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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禾便放下刀和山药，小跑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高挑的女子，身披一件绛红色的披风，跟皑皑白雪形成对比，倒似一道清丽的倩影。
即使这么多年没见，当初土里土气的农村丫头，已变成如今这般亭亭玉立，李青禾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海棠！”
来人正是李海棠。
“青禾，真的是你，今天绣庄的伙计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有些把不敢相信呢。”李海棠的眼神很明亮，比起当初，身上多了一股自信。
“对啊，小文上京赶考，我跟着来玩玩，快些进来，你来得正好，今晚我们吃火锅。”李青禾拉着李海棠进去，随后又道：“你先找地方坐着，我们还在洗菜。”
李海棠见石梅跟前一堆菜要洗，哪里坐得住，道：“我帮你们洗吧。”
两人只见也无需客气，李青禾便道：“那你帮我把山药刮皮，我再去切点牛肉。”
多了一个人，就刚才那点牛肉有些少了，于是又去厨房找出收起来留明天的牛肉，再切些与刚才的牛肉一起腌。
第212章 负重前行
等菜都洗干净处理好时，李承文刚好回来。
沈砚在客栈结识了几个才子，这两天李承文也跟着出去交流考试的经验。
他回来地正好，等摆放好所有的菜跟蘸料碟之后，四人围着炉子，吃起了热腾腾的火锅。
“哇，好香，好久没吃过这种麻辣的火锅了。”李海棠夹起一块牛肉，吹都没吹，就放入口中，被烫得呼了几口气后，又道：“先前我也试着做过一次，味道不及你做的好吃。”
李青禾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牛肉，道：“我做了好多火锅底料，你走的时候带些走，或者是来我这里吃也行。”
说完，自已也吃了一片牛肉，这牛肉用淀粉跟鸡蛋腌制过，又滑又嫩，各种香料配料的香味充斥在口中，麻麻辣辣，格外好吃。
李海棠道：“我还是来你这里吃吧，快要过年了，绣庄没什么事，月荷娘子也不怎么带我出门。”
李青禾笑道：“那感情好，我房间那炕很大，够睡两人。”
李青禾又夹起一片山药，粉糯可口，不得不再次感慨，这牛油熬的火锅底料，是要比猪油的香。
洗的菜有些多，最后还剩一些菜没有吃完，李青禾也觉得剩下这个汤直接倒掉也浪费，准备留着明天中午接着吃。
等收拾好碗筷，李青禾用温擦洗一下，就躺在炕上，情不自禁地长叹一声：“真舒服。”
李海棠吹灭油灯，也躺在她的旁边。
“你先前是在哪里见过那个跟我爹长得很相似的人的？”李青禾问道。
李海棠早就知道她回问这个，便道：
“在南城区的西大街那里，那日我跟月荷娘子去一位高官家，指导一个世家小姐刺绣，见他骑着一匹大马，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寻常，应该是行军打仗的将土才穿的盔甲吧。”
马，盔甲，李青禾又想起小武说的，军营里有一个跟爹十分相似的人。
看来这趟北疆，就算不为了牛肉，也要走上一趟，只是那天牛肉摊的老板娘提到过，北疆如今在打仗，这让她不得不谨慎。
次日，天开始放晴，地上的积雪也被铲到一旁，李海棠说绣庄无事，要在李青禾这边多住些日子，李青禾自然乐意。
田虽然放晴，但这会儿雪正在化，外面的温度也十分严寒，让她这个南方人有些受不住。
“你刚来京城的时候，是如何适应这气温的啊？”李青禾问李海棠。
李海棠笑了笑，道：“清石县没这么冷，但也没有这么厚的棉衣狐裘，我都习惯了。”
李青禾搓手的动作顿了顿，她忘了，还在上溪村的海棠在家不得宠，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更别说冬天保暖的棉衣了。
于是她抬头看着天空，喃喃道：“现在真好。”
李海棠也学她，抬头看天空，一脸平静道：“对啊，现在真好。”
又过了两天，稍微暖和一点，李海棠才带李青禾去好好的逛逛大越朝的国都。
李青禾以前就觉得宁州府够繁华了，如今跟京城一比，瞬间逊色不少。
每一条街都很宽很大，车水马龙。街道两旁，茶楼、酒馆、当铺等比比皆是，路边空旷处还有不少张着打伞，摆着小摊的小商贩，向往来的行人吆喝。
热闹是热闹，没有想要买的东西时，李青禾逛街就三分钟热度，只逛了半个时辰，就提议去茶楼里听曲儿。
等听完曲，李青禾也休息够了，说还有两三天就要过年了，还是买些过年的东西回去布置一下那个小宅子。
即使背井离乡，过年还是要有过年的气氛。
除夕这日，李青禾等人将院子所有的窗都贴上剪纸，又在门上忒上福字，大门口还有里面的房门贴上李承文写的对联。
