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鸢拿起酒瓶看了看,“轩哥给的桂花酿呢,你打算私藏啊?”
十七看着十鸢,无奈地笑笑,“吃饭,尝尝我酿的青梅酒。”
“那个,我不会喝酒。”十鸢看着闻了闻十七倒在酒杯中的酒,却又有些馋了,其实她不是不会喝酒,只是她酒量很小,酒品极差,容易发疯社死,所以她一般不轻易喝酒。
“算了,还是尝尝吧。”果酒,应该问题不大。抿了一小口,十鸢就爱上了青梅酒,“十七,你真厉害,酿的酒好好喝。”
看着她和馋猫一样,十七抿抿嘴,“不要贪杯。”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喝醉的。”三杯青梅酒下肚,十鸢已经开始晕晕乎乎起来,一只手臂撑在桌子,扶着脑袋,另一只手还在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
“好了,下次再喝,你已经醉了。”十七抢过十鸢手中的酒壶。
“我没醉。”十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十七连忙扶着她,生怕她摔倒。
十鸢拍开十七的双手,“都说了我没醉,你看我,还可以走直线呢。”
十鸢要过平衡木一样,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
十七看着她可爱的样子,笑着跟在她的后面,以防她摔倒。
走了几步,十鸢转起圈来,“你看,我还可以跳舞呢。”
随后,就真有模有样地跳了起来,舞姿轻盈,眸光流转。
十七第一次看十鸢跳舞,还没等他看痴半分钟,十鸢晃悠着身体往一边倒去。
接过十鸢,两人四目相对,情不自禁地被对方所吸引。
强忍着吻上他的冲动,十鸢迅速闭上了眼睛。
十七笑了笑,将她抱回了房间,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轻轻用温热的帕子给十鸢擦了擦脸。
第二天一早起来,十鸢坐在床上,头疼得要死,始终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十七端着醒酒汤和早餐进来,一看到十七,十鸢就仔细观察了一下十七的脸和脖子,她记得梦里她啃了十七来着,还好不是真啃,
乖乖喝碗醒酒汤,程十鸢嘿嘿地笑了,“我昨天没发酒疯吧?”
十七意味不明地笑了,摇摇头,出去前堂招待客人了。
笑?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没纠结太久,吃了早饭,十鸢就去了回春堂。
十鸢偷偷将小六拉倒一边,“六哥,桑甜儿是轩哥安排的,等咱们去赎甜儿的时候,娼妓馆会开高价,但甜儿也是真心想和麻子好的。”
十鸢觉得,他们兄妹俩的事还是由兄妹二人自己去解决吧,她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免得玱玹又怀疑自己是小夭。
“又是偷听来的?”小六笑了笑。
十鸢有些心虚,自己说得是不是有些太早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个,上次我跟相柳提起你,相柳好像有些生气,”想到小六画花了相柳的脸,十鸢就觉得好笑,“你有时间哄哄他,脸真的太臭了。”
转移话题成功,十鸢跑回了自己小店的前堂,收收银子,打打下手。
老木张罗了几日,娼妓馆果然开了高价,和小六四处找了找关系也搞不定。
小六便让老木做了几个菜,请轩过来喝酒。
喝到最后,只剩小六和轩是清醒的,不知小六说了些什么,第二日桑甜儿就被老木赎回家了。
不到一个月,婚礼便举行了起来,轩被邀请了过来,十鸢仍然以纱覆着面,并未吃菜,只是和大家一起喝这酒,察觉到轩落到她身上的目光,十鸢不自在极了。
小六插在两人中间坐下,搂着十鸢的肩膀,“这下只剩你和十七的婚礼了。”
注意到自家哥哥眼眸中的光暗了暗,小六才惊觉,他还真喜欢上了十鸢,不过十鸢和十七都木已成舟了,自家哥哥没机会喽。
阿念姗姗来迟,眼中的鄙夷和一系列不合时宜的话,让小六心中一直默念听哥哥的话,给哥哥的面子,让着她,让着她,让十鸢握紧了拳头,心中默念,玱玹在,不打架,不打架。
一群人不自在了起来,小六连忙送客,轩抱歉地拉着阿念离开。
阿念站起身时瞪了小六和十鸢一眼,眼中满是厌恶。
等阿念他们走了,十七才坐了回来,看十鸢握着酒杯的手快要将酒杯捏碎了,温声问询,“怎么了?”
十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就是又想打人了。”
阿念这高傲劲,十鸢曾在他们医院院长的千金身上看到过,同样对底层人的颐指气使,让十鸢想要打她们一顿的同时,又羡慕他们这样在爱里被养大的孩子。
只是如今六哥已经轩就是他哥哥玱玹,不给玱玹面子,还得给六哥面子呢,她也不好再随意动手了。
串子婚礼的时候,相柳也送上了贺礼,不过是毛球费力送来的,看到毛球的那一刻,小六就知道,自己还是得去见见大神了。
小六叉腰看着相柳,“又来提醒我多了一个人质?”
