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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方桃也一句不问，要不是她一整日做事有些心不在焉，李青禾都以为她对这事完全不感兴趣。
第160章 海棠花开
她娘不问最好，等她过些天去千山茶馆探一探再说。
初三去竹林村拜年，见到了陈少宏那新婚妻子，确实如秦氏所说的，是个勤奋会过日子的。
回来之后，天空就开始飘些小雪花，只是这场雪没下大，没一会儿就停了，第二天起来，只剩墙边屋顶和树梢上挂着点白雪。
一年能偷懒就这么几天，李青禾窝在被窝里睡懒觉，突然听到外面有些嘈杂声，她蒙着头，没怎么认真听，也不打算理会。
只是没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
“禾儿，你快点起来，冬至来我们家拜年了。”方桃的声音透过木门传进来。
听到这话，李青禾赶紧坐起来，拿过昨晚脱在旁边的衣服穿上，又梳一下长发，给自已简单地别个发髻。
一出房门，就看见许久不见的冬至正跟陈氏他们在说宁州那边的趣事。
“东家，早啊。”
“早…”李青禾干笑，这会儿应该都巳时了吧。
去匆匆洗漱完，吃了方桃给她留在锅里的蒸饺，便到堂屋里跟他们一起烤火。
“你怎么来了？”李青禾拿起一块柿子干，递给冬至。
“我来拜年啊，顺便跟你说说宁州食铺的事，还有之前你让我调查的事。”冬至接过柿子干道。
“先说说那件事如何吧。”
冬至：“我查了，那几年宁州府只有一个杜姓官员，就是当时宁州府衙的右参议，叫杜允绅，六年前升迁，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李青禾对这个朝代的官不是很了解，不懂就问：“右参议是什么官？”、
冬至艰难地道：“就挺大的官，比县令大。”
好吧，看来冬至也不是很懂，不过也是，一般的平民谁没事关注这些。
又问：“可知是调任到哪里吗？”
冬至摇摇头，“我找的都是老衙役打听的，打听到的东西不多，过两天我回宁州，看看能不能攀上些关系，再打听一下。”
李青禾点点头，道：“辛苦你了。”
“一点都不辛苦。”
在一旁的方桃问：“禾儿，你是不是在打听你小姨的下落？”
“对啊，之前我就答应过你，说会帮你找到她的。”方桃虽不是方父方母亲生的，但跟方梨的姊妹情深不是假的，在她灰暗的十几年里，方梨是家里唯一心疼她的人，所以李青禾还是想花点力气找找看。
方桃听后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
李青禾又问：“对了，你之前说在宁州开分店，准备得如何了？”
冬至接过菱儿抓给他的一把瓜子，边嗑边道：“我年前刚物色了一个铺子，等过几天我就把它租下来。”
租下来每年要交这么多租金，想着自已手头上还有些钱，问道：“不能买下来？”
“可以吧，不过宁州的铺子可比清石县的要贵。”冬至道。
李青禾吞吞口水，道：“没关系，买下来能省好大一笔铺租。现在那个食铺的铺子你帮忙联系一下，最好也买下。”
冬至赞叹道：“东家真是财大气粗，佩服。”
李青禾气笑了，“滚一边去。”
留冬至在家里吃完午饭，他才回家去。
年很快就过完，初七这日，李青禾一家又回到清石县，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打开盖在酱缸的斗笠，看看里面的豆子，瞧着没有长毛发霉，心才落下来。
纤云楼在初二的时候就早早开门迎客了，见家里没有事，李青禾便想去纤云楼看看。
好不容易得了陈氏跟方桃的首肯，带着石梅开开心心出门，刚走出院子，就见李海棠迎面走来。
“青禾，我估摸着今日你们会回县城，我就来看看。”
李青禾问道：“今日绣庄还没开工吗？”
李海棠点点头，道：“明日才开工，而且，我以后不在绣庄做事了。”
“！？”李青禾惊了，海棠她不会被杜娘子炒了吧，不过见她这表情也不像，赶紧问：“怎么回事？”
李还棠没有沮丧，反而眼神充满向往，神情也十分激动，道：“月荷娘子说要带我去京城，让我跟在她身边学刺绣，月荷娘子就是杜娘子那个在司制房做过女官的妹妹！”
“真的？！”李青禾听了也很替她高兴，“不过你确定月荷娘子真如她们说的一样，不会是诓人的吧。”
也不怪李青禾想法阴暗，这是在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李海棠听到李青禾的话也没有不开心，道：“我在绣庄这几个月学了很多，那月荷娘子的绣品，一看就不是凡物，能绣出这么好看的作品，这么会诓人。”
李青禾闻言，也放心了许多，这时才由衷地为她开心，不过想到京城远在千里之外，便道：“这京城天高路远，你一旦去了京城，那我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上一面。”
