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萋萋正沉思着,突然听得床边传来的呼唤声。
她微微侧头,看向周华锦。
随着原主记忆的涌现,她知道,这个便宜娘对原主还是挺好的,便微微弯唇,露出一抹微笑。
她现在不熟悉环境,觉得还是假装成原主的样子,更安全些。
接着,伴随几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床前,眼神中充满探寻。
方萋萋将视线移过去,通过记忆,瞬间知晓,此人是原主的爹。
同时,原主心中对卫氏的痛恨,也涌了上来。
都是那个卫氏,害得她爹娘离心。
方萋萋想着,待她熟悉环境后,定要好好治理治理那下贱的小三。
周华锦欣喜落泪,扑在床上,抱住女儿,痛哭出声:“你姐姐救不出来了,日后娘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了。”
方坤微微眯眼,打量着四处瞥看的女儿,有些不确定,她到底还是不是真正的方萋萋。
秦萱拿到梁家宅院布局图后,结合梁家曾经送来的查问记录,捋明了方悦安心声中提到的事情。
用过晚膳,她去了方珣礼的书房。
见母亲满面严肃,方珣礼放下手中书册,疑惑起身相迎。
“怎么了,娘?”
“知意在诗会上被设计一事,有证据了。”秦萱走到榻桌旁坐下,将图册放到榻桌上。
方珣礼先是一愣,立刻走过去,急急问道:“是什么?”
秦萱示意他坐下,随后先将前日午后听到的,关于玉兰花的心声,讲给方珣礼听。
“花匠……”方珣礼喃喃着沉思。
“还有一点,能证明二房所有人,都参与了其中。可娘仔细想之后,又觉得证据不够充分。”秦萱展开桌上的宅院布局图。
“这是梁家宅院的布局图。”她边说边用手指着,“这是事发的客房。这三条,都是可以去往客房的路。”
“那时,众宾客刚到不久,诗会还未正式开始,看热闹的老少,都在各处赏看,夫人们也忙着给自家孩子相看。若非发生落水、疾病等突发意外,客房很难被用到。”
她翻动册子,停在某一页,调转方向,递给方珣礼看。
“根据记录上,二房众人所言,再结合这张图,可以发现,事发前后那段时间,二房之人或远或近,都在这三条路上。”
“安安说,他们是在给行动中的方旭泽和方蓁蓁放风,拦住要往那边去的人,拖延时间。”
她深深注视儿子片刻,又低头指向布局图。
“周氏与方坤带着方萋萋,在小池旁,说是孩子想看会金鱼,就停在了那处。之后又过来两个带孩子的妇人,周氏与她们说话,方坤便离开了。”
她指向另一条路,“你祖父和方昊辰,在这里,遇到了一个梁家的丫鬟,你祖父说,方昊辰突然要写诗,就差那丫鬟去拿纸笔。”
“还有这条,老孟氏与你在。”
方珣礼想起了那件事,接着道:“张嬷嬷找到我,说老孟氏身子不适,却没找到二房的人,便让我过去看看。”
“我去了之后,看她在石头上歇坐着,确是不太舒服的样子。可后来见几个妇人结伴走来,却又似好多了,与人家攀谈。”
“我等了一会,见她没什么事,询问了几句,便离开了。”
他顿了顿,“所以,老孟氏让我出现在那里,是为了给他们洗清嫌疑。毕竟在外人看来,我与知意的亲祖父,是不可能害她的。二房的人,出现在各条路上,就成了巧合。”
“就算二房遇到的人都提到,是二房的人先搭的话,他们才停步或闲谈或改换路径,却也因此,不会让人再往下怀疑。率先搭话,也可说成是巧合。”
如此,确实如他娘所说,证据不够充足。
老孟氏与张嬷嬷,疯的疯死的死,仅他一人说出当时蹊跷,也难以作为证据。
陈老夫人寿宴之时,张嬷嬷没说出此事,怕是也不知这事的真相。
而老孟氏现在,多半也死了。
她知道许多事,二房怎会放过她?
方珣礼不禁懊悔,重重捶了下腿,“我竟给他们利用个彻底!”
