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与老爷发生什么,就能成了这府中的老夫人?”
“那你是不知,这个位置有多难坐。”
未知的恐惧让蒋母快要昏厥,她的嘴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头一点一点的,似乎在求饶。
柳丽娘阴恻恻笑着,蹲到蒋母身前,“我们可不是什么菩萨。”
徐胜确定好四周无人后,走到蒋母身后,一手扯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固定住,一手掰开她的嘴。
柳丽娘利落将酒倒入蒋母口中。
蒋母死死闭着眼睛,死命挣扎,却抵不过徐胜手上的力道。
酒中放了少量迷药,两坛灌完,蒋母已意识模糊。
柳丽娘拍了拍蒋母的脸,低声说:“你野心不小,却不知京中险恶,山外有山,想拿你的无耻,挑战我们的仁慈,这次你怕是要翻船了。”
柳丽娘起身,将酒坛放到桌子上,缓慢擦着手。
徐胜问:“扔到井里?”
柳丽娘面容阴狠,“死太便宜她。”
说话的功夫,酒与药的作用彻底发散,蒋母已沉睡过去。
柳丽娘想起什么,“我记得她曾炫耀说,她大字不识一个,儿子却能中进士。”
柳丽娘背对着烛火,整个人浸在黑暗中,想了片刻,对徐胜低声交代了几句。
徐胜把蒋母松绑带走后,柳丽娘将地上酒渍擦去,把绳子和酒坛处理掉了。
东院后厨。
因今日餐席众多,各院厨房的人,都聚在了此处。
屋内的地方不够,便将大锅架到了外面,内外一同蒸煮炸炒着。
此刻,宴席接近尾声,众厨子、厨娘以及临时打下手的下人都得以喘息,动作慢了下来。
丫鬟翠香领了柳丽娘的命令,来到此处,找到厨房管事。
“老爷醉酒,老夫人让我取些醒酒汤,还说老爷想吃糖油果子,请管事安排人,做几个出来。”
厨房管事应声,“醒酒汤有,糖油果子要现做,需要等上片刻。”
他立即差人去做。
不多时,盛了多半锅油的大锅下,再次添柴。
厨子等油热的功夫,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外面做事的众人纷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也就是在这时候,正向左侧看去的厨子,察觉右边眼角有什么闪过,
他收回视线去看时,眼看着一人似给什么绊到了似的,猛冲过来,一头扎进了油锅里。
此人近半个身子都进了锅中,瞬间如溺水之人,扑腾挣扎。
她的手多次摸上锅沿,想借力出来,却因同样灼痛的温度,几次放弃,胡乱抓摸。
天黑的缘故,恐惧倍增,反应过来的瞬间,厨子大叫着后退。
厨房管事等人又纷纷回首,看向厨子。
管事看出怎么回事后,大惊失色,最先反应过来,惊叫一声:“快,快将人拉出来!”
几个厨子手忙脚乱将人拖出,却见此人从脸到脖子,已经红肿一片,有些辨认不出样子,整个人呈奄奄一息状。
只能从衣着简单辨认出,是个妇人。
“叫郎中,快,别闹出动静,悄悄去叫郎中来!”厨房管事忍着怒火,压着声音低吼。
一个厨子起身栽歪几步,向外猛跑而去。
屋子中的厨子、厨娘听到动静,纷纷出来查看情况。
管事见状低喝一声:“都回去做自己的事!我看谁嘴松,传出闲言碎语,给大夫人添晦气,绝不饶他!”
看热闹的众人缩了缩脖子,纷纷回去了。
刚刚热油的厨子被吓得不轻,给人扶到一旁歇着去了,另有两个厨子将灶膛内的火灭了,去换油。
妇人平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管事与几个厨子蹲在旁边,焦急看着,有些束手无策。
管事愤恨捶地,“到底是谁啊?怎这样不小心!这下可怎么办?!”
已经有人拿来更多烛火,试图照得更亮些,来辨认此人身份。
一瘦脸厨子看到妇人手上的多枚金饰,吞吞吐吐道:“这……她会不会是蒋家夫人?”
管事一听,心里突然没那么慌了。
只要不是外来的贵客就好。
管事极力想要确定此人身份,追问:“你从何处判断的?”
