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视线描摹在俞顾森嘴角被咬破,还没完全好的那点破皮上:“我在算我存的钱够摆几桌,够不够把我认识的朋友同事们都请过来。”
“请过来做什么?”
“宣布一下我和俞总之间那点乱七八糟,浑浑噩噩,晨昏颠倒的男女关系。”
这是背成语词典了吧,俞顾森咬咬牙,腾了一只手过去捏了一把宋蕴抬着下巴,对着他的那张小脸。
宋蕴啊了声,说“疼”。
想着明明他一句回家,比说什么都赤裸裸了,哪里还用别人说。
还有昨天晚上,那个情况,是个明眼人应该都能看的明明白白。
可某人不讲理啊,醋吃的飞起,车子一路开进俞顾森横江路的那栋别墅院子里。
说要收拾她。
宋蕴似乎对他口中的收拾没搁在心上,环顾看了一圈,上次过来天阴沉沉的还都是雾气,这次总算是把环境看清楚了。
院子里最显眼的,就是游泳池,和他在英国时候家里的那个大小来看,不相上下。
这次宋蕴自然也没被强行抱着进去,自己主动走进去的。
进去之后自觉的找了双俞顾森的拖鞋换上,将包丢在玄关口的柜子上,累的找到沙发,便躺在了上面,一并安逸的来回翻了翻身。
她昨晚又没能休息好,身体那股子酸劲儿,还没完全过去。
“男朋友家的沙发真软,好舒服。”
俞顾森脱着外套走过来,听着她口中的说辞,压根压不下嘴角,领扣解开,衣服丢在一边,过去就躺在了宋蕴旁边。
接着把人捞进怀里,上下其手。
吻也从嘴角啃咬着一点一点往脖子里去。
宋蕴身体敏感,很快被人挑动起来,本能的凑近。
“我能让你更舒服。”俞顾森咬着她一点耳垂肉。
宋蕴呼吸颤着,断断续续的说:“可是,中医讲、说,纵欲、伤身。”
“这会儿在这里跟我瞎讲究起来了,自己胃不好,吃饭尽捡辣的、咸的往嘴里填的时候,怎么不说伤身?”
“我那不是——”
“你那不是什么?”俞顾森手用力挤。
宋蕴下巴微仰,原本就粉色的脸颊立马袭上一层晕红,直接失了声。
半天从沉浸的焦灼里溢出一句:“我是——为你着想。”
不领情拉倒......
半天就这么厮磨过去,下午临近四点的时候,俞顾森简单洗了个澡走了出来,拿着干毛巾揉着湿头发,过去坐在宋蕴对面。
卫攸芝来了电话,宋蕴在跟卫攸芝通话。坐在沙发背面椅背上,光着雪白的两条腿垂在那,时不时的晃一下。离得近了能看到,腿弯和脚腕处隐隐的暧昧红痕。
对面玻璃墙外,刚好是院子的后花园,宋蕴见到俞顾森过来,先立马竖了个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俞顾森点点头,看着宋蕴,一脸我懂。
一脸我知道,我在你那里见不得人的样子。
但情绪很快自我消散,手怜惜的过去轻柔她脚腕。
是太放纵了。
俞顾森力道温柔,和刚刚不停要她的那个人,多少有点不同。
电话里卫攸芝喊了几声方才把宋蕴魂给重新喊过去,她啊了声,“妈,你刚说什么?”
“你身边是不是有人?”卫攸芝问出口后觉得自己多嘴,心里想着能有谁,多半是邵纪舒,她上次亲眼看着自己女儿坐上了人家的车。问出口后直接问题扔了,换了话题:“你们单位不是放几天假么,明天回家一趟,咱们家里有个小聚会,把你朋友——什么的,也可以带上,昂?”
宋蕴想了想,前后的确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家,是该回去一趟。
应了声:“知道了,妈。”
挂掉电话,宋蕴看着俞顾森。脑袋里想着的是,她和俞顾森,卫攸芝那关该怎么过。她肯定不会同意的。毕竟每每说到姨妈家那位傍上有钱有势老男人的表姐时候,就会咬牙切齿。
虽然她跟俞顾森,压根不是卫攸芝想到的那样不堪。
俞顾森看着她笑笑,“怎么了,我丈母娘喊你回家,不高兴?”
