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却在所有人面前,牵着他弟妹的手,甚至被他发觉,也没有丝毫松开的打算。
沈聿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慌乱,他将西装轻轻披在时窈肩头,扯出一抹笑:“多谢大哥护着窈窈,大哥也受了伤,快让医生看看伤势吧。”
沈知韫的回应,只是淡漠地扫了眼时窈身上的外套,好感度再一次升到了63.
时窈看着沈知韫仿佛永远不会有波动的神情,顿了顿,抬手覆上他的手背。
沈知韫的睫毛动了动,看向她。
“阿聿说得对,”时窈轻轻地笑,“大哥受了伤,赶紧看医生为好。”
说着,她温柔却毫无迟疑地将他牵着自己的手拿了开来。
沈知韫的手仍维持着伸出的动作,停留在半空。
好感度:64.
赵医生身后跟着数名医生跑了过来:“沈先生,您肩部中了弹,麻烦您回休憩室,我先为您止血。”
沈知韫的视线始终落在时窈身上。
“窈窈,你也受了惊吓,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沈聿走上前来,柔声问道。
时窈看了眼沈聿,轻轻点了点头。
沈聿隔着西装外套,轻拥着她的肩头,护着她一步步走下楼梯。
直到迈下最后一层台阶,时窈再一次听见了系统的播报声。
沈知韫好感度:65,66,67……
几乎每走一步,沈知韫的好感度便涨一下。
直到涨到70,时窈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隔着镂空的栏杆,赵医生就地为沈知韫用力包扎着绷带止血,而半个肩头被鲜血染红的沈知韫,一手紧攥着栏杆,正淡淡地看着她。
双眸却如同摄魂夺魄一般,极具侵略性。
“不用担心,赵医生是申城最好的外科医生,大哥一定会没事的,”沈聿轻声安慰,“送你回沈家后,我便去医院看望大哥,有事随时和你说,好不好?”
时窈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沈聿笑开,回眸的瞬间,迎上大哥的视线后,心中那阵恐慌再次翻涌上来,忍不住道:“大哥的身子若没事,过几日我们一起见见好友?刚好感谢一下子溪兄?”
他迫不及待,想要将她介绍给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亲友,向所有人宣告,他们本就是夫妻。
程澈?
想到那个金贵的小少爷,时窈转头看了他一眼,弯起一抹笑:“好啊。”
*
程家。
下人端着膳盒走向后院,敲了两下房门:“少爷,少爷?”
房内很快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别吵本少爷!”
下人习以为常地在门口等着,好一会儿里面人安静下来,才悄悄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一旁的摇椅中,穿金戴银的小少爷正颓靡地倒在那里,一摇一晃着,眉头紧锁,一脸烦躁。
“少爷,先吃午饭吧。”
“没胃口。”程澈眼也没抬,恹恹道。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下人不解,“这都□□日了,您一次门都没出过。”
程澈紧皱着眉头。
他怎么了?
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只要想到某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就好像有小鹿在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里打鼓一样,扰得他不得安宁。
“……少爷您不去别的地儿,去百乐门听听歌也好啊。”下人仍在继续劝道。
听见“百乐门”三个字,程澈摇晃地身形猛地僵住,好一会儿才没好气道:“一个破舞厅,有什么值得本少爷去的?”
下人一顿,想到自家少爷过去恨不得住在百乐门的派头,到底不敢多说什么,只附和道:“自然自然,不过话说回来,也幸好少爷这段时日没去,听闻前几天夜里光踩踏就伤了好几人呢。”
程澈一滞:“什么踩踏?”
“少爷这几日没出门不知道,”下人的声音放轻了许多,“前几天晚上,百乐门那位时小姐唱歌时,发生枪战了,听说死了好几个人呢。”
程澈的呼吸莫名停滞。
枪战?还是在那女人唱歌时。
那那个女人……
程澈心里一慌,猛地站起身。
“也幸好那位时小姐命大,没受什么伤,沈先生倒是中了弹,在医院住着呢,没什么生命危险了……”下人边将饭菜一五一十地放在桌上,边说着话,一抬头看见自家少爷就站在身后不远处,顿时惊了一跳,“少爷,您要去哪儿?”
程澈神情微紧,半晌恼羞成怒地坐在餐桌前:“本少爷哪儿也不去,吃饭!”
下人不解地挠了挠头,却在此时,门外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少爷,沈家二少爷送来的口信。”
听见“沈家二少爷”的名字,程澈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心虚来:“他说什么?”