李青禾看叉腰看着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十分满意，有过年那味了。
想着沈砚孤身一人在京城，她又叫李承文喊他一起来过年，出门在外，老乡之间相互照应下，总不是坏事。
随后，她还有石梅跟李海棠，就开始忙碌着年夜饭的事。
今日是一年阖家团圆的日子，不管是京城，还是其他州府，都一派过年的热闹。
然而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替他们负重前行。
草原物质匮乏，鞑靼人觊觎中原这块肥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们筹划多年，养兵蓄锐，在去年开始，不断向北疆发起进攻。
除夕之际，鞑靼人趁着镇北军今日戒备松弛，十万大军倾巢而出，想要一举攻下居庸关。
鞑靼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身体素质不是大越朝的汉子可比的。
镇北军派出十五万人马，负隅抵抗。
李承武今年屡立奇功，已然是一个小将领，只是这时他也已经有些脱力，但他知道，他得坚持住，稍有不慎，小命就要丢在这里。
家里的回信前些天已经到他手上，他知道，家里还有人等他回去。
一个小头目的指挥似乎看出他有些体力不支，赶紧指挥着周围的部下一起围攻他。
李承武强撑着，用冷银抢扫落了两人，还刺死其中一人。
然而针对他的不止这两人，还有四五个虎视眈眈，他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力气，正以为自已要栽在这里时，有两人被一对大铁锤倒在地。
帮李承文解围的真是徐沣，他还是一副憨直模样，背对着他道：“呵呵，你快歇会。”
他说得轻松，战场上哪有歇会儿的道理，不过他的帮忙，给了李承武喘气的机会。
两人合力，将那几人都斩杀掉。
正在他们要去支援旁人的时候，适才被李承武扫落在地的人，瞧准时机，一支长矛插向李承武。
李承武没有注意身后的情况，眼看那只长矛就要插到他后背时，千钧一发之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用自已血肉之躯当下这致命的一击。
李承武终于发觉身后还有个假死的鞑靼人，一柄长枪快狠准地刺向那人的胸膛。
只是那人的长矛已经插进徐沣的身体，他向着李承武嘿嘿地笑一声，身子晃了一下。
第213章 来到北疆
李承武连忙扶着他，满脸紧张，不来得及多问什么，赶紧架着他的手臂，在部下的掩护下，撤离到后面。
等徐沣被带到后方医治后，李承武调整了下情绪，才提着枪上去继续厮杀。
直到黎明，天边露出鱼肚白时，这场战役因鞑靼主将被斩于马下，而才落入帷幕。
袁无涯一身带血的盔甲还来不及换下，就召集品阶较高的将领们前来议事，首先点名的就是林副将，“这次战况如何？”
林副将满脸沉痛，道：“我方共战损了十三位将领，以及将近三成的土兵。”
袁无涯眼神如剑般的扫过下面众人，脸上新增的一道疤还在冉冉流血，“那对面那群龟孙子呢。”
“这次对面也元气大伤，也减了三四成的人员，其中他们的主将努吉忽尔被斩于马下，想必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来犯。”
袁无涯压抑着怒气，道：“他们主将都没了，短时间定会群龙无首，传令下去，整顿一下，我们就乘胜追击，这次必将他们赶回草原深处。”
“是。”
李承武来到医疗伤兵的营帐前，找到一个随军大夫，问道：“请问徐沣将军伤势如何了？”
这大夫也是忙得脚不沾地，道：
李承武听到此话，心里也揪了起来，正想要去亲眼看看，就听到号角声吹起。
这是备战的号角声，他犹豫片刻，还是朝号角声的方向去。
鞑靼军队人心涣散，一心只想着撤离，等镇北军追到的时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最后也不顾抵抗，直往草原深处撤离。
镇北军追出了五百里外，才收兵返回。
这次战役大捷，自然要论功行赏，不幸丧命的将土，袁无涯也让人记录在案，呈报给陛下，到时候对他们的家属给予适当的补贴。
由于这次死了不少个将领，加上李承武的表现优异，也让他得了个五品的昭武将军，而还在发高烧的徐沣的官阶也升到从四品。
袁无涯已经将奏折呈上去，等户部审批完呈递给陛下点头后，才能生效。
对于自已得了个官阶，李承武并没有多开心，他皱着眉头，看着军床上昏迷不醒的徐沣。
先不说徐沣是不是他爹，徐沣是因他而受伤，见他久久不退烧，心里实在难受得紧。
从除夕前几天开始，天气都比较暖和，李青禾去商行买东西的时候借机跟特曼打听北疆的情况。
大捷的消息还没传到百姓的耳中，商行伙计说的也是比较近的情况，他说：“仗还在打，不过没打进关内，大将军治理有方，在关内还是比较安全的。”
李青禾闻言，就下了个去北疆的决心。
还有一个月，春闱就要开始了，李承文整日埋在书山题海里，经常忘记吃饭睡觉。