秦萱温声安抚:“你一人的脑筋,怎能抵得上他们一家人?就算你没出现,暂时也没办法证明,他方继祖是二房的人,能那样狠心帮二房害我们大房。”
“可方旭泽和方蓁蓁,倒是已经证据确凿。”
第78章 真能心想事成
方珣礼眸光发直,盯着根艺木雕小几上,瓷盘内的两颗佛手,在脑中又想了想整件事,刚想问出一个疑问,又立刻想起,方蓁蓁与梁家三小姐交好,常去梁府。
那二房对梁府熟悉,就不奇怪了。
静默一瞬,方珣礼轻叹:“可惜,二房谋害父亲的事,发生在边关,又过了这么久,我们想查,也无从下手。这两件事,不知是否会给他们逃掉,再无机会被世人知晓。”
想起母亲曾讲给他的,祖父与二房合谋害父亲的相关心声,方珣礼握紧了拳头。
秦萱声音坚定:“不会的,一定有机会将他们做过的恶事,全部揭露。我们一步步来,途中会碰到其他契机,也说不定。”
“在我景国,设计毁人清白,是大罪。虽暂无确切证据证明,二房其他人参与其中,可方蓁蓁与方旭泽是逃不掉的。”
她盯着桌上跳动的烛火,“正好让他们尝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何滋味。”
沉默半晌,秦萱又叹息一声:“只是娘有些担心。毕竟证据在别人家,很容易被毁掉。”
“只要我们去梁家求证,梁家人就会知晓此事,也就意味着,梁贵妃和齐王也会知晓。”
“可现在齐王对方蓁蓁,究竟是怎样的态度,还不能确定。就算齐王知晓,方蓁蓁冒充了知意救命恩人的身份,可齐王喜欢的,定不会是救命恩人的身份,而是实打实与他相处两年的女子。之前他待方蓁蓁那样好,两人定是有真感情的。”
她想起儿女讲述的,在庭堂之上,齐王不顾一切,对方蓁蓁的袒护。
“所以,娘觉得此事应再等等,派人好好打探打探消息,要能确定,齐王不会再为了方蓁蓁,毁灭那宝贵的证据才行。”
方珣礼点头赞同:“确实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秦萱回想起,还有件事要和儿子交代,道:“东安王府没有女主子,过几日你还要带着娘与知意,去东安王府致谢。”
“好。”
秦萱在心中盘算着,明日要让人给东安王府,送上一张拜帖,接着又想起一件要紧事:
“对了,你还要与娘去一趟明月居,配合娘演场戏。”
秦萱将自己的计划,讲给儿子听,又细细和方珣礼交代了几句。
方珣礼记好母亲说的话,拿上给妹妹们做的木斗车,与秦萱去了明月居。
明月居内,传出笑闹声。
姐妹两人在屋中跑着追逐,嘴里笑说着什么,玩得不亦乐乎。
秦萱与方珣礼进去后,两人立刻改变方向,向他们跑来。
“娘!大哥!”尔尔依旧在高兴地情绪中,喊声也欢快了许多。
方悦安则被方珣礼拎着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走到大哥身边,好奇地看着。
方珣礼将两手拿着的东西,分别放好在地上,笑道:“这是大哥给你们做的木车。”
木车并不复杂,矩形的斗,刚好能坐下个孩子,下面是四个木轮。
“你们坐在里面,大哥可以拉着你们。”
方珣礼从怀中掏出两根绳子,分别系在两个木车相应的铁环上,又去凳子上,拿来软垫,放在斗中。
方悦安欢呼一声,赶紧坐了进去。
见尔尔也坐好了,方珣礼左右手先后用力,拉动绳子,向前走去。
孩子的清灵笑音,再次响彻屋子。
“大哥,这个太好玩了,你真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大哥!”方悦安的马屁,很快就拍了起来。
紧接着道:“你跑起来好不好?”
秦萱刚坐下,听此,忍不住笑出声来。
方珣礼无奈笑着回头,“跑起来,你就要翻车了,摔满脑袋大包!”
他这妹妹,总是要玩一些极限、刺激的。
方珣礼带着两人玩了一会,就说自己累了,让她们互相拉车。
他坐到秦萱身侧,喝了一杯水,与母亲对视一眼。
秦萱收回目光,等了两息,突然站起身,惊呼一声:
“珣礼,娘知道了!”
“既然我们已知晓,二房不是好人,那知意被设计一事,定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梁家送来的查问记录上,二房所提到的一切,我们都要细细地查。”
方珣礼配合着问:“那要细到什么程度?”
“就连……”秦萱佯装想了想,“连方蓁蓁与方旭泽提到的,他们看到的那颗盛开的白玉兰,都不能放过。”
“我们得去确定,那玉兰花是不是白色的。对,要细到这样的程度。”
“定能在其中找到破绽。”
方珣礼若有所思后,点头:“娘,我认为您说的极有道理。”
花架上,窝在菖蒲盆景中闭目养神的怀泽听此,震惊得猛地抬头,随即扑腾着飞起,不断转圈。
直呼:【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正奔跑着,让尔尔感受风驰电掣的方悦安,听到了母亲与大哥的对话,缓缓停下步子。
她累得气喘吁吁,却难掩心中狂喜,面上露出颇为骄傲的模样。
【看吧,怀泽,我猜得没错。】
【我就是能心想事成。】
怀泽还是不信:【我不信!一定是巧合!】
方悦安毫不在乎:【我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怀泽飞过去,盯着她:【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打什么主意。】
