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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玉春台——须梦玉【完结】

时间:2025-01-10 17:30:29  作者:须梦玉【完结】
  尽管现在日日上朝也不过是一群大臣自娱自乐的一出戏码,勉强将一整个朝廷运转起来。
  景历帝不过问朝堂上的事情,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有人什么事情没做好,必会传到景历帝的耳朵里,给予惩罚。
  就比如前阵子民间四起的直指皇上的传言,必然要有人付出代价。
  贺宴舟走进太和殿,朱遇清已经站到了皇上跟前,见他来了,一双历目很是不善。
  当着皇上的面儿,朱遇清直接朝贺宴舟冷哼了一声。
  贺宴舟走至太和殿中央,提起衣摆不紧不慢行了极标准的一礼,被皇上免礼后,站到了皇帝身边另一侧。
  而皇上身前的书案上摆着的,正是贺宴舟上书弹劾朱遇清的奏章。
  他身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监察官员是他的职责,朱遇清的事情桩桩件件记录在上头,面对他的冷眼,贺宴舟没什么好说的。
  朱遇清是朱蕴的儿子,他动不得朱蕴,还不能先动动朱遇清吗?
  “禀皇上,臣在巡视内库时,发现朱遇清指使卓玉泉贪墨本该送往邻省赈灾的粮食,现在京郊以及邻近数省承受了连月干旱的土地还寸草不生,百姓无米下锅,朱遇清与卓玉泉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将皇上您的一片拳拳爱民之心踩在地上!”
  贺宴舟说得正义凛然、满腔愤慨,景历帝也不恼他,这是贺家的小孙子,从小就养得天真良善、浑身正义。
  只是这事情他既然摆出来了,景历帝也不好不给他一个说法。
  一想到这儿,景历帝不满地瞥了朱遇清一眼。
  帝心难测,朱遇清此时垂下头,也不敢多话。
  景历帝厌烦处理这些事情,但是他也自有一套独特的应对方法。
  他直接面向贺宴舟说道:“那你说说,要怎么办?”
  朱遇清一双眼死死盯着贺宴舟,像一头随时准备反击的狼。
  朱贺两家在朝堂上斗了这么多年了,他赌贺宴舟不敢就这么直接跟他宣战。
  两家的每一步棋,必然都是要合族商讨多次才能敲定的,贺宴舟突然递了个弹劾他的奏章上来,朱遇清也不太能把握这是不是贺家共同商讨的打算。
  但他们想对付朱家,就这么一招可不够。
  三人各怀心思,景历帝不管朝事,朱贺两家对峙正好能维持朝堂的平衡,他不欲真的对朱家做出什么惩罚,好让贺家觉得自己赢了这一局。
  也因此,贺宴舟这一步棋,必然是一步废棋,还劳得皇帝要想想怎么把他糊弄过去。
  贺宴舟却不是打算靠这张奏章真的重创到朱遇清。
  他的目的一直以来都很明确,从来也不是什么权斗。
  景历帝看到贺宴舟提起衣摆,又走到太和殿中央端端正正跪下了。
  朱遇清一双眼快要瞪出火星来了,又怕贺宴舟真的脑子抽风今天不惜磕破头也要给他重重一击,便连忙提起衣摆也跪下了。
  皇帝再想护着他,他自己也得把姿态做足了。
  谁也没想到,贺宴舟说出了以下这番话。
  “皇上,京外的百姓过得实在太苦了,说是哀嚎遍野也不为过,臣实在不愿看到皇上圣誉受损,民不安则思变,为了皇上的江山稳定,臣更要将底层民反的可能性彻底浇灭,卓玉泉办事不力,还请皇上将去岁进士王庭阳提拔上来,由他全权负责赈灾一事。”
  朱遇清愣了愣,这就是贺宴舟出的招数?