李青禾担心自已跟石梅去了北疆，他还没到春闱，就先把自已的身体熬垮，便在出发前替他去挑了个书童回来，好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准备好之后，她跟石梅继续穿上男装，坐马车前往北疆。
这次雇的老车夫，之前是在某个商行做事的，常年奔走于北疆跟京城之间，对于这一带的路，他了如指掌。
“这几年北疆的百姓也不好过啊，常年打仗，他们都没法出关放牛放羊，关内的牧草哪里够吃。”老车夫是个话痨，一路上不停絮絮叨叨地说着北疆的京城的事。
“除了养牛养羊，他们还有别的活计吗？”李青禾问。
老车夫摇摇头，道：“哪有什么活计，那里气温寒冷土地又贫瘠，水稻是种不了的，小麦倒是可以种，但产量远不如别处。”
老车夫熟路，期间还抄了一条近路，整整节省了一天的时间，在出发的第六天傍晚，就到了北疆。
北疆比京城还要冷不少，李青禾裹紧自已身上的灰色狐裘，头上也戴上了一个灰兔毛做成的帽子。
完全没有南方女子的柔美。
北疆的边陲小县城，名为居庸，居庸关就是以此得名的。
街上的建筑很多都是破败陈旧，甚至还有土胚房子，除了一两条街道，很多还是黄泥路。
在老车夫的指引下，她们找了个看似最干净的客栈。
好在先前做足准备，被褥用具都带得很齐全。
老车夫在李青禾付了酬金之后，就离开了，说是这里有熟人，去熟人那里住。
李青禾两人将被褥铺好，美美的睡上一觉。
次日，在客栈旁边的一个食铺里，李青禾点了四个牛肉包，和两碗羊肉汤，顺便像老板打听消息：“老板，现在关外还打仗吗？”
老板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今日看起来心情很好，笑得十分热情，道：“不打了，前几天鞑靼人已经被我们镇北军赶回草原了。”
李青禾听闻，也跟着喜悦不少，这些天她一直为小武担心，又打听了军营的所在地。
等吃完早饭之后，她跟石梅才往军营走去。
在袁无涯和李承武的注视下，随军大夫移走给徐沣把脉的手，道：“徐将军的烧已退，脉象也很平稳，实在是弄不清他为何还不醒来。”
袁无涯还厚很多战后的事务要处理，今日也是抽空过来瞧一眼，见大夫都这么说，也不为难他，道：“那好，有情况了跟我说一下，我先回去了。”
徐沣在战场上救过他两次，又是武力出众的将领，作为主帅，自然要关心他的情况。
等袁无涯走后，李承武对大夫拱手道：“还有劳大夫帮好好医治，让他能早日醒过来。”
大夫也拱手回道：“李将军放心，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我现在就给他扎针，疏通下经脉，还望李将军先回避一下。”
李承武闻言，自然也不好继续待在这里，便回到自已的营帐去。
“李将军，你回来的正好，营外有两个姑娘找你。”
第214章 姐弟相见
李承武回到自已营帐时，一个同营帐的土兵对他道。
“姑娘？”他一脸疑惑，怎么会有姑娘找他。
土兵道：“是的，在外面值守的小黑刚来找你，没见你在营帐里，就让我等你回来导告知你。”
“好，谢谢。”李承武道谢之后，就又离开营帐。
李青禾跟石梅在军营外已经等了很久，她刚想着要不先回去，明天再来的时候，就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挺拔又熟悉的身影。
两年多没见，他长高了，也长壮了，之前还担心他在北疆吃不好，怕见面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瘦猴子。
此刻，她也终于放下心来，还有些许欣慰。
李承武瞧见军营门口两个裹得像球的人，心里的疑惑更加深了，直到走近，看清两人的脸，他有些不敢相信，“大姐？石梅？”
声音都有些虚。
李青禾微微一笑，道：“是我们，怎么？不敢相信啊…”
李承武在自已大腿上掐了一下，是痛的，才连忙跑到李青禾跟前，红脸赤颈，手足无措，“真，真的是你们？我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
李青禾噗嗤地笑了一下，随后道：“还好你没瘦，在北疆过得好不好？”
李承武冷静下来，一脸认真道：“过得很好。”
训练很辛苦，战场上很凶险，但他都不想说，只想让她知道，自已过得很好。
李青禾心想，北疆物质匮乏，又能过得多好，不过见他眼神坚定又明亮，如今的生活是他自已选择的，心之所求的不一样，对于生活好坏的标准就不一样。
外人不得进军营，李承武便去告了半天假。
也快到午时了，三人来到县城的一个门可罗雀的酒馆，这酒楼生意看着也不好，只有一个伙计，菜式也没有多少，肉菜基本是羊肉跟牛肉，米饭比肉还贵，馒头倒是比米饭划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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