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药物确实影响食欲,也可能是人幸福的时候就喜欢吃东西,不用吃药以后晏宁的胃口前所未有的好。
她三下五除二把沈濯开的小灶解决了大半,剩下那一小半还是沈濯怕她晚上吃太多睡不着,硬是按着没给她吃。
吃完饭,沈濯帮她收拾垃圾,灯光下修长背影透露出五个大字――“居家好男人”。晏宁换上睡衣,靠在床头,视线停在他那双笔直的长腿上,摸着滚圆的肚皮得陇望蜀:“你要在这待几天?”
沈濯收拾的差不多了,去洗了个手,回来抱着她:“舍不得我走?”
晏宁:“嗯。”
沈濯:“想我吗?”
晏宁点头:“想死了。”
沈濯的手从她腰间往下滑,停在一个极其暧昧的位置。夏天的睡衣薄薄的一层布料,晏宁几乎能感受到他手心滚烫的温度。
“哎?这……”她悄悄往外蹭,“这不行。”
沈濯:“明天不是下午的戏?”
“是,可是……”晏宁垂着眸,期期艾艾的。
沈濯的手又放回她腰间,轻轻揉了揉:“腰疼?”
“有点儿。”
天天吊着威亚拍打戏,不疼才怪,有时候在半空一吊三五个小时,拍完戏回去腰都直不起来,她最近天天贴着膏药,还能坚持。
沈濯拍了下旁边的床,让她趴着,起身去拿东西,他带了活络油和止疼贴。
回来时晏宁依旧老老实实地趴着,大概是困,已经闭上眼了,小脑袋埋进被子里。
沈濯掀开她的上衣,看见一身青青紫紫的痕迹,忍不住紧紧锁着眉,心疼的受不了。
这是她的工作,她未就的理想。沈濯又能说什么,叹了口气问:“怎么弄成这样?”
“没事。”晏宁困的要命,说话慢吞吞的,“你还不知道我吗,磕一下就有淤青,就是看上去吓人,其实一点也不疼。”
沈濯往她腰上倒了两三滴活络油,搽开,轻轻给她按摩:“让陈述把花絮剪一剪,等定档的时候给你买个热搜。”
“什么?”
沈濯说:“敬业。”
晏宁闷闷地笑起来,她一笑腰就有点疼,但沈濯手法很好,腰上凉凉的很舒服。
满室飘着浓郁的薄荷味,晏宁好像还嘟囔了一句,嫌药味大。沈濯没听清,给她按完,偏头一看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就轻手轻脚地去洗手,回来关上灯,抱着人睡。
时隔半个月重新抱到人,沈濯晚上终于睡了个好觉。
尚未入伏,在山里的戏份拍的差不多了,大部队转战影视基地。期间沈濯又来谈过几次班,次次都像是来拯救这群被剧组盒饭折磨的苦不堪言的小鸡仔们的神仙。
但一到影视基地,生活条件立马就好起来了。影视基地啊,配套的商业建设那可谓相当齐全,ktv火锅店应有尽有,晚上下工晚,出了门街上还有阿姨摊煎饼果子。
一群人灰头土脸地从山里出来,到了影视基地,瞬间就像解放了一样,平常不敢跟导演开玩笑的,这次由于小年带头,缠着陈述给大家伙放了半天假。
晏宁请吃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晏老师跟沈总不愧是两口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晏宁“唰”一下红的像只螃蟹,熟的那种。
在影视基地又拍了两个月,九月份的某一天,晏宁发现窗外有片叶子黄了,她的戏份也拍完了。
剧组准备了杀青仪式,很大的长方形蛋糕上写着“祝晏宁老师杀青快乐”。都杀青了,也不用再保持身材,晏宁吃了一小块,刚吃完怀里被塞了一大束花,陈述叫她去拍杀青照。
主演阵容都在,晏宁站在陈述左边,快门按下的那刻,居然有种不真实感――这就拍完了?
本以为要在剧组里泡上一年半载,这也太快了。
落地北京,沈濯来接机,晏宁一爬上车,叽叽喳喳地和沈濯诉说自己有多难以置信,还臭屁地觉得是自己发挥的好,连高潮戏份也没磨太久,然后就扬言要睡一整个星期的觉。
另一边沈濯紧急安排人空运鲜花过来。他正准备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虽然已经求过了,但仪式还是要补的。
鲜花环绕,香槟泡沫,烟花篝火,满天银河,在众人和墩墩的见证下,单膝下跪,小方盒一打开,里面是一对背面刻着他们名字缩写的婚戒。
原本他打算等电影拿奖那晚再求婚,转念一想万一没拿奖呢?那晏宁哪里还有心情听他说黏糊糊的情话,不给他一掌拍飞就不错了。
这种事,早做早安心,早做早享受,结束以后他就可以把晏宁绑……拐……带去民政局领证,从此以后两个人就是有法律保护的在一个户口本上的真正的合法夫妻了。
沈濯心潮澎湃,耐心地等晏宁补了一周的觉,在一切都准备好的前一天早上,晏宁接了个陈述的电话:
“那个,晏老师啊,咱们有一些戏要补拍,啊对对,改了下剧本。什么时候拍?明天你就来剧组吧,我让人给你订机票。”
“咔嚓”,沈濯折断了一根筷子。
第97章 第97章
第三次在剧组切杀青蛋糕的时候,晏宁已经不相信陈述的嘴了。
说是杀青,她全当是放假。
回北京那天,正巧遇上刮大风,满天的梧桐叶乱飞,一下车,晏宁被吹的连连往后倒退三步,撞到一片紧实的胸膛。
沈濯扶着她的腰,对陈述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次真杀青了?”