  虽说这番话又把属于朱党的卓玉泉批评了一通,但大体上,没有对朱党造成任何损害,贺宴舟并没有要求皇上惩罚朱家。
  景历帝思索了一会儿,这赈灾一事本就是他为了堵悠悠众口随手派的一个差事,底下人要做成什么样,他也不关心。
第13章 第 13 章
  景历帝故作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道:“贺卿,你说的朕知道了,朕答应你就是了。”
  王庭阳刚入仕时就被派到偏远的溪川府的某个县去做县令,贺宴舟之所以想办法要把他调回京里来,全是因为他去年写的那篇《论地主与粮产的关系》一文,此文深刻地剖析了底层农民被剥削的根本原因,以及提出了如何让粮产最大化、所有百姓吃饱饭的具体措施。
  贺宴舟要想为百姓做点实事,从朝堂上、从皇上这儿,实在是抠不出任何东西来,他只能尽他所能的把对百姓真正有用的人抬上来。
  事已至此,以景历帝为首的三足鼎立的局面仍未有任何变化,三人各揣心思,而朱遇清也终于松了口气,心里又是一阵窃喜,就知道他贺宴舟还不敢动他。
  贺宴舟始终端心正气,他从来也不屑于跟朱遇清斗,他尽力站在这个位置上,全心全意只为百姓。
  秦相宜今日下值时看到的贺宴舟,便是一个披着一身微光、意气风发、敢与骄阳争光的少年郎。
  他穿着绯红色的官袍,眉眼霁明,在深深重重的华丽宫廷里独守着自身的清白和温善,秦相宜觉得,他真真是称得上一句“郎艳独绝”。
  他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等着她走到他身边去一起同行,那样的神采,她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敢忘了。
  秦相宜垂下眸,心底泛起了一阵酥酥麻麻又令人不太舒心的感觉,她又将手抬起来,虚虚扶在胸口处。
  她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有点羡慕铃儿了。
  “贺大人今日心情很好。”
  她没有看他,双手抱于腹前,直视着地面行走。
  贺宴舟唇角挂着浅笑,他垂眸看向她时小心又腼腆,又像是一种邀功。
  “姑姑,我今日做了件好事,但是尚且还未看到成效,我不敢邀功,但我希望之后真的会好起来。”
  他的语气是有起伏的,从一开始的雀跃,到中途的不确定,再到最后的满心期盼。
  秦相宜浅浅呼吸着,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形容贺宴舟的美好,常羡人间琢玉郎,她一颗心快要为他蹦出来了。
  她只能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她必须用尽全力来维持内心的安定,她不能有任何的失态。
  “贺宴舟。”
  贺宴舟止住了话头,怔怔侧头看她,她头的高度正好在他的肩膀上一点,秦相宜在女子里也算很高的。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贺宴舟突然也说不出话来了,她的声音柔婉悠长,而他心里有些慌乱。
  “姑姑,怎么了?是不是我话太多了,抱歉啊,我该事成之后再来跟你说的。”
  一件尚未办成的事情,贺宴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兴奋得太早了。
  可他一看见她,迫不及待地就想说出来,若是她能夸他一句,他心里必会十分满足。
  秦相宜抿了抿嘴,说道:“不,你很好,你真的做得很好,我喜欢听你说这些,并且真心为你高兴,只是……”
  “只是什么?”贺宴舟问得急切又慌张。
  秦相宜道:“只是我身为女子,也万分心痛那些受苦的百姓,却什么事情也做不了,若你之后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直视着他的眉眼,说得万分真诚。
  她不能不给予他肯定,更不能泼他冷水。
  尽管她现在已经心跳如雷,甚至,她觉得自己不该再跟他相处下去了。
  她真的不算个什么好人,她好像没有哪里对得起贺宴舟过。
  但比起就此冷漠地跟他斩断这一段宫道同行的关系,将他一颗炽热的心浇得冰透,她还是,继续做他的姑姑吧,承受他的奉承和摇尾。
  尽管她良心不安,尤其是在她真正地心动过一次过后。
  她不是什么十多岁的少女,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那一阵心如擂鼓是因何而起,她骗不过自己,她为她今年已满二十六岁的自己而感到羞惭。
  贺宴舟深吸了一口气,她看到他脸上绽开了笑容,也暗自深吸了一口气,那一霎那真是,昆山玉碎,灿若朝光。
  秦相宜收敛了眉目,又变成了那张端肃清冷的观音像,当她面无表情的时候,贺宴舟便是再如何谨敬也不为过。
  他却从不会觉得她是不爱搭理他了,他只会觉得,她本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立于天地之外,不染一丝尘埃的人。
  后来他们按照上一次的路线回了将军府,而秦相宜同样在距离将军府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下了。
  还端坐在轿子里的她说:“贺大人,还是请你先行一步。”
  贺宴舟打马到她轿窗前,坚持要等她撩开帘子说一句话,至少要看她一眼。
  秦相宜伸手将轿帘挑开一条缝,正好露出半张脸,她抬眸看他。
  贺宴舟朝她点了点头后,这才离开。
  他今日也不多话了,一切听她的就好。
  秦相宜目送他打马离去的背影,心绪复杂。
  千松伸手将她扶下轿子:“姑娘。”
  千松有一些欲言又止的话,说不出来。
  姑娘做事,一定会顾着体面,应对贺公子,必有分寸。
  但是,千松心里却想:“姑娘,贺公子未必不会为你失态,有没有可能,选另一条路走呢。”
  回到将军府,秦相宜总觉得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这座府邸的气味,不好。
  果然,她在春芳堂看到了一个极不想看到的人。
  而她的所有家人都在陪着他,朝他热络地笑着。
  “裴清寂,你到我家来做什么?”
