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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陈氏在村里夸下海口，说小文中举，定要宴请全村人，她没打算食言，拉着李青禾跟方桃，商量着除了本村人，还要邀请哪些人。
“大房的李承安也考上了，他家摆不摆流水席？”李青禾好奇地问。
如今自已生活好起来，孙子孙女都争气，这次李承文的名次还在李承安的前头，陈氏已经不屑跟何氏争个高低了。
此刻她神色如常，平静道：“摆啊，不仅大房那边摆，据说杨家那边也会摆一次。”
“砰砰砰”，正在三人商议酒席的事，院子门被人敲了三下。
石梅小跑过去开门。
“哎哟，陈大娘可在家啊？”一个故意掐着嗓子的声音传进来。
李青禾一听着声音就头疼，这是住在隔壁巷子的朱媒婆的声音。
“陈大娘，真是恭喜了。”朱媒婆穿得花红柳绿，扭着腰走进来，瞧见方桃跟李青禾都在，又笑道：“方妹子跟青禾也在家呀。”
陈氏跟方桃今日心情舒畅，对朱媒婆也耐心不少，也跟她打了声招呼。
上门即是客，李青禾有些烦跟她说话，就借话去厨房泡茶。
等她磨磨唧唧泡好茶，端到客厅时，正听到朱媒婆如何夸林家的小姐如何如何。
李青禾才明白，这次是她自恋了，朱媒婆这次的目的是小文。
“那林家小姐，我见过几回，花容月貌，知书达礼，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今年十六岁，比你家大孙子只大一岁，年纪大会照顾人，而且林家家大业大，真真是一个好亲家……”
李青禾端着茶走进去，打断她的话，问道：“可是城西的林家？”
朱媒婆一招小手帕，道：“可不就是城西的林家么，也算是我们青石县数一数二的人家呢。”
李青禾眉头一皱，当初她跟娘在华林街摆摊，被是哪个混混闹事的事，极有可能是林家的手笔，不仅如此，林家坑害林义等人的事，可以看出这家的人品不怎么样。
虽然林家小姐可能没过错，但跟这样的人做亲家，她是万万不愿意的。
见陈氏跟方桃对朱媒婆说的，也没有多少上心，便道：“这林家小姐固然是好的，只是我们小文年纪还小，怕是还不能做好一个丈夫，等大些再说吧。”
朱媒婆在李青禾这里撞过几次墙，对她本来就不喜，见她如此说，有些不满，道：“我说青禾啊，家里尚还有长辈，你一个姑娘家，这个岁数还不愿意嫁人不说，还掺和弟弟的亲事，怕是不太妥吧？”
李青禾听到心里来气，刚想要回怼的时候，她奶奶说话了。
陈氏厉声道：“你这什么话？我青禾嫁不嫁人，关你什么事，况且她说得有道理。你回去吧，我家小文的婚事还不急。”
这是要赶人。
陈氏都发话了，李青禾手上端的这杯茶也不准备给她喝了，直接放在了一边的茶几上。
朱媒婆也来气，哪户人家不是对她客客气气的，只有这家，每次都赶人，便骂道：“还真以为考上举人就了不起了啊，不知道多少人家要求取林家的姑娘，你们倒好，现在就开始看不起人了。”
朱媒婆这话就有点胡搅蛮缠了，李青禾叉腰道：“对啊，就是了不起，举人是可以当官的，况且我家小文又不会止步于举人，明年说不定还会是进土。”
刚才朱媒婆也是一时气话，如今被李青禾点醒，背后一身冷汗，秀才见到县太爷都不用跪，何况是举人老爷，若是日后真能进一步考上进土，想想都有些后怕。
于是赶紧挤出一脸笑，道：“哎呀，刚才我说错话了，还望你们不要见怪，不过这林家姑娘真的很好，错过这村可就没那店了。”
陈氏语气冷淡：“不用多说了，你先回去吧。”
朱媒婆见陈氏态度冷淡，又想把目标转向方桃，奈何方桃也是眼神冷漠，好像说我不出声骂你就好了。
她知道自已这是碰上硬茬子，无奈只能灰溜溜了走了。
出到巷子，越想越气，但又不能拿他们如何，真是憋屈。
第210章 来到越京
等媒婆走后，李青禾陈氏跟方桃：“奶娘，娘，你们也觉得林家不是良配？”
陈氏道：“自然，我不求亲家能有多高门显赫，但好歹也要秉性端正”
方桃附和道：“你奶奶说得在理。”
酒席在十月十九这日举办。
这日风和日丽，整个村都喜气洋洋，田村正更是喜不胜收，一个村同时出了两个举人，以后替村民去衙门办事，衙役也会好说话些。
李青禾家现在不缺钱，整整弄了十八道菜，一个汤。
除了何氏，其他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李青禾瞧着何氏黑着脸的模样，耸耸肩，也不知道她为何非要跟她奶奶比，她以前过得日子，可比她奶奶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十月二十五这日，李青禾、李承文、石梅和沈砚，坐马车出发往京城。
李承文跟沈砚是去科考的，李青禾是去玩的，她也想看看，大越朝最为繁华的越京。
