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望去时,眼角发红,带着恨。还有挥散不去的戾气。
*
周颂宜几乎是被靳晏礼拽着往前走的,他腿长,步伐大,完全没顾及她。
尽管如此,手中的那柄黑伞却始终稳稳地撑在她的头顶上方。
她除了被风漫过来的雨丝打湿面颊,挂耳侧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其他地方都是干的。反观靳晏礼倒是湿透了半边肩。
“放手,”周颂宜瞪他,不配合,“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靳晏礼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她气得丢了礼仪,骂了他几句。可他像是一座雕塑,任凭她的指控,眉也没动。
周颂宜知道:他生气了。
靳晏礼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周颂宜丢了进去,而后“嘭”地关上车门,自己则绕到主驾驶。
他把着方向盘,车窗前的雨刷器不停地剐蹭玻璃上的水珠,街景明亮又模糊。
雨势大,行人早已回家,这条路上没什么车流。
恰好一路绿灯,车行无阻。
车开到车库,他探身替周颂宜解了安全带。下了车后直接绕道副驾驶,拽着她的手下了座。
由于她极度不配合、挣扎。索性直接一手握着她的腿弯,一手摁在她的臂部,将人直接抗在自己的肩头,从地下车库乘坐电梯直达14楼层。
一梯一户的格局。出了电梯,摁了密码锁,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靳晏礼将人放下,反手将周颂宜摁在玄关口。
出门前,他已经给家里的阿姨放了假。
本意打算,如果周颂宜聚餐结束时间不晚的话,兴许可以去周围的商场转转。
像普通人一样一起出门逛逛街,看看影院新上的电影有没有她喜欢的。
可惜,没有如果。
“你放开我!”周颂宜的呼吸也有点紊乱了。
方才这一路,两人拉拉扯扯,雨水淋在脸上湿哒哒的。
此刻没有开灯,落地窗外也因为雨水落不进多少光,室内黑压压的。
不用多想,她都能想到自己此刻有多狼狈,靳晏礼也好不到那儿去。
“放开你,”靳晏礼非但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把这三个字咀嚼了一遍,似笑非笑却又冷到极致,“好让你和徐致柯破镜重圆?”
“周颂宜。”他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但每次这样叫她,带来的并不是好事。
此刻他脸上的笑容近乎残忍,“现在还没到白天呢,你就开始在做梦了。嗯?”
他压在她肩头,咬她脖颈一口,“你是不是又骗了我?”
周颂宜吃痛,倒吸了口气,此刻语气也冷了,“你不觉得你有时候管得太宽了吗?靳晏礼,你算我谁?”
她嗤笑:“你谁都不是。”
湿雨天,膝盖腿缝又开始蔓延疼痛了,相较于冬天,尚且还能忍耐。
今晚,她实在过于疲累了。
起先是许勤杰,而后是许致柯的突然出现,再者就是靳晏礼不打招呼的出现。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我从前就和你说过,你要给我时间适应。”
“一年了,还不够吗?”靳晏礼从她肩头起身,视线直逼着她。
“你真的在乎我吗?”周颂宜毫不避视,“你说,不干涉我工作上的事。今天我和徐致柯的见面,本就是一场偶然,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可以作证。”
“你要是觉得有必要,自己一查便知。”她敛下眉睫,忽而很累。
“小宜,辞职吧。”靳晏礼轻吮她的唇瓣,理智稍稍回笼,漆黑的眼睛里也有点黯然,“我就是太害怕了,况且,徐致柯他也不是好人。”
他轻轻摩挲她的腕骨,虽然在黑夜中看不清,可他知道,她的腕骨大概一片红痕,肩头的也并不少。
“靳晏礼,”周颂宜听着只觉好笑,“这话你听着,不觉得好笑吗?”
夜里雨势不减,雨水“唰唰”降落,下得急切。
紫色的雷电不时在昏黑的天空游走,天像破了个窟窿。
“轰隆”一声巨响,淡紫色的光一瞬照亮寂静的房间。
靳晏礼的手托着周颂宜的下颌摩挲,沉默着,没开口说话。
那一瞬的光亮,彼此之间狼狈至极。
下一秒。
他嗤笑一声。
黑暗中,他将周颂宜摁在门上。
探手拨开她粘在鬓角的湿发,手指游走在她的后背,继而轻车熟路地解开她的衣服。
寂夜中,衣物落地的声响尤为清晰。
周颂宜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还是懵的。
等转过神,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怒从心起,“你做什么?”
