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是自己可爱的女儿,才不是魔。
听说她现在的年龄,按仙魔龄算,也就是眼前孩童大小。
竟还破衣烂衫地赶回来,只为帮自己改命。
察觉到眼底泪意,秦萱再次闭上眼。
她不知要怎样,才能对女儿更好些,但必定会尽全力,倾注自己作为母亲的爱。
静默片刻的方悦安,继续气鼓鼓道:【那个齐王,真是眼瞎,要不是大姐姐,他就淹死了,却连救命恩人都能认错。】
怀泽:【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自然选择认自己的玉坠啊。谁又能想到,那玉坠给方蓁蓁偷去了呢?】
听到此,秦萱终于想起,到底是什么玉坠。
方知意八岁那年,从外面回来,身上湿哒哒的,吓坏了她。
一问才知,是骑马回城的路上,救了个落水的人。
她在方知意脱下来的衣服上,发现一枚从未见过的,品相极佳的玉坠。
女儿梳洗好,给她讲了玉坠的来历,将玉坠随手放在了抽屉中,不太在意的样子。
还说:我并非是因回报,才去救他。
秦萱听方悦安已经决定道:【我觉得,还是要从玉坠下手,先让齐王知晓他被骗了,失对方蓁蓁及二房的信任,不再给予庇护,甚至彻底闹掰。】
【事情传开,世人便能知晓,二房有一个很明确的,算计大姐姐的理由。那时,他们的嫌疑增大,我再做些什么,推动真相浮现,就容易多了。】
方悦安在心中说完,还不由得点头赞同自己。
她隐隐有些期待:【当齐王知晓,他付出一腔真心的女子,是个冒充的骗子,可就有意思了。】
她记得,秦萱命簿中有提,齐王对方蓁蓁宠爱至极。
怀泽还说过,齐王不仅做王爷时没有纳妾,连后来做皇帝时,也独宠方蓁蓁,二房一时门庭显耀。
而那时,大房一家人,早都全死了。
齐王能付出这样的感情,又怎能接受被欺骗。
毕竟是宫中长大,原定命运中做了皇帝的人,虽说做皇帝是梁贵妃为其搏来的,但他本身,也并非看起来那般温良谦和。
方悦安最终道:【事情的关键,还在齐王身上。】
【我得好好想想,怎样推动事情发展,才能让他知晓此事。】
心声再次归于平静。
秦萱回想着方悦安刚刚的话,觉得玉坠和齐王确实是个突破口。
她很快想到一个办法,打算一会先给女儿透露一下,让她不必绞尽脑汁。
第51章 劫杀方知意
想到刚刚提及的天雷之事,秦萱隐隐有些担心。
听怀泽的意思是,方悦安不能与凡人透露天机,否则会被雷劈,凡人会折寿。
可为何初见时,就能透露?
秦萱心中咯噔一声:莫非是女儿来之前,就已经给天雷劈了几下?
那这听心声又是怎么回事?
安安的心声中,都是天机,她还听了不少。
安安会因此受伤害吗?
一时间,秦萱心中混乱,愁苦、担忧等情绪交杂。
她又突然想起,玉华山的道士被雷劈一事。
那次天降惊雷,安安没事,她与儿子听心声这么久,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是不是说明,听心声是被允许的,不然为何要让她与儿子听见?
秦萱越想,越觉自己的猜测站得住脚。
那就说明,只要不是安安亲口说出来的,都没事。
秦萱有些纠结,是不是要将听心声的事,告诉方悦安,免得她着急时,说漏嘴。
这样白白软软的小娃娃,怎经得住雷劈呀。
可再一想,女儿若知此事,会不会不敢思考,变得敏感多疑。
秦萱思来想去,选了个相对靠谱的办法,自己要找机会,暗示女儿,在他们这里,她有心想事成的能力。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叫卖声不绝于耳。
秦萱先带方悦安去寻了画糖人的,给两个女儿每人买了一个糖人。
两人乖乖吃着的时候,她着重带方珣礼与许晚音去了卖家具的铺子。
路上,方悦安舔着糖人,四处瞧着热闹,不时回头。
方珣礼与许晚音落后他们一些,隔着些距离,并肩而行。
两人面上都挂着淡笑,低声交谈着什么。
男子温文尔雅,女子落落大方。
方悦安转回头,偷偷抿嘴笑:【大哥一见许姐姐,就变了副面孔。】
【声音温柔的,都有些奇怪。】
方珣礼嘴边的笑容一滞,抬头去看方悦安的背影,却发现她娘的肩膀在微微抖动。
他低声清了清嗓子。
还好晚音听不到这心声。