“他是这么说的,我上飞机之前,他还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再把我叫去剧组了。”晏宁说,“但我不信。”
但沈濯决定再相信陈述一次,继续张罗求婚的事情。
这个季节,鲜花要从南半球空运……
妖风一阵一阵的,风沙迷眼,沈濯扫了眼雾蒙蒙的天,心想这实在不是求婚的好天气,最近公司里没什么大事,倒不如直接去南半球找个小岛度假,就他们俩去,清净。
这么想着,他提议:“出去度假吗?顺便好好休息几天。”
晏宁问:“你最近不忙吗?”
沈濯:“嗯,公司里没什么*事。再说了领导就要学会放手,事无巨细样样都管,累死得了。所以我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等过一周看看再说吧,万一陈述出尔反尔呢?”晏宁迈上台阶,站在门前,体验到归家的感觉,心情十分美妙,现在就想抱着墩墩躺进主卧大床里,一觉睡到天黑。
晏宁敢肯定,世界上所有演员刚从剧组出来的时候,状态都和劳改犯被放出监狱差不多,每天就是疯狂地弥补前几个月缺的觉、掉的秤和未被满足的食欲。
而沈濯……每**九晚五,像个踏实可靠的上班族,偶尔会带些工作回家处理,空闲下来就去厨房里研究搓芋泥小丸子和自制桂花酒酿,只不过晏宁发现――他现在偶尔打电话的时候,会躲着她。
“这很严重啊!”有十多年恋爱经验,给圈内数十位艺人都做过情感咨询师的萧知许一脸严肃,“都背着你打电话了,问题很严重啊!”
晏宁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的溜圆:“啊?”
陈风在一旁煽风点火:“情侣感情破裂的前兆啊!啧啧,这才多久……”
晏宁眨眨眼:“啊……”
萧知许端着咖啡杯,翘着二郎腿,一派“男人这东西都那样,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样子:“现在是背着你打电话,过段时间就是背着你晚归,再过段时间,直接不回家啦!”
晏宁:“啊!”
“死孩子,别一惊一乍的。”萧知许被她一嗓子嚎的手抖,咖啡差点洒了。她稳稳心神,继续忽悠,“这种情况我见多了,八成是被外面的小狐狸精勾了魂!”
晏宁虚心请教:“那剩下两成呢?”
萧知许掰着手指头数:“欠债的、赌博的、在外面犯了事儿心虚的,总之没好事儿。”
晏宁挠挠头,看向陈风,后者对着她重重点了下头:“她有经验!”
萧知许确实有……
晏宁原本是在家里躺的骨头散架,想出来散散心的,结果心没散成,反而忧心忡忡地回家了。
晚上吃完饭,沈濯又打着电话钻进了书房。
晏宁内心天人交战。萧知许和陈风八成是忽悠她玩,她也确实相信沈濯,情侣之间最重要的不就是信任吗?可沈濯最近太反常了,以往他打电话从不会刻意避着她,就算是涉及商业机密的内容也随便她听。
晏宁边想边在家里溜达,墩墩跟着她后面。她从厨房逛到客厅,又从客厅逛到厨房,最后病急乱投医,一把抄起墩墩问:“汪一声就去找你爸,汪两声就不去。”
墩墩:“汪汪!”
晏宁嘟囔道:“还是去吧。”
她切了盘水果端上去,在门外隐约听见沈濯说什么“花”之类的,可刚一推开门,沈濯就迅速把电话挂了,脸上还闪过一丝慌张的神色。
不!对!劲!
“跟谁打电话?打这么久。”晏宁放下果盘,捏了颗草莓吃,见沈濯伸手过来,带着些怨气地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回去。
“工作上的事。”沈濯抬眼,困惑地看着她,“不给吃?”
好像是有些小气了,晏宁张了张嘴:“……酸。”
晏宁不爱吃酸的,沈濯不疑有他,拿了张抽纸垫在她下巴处,说:“那你也别吃了,吐了吧。下次让阿姨换个地方买。”
自己挖的坑自己跳,晏宁只好在他的注视下把嚼了一半的草莓吐了。
这么一打岔,她就不好再绕回前一个话题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晏宁裹着被子缩在角落里不给抱,结果沈濯居然没有坚持,关了灯躺在她身边。
晏宁回头一瞥,见他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屏幕的光映亮了雪白墙壁的一角,形成一个圆弧形的光圈。
晏宁翻身,沈濯听见声音立刻把手机放下了,搂着她在额头上亲了一口:“这都五天了,陈述也没找你……”
这是在盼着她走吗?!