由于都是熟人，李青禾跟石梅就没有涂脸，只是换了一身男装，好行动些。
雇的车夫先前就去过几趟越京，一路上哪里有村庄，哪里有城池，他都心里有数，不至于让他们大冬天的，在外面风餐露宿。
马车里很宽，白天她跟石梅在马车里下棋，或是看话本。
而李承文跟沈砚两个书呆子，总是书不离手，李青禾很好奇，为什么这样，他们都不会近视。
越北上，气温冷得越快，李青禾裹上厚厚的棉衣。
到京城那天，是十二月十九，天空飘着柳絮般的雪花，满地白雪。
揭开车帘，一股冷冽的寒风袭来，裹成球的李青禾忍不住抖了抖。
沈砚身上的棉衣比较单薄，李青禾有些看不过眼，找出一件小文的厚棉衣，道：“你把这件也穿上吧，他身量比你小点，可能有些紧。”
在路上，她也大致了解了沈砚的家庭，同样的孤儿寡母。
原本沈家家境不算太差，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宅子，父母经营着一家包子铺，后来他爹遭小人坑骗，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还债把家里的宅子卖了，祸不单行，他爹中风，在床上躺了三年，也去世了。
如今只跟母亲和一个妹妹相依为命。
包子铺虽然还靠他娘一人苦苦支撑着，但每月的铺租、房租都不便宜，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他考上举人后，也有富商要资助他赶考的费用，但怕拿人手短，日后考上进土，在朝为官，容易被别人抓住小辫子。
好在亲戚朋友都给他凑了一些，才够来京城的费用，一路上，李青禾也有意无意地帮他一些，不求别的，只希望他日后考中进土，在朝为官的时候，能跟小文相互扶持一些。
沈砚也不矫情，接过棉衣，道：“感激不尽。”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吃食住行都很贵，李青禾三人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租了院子，而沈砚则是在不远的客栈住下来。
租的院子，每个房间都有火炕，奈何院子里没有半点柴火，三人只能和衣睡一宿。
次日一早，李青禾跟石梅，就去买了几捆柴回来，火一烧上没多久，整个房间都暖烘烘。
天这般冷，她上了炕之后，就不想下来，想着奔波这么久，干脆在炕上睡够再说。
宅了两天天，她才想着出门。
之前李海棠有在信上提到过，月荷娘子在京城也开了一家很大的绣庄，叫锦檀绣庄。
越京很大，一番打听之下，才得知锦檀绣庄所在地。
只是距离她们租的院子很远，据说光是走路过去，就得一个时辰。
幸好她跟石梅都是会驾马车的，闹市里不许骑快马，到达锦檀绣庄时，已经是过去大半个时辰。
锦檀绣庄比风荷娘子的风荷绣庄规模要大很多，出入往来的人，穿着皆不凡。
李青禾让石梅看好马车，她下车进去找人。
绣庄里有几个伙计，有的正在招呼客人，看见李青禾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伙计赶紧上前，殷勤地问道：“请问客官想看些什么？”
李青禾环视了一圈，里面有各种屏风等绣品，不懂刺绣的她，也看得出这刺绣工艺的高超。
见伙计还在等她说话，便微微笑了下，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李海棠在么？”
伙计听她说不是来买东西之后，态度也没有改，依然十分热情，“我也不清楚…您先到处看看，或者是到楼上坐下也行，我去后面看看。”
李青禾笑道：“那有劳你了。”
“客官客气了。”伙计说完，就离开了。
李青禾便到处看看，屏风上的花草鸟兽都有，都秀得很精美，栩栩如生。
片刻后，适才的伙计才回来，“不好意思啊，李海棠今日不在，说是跟东家出去了，客官留个姓名吧，等她回来时，我告知她一下。”
听闻李海棠不在，李青禾也没有多失望，便道：“我叫李青禾，住在金圆坊的小柳巷第五户宅子，劳烦你告知她一下。”
“行，等她回来就我就告知她。”
李青禾也不耽误他们招呼客人，道过谢之后，就离开锦檀绣庄。
回来的时候还是石梅驾马车，或许是因为下雪，又或许是临近过年，街上的行人倒也没有很多。
越京不愧是大越朝最繁华的地方，街道十分宽阔平坦，三四两马车并排着走都不成问题。
她今明两日不想再出门了，于是在回去之前，先去买两三天的菜。
天气寒冷，最合适的就是吃火锅，先是买了一些贺氏下火锅的蔬菜，五买肉菜的时候，竟发现有牛肉卖。
李青禾好奇的问摊主：“请问这牛是老了还是受伤的？”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老了，或者受伤且很难康复的牛，官府才会允许宰杀。