“衣服湿了,会感冒。”他拦腰将她打横抱起,“洗澡。”
“我自己会洗。”
“可我不需要你会。”靳晏礼毫不留情拒绝,脸上情绪寡淡,“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
浴室里温热的水流从头顶的花洒流出,旁边的浴缸里也在放着水,两人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体。
花洒打开,热气蒸腾,对面是一块蒙了湿气的玻璃镜。
她被他摁在冰凉的墙面,浑身打颤。
“我不愿意,你放开我。”周颂宜回身,下一秒,声音不受控地变了腔调。
“小宜,你为什么就不能学乖一点呢?”。
力道不大,痒意、麻意,和屈辱感却瞬间蔓延全身。险些失去力气,摔倒在地。
他稳住她的身形,“别怕,会舒服的。”
周颂宜的手摁在玻璃上,覆在玻璃上的水汽顺着她的指缝往下留,一点点看着模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且光怪陆离。
她喘着气,“我疼。”
可她说的这些话,非但无济于事,反而只会越加挑起他的兴奋感。
他知道这不对,可无法控制。
爱,本身就无法控制。
-
夜里淋了水,浑身湿哒哒的,不适合在浴室里待太久。靳晏礼三两下替周颂宜洗完澡。
知道她有洁癖,拿起一旁放着的毛巾替她擦干净了身体的每一处。
他抱着周颂宜走出浴室,浴室和卧室是接通的,三两下走到房间,将她压在床褥里。
床铺很软,周颂宜倒在床上,身体往上回弹了一下,她仰着脖颈看眼前之人。
“离婚,”她红着眼,面颊被热气熏上一层红,她几乎用尽所有力气冲靳晏礼喊道,“我要和你离婚!”
靳晏礼无动于衷,扯浴袍带子的手却在哆嗦,眼也泛了红,但他一声未吭。
“你听不到吗?”周颂宜诘问他,“我说我要离婚。”
靳晏礼顿下手头的动作,“为什么?”
“为什么?”周颂宜呵呵冷笑,却因为嗓子干涩,干咳了几声,再开口时,眼睛带了泪,“你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我以前觉得我尚且还能忍耐,所以,我忍了。现在却发现自己根本忍不了,”她残忍地笑笑,“也根本不想再忍了。”
她厌恶极了,“有时候,我真的挺想杀了你。”
靳晏礼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用力束缚。
脖颈一瞬通红,青筋绷起,汗水从下颚砸落在她的胸前。
他的嘴角勾出一抹笑,“那就试试吧。”
周颂宜惶恐的目光看向他。
“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他轻咳一声,眼睛红得不正常,话说得下流,“正好,死在你的身体里,也挺痛快。”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周颂宜不断挣扎着,脸上神情惶恐。奈何靳晏礼将她的手箍得很紧,怎么也挣脱不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靳晏礼消耗了太多氧气,最终被她挣脱了。他的手松开的那刻,新鲜的呼吸灌入喉腔,眼泪都咳出来了。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靳晏礼逼疯的。
“你放过我吧,”她眼泪不受控地流,“我不喜欢你。”
“放过你,”他的指尖探进她的唇腔,脸上的笑斯文极了,慢条斯理地搅动着,“谁来放过我?”
窗外雷声阵阵,周颂宜浑身绷得厉害。
靳晏礼抽开手。上面都是她的口涎。指尖向下,随后动作放轻地剐蹭了两下。
随即,天空被撕裂,一道紫色闪电照亮半个天空,室内一瞬间盈着紫光。
晶莹的水渍,在自然光中,变得莹润。他低下头,再抬眼时,周颂宜抓着他的头发,眼泪不受控的流出。目光涣散。
“不如给天花板装面镜子吧,”靳晏礼松开口,突然启唇,“这样你就可以看见自己哭出来的样子了。”
抬手用指腹拭去她眼尾的湿渍,对上她哭红的眼,他停下了动作,“很好看。”
周颂宜终于缓过神。抬手,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过去,“疯子!”