【以此为借口,而不想着去完成任务,是绝对不行的。】
方悦安盘腿坐到地毯休息,有气无力地:【知道了,怀泽祖母。】
【我定好好完成任务,帮你升仙阶。】
怀泽轻哼一声,明显不信的样子。
听着两人的心声,秦萱的眸光却一直锁定在尔尔身上,却没发现她有任何异样。
尔尔现在已彻底恢复,若能听到心声,不可能丝毫没有反应。
在尔尔能认人后,她就已经留意着,尔尔是不是能听到心声,却一直没什么发现。
在她确定,方知意也能听到心声后,推测或许这件事的规律,在血缘关系,便又开始注意观察尔尔。
到此刻,她已经十分确定,尔尔听不到心声。
毕竟,孩子很难保守秘密。
秦萱没有将能听到心声的事,告诉尔尔,以后大概也不会说。
让她们姐妹,好好长大吧。
秦萱特意做实方悦安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真有心想事成的能力,也是在示意她,他们之间有一条沟通的途径,她不必再冒着被天雷劈的风险,向他们透露天机。
第79章 去东安王府
翌日,秦萱陪方知意去了趟曹家,看望曹雅娴。
又一日,便带着几个孩子,去了东安王府。
冷清的东安王府,因方家大房众人的到来,显得热闹了些。
王府管事让人去接方家带来的谢礼,随后将众人请入正堂。
正堂内,舒适清凉。
众人刚落座不久,很快有侍女入内上茶。
管事满脸和气,“方夫人,方世子,还请歇坐片刻。王爷马上就到。”
上茶的侍女退下,一批端着瓜果点心的侍女鱼贯而入,仅是片刻,就已将椅子旁的方几摆满了。
本还打着哈欠的方悦安见此,眼睛亮了亮,挑着样式新鲜的零嘴吃着,不自觉晃动着小脚。
门外传来响动。
方悦安刚要将一颗酥脆的豆子放入口中,就被红叶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听着她低声提醒:
“五小姐,王爷来了。”
因手里捏着的豆子,给红叶撞掉了,方悦安没有理会她的提醒,视线一路追随,眼看着豆子给木轮压过,碎成了渣。
方悦安的眉头跟着一皱,还保持捏豆子姿势的指尖,回过神般蜷缩相碰,捻了捻,搓掉上面的调味粉末。
“参见东安王殿下。”
娘亲与哥哥姐姐的声音,让方悦安回神。
她的视线一点点上移,黑色皂靴,月白色的衣角,一路骏马祥云暗纹,最后对上贺川神色复杂的眸子。
贺川移开视线,在方知意身上快速流转后,看向方家其他人,微一抬手。
“不必多礼。”
护卫推着武侯车,直到停于主位,调整好位置,才行礼退去。
方珣礼拿起脚边木盒,起身上前,“听闻王爷喜爱玉宁山人的画作,今日为王爷带来一幅,还望王爷笑纳。”
送来此画,是真心感谢,而非方悦安心声所说,想待东安王腿脚恢复后,得他百倍报答。
若东安王真好了,为保护方悦安,这事他们也万万不会承认。
贺川看着那木盒,没有接,“回京这几日,本王倒是听说,你们方家又出现几幅玉宁山人的画作,可此画珍贵,本王不能要。”
方珣礼将木盒放在贺川身侧的方几上,行了个礼:“殿下救舍妹性命,是大恩。”
方知意也起身,跟着兄长行礼:“若非王爷相救,知意怕是再难与家中人团聚。”
秦萱跟着起身,也劝道:“王爷便收下吧。”
贺川还是将盒子向方珣礼的方向推动,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示意众人坐下,问:“杀手的事,可处理妥当了?”
方珣礼坐回到椅子上,缓缓讲述前几日去府衙告状之事。
方悦安吃着豆子,不时偷眼看贺川,心中琢磨着:
【这都好几日了,他的腿一定有知觉了。】
【他不收这画,定是怕到时候不好收场,要送我太多金子。】
【还挺贼的。他这钱,不好挣。】
怀泽啧啧两声:【人家救了你大姐,你还想挣人家一笔,真是……】摇了摇头。
又道:【根据他的命簿推测,他也是与你大姐一样,无私救人,不图回报之人。你说他贼,那是胡乱揣测。】
【堂堂魔头,还欺负一个瘫子,不知害臊,说出去,都有损你的威名。】
方悦安似被戳到痛处,炸声:【谁说我欺负他了?他府中那么多金银赏赐,放着也是放着,设法让他多给我点怎么了?】
【你也胡乱揣测我!】
她轮番嘬了下捏豆子的手指,在衣服上蹭蹭,气哄哄跳下椅子,径直向主位走去,打开方几上的木盒,拿出卷轴,扔到贺川腿上。
“我不和你赌了!”
方珣礼挑拣着,隐去齐王,刚说完那日在庭堂上的事,正在喝茶,晚秦萱与方知意片刻,才看到这场景,心跟着砰砰直跳。
秦萱已吓得绷紧了身子。
贺川只是愣了下,笑着拿起腿上的画,放回盒子里,看向方悦安。
“那日说好了,就不能反悔的。怎么,看本王的腿,还没有好转的迹象,你慌了?怕自己赌不赢,日后要来给本王跑腿,就耍赖,说不赌了?”
“你放心,东安王府不会虐待小孩子。”
方悦安强忍住翻白眼的动作:【不是怀泽,你就说吧,这人欠不欠?】
【他的腿肯定有知觉了,可还在这吓唬我,真是有意思。】
【挺大个人,还吓唬小孩子。你看他是一般瘫子吗?明显不是。要不是你能查到他的命簿,我还以为他有吓唬小孩的变态癖好。】
35/94 首页 上一页 33 34 35 36 37 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