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泽念起了清心咒。
方悦安带着哭腔:【而那三个小人:我那狗屁二哥方旭泽,摇身一变,成了世子;许姐姐的表哥林序,强娶许姐姐,因她不从,将其凌辱后,给活活掐死;大哥的千年老二同窗宋广炎,偷走大哥编纂的书,署上自己的名字,名传千古。】
【小仙,你说说,咱大哥冤不冤?千古奇冤!你咽得下这口气吗?】
怀泽猛喘两口粗气:【哎呀!行啦!】
方悦安瞬间安静下来,舔了两口兔子糖人,偷看着怀泽。
与他相处几百年,方悦安早已摸清,这个小仙,死板、怂,但是心善。
让他心软,比吓唬他更好用。
怀泽静默片刻:【这是你逼我的,我会通通给你记在神简上!】
这样记下去,神简怕是要记冒烟儿了。
怀泽期待着,神尊能现身一次,好好修理一下这小女魔。
方悦安十分大方:【随便记。】
又道:【陷害大哥杀人之事,我那狗屁二哥方旭泽是主谋,先从他开始吧,看看他有什么丑事。
他先乱了套,这个局暂时就成不了,我们便有时间对付其他人。】
怀泽重叹一口气后,缓缓闭目,头冒金光,开始细查方旭泽的命簿。
片刻后,他目瞪口呆,一副吃到瓜的模样:【他、他年龄不大,却风流成性,现已有三个女子怀有她的骨肉。】
秦萱被茶水呛到,咳了起来,方珣礼赶忙去为母亲拍背。
在方珣礼身体的遮挡下,母子二人对视一眼,皆难掩面上吃惊神色。
方悦安有些激动,口中的肉脯,又香了几分:【快快快,细说说。】
第10章 准备认亲宴
怀泽:【月份最大的,是你二叔宠妾院中的丫鬟杏花,还有两月就要生了。此人是那宠妾卫姨娘特意安排的,有孕后也是她一直帮着隐瞒,就是想让其先生下庶子女,给你二婶周氏不痛快。】
【你二婶因与王府结亲,从春日开始到现在,参宴十分频繁,也是为了给方旭泽相看好亲事。但若先有了庶子女,正经人家怕是不会愿意了。】
方悦安忙问:【另外两个呢?】
怀泽继续道:【一个是寻花馆的舞姬媚儿,一个是春香院的妓子花娘,月份也都不小了。】
【原定命运中,过些日子,二人会分别找上门,但方旭泽不认,你二婶知晓后,怕她们搅闹,给外人听去,丢了脸面,便假做客气把人请进门,一个灌了堕胎药,一个直接毒打一顿,从后门扔了出去。】
方悦安啧了一声:【都是苦命人,那我帮她们破个劫吧。】
怀泽警惕:【你要做什么?】
方悦安设想:【若赶府上人多之时,她们拿着信物一块上门,该有多热闹啊。】
【为使残害大房之事不被怀疑,老孟氏最怕二房留下恶毒名声,到时不仅不会随意处置她们二人,还得让她们好好活着,不时让外人看看,二房有多仁善。】
只听秦萱在一旁道:“珣礼,娘还打算给你安安妹妹,办个认亲宴。我看了,三日后是个好日子。你觉得如何?”