相柳向小六伸手,小六抓着相柳的手上了毛球的背。
吸过血后,两人谈及过往经历,为了以自己的不幸福让相柳对比之下滋生出幸福感,小六云淡风轻地详细讲述自己那些痛苦的经历。
最后,相似的经历让彼此都忍不住心疼对方。
小六问:“你堂堂万妖之王,九命相柳,为什么要做杀手,成为别人手中的刀啊。”
相柳说:“程十鸢救我的时候,我伤了她,她哭了,却还是不停地从自己那里搜寻珍宝留给我,连所剩无几的银钱也分给了我不少,对我的恢复和后面的修炼很有用。这么多年来,我从来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得起什么,就觉得得多攒攒点东西,万一她以后有了想要的,我也能给得起。”
小六点点头,“我们的十鸢真是个善良可爱的好姑娘,我们的相柳大人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妖。”
相柳抬手想锤小六,但看到他本能的蜷缩反应,又改掐住了他的后脖子,“她就是个傻子,别在她面前说什么,否则她又该唠叨了。”
看他没打自己,小六笑了笑,“你该不会和十七一样,想以身相许了吧。”
相柳的眼神冷了起来,掐着小六脖子的手掐紧,“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等她和叶十七成婚的时候我自会将攒来的全部东西作为她的嫁妆送她出嫁。”
说完,相柳抓着小六的手,从毛球的背上跳了下去,小六害怕地抱住相柳,相柳那刻的心跳漏跳了半拍,突然就不想将他所有的东西拿去作程十鸢的嫁妆了。
想象中的窒息感没有出现,相柳和小六平稳地站在了海面上,相柳牵着小六的手慢慢往前走,便看到了小六此生最难忘的风景。
相柳说:“只要天地间还有这样的风景,生命就很可贵。”
小六说:“景要有人陪着一块儿看才有意义。”
此刻,小六看向了相柳,相柳抓着小六的手紧了紧。
第13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春去夏来,连风都带着热气。
十鸢和小六坐在屋檐下,喝着十七做的冷饮,摇着蒲扇。
小六看着街道的人来人往,十鸢发着呆。
“十鸢,快看美女!”小六推了推还在发呆的十鸢。
十鸢这才注意到那辆精美华丽的马车,和里面坐着的女子,静夜。
这一天还是要来了么,十鸢眼中有些低落。
小六还在震惊清水镇的半个王俞信给那个姑娘行了礼时,十鸢已经转头想回院里了。
十七此刻正在店里忙活儿,十鸢站在一旁,仔细地将十七的脸观察了一遍又一遍。
真好看,身体也不似她捡到他时那般枯瘦如柴了。
“怎么了?”十七抬起头,注意到十鸢正在看着他愣神,眼中还有低落。
十鸢走过去,抱住了十七,他们抛弃的小狐狸被她捡回家养,就让她自私一点,让他永远做只属于她的叶十七怎么了!
十七轻拍她的后背,十鸢将头埋在了他的怀中,下定了决心,“听说,俞老板要收回河边的地,而俞老板作为清水镇的半个王,竟然也只是青丘涂山家的家奴。听说,此次,涂山家派了人过来,势必是多少钱也留不下铺子了。我们的铺子和回春堂不巧都在河边。”
他终究是要做回涂山璟的,那才是完整的他。他年少时四处游历,看了太多人颠沛流离的苦难,所以希望迎来一个天下太平,百姓安定的盛世。
谋一国之策,系苍生安定。程十鸢不知道,若是少了涂山璟,那个盛世究竟还会不会到来。
而小六未来要离开清水镇,十鸢势必也是要离开的,他们的那条道路有太多荆棘,十鸢既然还记得一些重大的事情,就势必要为小六保驾护航。
听了程十鸢的话,十七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没关系,我们可以去找找其他铺子。”
十鸢点了点头,“嗯。”
最终,做不做回涂山璟,还是得由十七自己来决定。
内心又叹了一口气,她这样又何尝不是推着他走上了做回涂山璟的路。
第二天,收回铺子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回春堂的气氛一片焦急,大家都舍不得这个地方,小六更是,决定去见见俞信。
背着十七,十鸢到了回春堂,此刻小六正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
十鸢提出和小六一起去,大不了,她去求求静夜。
刚出回春堂,十鸢就看到了十七现在街道上等着他们。
三人走去,氛围有些凝重。
“十七,做叶十七的这段日子里,你开心么?”十鸢小声问十七。
十七点了点头,“很开心。”
十鸢拉住了十七的手,对小六说:“六哥,你先过去,我还有些话要和十七说。”
就让她狠下心来,让他永远做只属于她的叶十七好不好。
小六先走一步,十鸢问:“你想一辈子留在清水镇,只做叶十七么?”