摊主被她问得有些不悦，道：“你才老了，受伤了。”
李青禾听闻有些来气，刚想说什么。
摊主的妻子推了推摊主，“你胡说些什么？”
接着她又对李青禾道：“不好意思啊，他今日心情不好，听姑娘的口音是南方人吧？”
第211章 牛油火锅
李青禾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道：“是啊，这几天才到越京来的。”
摊主妻子笑道：“难怪了，南方不准私下宰杀耕牛，其实我们越京也一样，只是北疆那边没有这个规定，我们这牛肉都是从北疆那边进的，在北疆杀牛，官府不会多说什么。”
李青禾听到，就感兴趣了，问道：“北疆到这里要多久，这牛肉是只有冬天的时候有，还是一年四季都有？”
摊主妻子很耐心，道：
李青禾听完，觉得这会是一个商机，又问：“那这牛肉是你们自已的人去北疆带回来的吗？”
摊主妻子摇头，“自然不是，这得多大的人力物力啊，况且北疆那边还在打仗，都是一些大商行去北疆带回来的，然后我们这些小商贩就从他们手上进货的。”
李青禾懂了，买了四斤牛腱子肉，又叫摊主把牛胸部上的胸口油全都切给她。
这牛肉一斤就要六十文钱，中间又经过摊主跟商行，北疆的牛肉价钱，应该不会多贵。
牛肉只有天冷的时候有，恰好冷天最合适吃火锅，于是她买完菜之后，又去打听一下，京城的酒楼有没有火锅。
打听到几家比较有名的酒楼，中午干脆就不回去吃饭，就近选了一家最近的。
李青禾两人被小二带到二楼雅座坐下后，问道：“你们酒楼有没有火锅呀？”
小二态度殷勤，道：“有，有鸡汤汤底的，猪骨头汤底，羊骨头汤底和牛骨头汤底，不知姑娘想要哪样的？”
李青禾试探地问道：“没有麻辣汤底的吗？”
小二道：“没有，辣的菜式倒是有几样，这火锅跟辣椒，都是这两年才从南方传到京城来，还不是太普及，尤其是辣椒，还有不少人吃不惯呢。”
没有麻辣烫底的火锅，李青禾干脆就不尝试了，便道：“我也不知道吃什么，不如你给我上几道比较受欢迎的辣菜肴吧。”
“好嘞。”小二答应得很爽快，有些客人懒得点菜，直接让他给上招牌菜，这位姑娘只是想上两道辣菜，也不算很稀奇。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小二才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是两碟菜和两碗米饭，一道是干辣椒炒鸭肉，一道是干辣椒炒大白菜。
李青禾自已长夹起一块鸭肉品尝起来，味道还行，只是口感不丰富，除了咸味就是辣味。
又夹起一筷子炒大白菜，大白菜味道就不怎么样，冬天的大白菜清甜爽口，加入干辣椒之后，清甜味减少了，辣味还显得有点多余。
“你觉得味道如何？”李青禾问石梅。
石梅也是各吃了一筷子，道：“这鸭肉味道还行，这白菜我不喜欢。”
李青禾点点头，突然心生一个在京城开个纤云楼的想法。
在开纤云楼之前，她或许可以先去一趟北疆，一来可以去找找小武，二来可以去看看能不能打通一条牛肉的商道。
吃完午饭之后，两人就先回去了，临近过年，要去北疆也该等过完年之后再说。
辣椒跟熬火锅底料的其他香料，都从清石县带了不少来，准备在路上用的，还剩下不少。
由于没有那种定制的鸳鸯锅，天气还这么冷，李青禾就打算只做一个麻辣锅底。
之前没有条件，锅底都是猪油锅底，如今有牛油，自然是要做牛油锅底的。
等石梅烧烧起火后，李青禾将买回来的胸口油都放入锅里，小火慢熬，将油纸全都熬出来之后，捞出油渣。
再放入葱、姜、蒜、芹菜等配料，小火慢炸，炸至这些配料呈金黄色捞出。
再放入花椒、干辣椒、茴香、草果等香料，香味顿时飘满整个院子，不得不说，牛油熬出来的火锅底料，闻着都比猪油的香。
等香味熬出来后，往里面加入盐、米酒、豆酱和糖调味。
然后叫石梅撤掉柴火，她则是将这些火锅底料都盛到一个盆里，凝结后，才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吃火锅的时候只放一块就够了。
李青禾中午也没吃多饱，便准备早早吃了，好躺回炕上。
于是她将买回来的牛肉分成三份，收起两份，留明天吃。
去井里打一桶水，井水冬暖夏凉，赤手下去，倒也不觉得冷，用井水洗干净牛肉，她让石梅将其他的菜洗一下，就提着那块牛肉进厨房，切成薄片。
切好的牛肉片放在碗里，在里面打上一个鸡蛋，在放入一些淀粉，不停的搅拌，再腌制一会，等会下火锅的时候肉质才嫩。
玉米红薯土豆等作物大越朝好像还没有，淀粉都是绿豆淀粉。
正在李青禾提着刀准备刮山药皮的时候，院子们被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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