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让她心动的,爱不释手的, 温暖坚实的。
是带着太阳香气的厮磨,丝绸质地的轻抚,麻布般粗劣的碾压,江茶急促呼吸,以一种纯真和无畏的虔诚神情献祭自己。
袁庭业离开她,后背满是汗,嘶哑说:“我们需要做一些安全措施。”
江茶躺在枕头上,歪头,“你家没有安全套吗?”
袁庭业低哑说:“我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江茶弯唇,笑出来,抚摸他的脸,说:“那怎么办呢?明天我吃药吧。”
袁庭业垂眼看着自己枕头上艳若桃李的姑娘,抬手从床头摸出手机,解锁,单手打字。
江茶转个身,趴在枕头上,“你在干什么?”
袁庭业说:“我找人送。”
江茶按住他的手,“不要,好丢人。”
袁庭业说:“那叫同城送?”
江茶说:“送上门也会知道你是谁,我还是宁愿明天吃药。”
袁庭业只好打开浏览器,搜索紧急避孕药,粗略浏览一遍后说:“危害很多,对身体不好,你体质很差,还是不要折腾比较好。”
江茶说:“我身体很好啊,吃嘛嘛香。”
袁庭业很不认同她的这句话。
江茶说:“那怎么办?做不做?”
她说的很坦然,实际上却都不敢往下瞄瞄。
“我去买”,袁庭业起身,拿过衣服套上。
江茶撑着下巴,说:“好吧,反正那啥啥啥啥的不是我。”
袁庭业无奈,摸摸她的头,说:“先休息一会儿。”
江茶看着他离开房间,趴在床上,闭上眼心里想,要不是袁庭业反应正常,她还以为袁庭业事到临头要落荒而逃。
袁庭业动作很快,二十分钟后就回来了,不过当他回来以后,江茶已经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他没有叫醒她,把东西放进床头柜,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江茶。
江茶是一本充满陷阱的合同书,乍一看内容简单明了、一目了然,仔细琢磨时才会发现字里行间充满了意想不到的陷阱,有的陷阱无伤大雅,有的陷阱不足挂齿,但也有陷阱能致命一击。
袁庭业阅读她,却不知道陷阱都藏在哪里,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琢磨思考,用时间、用精力、用智力去猜测,去揣摩,去猜想,才能得到一知半解。
他深知江茶的与众不同,不是容貌不是身材,是员工数据中空缺的家庭信息,是她强行掩饰的狼狈情绪,是她在地下停车库里信誓旦旦说不喜欢时快要溢出的痛苦,是她孤独坐在凌晨的车站里心如死灰的绝望。
最重要的,是她对她自己的只字不提。
她对她的过去、父母、经历,绝口不提。
袁庭业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关了主灯,只留下床头一盏熏黄的小灯。
他在卧室不远处的沙发上落座,打开笔记本,抬头望了床上的人一眼,然后投入了工作。
江茶做了噩梦,梦见周围都是大火,灼热烧着她的气管,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太疼了,火从喉咙里灌下去,整个肚子都烧着了,她伸着手攥着爸爸的衣角,恳求他,跪下来求他,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照炎将十一岁的女儿按在桌子上,自制辣椒水像火一样灌进她的嘴里,冰冷说:“还哭吗?还找你妈吗?”
江开心喉咙痛的说不出话,身体剧烈的颤抖,脸不正常的红着,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气管灼痛,胃里痉挛,她痛苦的摇头,感觉自己要死了,真的快死了,窒息、灼痛、痉挛,爸爸你放过我,爸爸,爸爸......
江茶睁开眼,迅速将身体抱成一团,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麻木。
“做噩梦了?”
袁庭业摘掉耳机,快步走过来抱住她,江茶痛苦的闭上眼,将身体缩进他怀里,急促的喘气。
“不怕了,没事的。”袁庭业重重抚摸她的后背,“已经安全了,你们都逃出来了,不怕了。”
江茶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袁庭业以为自己恐惧的是白天的火,可焚烧她的却是儿时江照炎灌进她嘴里的辣椒水。
“不怕了,没事了。”
江茶竭力冷静下来,不能发作啊,没有药,不能在袁庭业面前发作,不能被他知道。
江茶抹去眼泪,仰起头,勉强笑了一下,哑声说:“几点了?”
