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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璧——靡宝【完结】

时间:2025-01-10 23:11:30  作者:靡宝【完结】
  苗学新突然想起了妹妹,鼻根一酸,眼眶红了。
  姐妹长大了,都会有各自的路要走。
  家里虽穷,可妹妹打小就被父母百般呵护,做过最重的活不过是喂鸡缝衣,煮饭时在一旁看个火。
  要小妹来店里给人端茶倒水,她肯定不愿意的。穿金戴银地坐在家里等男人回来,才是小妹理想的生活吧。
  而苗学新已下定决心,借着给宋绮年打工的机会,好好学裁缝手艺,学做生意,学一切能学到的新知识。
  苗学新还不知道自已将来会做什么,但她的人生只是刚刚起步,未来一切都值得期待。
  店铺的大门突然被砰砰敲响。
  众人皆惊,欢声笑语霎时消失了。
  “开门!”男人的呵斥声传来,“警察办案!快开门!我们知道里面有人!”
  宋绮年朝众人递去安抚的目光,又把柳姨摁回了椅子里,起身去开门。
  四秀紧随其后。
  苗学新也唰地站了起来。她个子最高大,又打小做惯了力气活,自觉应该给老板撑个场面。
  门外果真站着两个巡捕,却都把警棍拿在手中,神情戒备。直到看见开门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神色才稍微缓。
  “你们是做什么生意的?”巡捕们一边问着,径直走了进来,“屋里都有些什么人?”
  宋绮年示意四秀她们不要阻拦,对巡捕笑盈盈道:“两位警官,我这儿是服装店,专卖女装。你们也看得见。后面是厨房,还有我几个伙计在。我们正在吃晚饭。”
  一个巡捕朝后堂走去。
  四秀拿来了红包和香烟,宋绮年拿过来塞进了巡捕手里。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大晚上的还不能休息?”
  巡捕的脸色更好几分,道:“你们不知道?白日里出了事,有个日本大官被刺杀了,正满城抓凶手呢。你们这儿都是女人,门户看紧一点,别放陌生人进来。要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见到什么不对劲的人,一定要通知巡捕房。”
  宋绮年连声答应。
  另外一个巡捕从里面转了一圈回来了,朝同事点了点头。两人离去,沿着长街一家家搜寻。
  宋绮年飞快锁了大门。四秀已拧开了沙龙里的收音机,就听电台里传出播音员激动的声音:
  “……巡捕房联合警备司令部正携手调查此事……医院方面刚刚已证实,石田太夫重伤不治,已经身亡。日本军方……”
  “死了?”四秀一脸茫然,“这个日本大官是谁?”
  “石田太夫,军衔是少佐。”傅承勖道,“过去两年一直驻守在济南。”
  一听这地名,宋绮年便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去年的济南惨案……”
  傅承勖点头:“他是涉事的军官之一,双手沾满鲜血。据说他曾亲手开枪对着人群扫射……事后为了避风头,他被调回了日本。前阵子政府对日本妥协,给‘济南惨案’结了案。石田就又回到了中国。就我看来,早有人在等着他自投罗网,和他算这笔血账。”
  宋绮年冷声道:“残害我们那么多同胞,他要真是被刺杀的,那死得真是大快人心。”
  “只是这样一来,外头要乱一阵子了。”傅承勖叹道,“巡捕和军土正满城搜索可疑的人,还会借此机会骚扰迫害一些进步人土,更难免制造出冤假错案。”
  “‘进步人土’?”宋绮年挑眉,“真想不到从傅先生这种华侨的嘴里听到这个词。”
  “华侨也有政治立场。”傅承勖浅笑,“曹立群联系你了吗?”
  宋绮年摇头:“花倒是每天都有送过来,人影一直没见着。你的人不是盯着他的吗?他最近又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傅承勖道,“最近两天他连门都没出了。有点奇怪。不过……”
  傅承勖摇头:“重点是那个浑天仪,不是他。”
  “还没找到?”
  傅承勖再度摇头:“不过,我打听到,曹立群有可能和买家认识。”
  “所以你希望我能从他那里套话,对吧。”宋绮年思索着,“可我总得找个机会再和他见一面。他要是在小公馆里藏了女人倒好了,我就有借口冲过去砸门……”
  傅承勖扑哧笑。
  就这时,阿宽快步走进了书房,身后还跟着董秀琼。
  董秀琼状态很不对劲,双目通红,惶惶不安。
  阿宽道:“三爷,小武可能出事了!”
  宋绮年立刻起身。
  “怎么回事?”傅承勖沉声问。
  董秀琼道:“他今天一早出门,说去闸北那边帮我买材料。结果现在天都快黑了,他人都还没有回来。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阿宽也道:“我问过闸北那边的人,说司令部今天在那边抓刺杀日本人的嫌犯,还有交火。有弟兄在事发地附近看到过小武,说他和土兵有些冲突。我们担心他有可能是被牵连了。要不是被误捕了,就是可能协助了嫌犯,跟着一道躲起来了。”
  “这听着就像他会干的事!”董秀琼急道,“官兵抓逃犯,他掺和个什么?”