十鸢的眼睛有些朦胧了,叶十七做回涂山璟的那条路,又何尝不是荆棘满路,她哪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为他去除所有的坎坷。
一开始,她站在书外,以为自己是那个纵观全局的人,可如今她成为了书中有些重量的角色,她觉得自己站在了雾里,自己走错了哪一步,事情就可能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若是不让他做回涂山璟,那玱玹的那条路又会向哪个方向发展。自己也总会跟着小六离开的,到时候,他又要以什么身份待在何处。
十七摇摇头,“我不是想一辈子留在清水镇,是想一辈子留在你的身边,做你一个人的叶十七。”
十鸢的泪水流了下来,“十七,你回去吧,我陪六哥去就好。”
十七的指腹轻轻擦去十鸢脸上的泪珠,温和地说:“阿鸢,你想我做回涂山璟对么?”
她的话语里,总是含着总有一日会离开的意味,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为着把他变回从前的涂山璟靠近。
所有人都抛弃了涂山璟,但她没有。
他也相信,她不会抛弃她的叶十七。
十鸢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竟知道她知晓他原来的身份,她拼命地摇着头,眼泪不停地落下。
不是的,不是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十七捧着十鸢的脸,温柔地为她擦着眼泪,笑着说:“别哭了阿鸢,陪我去见见清水镇的半个王吧。”
从捡到他的那时,十鸢就整日以纱覆面,就连去回春堂,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十鸢的灵力并不低,他不知道十鸢面临着怎样的仇敌,到只有他做回涂山璟,才能真正保护她,让她摘下面纱。
十鸢摇了摇头,让十七自己去了。
坐在河边许久,毛球贴着水面飞来,相柳似笑非笑地看着十鸢,“倒是重逢后第一次见你哭,怎么了?和你那小郎君吵架了。”
十鸢白了相柳一眼,冲他伸手。
这倒是十鸢第一次体验相柳的坐骑。
相柳问:“去哪?”
十鸢躺在雕背上,心中暗骂,破阳光真刺眼,闭上了眼睛,“你海底下有个蚌壳窝是吧,让我住几天,静静心。”
相柳蹲下身,掐住她的脖子,“你怎么知道?”
十鸢无所畏惧地拍开他的手,“你管我,就说让不让吧。”
本来心情就烦,又搞恐吓这一套。
相柳被气笑了,“那是我家,你住哪,我住哪?”
十鸢说:“反正我家也没人,这么宽敞,你想住哪住哪,实在嫌弃,住六哥那也行。”
相柳还是把十鸢带到自己家,看着她变幻出一床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相柳心中叹气,真是麻烦。
小六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了十鸢的院子里,没想到却在十鸢的房间里看到了相柳。
小六问:“你在人姑娘家的房间里干什么,十鸢呢?”
相柳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你来得正好,给我换一床新的被褥。”
小六笑了,“我那脏被子你都睡得下去,十鸢这天天被十七熏得香香软软的被子你睡不下去?不对,你干嘛要睡人十鸢的床。”
相柳被烦得头疼,“那你应该去问你善良可爱、鸠占鹊巢的好十鸢,她怎么了?”
小六这下笑不出来了,“要不然,你直接去十七的房间住吧,反正他今后大抵也是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相柳的眼中燃起一抹杀意。
小六说:“被他的家人找回去了,十鸢应该是提前知道了。”
相柳站起身,“我去杀了叶十七,把尸体送给程十鸢,就当报恩了。”
小六连忙拉住相柳,“你这是报恩还是报复啊,他俩的事还不一定呢。”
十七的真实身份涂山璟是高贵不假,但他始终觉得程十鸢做为灵力高强的高等神族,身份也一定不简单。
小六回到回春堂,告诉了老木回春堂和十鸢的铺子都被保下了的好消息。
至于十七的事,小六也只是告诉他们十七被俞老板看上,到俞老板手下做工了。
老木他们都为十七高兴,只是有些担心十鸢,十鸢和十七的婚事也一直没个动静。
晚上,十七回到家里,身上还穿着十鸢给他挑的简单好看的衣服,打开十鸢的房间,无人,回到自己的房间,相柳躺在上面。
“十鸢呢?”十七问相柳。
相柳睁开眼睛,看了十七一眼,又翻了个身背着他,“在海里,明天我去告诉她你找她,把她扔上来。”
十七听完,紧抿着唇,退出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相柳就回到了海中。
此刻十鸢已经坐了起来,看着四周的环境发呆。
相柳说:“叶十七昨天晚上来找你了。”
十鸢点了点头。
相柳继续说:“你要回去么?”
十鸢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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