宋蕴将脚腕从他手里移开,“我看您倒是挺开心。”
俞顾森不由低声失笑,“Baby,那我也总不至于哭吧?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
宋蕴看着面前人沉默了瞬,没接他的话。
最后哼了一声,脸撇过一边。
“我会一直想你,早点回来。”俞顾森最后说。
-
宋蕴第二天一早先回了公寓一趟,收拾了一些需要带回去的东西。其中有她给老宋和卫攸芝买的衣服。
俞顾森说让蒋叔送她回去,宋蕴不让,说太招眼了,不行。
随口说了句其实自己会开车,只是在英国开不惯右舵。说完之后想到上次是坐了别人的车顺路来的,身边压根没有车。
老宋的那台老爷车被她丢在了家里。
于是俞顾森让蒋叔给开过来了一辆miniBMW给她。
大概这就已经是他眼里足够低调的车了吧。
宋蕴上手后想着该不该开到小区的停车场里,但最后为了避免各种询问,还是决定暂时委屈这mini停在距离家位置不远处的露天停车场。
一路畅通无阻,到家只用了一个多小时。
卫攸芝书店歇业一天,一早过去挂了歇业的门牌。
和拉着行李箱到小区门口的宋蕴走了个正对面。
“小蕴?”卫攸芝疑惑的看了看宋蕴过来的方向,“你怎么从南边过来了?”
“......哦,趁了同事的车。”
“同事走过头了是吧?”
宋蕴含糊嗯了声,就说:“妈,我饿了。”扯开了话题。
卫攸芝回去就让宋蕴换身正式合体的衣服,宋蕴记得她说只是吃个饭而已,但是眼看卫攸芝将自己买来一直没舍得戴的胸针都给找了出来,别在了宋蕴外套上。
“妈没给你说,是想给你个惊喜。是你们的高中校庆,你毕业直接去了英国,跟学校断了联系,那天我跟着你爸聚会,见到了沈校长。我说你现在在航研所供职,人特意喊你回来参加的。”
“妈,”宋蕴声音很轻,但透着凄切,摘下卫攸芝别在衣服上的胸针,“您什么时候能会事先征询一下我的意见呢?”
“我又不会害你。”卫攸芝转身出去,给自己收拾起来。
宋蕴如鲠在喉,她信卫攸芝不会害她,但是她已经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她已成年,只是想能够做自己,可以随心,而不是被这么架着,摆布着,去附和不喜欢的场合和关系。
不是说不可以妥协,但是她的生活里不能全是妥协。
她也想有能遵从自己心的时候。
可能就应了卫攸芝那句话了吧,长大了,她翅膀硬了。
但宋蕴到底还是去了相隔两条街的临城高级中学,参加校庆会。毕竟这么些天没回家了,她不想争执。但内心想着,这是最后一次。
有往届一些学成归来的学哥学姐,或者同级的同学,来自各行各业。
她就坐在最后边的餐车旁,端了一份牛柳小面,一杯热的红豆牛乳,边吃边听旁边不远处一男同学一女同学商业互吹。
读书阶段,宋蕴向来成绩佼佼,是大家公认的。
公认的还有一点就是高冷,清高。
宋蕴没这么觉得自己,是总听别人这么说。
不过,不随意就跟人攀谈,不会有事没事跟陌生人聊个不停,这倒是真的。
她其实本质上,是不属于那种自来熟的人。
所以当初她破天荒的主动接近俞顾森的时候,心里十分忐忑。
那种冲昏头的感觉让她不适应的有点心慌。
直到一次罗黎说她太大胆,她才懂那种感觉是什么。
是眼睛不懂她看上的到底是什么人,接近的是什么人。但总有清醒的身体神经,在本能的感知一切危险的,未知的事情。
可能她的反射弧过于冗长,现在,才丛生出不少的心有余悸。
宋蕴吃的正起劲儿时候,令她心有余悸的人来了电话。
俞顾森周边听上去挺安静的,像是置身在办公间那种地方。细微到能听到他手指翻动资料的动静,还有“笃笃”的礼貌敲门声。
和宋蕴这边的嘈杂,形成两级反差。
“在干什么?”俞顾森抬手接过职员手里拿着的已经翻开的文件,抽了笔筒里一支笔,低头签字。
“吃上了。”宋蕴说。
俞顾森闻言不由抬手看一眼腕表:“挺应时。”听到对面的熙攘人声,说:“你家亲戚真不少。”
“......”