“沈二少爷说,邀您去申城饭店去小聚一下,说是有重要的事公布,请您务必前去。”
*
百乐门因暗杀一事,仍未恢复营生,几人的小聚只得定在了申城饭店。
身为申城的标志性建筑之一,申城饭店离百乐门并不远,足有五层楼高,装潢带着中式的沉稳与西式的优雅。
黑色轿车停在饭店门前,西装笔挺的沈聿率先下车,特地绕到另一侧,绅士地牵着时窈的手,一同走进饭店顶楼的豪华包房。
其他三名家世富贵的少爷们早已经到来,看见沈聿身侧的时窈,纷纷安静了片刻,随即才笑着打趣:“沈兄和沈太太真是恩爱有加!”
仿佛全然忘记当初是他们亲眼看着沈聿故意戏耍时窈,一口一个“虚荣心机”“骗子乞丐”地嘲讽她。
时窈蹙了蹙眉。
时刻盯着她的沈聿见状,忙道:“各位不要再叫窈窈‘沈太太’,”说着,他转头看着时窈宠溺一笑,“她还没有答应我的追求。”
众人一愣,纷纷哑然。
沈聿看着时窈微热的耳朵,唇角温柔地弯起,环视一圈众人,随后才察觉到仍少了一人:“子溪兄呢?”
身为他最好的友人,也是看窈窈最不顺眼的人,他想缓和一下二人间的关系。
“沈兄也不知?”其中一人诧异,“前不久听闻子溪兄看上了哪家小姐,天天往百乐门跑,这段时间不知怎么,跟丢了魂似的,一直憋在家里,谁叫也不出来,我还以为沈兄知道内情呢。”
看上了百乐门的哪家小姐?
沈聿微顿,只觉得那股异样的感觉又来了。
与此同时,包房外一声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谁趁本少爷不在,胡诌乱侃……”
随着包房门的打开,一袭金丝银白马褂的程澈走了进来,却最终没说完一整句话,便猛地停住。
程澈愣愣地看着沈聿身边的女人,只觉得那股不受控的感觉又来了,心脏胡乱跳着,慌乱又窃喜。
直到看见沈聿牵着时窈的手,他才猛地回过神来,那股窃喜化为一股难以言表的酸涩。
“子溪兄,”沈聿主动开口,抬起与时窈相牵的手,“窈窈说,先前绑架那次,是子溪兄出手相救,今天特地设宴感谢。”
时窈看着目光恍惚的小少爷,也弯着眉眼一笑:“是啊,多谢小少爷救了我。”
程澈的眼神瞬间像被她的笑烫到似的,飞快地移开,余光却忍不住看向对面男女紧紧牵着的手。
好一会儿,心中猛地升起一股烦躁,程澈短促地应了一声,直接走到一旁的餐椅上坐下。
包房的气氛越发诡异。
其余人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发不知所措。
沈家二少爷显然对时窈又生了情,而程家小少爷,看情况依旧看时窈极不顺眼。
一时之间,是主动开口同时窈拉近关系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唯恐得罪哪一方。
沈聿见程澈如此,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他转头,耐心道:“窈窈,子溪兄性子直,素来这副脾气,不要见怪。”
时窈摇摇头:“我知道程少爷厌烦我,如此竟然还愿意救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他。”
程澈几乎立刻抬起头来,死死瞪着她。
什么叫他厌烦她?
他真厌烦她,那天她被绑架,便是死了他都不在意!
还叫他“程少爷”,前不久还一口一个“小少爷”地戏谑他。
“程少爷?”时窈不解。
程澈猛地回神,看着沈聿温柔地为她拉开椅子,默契地接过她的手包,就如同以往做过的那样,甚至见她坐下,不忘为她体贴地整理微乱的卷发,只觉得眼眶微酸,匆忙低下头来。
这在众人眼中,又是不耐烦的表现。
其余几人彼此对视一眼,打着哈哈纷纷落座。
酒菜很快上好,沈聿拿着一杯红酒站起身:“几位都是我的友人,今天邀请大家前来,也只是想让各位做个见证。”
他说着,垂眸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这是时窈,几位以往已经认识了,只是是以我妻子的身份。从今往后,窈窈便是我认真追求的女子,不论她的身份、目的,我都会对她好。”
“一生一世。”
几人见状,纷纷拿起酒杯。
程澈仍恍惚着,直到身边人唤他,他才回过神来,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对面脸颊微红的女人,随即慌乱地移开视线,拿过酒杯。
时窈仰头,便要将红酒一饮而尽,动作却被一只温和的手拦了下来。
“这酒凉,我替你喝。”沈聿温声道。
时窈怔,继而眯眼笑开:“好。”
沈聿看着她的笑,心下一动,只觉哪怕酒杯中装的毒药,他也甘愿饮下。
只有对面的程澈看着彼此眉目含情的二人,发着呆,许久才将酒杯放下,拿起一旁的红酒,重新为自己满上。
可对面的声音仍不断地传来。
“这里的金丝卷和奶油方糕很不错,你一向爱吃甜品。”
“口渴吗?先喝些茶,我让人送了果汁。”
有人玩笑道:“沈兄过分了,我们可还看着呢!”
