖上还是御医。
晏宁最怵这种医生,乖觉地坐起来让他把脉,见他皱眉,不停叹气,心里发慌,拽拽沈濯的胳膊。
沈濯配合地弯下腰。
晏宁和他咬耳朵,用气声说:“我不喝中药,太苦了。”
沈濯说:“听医生的。”
晏宁不理他了。
白胡子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脾胃太虚,气血两亏。这倒是其次的,心……”
“大夫!”晏宁打断他,紧张兮兮地问,“很严重吗?”
四目相对,老中医了然,摸了摸胡子,没说出口的话便戛然而止:“不严重,昨天喝酒了?”
晏宁讪讪地点头。
“我给你开个方子,调理脾胃的,不过,要戒酒。”老中医食指中指并拢,在半空朝晏宁点了点,“还要忌口。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搞的?气虚成这样,身上还有旧伤。”
老中医一边唰唰写方子一边纳闷儿,这姑娘年纪轻轻的,哪里来的那么多伤?最重要的是心病,中医看来,心是最可贵的,能将所有虚妄落到实处。脾胃气血都好调理,旧伤也能通过针灸缓解,心病要医起来,可就麻烦多了。
但很显然她不愿意多说,他一介中医,也是很尊重病人隐私的。
沈濯问:“她腰上的旧伤还能治吗?”
“针灸热敷都能缓解,经络通了,就能舒坦不少。慢慢来吧,最重要的别累着,平时适当地锻炼一下。”
沈濯眸子沉了沉。
晏宁怕他又因为流芳百世的事情和他吵架,故意说对医生说:“我现在已经养的很好了,平时一点儿也不疼。”
余光不停地往沈濯那边瞥。
这点微表情逃不过沈濯的眼,他失笑,捏捏她的脸,心里其实不怎么高兴。
陈述那个老东西,请谁不好,偏偏挑中了晏宁。
医生开完方子,沈濯让阿姨跟着去抓药,晏宁没想到*还是逃不开这个下场,两条细眉紧紧地拧着,不愿意说话。
早餐放凉了,又热了一道,沈濯想哄她再吃点东西,晏宁却说:“我要回家了,补个觉。”
昨晚折腾到那么晚,是该多睡会。沈濯一想起昨晚她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从不知道她醉酒后原来这么爱折腾人,还是间歇性的,乖一阵闹一阵,昨天终于算是领教了,他倒是甘之如饴。
晏宁折腾他一辈子才好呢。
“你又笑什么?”
沈濯漫不经心道:“想起来你昨晚夸我帅。”
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像听过无数次这样的夸奖,所以不甚上心,可如果真的不在意,为什么还要特地说出来?
晏宁脸红了红。
沈濯继续说:“你还说我的肌肉摸起来手感很好,你很喜欢。”
晏宁的脸更红了,红的比初升的旭日朝阳还要过分。
“还说……”
“别说了!”晏宁一下子站起来,因为太慌乱,差点把手机摔了,“我,我回去了。”
她心跳的厉害,像刚跑完几千米长跑,头也不回地往外跑。沈濯怕她就这样跑出去,把她抱回来,给她套上件羽绒服,又翻出围巾帽子和棉拖鞋,伺候她一一换好了,才放她走。
“回去多睡一会,中午我让阿姨给你送饭,顺便把药也给你拿过去。”沈濯揉揉她的耳垂,把毛绒帽子又往下拉了拉,遮住耳朵,“你记得吃,不会热就让阿姨去帮你,我会监督你的,别想着暗渡陈仓。”
晏宁数着自己的心跳声强装镇定,连中药也不拒绝了,一心要逃:“好。”
回了家,心跳依旧飞快。晏宁换上自己的睡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懊悔不已。
她喝了酒怎么会说那样的话?果然要戒酒了。
真是太丢人了……
左右睡不着,她跑到露台上,往外看,能看见沈濯家异常明亮的窗户。
这是老别墅区了,早上小区里十分安静,清浅的阳光洒在以灰色石材铺就的街道上,映下一片斑驳的枯枝树影,几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落在枝头,鸟鸣啾啾。
晏宁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被猫挠了一下,痒酥酥的,最后落到一个更奇怪的想法上――沈濯应该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
中午萧知许来了,没带可乐。她酒醒了,状态奇差,眼下两个乌黑的黑眼圈,头疼的厉害,食指不停地揉太阳穴。
反观晏宁……
萧知许盯着她白皙的皮肤、粉润的唇和水灵灵的眼睛看了半晌,奇道:“你气色怎么这么好?”
“……我昨晚睡得早。”
以她那个喝了酒就睡觉的性子,萧知许不疑有他,困倦地靠在沙发里,怀里抱了个抱枕,闭着眼说:“给我倒杯水。”
来她这儿补觉呢。
晏宁倒了杯温水给她,她很不会照顾人,但想起早晨沈濯给她的蜂蜜水,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小罐蜂蜜来,冲了一勺进去。刚递给萧知许,沈濯家的阿姨来了,晏宁开门把她迎进来。
午餐是清淡的家常菜,时令鲜蔬,一盅板栗红枣炖的鸡汤。
萧知许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闻着味坐在桌边,伸手先要了一碗。
晏宁礼貌地夸赞:“谢谢,闻起来就很好喝!”
阿姨听了很高兴,两眼放光地把热好的中药往前推了推:“医生说药要饭前吃,沈先生让我看您喝完再回去。”
萧知许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晏宁不高兴,怪不得沈濯说让她不要想着暗渡陈仓,她又不能让阿姨没法回去交差,捏着鼻子端起碗往嘴里灌,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苦,苦的味觉失灵。
晏宁放下碗,想骂人,沈濯又不在,一腔怒火只好咽下去。
阿姨适时地挖了一勺玫瑰山楂糕送进她嘴里,酸甜可口,山楂果粒明显,咬下去有果浆迸出来。
晏宁甜甜一笑:“谢谢阿姨。”
等阿姨走了,萧知许对着一桌可口佳肴,意味深长的说:“沈先生送来的啊。”
“快别提了。”晏宁被中药弄的没胃口,摆弄着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提醒,银行账户转账一百万,户主又是沈濯,备注是“乖乖吃药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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