三日后是十五,是众监生休沐的日子。
前来参宴的人会更多。
方珣礼看到秦萱递给他的眼神,笑着应答:“再好不过了。娘,您列个单子,看看要请何人,我今晚立刻写请帖。”
方悦安抓抓脑袋:【哎?这可巧了。再帮她们送去信物,就行了。】
【我记得,方家子女都有一块狼纹玉佩,是太祖父在战场上,狼群为他引开追兵的感念。】
【方旭泽的绳饰是绿色的。】
这些自然都是怀泽与她说过的。
又听秦萱对方珣礼道:“旭泽的狼纹玉佩,总是弄丢。前些日子,他告诉我之后,我又让人做了两块出来。一会娘拿给你,明日你们一块去国子监时,给他。告诉他,好好看管,莫要再遗失。”
方旭泽总是丢三落四,她曾还先后捡到两块。
方悦安内心狂笑:【怀泽,你说这是不是母女连心?哈哈!等我一会从大哥那摸来玉佩,让红叶给她们送去。认亲宴,光我一人认亲,多无聊。】
待方悦安闷头吃起零嘴,不再有心声,秦萱与方珣礼先后出了屋子。
走远些,秦萱对儿子道:“二房的丑事一出,方家的名声,怕是有损。连带着我们大房,也不会光彩,会让人以为,方家男儿,皆是这路货色。”
若是之前,她不知老孟氏和周氏嘴脸,觉得方家是个整体,自会想尽办法帮着遮掩。
可现在,她得让世人一点点看清,不能将方家大房和二房混为一谈,也算为日后分家做打算。
她想到什么,叮嘱:“许家那边,你当亲自说明。许大爷与你父亲交好,又是看着你长大的,会理解,但女子容易多思,你莫要忘了与晚音说说。”
方珣礼跟在母亲身侧,“娘,您放心,我定不会像旭泽那般胡为,不会让晚音伤心。”
他想到方悦安心声中,许晚音的结局,心像是被剜去一块。
秦萱忍不住笑着:“这些话,你莫要同我说。”
方珣礼也笑了,挠了挠头。
秦萱又严肃起来,“你妹妹心声你也听到了,虽然离认亲宴只有三日,但这三日,也莫要接近她提到的那几人。方旭泽约你去哪,都不要去。”
“娘,您放心,我会万分小心的。”
两人出了明月居,向云香院行去。
秦萱回头看了眼明月居,轻叹一口气,“珣礼,你妹妹还那么小,不能总让她操心这些事。日后,再听到什么,我们母子商议解决,别让她费神。她才五岁,当吃睡玩耍,好好长大。”
方珣礼淡笑着,“娘,孩儿已经长大了,能与您一同保护妹妹们,等父亲归来。”
秦萱眼中生泪,欣慰一笑。
方珣礼拿到宾客名单后,便回了书房写请帖。
秦萱则吩咐雷嬷嬷等人,准备三日后的认亲宴。
时间虽赶,但也让人尽量往盛大了准备。
晚上,方悦安去了方珣礼书房一趟,将她故意画出的丑画,送给了哥哥。
临走前,将桌上放着的两块玉佩摸在手里,带走了。
红叶收到方悦安的任务安排,有些纠结,没有立刻去办,去了云香院,上报秦氏。
主屋内,秦萱在铜镜前,红香正为其拆卸发饰。
红叶跪在地上,“夫人,悦安小姐让奴婢将这两块玉佩,分别送给风月场所的两个女子,却未说明缘由。奴婢实在不知,要如何办。”
秦萱摘掉耳饰,放在妆盒中,从镜中看着红叶。
“日后她让你做什么,便去做,莫要多问,也莫要与任何人闲说。你可明白?”