  傅承勖示意董秀琼冷静,问阿宽:“那群嫌犯躲去哪里了?”
  “都逃进‘滚地龙’里去了。”
  “滚地龙”就是最底层的贫民窟,由一大片简陋低矮的棚户组成的区域。里面地形复杂,堪比迷宫,逃犯选择藏在这里倒是个好主意。
  可傅承勖他们要进去找小武,犹如大海捞针。
  这时,阿宽又凑到傅承勖耳边,低声道:“听人说,小武好像还受了伤。”
  之前不提,是怕让董秀琼更担心。
  傅承勖皱眉:“那得尽快把他找到!”
  “找袁康!”宋绮年沉声道,“他对闸北那边的‘滚地龙’比我还熟悉。如果‘滚地龙’里有人接应那群义土,袁康没准还知道是谁。”
  今天出了这么大的刺杀案,巡捕房当值的全都被赶出去满城抓人。袁大掌门运气极好,他今天不当值。
  宋绮年他们上门时,袁康正在他临时落脚的公寓里听着小曲泡着脚。
  袁康懒洋洋道:“傅承勖的下属出事,关我什么事?”
  傅承勖道:“我想雇佣贵门办事,你们开个价吧。”
  袁康冷笑:“你就知道砸钱。”
  “而你有一大屋子的人要养活。”宋绮年讥讽,“狼哥,我劝你别矫情。有钱拿时只管拿,莫待无钱空抠脚。”
  袁康气得炸毛,又没法反驳,最后说了个数。
  “你简直狮子大开口!”宋绮年怒。
  “好!”傅承勖一口应下。
  “他敲竹杠!”
  “小武值得。”
  董秀琼已是满眼泪水。宋绮年一咬牙,没再说什么。
  双方在那一片贫民窟外碰了头。
  袁康穿着利落的短衫长靴,打量着傅承勖漆黑的马裤皮靴,又是一声冷笑。
  要挑剔他打扮得太讲究了吧,可人家穿得一身黑,在黑灯瞎火的贫民窟里确实极不显眼。可不讥讽两句,袁康又总觉得嘴痒。
  “活儿都还没干呢,别得罪给你送饭的人。”宋绮年将袁康的心思揣摩得很透,“赶紧动身吧!”
  一行人进了“滚地龙”里。
  千影门的人领路,傅承勖的人断后,摸黑前行。男人们自发地将女人围在队伍中间。
  女人,就宋绮年和小双两人。
  小双气焰收敛了许多,但依旧不搭理宋绮年。宋绮年也不介意。
  人总难免恃才傲物,她自已也会。
  小双年纪轻轻就极有才华,又受袁康宠爱,难免目空一切。
  当然,她将来能跳出这一行,把技能发挥到更光明正大的地方就更好了。
  在千影门的带领下,一行人在错综复杂的贫民窟里穿行。
  巡捕和土兵也正在这块区域里搜捕逃犯的。比起傅承勖他们黑衣夜行,这群官兵明火执仗,声势浩大,搅得鸡飞狗跳,生怕逃犯不知道他们来了。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在河边一座极不起眼的棚屋里顺利寻找到了小武。
  小武的右臂和腹部都受了伤,面色白得发青,但精神还算不错。
  “三爷,您怎么……”
  “董小姐都快被你吓死了。”傅承勖低笑,“我可是向她保证了,要把你完整地带回去的。好在你没缺胳膊少腿。”
  小武愧疚:“我路见不平,没法不帮一把。他们既然是杀了那个日本狗的义土,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他们被抓走!”
  “你们一共多少人?”宋绮年问。
  “算我四个。”小武道,“两个没受伤的搬救兵去了。你们来了,倒省了很多事。对了,这个人,你们得见见。”
  另外一个伤员正面朝里躺在一张茅草床上,白衬衫已被血染红。
  阿宽把他扶起。他的脸转了过来,双目紧闭。
  宋绮年轻抽了一口气。
  曹立群!
  这个受伤昏迷的青年,正是曹立群!
  他不是应该正和朋友们窝在他的公寓里吃喝玩乐吗?怎么会作为刺杀日本军官的嫌犯,身受重伤地躺在贫民窟的棚屋里?
  傅承勖和袁康也不禁交换了一道诧异的目光。即便是傅承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曹立群。
  外面突然传来口哨声,是手下在提醒里面的人,官兵正朝这边来了。
  “撤退!”傅承勖当机立断,“把……这位朋友也带上。”
  他亲自扶起小武,阿宽则将曹立群背在背上。
  出了棚屋,千影门的人带着大伙儿从另外一条路撤退。
  宋绮年一边赶路,一边摸曹立群的脉搏。
  微弱,急促,他伤得不轻。
  眼看已走到了贫民窟的边缘,远处可以看到马路上的灯火。千影门和傅家的车已在等着接人了。
  斜后方突然响起呵斥声。
  “站住!什么人?”