回家时,方悦安与尔尔都在下人怀中,昏昏欲睡。
秦萱故意提高声音,对雷嬷嬷道:“昨日,我去知意房中看了一圈,发现她儿时就有的一块玉坠不见了,就是上面雕着半身的小鹿那块。”
“你查查收拾那院子的下人。若没结果,定是给谁卖了,就让人写个寻物帖,贴到外面去找找,多贴些。我担心那是知意在意的物件,她回来看不到,会难过的。”
雷嬷嬷应声。
听到动静的方悦安,瞬间睁圆眼睛,来了些精神。
这帖子一贴,那齐王定会发现啊。
她咧嘴笑着,看向她娘。
这下不用她想办法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多事都会自动朝她期望的方向发展。
常发生困了有人递枕头的事,让她几乎不用做什么,事情就成了。
多数时候,她都在吃、玩、睡觉,都胖了许多。
不过她确实好困啊。
沉重的眼皮再次合上。
秦萱让下人将两人送回明月居,与雷嬷嬷回了院子。
途中,她又重新交代刚刚的事。
“我又仔细想了想,知意房中现有的物件不多,应该不会有下人那般大胆。此事,你问一嘴便好。”
“但玉坠还是要找的,我画好式样,交与你,待我吩咐之时,直接让人拿出去,多贴些,看谁见过。”
进了云香院,留在府中的红香便迎了上来。
秦萱察觉到她似有要事回报,将院中其他人屏退。
三人先后进入屋中。
红香给秦萱端来茶盏,见她歇得差不多,才开口。
“夫人,我们安插在二房那边的眼线回报,二小姐与齐王的婚事,似有恢复的可能。听说是梁贵妃松了口,但具体是什么,只有二房主子知晓。”
秦萱微微勾唇,“梁贵妃的性子,怎会是让步之人?多半是以退为进。”
二房挽回名声的伎俩,可不是人人都信的。
应当就包括梁贵妃。
秦萱神色幽晦,“能用此法,来看梁贵妃不仅已经出手,还豁出去要让这婚事成不了。”
她看向红香,“让我们的人继续盯着吧,有新消息,及时回报。”
她要等等看,梁贵妃到底要做些什么,再寻合适的时机,火上浇油。
无论是齐王与方蓁蓁决裂,还是再次订婚之时。
寻物帖给齐王看到,都足以将他的怒火引得更盛,许会烧二房一个瓦落屋倒,一解她心头之恨。
想到方悦安所说的危险,秦萱结合当前的情况分析,猜测事情或许会出在方知意身上。
“雷嬷嬷,让接知意的人,现在就出发,比原定人数再多派些。”
方蓁蓁生辰那日。
一早,齐王便上门邀人,去京中最大的酒楼庆贺。
方蓁蓁起了个大早装扮,特意穿了身红衣,发饰也梳得灵动俏皮。
马车内,贺承瑾的视线不断落在方蓁蓁身上,忍不住问。
“除了初见那次,再没见你穿过红衣,今日为何又穿了?”
方蓁蓁反问:“王爷不喜欢吗?”
“十分喜欢。”贺承瑾轻吻她的额头。
方蓁蓁羞赧垂眸,眸底却是冷寒一片。
那日,她与母亲商定好今日之事后,悄悄出了府,花重金雇了三名杀手,让他们扮成强盗,在方知意回京途中,将人劫杀。
原本这件事,东院并未告知,他们一家都不曾知晓。
可她出门订做生辰礼服时,正好碰到秦萱院中的下人,又是订做最流行样式的衣裳,又是买最新样式的首饰。
她看着眼热,隐在暗中多留意了些,以为那些东西是为双胞胎准备的,却发现衣裳尺寸与首饰样式,皆是年轻女子穿用的。
这才想起,那两家铺子,都是方知意出嫁前最喜欢去的。
她瞬间猜出,定是方知意要回来了。
之后又听闻齐王要查当年诗会的事,她开始担心,方知意回来后,得齐王询问,说些在诗会上的细节,让齐王查到蛛丝马迹。
只要方知意死了,不仅能避免此危险,救齐王一事的真相,也再无人知晓。
一举两得。
贺承瑾松开人,询问道:“对了,那年诗会上,你可发现什么不寻常之事?”
这几日,他整理了梁家当年查问此事的记录,又暗中询问多个参宴的公子,还是毫无头绪。
方蓁蓁心口猛地一跳,摇摇头:“我与王爷说过许多次的,姐姐心性高傲,常嫌我笨手笨脚的,给她丢脸,出门时,不常与我在一处。”
贺承瑾眸间染上疼惜之色,没再问下去。
世人皆说,方知意才华出众,知书达理,宽和温柔,良善率真。
可他知道,那女子嫉妒心强,不仅打压妹妹,还小肚鸡肠,尖酸刻薄。
因此,他从未正眼看过那女子。
第52章 不是救他的人,又如何?
马车行了片刻,外面越来越静。
方蓁蓁忍不住掀开窗帘,向外探看。
“我们不是去风味楼吗?”