红叶本是她的大丫鬟,会些功夫,忠心可靠,从不多嘴。
“奴婢明白。”
秦萱叮嘱:“去时,掩藏好你的身份,再告诉那两人,三日后侯府有认亲宴。她们自会知晓怎么做。”
“是。”红叶退去。
临睡前,中院派了人过来。
红香进来禀报:“夫人,中院那边差人说,老夫人面颊肿痛难言,之后三日的请安,先免了,已请过郎中,不必担忧探看。”
“知道了。”秦萱靠在床上,正翻看账册,“去告知少爷小姐们一声。”
红香退下后,秦萱对雷嬷嬷道:“认亲宴那日,让妙宜也出来吧,小孩子爱玩,听到动静,在屋子里自是待不住的。”
她想了想,“给她们准备的绢花头饰,要相同样式,不同颜色的。”
“夫人,这样的话,五小姐若是看好其他姑娘戴的,怕是要不依了。”雷嬷嬷心有疑惑。
在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有一阵子,迷上了用手指轻戳秦氏的酒窝,奈何秦氏的酒窝只有一个,两人常抢得不可开交。
就算是天上飞过的鸟,一人看到了一人没看到,也是不行的。
类似的事情还有不少。
之后,给她们的什么物件,都不敢不一样。
夫人不可能忘记。
认亲宴上,那么多人,若五小姐当场搅闹,怕是会不好看。
秦萱合上账册,并未解释,只道:“向下吩咐时,委婉些说,莫要让人觉得,是故意为之。”
雷嬷嬷确定夫人是有他用,急忙应是。
要办认亲宴一事,秦氏并未特意告知中院与西院的人。
一日后,周华锦从外面参宴回来,到云香院小坐。
“萱娘,你要为安安那孩子办认亲宴?怎没告知我与母亲一声?我还是听外人说的。”周华锦喝了口茶,掩饰面上不满。
秦萱笑着坐下,语气柔和,“我也是突然想到的,不是什么大事,便定了个眼前的日子。”
“娘身子不舒坦,我不敢去烦扰,她那日也说了,府上多办些喜事,大爷回来的便能快些,想必定是同意的。”
“你最近各家参宴,我都抓不到你的人影,想着你自会听人说起,便等着你来寻我了。”
“这样啊。”周华锦有些心不在焉。
秦萱为她添了些茶,“对了,我知你最近在给旭泽相看,这次便多请了些人来。后日你大可坐在家中看寻,不必再去外面奔忙。”
周华锦脸上终于有了真心笑意,握住秦萱的手,惊喜万分,“哎呀,还是萱娘你懂我,当真是为我解忧。”
秦萱笑而不语。
第11章 好戏开始
许是之前赶路累的。
这几日,方悦安睡眠极佳。
认亲宴当日也不例外。
她怎么都醒不过来,睡得如同昏过去一般,不知外事,仰头闭眼张着嘴,嘴角口水晶莹。
直到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才掀了掀眼皮。
“嫂嫂来了,快坐!”她听秦萱热情道。
随即有个身影在身侧落座。
她彻底睁开眼,见秦萱正拉着身前年轻女子的手,满眼欣赏与怜爱。
“一段日子不见,晚音又漂亮了。”
方悦安打着哈欠抬头,见女子正含羞一笑。
她着凝脂色花叶纹上衫,配银桂色绣花裙,气质清雅,带着些书卷气,如一朵初绽的白玉兰。
许晚音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一对福字纹金手镯。
“婶婶,这是给安安妹妹的,按照尔尔的尺寸打的。我瞧着,应该差不多的。”
【你这样,我可就不困了。】
方悦安抹掉眼中泪花,抽了下鼻涕,笑得露出八颗小白牙。
【还是未来大嫂懂我。】
秦萱笑着,“晚音有心了,那婶婶就代安安谢谢你了。”
方悦安立刻甜甜道:“谢谢姐姐。”
许晚音给方悦安带上金镯子,逗弄她片刻,又从方姝尔奶娘怀中,将尔尔接过来抱着。
许夫人则靠近秦萱一些,与她小声说着话,先是委婉询问方湛的事。
之后又道:“你们母子也不容易,有需要许家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秦萱眼底一阵热意,紧攥着许夫人的手,“劳嫂嫂操心了……”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晚音姐姐。”