“我们离婚吧,求求你了。”
靳晏礼一时没反应过来,头被打偏过去。转回来时,摸着她的脸轻轻道,“小宜,想好了再回答。”
若无其事地伸手替她捻开吃进嘴巴的头发,温柔地笑笑,“晚上我就和你说了,下雨天不应该淋雨,淋雨衣服湿了就会感冒。”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就像感冒了一样。都开始说胡话了。”
“乖,我只当你身体不舒服。等明天睡醒,一切都好了。”
第25章 落花雨
夜里, 周颂宜睡得并不安稳。浑浑噩噩地醒来,腰间横着一只手掌,身体里的异物感明显。
她半撑着身体起来, 下一秒又被身后之人捞了回去, 牢牢地锁在怀里。
空调在运作,身体仍然发汗。
她挣扎了两下,发现睁不开,索性也没有再去白费力气。
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 浑身酸软。身旁空荡荡的, 靳晏礼早已离开。
卧室昨晚还敞着的遮光帘,此刻被人拉起,房间里黑黢黢一片, 压根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周颂宜头疼得厉害,嗓子眼也干得厉害。
不用去想, 都能猜到从脖颈往下, 几乎就没有一块好皮, 全是他可以留下的印记。
稍微抬起身体。
身体绵软无力,很快又栽回床铺, 只能够着手去摸索床头的灯。
灯光锨开。一瞬间,昏黄的橘色灯光栽室内漫开。
灯光强度低, 蔓到床尾已经变得极淡。
只能勉强视物。
她昂着头看向墙壁。费力睁大眼睛盯着墙上的挂钟,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早上十点四十了。
该庆幸, 今天周天。不用担心迟到,也不用顾虑同事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一切暂时没有到鸡飞蛋打的地步。
手指重新摸到床头柜。反手捞过手机, 眯着眼睛盯着屏幕看了几下。
发现昨天夜里11点, 周自珩给她发了条语音过来。
看字费劲,直接点开语音:“昨天雨下得大, 你的腿还疼吗?”
北京连着晴了一个多月。最多偶尔飘点雨丝,空气是一如既往的干燥。
身体适应良好,没什么疼痛。但周自珩总会发点消息过来关注。
昨晚,像是把这几个月积攒的雨水,全部倾盆而下。
阴冷得厉害,腿也隐约泛疼,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许多。
周颂宜没和他说这些,免得担心。
【我很好。不是三岁小孩了,放心。】
这些个字敲出去,废了她老大的劲了。
手机扔到一旁,嗓子干得厉害,却也不想下床,很快重新倒回床铺。
一头海藻般的黑发瞬间铺满枕头。
恰好这时,“咯吱”一声,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卧室外的自然光线,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只不过浮到周颂宜身体,变得浅薄许多。
闭着眼睛,听力变得极佳。
脚步声又远及近,最终停在床沿。
水杯被他搁在矮柜上,盛着的凉水碰上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床铺微微下陷。
他坐在床沿。良久,什么话也没说。
周颂宜眼皮微颤,不用想也知道坐在床沿上的是谁,但她不太想搭理。
对方的视线太过侵略、占有,湿哒哒地粘腻在她的身上,让人头皮发麻。
她不得不撑开眼皮,直视他落过来的目光。
“看够了吗?”她的声音很轻,太累了,“滚。”
横在胸前的薄被,在她抬高身体的时候,布料扯动间,早已滑落。
光滑细腻的肌肤,暖色的灯光游走着,白嫩的肌肤吻痕、咬痕遍布。
更遑论那些被被子掩盖着、看不见的地方。
周颂宜全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块好皮肉。
她躺在上面。沉默的时候,只有静静的呼吸声,如同一具艳.尸。
“醒了,饿不饿?”靳晏礼盯着她的眼睛,“早饭做好了,喝完这杯水,我们去吃饭。”
周颂宜没吭声。
靳晏礼视线从她红肿的唇瓣滑向脖颈,再一路向下,他问:“还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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