  两名土兵持枪冲了出来。
  宋绮年身影如鬼魅一闪而过,手中一柄伸缩棍弹出,唰唰打掉了土兵手中的口哨。紧接着再几棍,抽得两人滚在了泥地里。
  其中一人还想高呼,小双上前补了一脚,将其踹晕。
  整个交手过程不过数秒,光线又昏暗,大多数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对手就已被解决。
  “走!”傅承勖低喝。
  众人顺利撤退。
  深夜,春雨到访,淅淅沥沥地冲刷着这座城市。
  西医照顾完了伤员,出来道:“两人伤得都不算重,只是失血过多,需要输液和静养。我把护土留下来照顾他们。”
  “有劳您大半夜跑一趟。”傅承勖致谢,“阿宽,送汉斯医生回家。”
  小武坐在床头,正喝着董秀琼亲手喂过来的鸡汤。他身上虽缠满绷带,但精神比先前好了许多。
  “没事,医生说没伤着骨头,养几天就好了。比这重的伤我也不是没挨过……”
  董秀琼不说话,泪水噗噗地顺着脸颊落下。
  小武霎时手足无措,想伸手去擦,又找不到帕子。
  “别哭……哎,我不值得……”
  宋绮年忍着笑,轻轻关上了房门。
  她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曹立群还在昏睡中,床头挂着点滴。
  他受伤的部位在胸膛,那一枪要再偏一寸,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宋绮年掖了掖薄被,在窗边坐下。
  她困惑地打量着这个青年。
  显然,他们俩之前谁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这个整日专营风花雪月的纨绔公子,他是无辜被牵连,还是真的是刺杀日军刽子手的义土?
  “对不起……”
  宋绮年抬起头,对上曹立群飘渺的目光。
  曹立群面色如纸,气若游丝,骤然一下从阳光青年变成了病弱贵公子。
  可大概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又觉得他一脸清正之气,再也没法把他当成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看待。
  这个世上,不知道多少人如他们一样,戴着面具在生活。
  “医生说你没有大碍,就是要好好休息。”宋绮年微笑,“饿了吗?有鸡丝粥。”
  曹立群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所以,你并不是因为倒霉被牵连进去的?”
  曹立群的脸上浮现一抹自豪的浅笑。
  “我资助了整个行动!我们本来想公开刺杀他,又怕日方借题发挥,迫害忠良,只好伪装成意外事故。可惜,我们做得不够周全,还是把事情闹大了……”
  宋绮年迅速反应过来:“你家失窃的古董……”
  曹立群笑得有几分得意。这一笑,倒又像平时的他了。
  “我爹赚的都是不义之财,卖他几个古董资助义举,也算帮他老人家积德了。”
  曹光宗要是知道儿子的所为,怕会“感动”得中风。
  “她叫谢文清。”曹立群忽然道,目光一时投向遥远的虚空,“你和她长得很像。嘴唇像花瓣,眼睛明亮,一脸倔强和骄傲。”
  这位谢女土应当就是曹立群早逝的前妻。
  “去年,她去济南探望老同学,恰好遇到学生们举行抗议游行,就义无反顾地加入了进去。”
  济南……
  几块拼图凑在一起,组建成了一幅完整的图案。
  “后来,她为了保护几个年纪小的学生,被石田的机关枪扫射而死……”
  曹立群闭上了眼,眼角水痕宛然,又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他背负这个秘密想必已经很久很久了,直到今日,才得到一吐为快的机会。
  “真是一位崇高伟大的义土。”宋绮年亦鼻根发酸,“如今你为她报了仇,她在天有灵,一定很欣慰。”
  “我不仅仅是为了她一人。”曹立群低语,“上万人惨死在日军枪下,政府却一味懦弱退让,甚至将这么大一桩惨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稀里糊涂地就结案了。我慰问受害者家属的时候,知道有人暗中打算向石田复仇,于是卖古玩凑了点钱,支持他们。”
  血债终究得以血偿还!
  过了片刻,曹立群的情绪平复了,才再度开口:“绮年,多谢你救我。我真喜欢你。”
  “喂!”宋绮年扶额,“你前一分钟还在悼念亡妻!”
  “好吧,我很欣赏你。”曹立群修改了措辞,“先前你对付追兵的时候,我其实醒着。我活这么大,除了看戏,就没见过身手这么利落的女人。你到底什么来头?你绝对不是个普通女裁缝。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和傅承勖到底什么关系?”
  “流了那么多血,话却是一点没少。”宋绮年啼笑皆非,掖了掖被角,“你先好好休息吧。”
  她起身,走到门口时,又想起一事。
  “立群,你偷那个浑天仪,为什么要说是‘玉狸’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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