李海棠的笑容也减了许多，道：“没关系，等我学成之后，几年回来一次都没有问题的，而且到了京城，月荷娘子还会教我认字，到时候我会常写信给你的。”
“那挺好，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上路？”
“月荷娘子说她许久没回清石县，准备过了元宵才上路，等到京城之时，正好春暖花开。”
李青禾拉起她的手，道：“我们别站在这里说话了，到处去逛逛，不然以后相处的时间可没多少了。”
“嗯。”
于是李青禾没有去纤云楼，而是带着她到处去逛，知道天将黑，才回到宅子。
晚上陈氏跟方桃听到李海棠要去京城的事，也十分替她高兴，陈氏拉着她的手，道：“幸亏离了你那对糟心的父母，才时来运转，不然一辈子就糟蹋完了。”
李海棠笑道：“这都多亏你们，不然我这辈子怕再也没有这个遭遇。”
想着李海棠就要去京城了，便让她多回来歇几晚。
李海棠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剩下的几天，日日回来宅子。
李青禾也不管纤云楼的跟食铺的事了，日日陪着她到处浪。
租一辆马车，差点走遍整个清石县的地界，让她多看看故乡的山水，可惜这会儿天气还没回暖，看到的风景并没有多美。
第161章 送别海棠
但李海棠依然很满足，尽量把这些景色记在心中，以后想故乡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一下。
正月十七，李青禾在码头送别李海棠，听说她们要先走水路去一趟江州，跟月荷娘子的一个友人叙一下旧。
她也看见了海棠口中的那个月荷娘子，是个看起来有些严肃但又不失温婉的年轻妇人。
月荷娘子带着侍女进了船舱，让李海棠好好跟她们道别一下。
李青禾拉着李海棠的手，道：“京城那么远，下一次见面不知是何时，你要好生照顾自已，京城跟清石县不一样，那里一个牌匾掉下，都能砸到几个京官，你到时候机灵点，待人接物要圆滑些……”
李海棠听到第一句的时候还有些红了眼圈，感动的，越听越有些哭笑不得，道：“青禾，你才十三岁，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李青禾白了她一眼，道：“还不是担心你闹的。”
别说，她还真有种送女儿去远方的感觉。
李海棠也不笑了，抱着李青禾的腰，脑袋靠在她肩上，道：“嗯，我知道，谢谢你，你以后也要好生照顾自已。”
“放心，我会的。”
两人腻歪了片刻，李海棠才松开手，道：“你回去吧，我要上船了。”
李青禾拿过石梅手里的包袱，递给她，道：“这些是我为你准备的送行礼，吃的用得都有。”
李海棠接过包袱，道：“谢谢。”声音有些哽咽，是李青禾把她拉出泥潭，如今又为她的远行准备这么多东西。
“去吧。”
李海棠依依不舍地上了船，转头对她用力的摆手，“你快回去吧，这里风大。”
李青禾也招手回应，“无碍，等会儿我就回去。”
船夫揭开纤绳，用脚一蹬，船缓缓地离开岸边，四个船桨整齐划一地摇着。
李青禾看着船越来越远，才带着石梅回去。
自此，希望李海棠能越飞越高吧。
今天的太阳有些暖和，李青禾一时不想回去，便跟石梅一起晃悠到城东，想去看看千山茶馆。
这会儿茶馆里面还不是很多人，李青禾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客官，你可要喝什么茶？”小二上来招呼道：“给我来一壶茉莉花茶吧，劳烦你帮我把掌柜请来一下。”
小二满头疑惑，不过还是答应道：“好的，您稍等。”
石梅坐在旁边，听着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道：“姑娘，这故事不是纤云楼茶座的说书先生经常说的吗？”
李青禾闻言，才倾耳听了一会儿，果真是温酒写的《神灯》，不过这也不出奇，那些话本卖出去这么多，别的说书先生讲，也很正常。
不过她好像很久没有见过温酒，过年之前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他去纤云楼买饭，过完年之后因为陪海棠，也不怎么去纤云楼。
“这位姑娘，您好，在下就是这茶馆的掌柜，姓沈，请问姑娘找在下何事？”一个一袭素衣的年轻男人来到旁边，谦谦有礼地问。
这男人身上有些书卷气，想必也是个读书人。
李青禾站起来，盈盈一礼，道：“沈掌柜请坐，我想向你打听些事。”
沈掌柜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李青禾对面，问道：“不知姑娘想向在下打听什么事？”
李青禾开门见山道：“这茶馆在二十多年前还是个首饰铺，我想问一下，我想打听一下这首饰铺叫什么，以及它的主人在何处？”
沈掌柜有些为难，道：“不瞒姑娘，这茶馆先前都是家父在经营，在下接手也才不过两年，实在不是清楚。”
李青禾听后，有些失望，好在她本来就没期待一次就能打听到消息，便道：“那敢问令尊如今在何处，我想问一下他。”