晏宁“嗯”了一声,旁敲侧击地问:“你还记得关泽吗?”
沈濯说:“记得,怎么了?”
“听说他前段时间摔断了腿,还挺严重的,差点要截肢。”
虽然关泽是个实打实的渣男,但那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沈濯礼节性地表示惋惜:“那是挺遗憾的。”
“遗憾?”晏宁拔高声音。
“啊……”沈濯思忖片刻,“那他活该?”
“当然活该了!”晏宁加重语气,强调,“出轨的男人没有好下场!”
沈濯说:“当然了。”
晏宁盯着他看了片刻,说:“你这么想,再好不过了。”
沈濯:“啊?”
她今晚有点奇怪,受什么刺激了?关泽,萧知许……
对了,萧知许!她身边净是些看人出殡不嫌事儿大的人!
沈濯长眉一挑:“萧知许跟你说什么了?”
“没,”晏宁打了个磕巴,“没什么啊。”
“没什么?”沈濯慢吞吞地重复她的话,手滑到她腰侧,晏宁心道不好,翻身就要跑,被沈濯眼疾手快地按在身下,微凉的指尖贴在她腰上……
“哈哈,你别挠我痒痒,别……”晏宁勾着他脖子,“别,哈哈哈哈哈,电话!”
沈濯冷酷地说:“你的电话。”
“哈哈哈哈,别闹了,”晏宁扭着腰,“我的,让我接啊!”
沈濯:“你先说,萧知许都跟你说什么了?”
“说,我说!”
沈濯终于抽回手,还趁机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晏宁不满地抬腿踹了他一下,靠在床头缓了缓,拿出手机一看――陈述的电话。
一接通,陈述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那个,晏老师……”
晏宁叹口气:“我懂。”
她懂,她都懂,她又要回剧组过昼夜颠倒黑白不分一天吊五个小时威亚的日子了!
挂了电话,晏宁扭头一看,沈濯的表情比她还不好看。
她打开床头灯,见沈濯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他连萧知许说过什么都懒得听了,垂着眼靠在枕头上唉声叹气,那么大一只,身形看起来居然有几分落寞。
“陈述个王八蛋!”他骂。
晏宁哄他:“你还想不想听萧知许跟我说了什么?”
沈濯嗤笑一声,掰着手指头数:“赌博、破产、欠债、生病、要不然就是被外面的小狐狸精勾了魂,反正没有好话。”
这话听着似曾相识。晏宁稀奇地看了他半晌,忽然说:“你俩还挺心有灵犀啊!”
沈濯说:“那你可真是冤枉我了。”
晏宁凑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夹着嗓子问:“外面的小狐狸精在哪儿呢?我想想,该不会……也是个演员吧?”
沈濯很配合:“你等等啊,我找她照片给你看。”
“你还真有?!”晏宁没料到他这么说,刚要爪牙舞张地扑过去挠他,只见他拿起手机点了两下,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是晏宁有一年冬天在东北拍戏的时候拍的,雾凇沆砀,她穿一件长袄,围着毛绒绒的白围巾,帽子上一对尖尖的狐狸耳朵。
晏宁老老实实地缩回去,双手优雅地交叠,放在小腹上,喟叹道:“好漂亮啊!”
“不然怎么把我的魂勾走的?”沈濯亲亲她耳朵尖,“别老听萧知许忽悠,你如果不放心,我们就在婚前财产协议里加一条,我出轨,财产全归你。”
晏宁埋在沈濯颈窝里不说话。
沈濯揉她的耳垂玩,懒声逗她:“下次再这么不信任老公,老公要生气了哦。”
“生活太无聊,我就是找点乐子。”晏宁把责任往他身上推,“而且谁叫你这几天总是背着我打电话。你到底忙什么呢?”
“想知道?”
晏宁点头如捣蒜:“嗯!”
“亲我一口。”
晏宁亲了两口。
沈濯拨开晏宁额前的发丝,垂眸看着她。这是他过去几年里魂牵梦萦的人,是他每每午夜梦回,半睡半醒之际,下意识第一个想到的人。大概分开三年给彼此留下的遗憾太多了,所以直到今天,直到他张开嘴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濯还是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沉浸在一场永远不愿意醒过来的美梦中。
他说:“等你下次回来,我们就结婚吧。”
结婚。
晏宁重复了几遍这个词,忽然咧开嘴笑了:“好!结婚!”
第98章 第98章
临近年关,流芳百世终于正式杀青,众人在影视基地拍了最后一张杀青照,腊月二十九,回到北京,陈述办庆功宴。
晏宁这才相信他是真的打算杀青了,前后拍了大半年,忽然真的说要告别了,和越关山告别,和陈述告别,和流芳百世剧组告别,晏宁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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