  春芳堂里紧挨着老夫人坐着的灰衫布衣男子缓缓转过头,站起身,他形容清瘦,自与她和离以后,便更清瘦了。
  “相宜,你回来了。”
  江老夫人将秦相宜拉到跟前,一脸的责怪:“你这孩子,清寂来家里是好意,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秦相宜目光死死盯着裴清寂,而她所有的精力在使劲控制自己发颤的指尖,她费心营造出的一副不染尘埃的清贵样子岌岌可危,偏生戚氏这时候拉着她的手将她按到了紧挨着裴清寂的座位上。
  江老夫人道:“清寂是来给我祝寿的,说起来,这事还得怪你嫂嫂,发请帖的时候怎么没往裴家发呢。”
  戚氏一脸赔着笑道:“怪我怪我,要不说妹夫是真孝顺呢,满心惦记着您老人家,虽说没收到请帖,这不是还提前来给您祝寿来了。”
  裴清寂脸上一直挂着一丝浅笑,温和的眼一直看着秦相宜,活脱脱一个深情公子。
  秦相宜一颗心直直坠入了冰窖里,她只能将自己的所有精力用在冰封自己上,就这么待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无知无觉的,最好。
  江老夫人看着裴清寂,是越看越满意,又是越看越可惜。
  “你是个好孩子,怪我没教养好女儿,相宜她实在是太任性了。”
  寻常人家,哪有一言不合就闹着要和离的。
  在这一点上,江老夫人对女儿始终有些不满。
  裴清寂温柔道:“之前的事情也有我做得不对的地方,老夫人也不必这么说,若是,若是相宜愿意原谅我的话……”
  “原谅,肯定原谅!”还不待裴清寂把话说完,江老夫人就这么接道。
  若是可以,江老夫人愿意立刻操持婚事,再把秦相宜嫁回去。
  而裴清寂这时对上了秦相宜的眼眸,一个是柔情似水,一个却是冷如寒冰,这是她的警告。
  裴清寂似乎对她的警告有恃无恐,在这场博弈中,她从来也没有选择。
  但是她比他多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裴清寂道:“老夫人,相宜不愿意原谅我之前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晚辈今日来给您祝个寿,待您正式办寿宴的那天,晚辈就不来了。”
  江老夫人伸出手似乎是想把他抓住:“别,别呀,你来就是了,本就是自家人。”
  裴清寂拒绝得干脆,在他走后,倒是让江老夫人将一厢怨气全怪到了秦相宜身上。
  “你说说你,人家既然上门来了,必然是对你还抱着心思的,你还那么僵着做什么,人家也愿意道歉,你顺着坡也就下来了,回去还好好做你的皇商夫人不好吗?”
  戚氏也开始跟着上说下教起来:“你不跟着他回去,难不成要在家里做一辈子的老姑娘?你还当自己是将军府里的千金贵女呢,除了他,还有谁看得上你了。”
  好像在秦相宜所能选择的范围里,裴清寂已经是顶尖尖上的人了。
  尤其是那句“你现在这副不干不净的身子,也唯有裴姑爷不会嫌弃你了。”
  丈夫当然还是原配的好,一个女人不能侍奉两个夫君。
  秦家人现在热衷于将秦相宜与裴清寂又撮合在一起,尤其是在裴清寂来了一趟秦府漏了一些似有若无的口风之后。
  秦相宜始终不声不响,似乎已经屏蔽了外界所有的声响,母亲和嫂嫂一来一回的话语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她怕自己再这么待下去,连片刻体面也维持不住了。
  她从座椅上站起身,直直往外走去。
  江老夫人和戚氏看着她连连怄气。
  “婆母,你说她这,我们都是为了她好,她反倒还不领情了,媳妇可有哪句话说错了?”
  江老夫人摇了摇头,戚氏说的话糙理不糙,虽说是有点难听了,江老夫人也有些不情愿她这么说自己女儿,但是她的目的也是要秦相宜尽快嫁回去,话难听就难听点,只要管用就行,等相宜做回了她名正言顺的皇商夫人,自不会有人敢这么说她了。
  秦相宜从将军府后堂走到前院,恰好在一个无人的游廊上,裴清寂堵住了她。
第14章 第 14 章
  秦相宜努力控制自己发颤的指尖,在旁人看来,她仍是那副冷冰冰的、不将任何事放在眼里的样子。
  “你来我家究竟要做什么?你知道我不可能再嫁给你的。”
  裴清寂一双含情眼深情望着她:“相宜,我是来给老夫人祝寿的,连这个也不行吗?你对我未免也太狠心了。”
  秦相宜一双历眸狠狠射向他,其中的决绝和狠劲儿与她逼他签下和离书的当晚一模一样。
  裴清寂当时拿她没办法,现在自然还是拿她没办法。
  在确定她身上的那股劲儿丝毫未散后,裴清寂投了降。
  秦相宜但凡有了一丝一毫的软肋在身上,便会瞬间被他拆吃入腹。
  正如签下和离书当晚秦相宜所说的:“裴清寂,我可以死,但我死之前,一定会先把你拖下地狱,我就赌你,不敢带着你的整个裴氏一族跟我下地狱。”
  那一晚,裴清寂为她眼神里的东西感到骇然,他是喜欢她不错,可秦相宜抓住了足以让整个裴家覆灭的把柄,他毫无办法,只得在和离书上签下了姓名。
  裴清寂苦笑一声:“相宜,当时的事情是我们一起做的,只能你要挟我,我却要挟不了你,我觉得真不公平啊。”
  秦相宜冷冷道:“因为我不怕死,你要是怕,就将那件事彻底烂在肚子里,裴清寂,别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他今日来,纯粹就是为了给秦相宜心里添堵,他知道怎么把握不把她逼急的那个度,但又不想要她就这么轻松愉悦地过着一个人的生活,秦相宜太了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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