宋蕴想到他昨天肯定听见卫攸芝电话里说的家庭聚会了。
“不是亲戚间的聚会,我在学校里,是一个校庆会。”宋蕴此刻咬着饭叉,口气萎靡。
“不喜欢?”俞顾森似乎能感觉到她此刻眼角耷拉着,一脸的不情愿。
宋蕴索性放下叉子,手捂在嘴边,压了压声音:“都不熟悉,我到现在都没看见一张能认出来的脸。”
“我还以为你爱主动搭讪。”俞顾森想到他跟她刚开始那会儿。
宋蕴有种被内涵到的感觉,哦了声,拖动了下椅子,从座位上起身,“他们都说现在台上发言那位是往届校草呢,”说着嘶了声,“好像还真挺帅的,那先不说,校草快讲完了,我去跟人搭个讪。”
“你家是不是住柳城路156号?”俞顾森旁边站着一位女职员,此刻他手下签着字,话说的不紧不慢。
宋蕴一颗心却是沉了,“你就会作弊。”接着坐下,继续吃自己的那碗牛柳面,“不务正业,假公济私。”
俞顾森嗯了声,“继续。”
“......”宋蕴也只是过过嘴瘾,她知道自己分量,跟俞顾森过招,压根不是对手。
而且他想知道一个门牌号,的确太简单,随便一句话交代下去,就能妥了。哪里会耽搁他什么正业。此刻纵着她一张嘴,在这里污蔑他。
见宋蕴没了声,俞顾森来了句:“和校草搭上讪了?”
“嗯,搭上了。”宋蕴说着反话,垂眸又吃了一口面,有点辣,端起旁边的红豆牛乳喝。心道,明明一直在跟他讲话,明知故问。
坏事的是,此刻居然有人反倒来搭她的讪了,俞顾森在对面紧接着便在电话里听见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问宋蕴:“你就是,三年二班的宋蕴吧?”
“宋小姐您忙。”俞顾森说完,接着宋蕴滴滴两声,就听见对面把电话给挂了。
“......”宋蕴心道,肯定是他有事要忙,赖到自己身上。抬眼看走过来同她说话的男生,“你好。”
男生笑笑,“是不是打扰到你通电话了?”
宋蕴扯扯唇,“他已经挂了。”但表情明显透着些不开心。也没有找话题跟人聊天的想法。
男生觉得无趣,另外人喊,他就又去了别处。
卫攸芝穿着旗袍,同沈校长的太太聊了小半天,转头在人群里找宋蕴,找到最后便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坐在那只是吃东西。
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扯了扯宋蕴说:“小蕴,别吃了。”
“这会儿吃刚好,不吃这些东西就凉了。”宋蕴说着拿过一份汤递给卫攸芝,“刚来时候您不是说冷,喝点吧。”
“来这里不是让你吃饭的,我听你大姨说,小邵的父亲,是这所学校的一个什么主任,刚我还真的跟人碰上了。脾气挺好一长辈,小邵长的跟他爸爸还真挺像。”
“妈,我已经跟邵纪舒说开了,我拒绝了他,我们之间不可能的。”宋蕴话赶话,索性直接把事情坦白了。
卫攸芝听见,挽着手包站在那里,一张脸黑沉的看着宋蕴看了半天,最后转而又看过眼前的会场,气的半天没再说出来一句话。
回去路上也都是缄默不语。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宋蕴原本想安然和谐的度过在家里的这两天,毕竟难得回家,可一早的校庆会她可以应,但这件事,不行。
也的确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
到了家宋父从书房里走出来,问宋蕴:“你妈怎么了?”脸拉的老长。
“爸,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一下。”宋蕴将身上挎的包拿下来放到旁边柜子上。
“什么事?”宋父过去拉了下西裤,坐到沙发上,看着自己女儿。
“其实我有交往的人,之前在国外,现在在北京。我们相处的一直很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宋父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框。
“只是我们两家差距悬殊太大,他背景深,家庭结构会比寻常人家多点复杂,仅此而已。”宋蕴说。
说完旁边刚刚关上的门被卫攸芝一下推开了,带着气愤:“宋蕴,仅此而已,那是仅此而已的事情吗?你好的不学,跟你那不成器的表姐学是吧?你知道我和你爸在你身上投入了多少心血吗?你现在就这样,找个没结果的男的。让街坊邻里在背后戳我们脊梁骨是吗?你还小,你不懂,人家就是看你年轻,就是骗你,玩你。你别傻了!”
卫攸芝从前电话里讲别人的那一番难听话,此刻尽数朝自己泼来。
“妈!”宋蕴明显变了音,脑袋眼眶都跟着热起来,尽量稳着:“我们没有那么不堪,我们是自由恋爱,我不觉得有什么过错。以他的条件和地位,也没有骗我的必要。他很优秀,是我先招惹的他。而且我觉得,我也应该有选择条件更好,更心仪对象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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