袁庭业的视线在她脸上的泪痕上扫过,说:“快四点。”
江茶有些茫然,已经是第二天了吗,她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再睡会儿吧?”袁庭业感觉怀里的人平静了下来,“我倒杯水给你。”
他端了温水过来,江茶喝了水,感觉情绪平静了一些,袁庭业有种很神奇的特质,只要他在身边,就会觉得没什么是大不了的。
江茶做了个深呼吸,“做了个噩梦,现在已经好多了。”
看到不远处沙发上亮着屏幕灯的笔记本计算机,“你忙了一晚上?”
袁庭业嗯了声,“和舆情部连个会。”
江茶想起来昨天袁庭业让她的主管和领导抓紧时间对接舆情部门,紧张的说:“和我有关系?”
袁庭业回答:“有一些,不过已经处理好了,还剩一些细节需要再敲定一下。”
当今时代,最厉害的剑不止是大国利器,还有来自互联网的舆论,舆论的力量是巨大的,即可以将某个事件或某个人抛上道德的最顶端,也能引发误解,破坏,崩坏,将某个人或某个团体打至海底深渊,永不得翻身。
本来这件发生在居民小区的火灾是属于社会新闻行列,但流传出去的视频片段里夹杂着印了袁氏集团内部员工使用的logo,舆情能载舟亦能覆舟,既然袁氏集团被强行推进了舆论的汪洋大海,此刻风高浪急,他们就必须谨慎小心。
袁庭业作为掌舵人,这条船该怎么行驶,需要他来亲自掌控方向。
江茶推他,“那你快去工作吧,不用管我。”
“想一起听听吗?不是视频会议。”
江茶努力驱散消极的情绪,打起精神说:“可以吗?我保证不说话。”
袁庭业把计算机拿过来,两个人一起靠着床头,袁庭业将耳机拔掉,打开外放。
江茶看到在线会议的参与人数,有七八个,其中一个头像是她部门的大领导王可。
共享屏幕上投放了一篇新闻稿,稿件上加了很多红色批注,有人正在进行汇报。
他们正在逐字逐句商榷每句话,甚至是每个词的使用规范。
等到王可发言,江茶听了几句,左右瞥了瞥,没找到想要的,只好给袁庭业做了个手势。
袁庭业指了下床头柜,她探身过去拉开,看到了五六盒避孕套,江茶脸红了下,从盒子下面拿出来一个黑皮记事本和钢笔。
把本子在膝头摊开,江茶写上日期,然后开始一边听一边记笔记,写了一会儿无声的叹口气。
袁庭业将自己的话筒静音,问:“怎么了?”
江茶说:“就是很想感慨一句,我可真是个合格的员工,一听我们王总说话就想记点什么,条件反射一样。”
袁庭业摸摸她的脸,说:“你们王总听我说话也要找本找笔记点什么。”
她不够资格去参加有袁庭业出席的会议,所以至今还没被袁庭业开过会,因此没形成对袁庭业的条件反射,江茶一想就觉得好笑。
从江茶开始跟着听,会议还又持续了快一个小时,然后袁庭业说‘可以了’,舆情部门经理说‘好的袁总,袁总再见’,会议便结束了。
江茶合上笔记本,说:“终于结束了,最讨厌开会。”
抱怨完才想到身旁这位男士正是各种大大小小会议组建的原因,于是问:“袁总,你每天参加各种会,烦不烦?”
袁庭业将计算机放到床头,说:“烦的话怎么办?我又不能辞职。”
江茶眨眼,还想说什么,却被凑过来的袁庭业吻住了。
他边吻边低声说:“还睡吗?”
江茶任由他碾压,“你不困?”
“想想你就不困了。”
江茶浑身上下又重新与床单亲密相贴,仰起头给予方便之道,迷蒙中瞥见灰色绸质窗帘的缝隙露出一抹似蓝非蓝似白非白的天光,痛苦消匿在黑夜里,太阳和袁庭业会一同温暖她。
江茶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累的一倒在枕头上就睡着了,她睡得神智全无,连梦都没做,再次睁眼的时候,窗帘缝隙的亮光惊人的刺目。
房间大部分陷在安逸舒适的阴影中,一道阳光分割线斜斜的从窗台落在床上,然后延伸到质地高级的地毯上。
睡袍一半在床上一半垂到地上,江茶的身上什么也没有,拥着被子发了会呆,小腿晃了两下,发现床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深灰色换成了浅灰色。
浑身都不太舒服,腰很酸,腿部肌肉僵痛,某处的痛有种难以言喻的不舒服,江茶表情迷茫,说不上来好也说不上来不好。
门轻轻打开一道缝隙,袁庭业往里看去,看到她醒了,便退出去,过了会儿进来的时候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了热牛奶、桃胶粥和水果切块。
他把盘子放到床头,说:“饿了吧,吃点东西。”
“几点了?”