贺承瑾笑着:“前些日子,风味楼在城外建了个别样的分号,地方更大,能承办些宴席,还可赏花观景,钓鱼摘果。”
“我已将那里包场。”
方蓁蓁抿嘴笑着,知道他定像前两次一样,准备了些什么惊喜,不由期待起来。
风味楼前院内,花香阵阵,彩蝶飞舞。
方蓁蓁一进门,就被眼前的花海震惊到了。
宽阔的院中,摆满了大簇各色花卉,只留出一步宽的蜿蜒小路。
热风浮动,花香满面。
她满目欢欣看向贺承瑾,心中的蜜意将整个人包裹。
“喜欢吗?”贺承瑾眉目含情,声音温柔。
方蓁蓁扑进贺承瑾怀中,眼睛一红,落下泪来。
算上这次,是他陪伴自己,过的第三个生辰。
他每次都是想尽办法,给自己惊喜。
“瑾哥哥,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方蓁蓁抬眸垂泪。
贺承瑾为她拭去泪水,“别哭,跟我来,还有呢。”
他牵着方蓁蓁,走过花海,绕过精巧设计的门海影壁,穿过粉色蔷薇花架,又见一派清凉小桥流水的雅致景象,后面便是风味楼主楼。
方蓁蓁随贺承瑾进入楼中,一股夹杂花香的舒适凉意,退去身上燥热。
还未等方蓁蓁环看楼内景象,就见前方有花瓣飘落。
她提裙小跑,在一楼的空地中央停下,仰头向上看。
上面三层,每一层,每隔一段距离,都站有一人,在向下撒着花瓣。
她手接花瓣,高兴得转了一圈。
隔着花雨,方蓁蓁看向贺承瑾,再一次红了眼。
可又莫名想起,十二岁那年。
她帮方知意找东西时,在方知意的红木抽屉里,看到了那玉坠。
一见便喜欢的不得了。
抽屉内,放着各种杂物。
玉坠在抽屉的角落里,蒙着些灰尘。
她想,这东西对方知意一定不重要。
可张口借,对方拒绝,她就再也得不到此物了,便悄无声息,将玉坠藏在袖子中,拿走了。
怕被发现,她从来不敢在大房人的面前戴。
直到十五岁那年,有次去街上买首饰,竟有人主动认了这玉坠。
对方是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子,容貌俊逸,身份不凡。
在那一瞬间,她便生了爱慕之心。
决定让这玉坠,永远属于她。
透过花雨,方蓁蓁用力看清贺承瑾的眼睛,在他眼中寻到盛满的爱意,松口气的同时,不禁有些得意。
就算自己不是当年救他之人,又如何?
他爱自己。
感情是永远没办法取代的。
四楼,最大的雅间内,已摆好曲水流觞宴席。
二十几道菜肴精美,在石桌的水槽中,随水波流动。
“都下去吧。”贺承瑾吩咐一声。
分站于屋中四角,候着的小二,行礼后,恭敬退下,将门关上。
贺承瑾牵住方蓁蓁的手,将她带到桌前,让她坐下,自己则到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个木盒。
他将木盒放到桌上,才提袍坐到方蓁蓁身边。
“打开看看。”
方蓁蓁唇角绽笑,带着欣喜打开木盒,眸子一亮。
“好漂亮。”她的声音都有些滞缓。
镶有三色宝石的镂空金饰头面,在盒子中绽放耀眼的光。
“你向来喜欢漂亮之物,今日送你。日后每一年,都会送,送此一生。”
方蓁蓁含着盈盈泪光,看向贺承瑾,“那你说话可要算数,无论发生什么。”
贺承瑾牵住她的双手,认真道:“本王既说出了口,便永远作数。”
今日的惊喜与幸福,快要冲昏方蓁蓁的头脑,直到她的视线扫过桌边的酒壶,才冷静几分。
将头面收到一边后,两人开始用膳。
今日两人本就高兴,用膳闲聊时,难免多喝了几杯。
中途,贺承瑾出门让人再添热菜时,方蓁蓁将荷包内藏着的药粉,用指尖蘸出,涂在唇上。
贺承瑾的酒量不算很差,难以轻易喝醉,方蓁蓁担心自己一直灌酒会引对方怀疑,决定辅以少量迷药。
新菜添好,方蓁蓁又继续着刚刚的话题,聊着的同时,两人又饮了几杯。
过了片刻,似酒劲上涌,她的面颊染上薄红,有些醉态。
“王爷您知道吗?这世上,您是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
她有些怅然:“姐姐从小优秀,我整个儿时,都是在姐姐的阴影下度过的。”
“父亲母亲嫌我不如姐姐,又不是儿子,常常将我忽略,旭泽出生后更甚。”
她含泪看着贺承瑾,一手轻抚上男人的脸颊,痴痴看着。
“谢谢王爷,能如此爱我。”她一点点上前,将唇送上,微一阖眸,眼角的泪滑落。
亲吻片刻,贺承瑾的意识逐渐飘散,似有天旋地转之感。
贺承瑾的意识再次恢复时,猛然睁开双目,房顶旋转片刻,才定在眼前。
他醉酒了?
困惑之际,一侧头,便见方蓁蓁裸露着香肩,衣衫凌乱,躺在自己身侧。
他惊坐而起,摸索自己身上。
腰带不知何时掉落,衣衫凌乱,脖子上似乎还有两道抓痕。
眸光四散后,发现两人都躺在地毯之上。
怎会这样?
他什么都记不得了,只知意识消散前,是在亲吻他的蓁蓁。
他用力回想,觉得他们应该没有更过头的举动,不然他不可能毫无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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