沈聿抬头:“那我给朱兄夹菜?”
“可别!沈兄休要吓我!”那人忙道。
一番话,包房的气氛倒是逐渐活跃起来。
在一片混杂的声音里,程澈听见了几声女子低低的笑,清脆悦耳,听起来很是欢愉。
程澈低着头,烦躁地灌了一杯酒。
偏偏沈聿的声音仍在传来:“这蟹钳锋利,放着我来。”
随着一声轻嘶声,时窈担忧的声音随之响起:“你怎么样了?”
程澈睫毛颤了颤,掀起眼帘,正看见沈聿的指尖破了点皮,流出一点血,而时窈正扶着他的手,心疼地看着。
就像……被绑架的那晚,回百乐门的车上,她托着他的手给他上药那样。
一模一样。
可明明沈聿只是被蟹钳刺了一下,而他那时却是为救他生生挨了一刀。
“我记得车上有纱布。”时窈突然想起什么,便要起身。
沈聿忙拉住了她,本不用包扎,却不忍错过她难得的关心:“外面天黑了,你去我不放心,我去拿就好。”
时窈一怔,继而轻轻点了下头。
看着沈聿快步走出包房,时窈方才收回视线,看了眼对面正在灌酒的小少爷。
一顿晚餐的刺激,他的好感度最终涨到了70.
时窈沉吟了下,从手包中拿出一个折叠起来的手帕:“程少爷。”
程澈顿住,等到反应过来,人已经立刻抬起头来,眼中甚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
时窈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上次程少爷救我后,把此物落在了百乐门,今天难得见到程少爷,便送来了。”
程澈不解,他并不记得自己曾在百乐门落下东西,直到接过手帕,将其一层层掀开,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手帕里包着的,是他的长命锁。
曾经如何都不肯将长命锁还他的时窈,却在今日、沈聿宣布重新追求她的这一晚,还给了他。
从此以后,就什么瓜葛都没有了。
程澈只觉得一股令人难受的痛意席卷自己的内心,往日万般珍视的长命锁,被他一言不发地扔到桌上:“知道了。”
其余几人见状,越发笃定这程家小少爷就是看时窈不顺眼。
一时之间,包房内一片寂静。
其中一名叫吴懿的富家少爷,以往曾对楚笙有过几分好感,见沈聿抛下伤心的楚笙,转而重新追求起时窈,心中不免不满。
如今见程家少爷也瞧着时窈不顺眼,加上有了几分醉意,不由主动开口问道:“时小姐是怎么让沈兄回心转意的?”
时窈不解地看向吴懿,很快反应过来,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做。”
这话倒是真的,全靠多情少爷自行脑补。
吴懿显然不信,呵笑一声:“时小姐当真好本事,撒下弥天大谎,还能给自个儿圆回来。”
时窈微微眯眸,正要开口,陡然察觉到程澈的好感度在波动,她沉吟了下垂下眼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怎会不懂?”吴懿讽笑,“一个女子,成日在舞厅卖唱陪笑也便罢了,倚仗一张脸,骗的沈兄团团转,以往叫你骗子,还真是人如其名。”
程澈拿着酒杯的手顿住,看着动个不停的杯中酒。
吴懿仗着醉意继续道:“如你这般满腹心机虚荣放浪的女人,怎好意思还坐在这里?怕不是又想攀上高枝?”
说着,他不忘讨好地寻求认可:“子溪兄,你说……”
他的话并未说完,便感觉眼前一暗。
方才还在灌酒的小少爷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像只小兽一般,一把揪起吴懿的衣领,拳头“砰”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脸上。
“谁允许你这么说她的?”
【系统:程澈好感度:75.】
与此同时,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聿拿着纱布站在门口,看了眼时窈,似是确认她无碍后,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吴懿,最终落在程澈身上。
第91章 你有更好的选择。
一场小聚突然便沉寂下来,包房的气氛冷得像冰。
那名叫吴懿的男人此刻已经彻底清醒,连嘴角的血都不敢擦,脸色惨白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不知过了多久,沈聿缓步走上前来,先看向时窈,温和一笑:“吓到你了吗?”
时窈微微摇了摇头,浅笑:“我看吴先生像是被吓到了。”
沈聿笑意渐敛,走到餐桌旁,环视一圈:“子溪兄和我一贯关系好,自然见不得我的妻子被人羞辱。”
“我的妻子”四字,他的语气格外加重了些。
说着,沈聿垂头,直直看向对面的吴懿:“只是,我竟然才知道,吴兄原来对内人的意见这么大,既然如此,往后,你我二人还是不必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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