秦萱猛地回头,正对上许晚音惊喜的神色,“婶婶,尔尔她说话了。”
因秦萱正抱着方悦安,许晚音忙抱着孩子绕到前面来,给秦萱看。
秦萱险些落泪,“她、她会认人了。”
【放心吧娘,尔尔很快就会好。我怕她受不住仙丹药力,缓着来呢。】
秦萱收紧抱着方悦安的手。
方悦安没继续听她们说什么,向四周看去,见周华锦被众人恭维着,正在讲自家大儿子方旭泽有多孝顺。
恭维的妇人好话一说,笑得像只开心的鸭子。
她怀中的小女儿方萋萋,有些昏昏欲睡,身侧坐着的方蓁蓁,下巴微抬,享受着小姐妹眼中的艳羡。
方悦安看着方蓁蓁,微微眯眼。
她寻看一圈后,发现只有一个妇人,身边没什么人,正在发呆。
【怀泽,那个穿梅红大袖衫,独自一人坐着的女子是谁?】
【陈家女儿。】
方悦安来了精神,从秦萱怀里下到地上,一边问怀泽:
【方妙宜现在在哪?我记得,你说方妙宜和陈家女婿长得很像。那我得让她们见个面。】
【院子里编花环呢。今日你娘将她放出来了,但她似乎在和你娘置气,从出来开始,都没与你娘说过话。】
怀泽也会无聊,方悦安睡觉时,他已在各处转了几个来回。
秦萱看着方悦安跑出门去,视线回转时,扫了陈氏一眼。
方悦安跑跳着,往院子里去。
怀泽在一旁说:【今日来的人,还真不少。你刚刚路过的那几个夫人,个比个的八卦。真是巧了,今日有她们在,不愁方旭泽的丑事传得慢了。】
方悦安捂嘴偷笑。
见到方妙宜时,她正站在树下的石桌旁,往柳枝编成的圆环上,插各种花朵。
旁边有三四个丫鬟在照看。
方悦安跑过去,“妙宜,你在做什么,我们一起好不好?”
见方悦安过来,方妙宜的敌意瞬起,如同炸毛的猫。
“走开!我才不要和你玩!”
“我早晚会将你从我家赶出去!”小姑娘尖声戾气,说完就拿着花环跑开了。
方悦安一路跟随,扰得方妙宜最后无路可去,只能跑进正堂中,扑进母亲怀里。
秦萱顺势揽住她。
方妙宜回头,看着方悦安,目露挑衅。
方悦安却没看她,站在长桌旁,吃起了干果蜜饯。
方妙宜反而跑回来,摘下头上的绢花簪子,“我要戴红色的,粉色的给你。”
方悦安瞥了她一眼,“不要。”
“这里是我家,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突然提高的声音,让很多人的目光聚了过来。
陈氏也下意识侧头看。
方妙宜并不理会,将自己的绢花发簪放到桌子上,伸手去夺方悦安头上的。
方悦安向后一退,躲开了,引着她,往陈氏所在的方向跑。
抓不到人的方妙宜,十分恼火,接连撞在几个人身上,把人一推,继续去追人。
快到陈氏身边时,方悦安假装被跘了一下,慢下步子。
方妙宜抓到机会,一把将方悦安头上的簪子抓了下来,刮乱了几根发丝。
闪躲之际,因着方妙宜扑过来的力,方悦安撞在了陈氏身上,随后大哭起来。
厅堂内,说话声渐止,只有周华锦及身边一众人,还颇为热闹地聊着。
秦萱刚将尔尔接过来,便直接抱着孩子走来,蹲下身,询问两人缘由。
陈氏这才回了神,帮两人与秦萱说明情况。
秦萱严肃地看着方妙宜,警告一声后,让其奶娘将人抱去一旁。
她怕招待不周,特意留在陈氏身边,闲聊起来。
“对了,我们两家,说来也有些关联呢。日后可多走动走动。”
听她这么一说,陈氏似乎想起什么,“我家嫂嫂与你家婆母,是亲姑侄?”
秦萱笑着点头,“正是。”
陈氏的眉轻蹙了下,舒展的瞬间,面色微变,视线去追方妙宜,看了又看,沉默片刻。
她摸了摸尔尔的头,似无意问着:“我看这孩子的眉眼,与你十分相似,刚刚被抱走的那个,可是像方将军?”
秦萱摸着方悦安的脸,“我也不知妙宜像谁,倒是这孩子,更像尔尔的双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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