没有手机真不方便。
袁庭业从身后拿出一部手机递给她,“你的卡已经按进去了,试试,没有设密码。”
终于有手机了,江茶立刻去拿,袁庭业说:“先吃点东西。”
江茶一口气把牛奶喝掉,拿起手机,现在竟然已经快十点了,“我怎么这么能睡。”
袁庭业说:“也没有睡多久,八点多才睡的。”
八点多才睡的?但是她记得他们是凌晨五点挂断会议后开始这样那样,竟然用了三个小时,怪不得她这么累。
江茶若有所思看着袁庭业,袁庭业被她看的莫名心虚,咳了一声,帮她拉了拉被子。
她还是用明晃晃的眼神盯着他,袁庭业声音低沉,说:“若有哪里做的不好,请你见谅,我没有经验,下次——”
袁庭业顿了顿,这种事,下次他也不敢保证就做的有多好,因为他完全不想在除了江茶之外的人身上练习。
听了他的话,江茶醒来后的迷茫不适、失落怅然都消失了,她靠近他,任由被子从肩头滑落,她出现在从窗帘缝隙照射的阳光里,洁白光滑纤细的脊背在阳光中闪闪发亮,江茶吻一下男人的唇角,狡黠的说:“我也没有经验,不过我们可以互相学习。”
袁庭业移开视线,摸过来床边的睡袍披到她身上,嗓音低哑,说:“现在就想互相学习怎么办?”
江茶大大方方的说好啊。
她说好啊,于是袁庭业就真的‘好啊’了又一遍。
第066章 我前任还是初恋
这次结束江茶没睡着, 躺在床上吃了早餐+午餐,吃过饭,她举着手机下载自己平常使用的软件, 还为了下载袁氏内部的人力软件,让袁庭业先从自己手机里给她发了个邀请码。
江茶一边下载一边想,过两天上班后一定要去后台删了这条邀请记录。
内部软件的开发都是他们部门在做, 万一有同事闲着没事跑跑代码,就会发现江茶通过袁总经理的邀请下载了软件, 这也太刺激了, 为了她的同事安全, 江茶觉得还是清一下数据为好。
登录人力,江茶赶紧上去提了一条事假给主管。
袁庭业只是看了一会儿工作, 她就提上去了, 没一会儿,主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江茶接住。
主管说:“小江啊,你的电话可算是打通了,你不用解释了, 我在网上已经刷到你的视频了,你的事假先缓缓, 昨天王总跟袁总他们开了一夜的会。”
可不吗, 她也偷偷参加了呢。
袁庭业闻声抬头,江茶把手指放在唇边让他静音, 她把手机开外放,主管继续说:“你这个见义勇为的行为我们已经知道了, 公司已经和媒体对接过了,你这两天就先好好休息吧, 陌生电话不要接,没事别出去,一切交给公司处理,哦对了,你现在是在医院还是在家?”
江茶看袁庭业,袁庭业给她了一个口型,江茶便说:“医院。”
主管说:“行,我知道了,公司有安排的话我会给你发微信。”
挂断电话,江茶问:“公司还会有什么安排?”
袁庭业卖了个关子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她昨天半夜蹭会的时候只看到袁庭业和舆情部在对新闻稿件,没看到还有其他的动作。但袁庭业看起来很有把握,于是江茶决定当好一条美女咸鱼,往床上一瘫,打了个哈欠,“不用上班,太爽了。”
袁庭业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机,他似乎这会儿很忙,一直在回消息,但仍旧可以分心接住江茶的话,
“那辞职吧”,又说了周星星的经典台词,“我养你。”
他自然是有养她的能力,但江茶好不容易学成出山,一身真本领,要是不能报复社会,不对,是回报社会,那她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可就白费啦。
江茶闭着眼,漫不经心的说:“如果哪天我被辞退了,你再养我吧,你忙吧,不用管我。”
袁庭业看她懒洋洋的样子,知道她此时说的话一定没有过脑子,她已经是他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被辞退的一天。
他们早饭午饭一起吃,十一点多就吃完了,现在才刚十二点,江茶吃饱了犯困,塌腰趴在床上,似乎打算躺上一天。
今天清晨七点新闻稿发了出去,袁庭业这会儿的确挺忙,但也不舍得离开她,于是拿着笔记本计算机准备坐在床的另一侧办公。
这时,门外传来了很粗暴的开门声。
“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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