男人神情一暗，道：“家父前年就过世了。”
李青禾略带愧意道：“抱歉。”
沈掌柜苦涩地笑了笑，道：“无事。”
没问到想知道的，李青禾只喝了一口茉莉花茶，就起身离去。
刚准备走出茶楼，就被沈掌柜叫住。
“姑娘，我刚想到一个人，她可能知道。”
李青禾有些喜悦，问：“何人？”
“我姨母，她家在街尾开了家肉铺，几十年了，应该能知道不少。”
街尾的肉铺，那不就是张嫂子家的肉铺吗，若是她家，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你姨母家可是姓张？”
“正是，姑娘怎么知道？”
李青禾笑道：“我与张嫂子相熟。”
“原来如此，她是我表嫂。”
“谢过沈掌柜，那我先走了。”
告辞了沈掌柜，李青禾到一家糕点铺买两盒糕点，就到街尾张嫂子家的肉铺。
“老板娘，许久不见。”李青禾笑着向正在看铺子的张嫂子打招呼。
“哎哟，青禾啊，稀客稀客，老些日子每见着你了。”张嫂子一如既往地热情开朗。
李青禾递过点心，道：“来之前没做准备，随便带了买了两盒点心，请笑纳。”
“啧，这什么话呢，来就来了，带啥点心。”张嫂子硬是不肯接。
“这刚过完年，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还是说嫂子嫌弃我这礼薄？”李青禾开玩笑道。
这下张嫂子只能无奈地接下点心，道：“真是说不过你。”
李青禾见铺子除了她，没有别人，便问：“今日就你一个人看铺子吗？”
张嫂子笑道：“是啊，孩他爹有事出去了。”
“哦，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的。”李青禾也不在兜圈子，直言道。
“有何事？说出来能帮的我尽量帮？”张嫂子也是笨的，平日里青禾极少来她这，她奶奶倒是常来，今日只有她一人，其中必有原因。
“我是想找你婆婆打听点事。”李青禾道。
张嫂子疑惑，找她婆婆能打听什么事？不过打听点事，不算什么事，便道：“她应该跟她老姊妹们唠嗑去了，你先帮我看会儿铺子，我去找回来。”
李青禾道：“那就有劳了。”
“好说好说。”张嫂子脱掉身上的围裙，离开铺子。
大约一盏茶时间，张嫂子才带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回来。
第162章 长命锁
期间肉铺来了三两个客人，奈何她不知道今日肉价是多少，便让他们稍等下。
张嫂子赶紧给客人们切肉，还道：“你们回家里说吧，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
于是张婆婆便带着李青禾两人回了她们的家。
张嫂子家离铺子不远，就隔了三四条巷子，院子很宽阔，开出的花圃种着些四季葱和韭菜，院子靠墙处架着两根用来晾衣服的竹竿。
张婆婆给两人倒了杯水。
李青禾接过杯子，“谢谢。”
张婆婆精神矍铄，眼光犀利，问：“小姑娘想从我这知道些什么？”
李青禾笑道，拉过一旁的竹椅，道：“张婆婆您坐，我们坐着说。”
张婆婆坐下，李青禾也坐在她旁边，“我想问下你，那个千山茶馆那个铺子，之前是不是有个首饰铺子？”
“千山茶馆，不是我外甥家的茶馆吗？首饰铺子？好像是有。”张婆婆有些自言自语，侧着头思索片刻，道：“我想起来了，之前是有个首饰铺子，叫什么琳琅阁。”
李青禾有些欣喜，又问：“那琳琅阁是什么时候改成茶馆的，还有它的主人如今在哪里？”
张婆婆：“大约十八年前吧，我记得那会儿我外甥刚六岁，我妹夫就盘下来，改做茶馆，至于它的主人如今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没怎么跟他们家打交道。”
李青禾听完有些泄气，张婆婆知道的也不多，李青禾也不久待，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这打听消息的事，还是让专业的人做吧，于是又去找到之前帮她打听过方良才消息的包打听，付了定金，包打听浑身自信道：“这事就交给我。”
顺水行舟，速度不比马车慢多少，李海棠吃过午饭，就进到她的厢房，打开包袱，首先见的是两锭银子，还有一套秋水色的襦裙，两支簪子，一盒蛋黄酥和一小罐子麻辣小鱼仔。
自已上辈子莫不是个大善人，今世才能遇上一个这么待自已的人。
……
包打听办事果然速度，不出三天，就有了消息，来纤云楼找到李青禾，一脸讨好地道：“您要的消息我都打听到了，那琳琅阁的东家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过世，儿子是个好赌败家的，没两年就把家产败光还欠了一屁股债，最后卖儿卖女，为了躲债，他远走他乡，如今不知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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