“我是中院的厨子。“瘦脸厨子说,“你们也听说了,中院不再给蒋家人提供吃食,当日蒋母还去厨房找茬了,就是用带着这样金饰的手,指着我们骂。”他指了指妇人的手,“当时我们谁也没理她,她自讨无趣,就走了。”
另一个长脸厨子吸了吸鼻子,说了句:“她身上的酒气好重。”
管事跟着闻了下后,心终于回归原位,想好说辞后起身,对两名心腹叮嘱一句:“看好她,我得赶紧和大姑娘禀报一声。”
第117章 出事了
湖心凉亭中,贺川、方悦安、方姝尔同桌而食,相谈甚欢。
各方都为今日所得,高兴不已。
贺川听闻桌上的桂花饮是方知意亲手做的,说他十分喜欢喝,方悦安就大方送了他两壶。
尔尔想到东安王又将送来一筐番柿,为又能吃番柿火锅而欢欣。
方悦安则为收到贺川邀请,要尝尝名为烧烤的吃法,心中期待不已。
其实,无论是火锅还是烧烤、烤肉之类的吃法,乔宁都有给她留下方子,但方悦安怕想起那段美好的日子,就没再打开过,一直放在空间的角落。
直到上次去东安王府,她才好似释怀了一般。
她想,乔宁留下那些方子,不是想让她神伤的,是希望她在没有乔宁的日子,也能像乔宁陪她时那样,好好吃饭。
一个护卫从远处走来,在亭子门口对银风耳语了几句。
银风低声:“都赶走。好好寻看,莫要让人溜进来打搅。”
护卫领命退下,银风并未与贺川说什么,好似没发生任何事。
贺川也是完全不好奇的样子。
怀泽对方悦安道:【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方悦安:【你又知道了?】
怀泽:【我刚刚飞高了些,看到有多个女子,在这附近徘徊,似来接近贺川的,其中还包括蒋莲。估计都赖在这附近不肯走,死等贺川呢。】
方悦安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让我看看,其他蒋家人都在做什么。】
说罢,她凝神在府中游走。
蒋士诚正跟在凌年知府身后,被对方介绍给多名官员认识。
一句句后生可畏的夸奖,让蒋士诚飘飘欲仙。
而蒋母……
天呐!躺在地上这人,是蒋母?
郎中正慌忙给人上着药粉,躺着的人毫无知觉。
大姐姐已带人赶到,正听着众厨子七嘴八舌讲诉事情经过。
她说呢,方才突然有要发生什么的强烈感觉,因着当时她在吃饭,感受到要发生的事对娘亲他们没有威胁,便没理会。
原来是蒋母出事了。
方悦安将此事讲给了怀泽。
怀泽略显惊恐:【不可能吧,谁会那样不小心?会不会是柳丽娘他们干的,他们可是心狠手辣到令人发指的。】
【柳氏他们,是柳氏和谁?】方悦安突然问。
怀泽咽了下口水,压住紧张:【当然是柳丽娘和吴嬷嬷,吴嬷嬷跟随柳丽娘多年,都是心黑手狠的一类人。】
方悦安显然失去了兴趣,没再问,反而低声问贺川,“有行动了吗?”
贺川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喝了口桂花饮,才慢悠悠开口:“当然。”
贺川用简洁的言语,低声将他的计划讲给方悦安。
方悦安满意点头。
见方悦安不再关注自己,怀泽擦了把脑袋上不存在的汗,暗暗呼了一口气。
尔尔扭头看向怀泽。
怀泽尽力做出一个“嘘”的手势,希望尔尔别拆穿他。
尔尔不动声色转回头去。
又闲谈几句,贺川道:“太后身子已大好,要召你们一家入宫,设宴感谢。五日后,我来接你们可好?再带你们在宫里看看,又出了什么新花样的吃食。”
方悦安眯眼,一副看穿他的样子,“来接我?”
同时在心中嘟囔:【真是的。我们姐妹也是给那小番柿拿住了,吃人嘴短,才给你做挡箭牌。】
贺川知道,自己的心思逃不过她的眼睛,也不辩解,在唇前竖起手指。
尔尔看得直乐,同时打了个哈欠。
贺川看了眼月亮,“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家睡觉了。”
方悦安跳下石凳,“我送你。”
一大两小带着一众下人,向外行去。
走出护卫围出的安静范围不久,蒋莲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二位妹妹,你们要去何处呀?”
她假作第一次看到贺川般,惊讶着:“不知这位贵人是何人?”
然而,一队人似没看到她一般,很快在她身前路过。
方悦安问贺川:“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贺川侧头问身后的银风:“你听到了吗?”
推着武侯车的银风认真回答:“属下没听到。”
蒋莲见几人错开她,渐渐走离,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她抬步去追。
几个护卫回身,死死将她拦住。
“蒋四姑娘!”一个丫鬟匆匆跑来,压着声音,“蒋老夫人出事了。”
蒋莲这才想起母亲去做了什么,猛地回头,嘴唇颤动,“出、出什么事了?”
蒋莲心中升起一抹强烈不安,蔓延至四肢,让她有些腿脚发软。
丫鬟附耳低语:“老夫人吃醉了酒,不知怎地去了后厨那边,在众人不注意时,绊倒在了油锅里,烫得整张脸不成样子。”
“郎中检看后说,老夫人日后怕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朵也仅有一只勉强能听见。”
“什么?”蒋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蒋莲认得这个丫鬟,是方知意身边的二等丫鬟。
所以话从此丫鬟口中说出来,蒋莲瞬间就信了。
她严重怀疑,母亲是给柳丽娘发现,被报复了,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说。
蒋莲思绪混乱。
想到蒋士诚,她怒从心头起,从地上爬起身,就去找人。
与此同时,另有一名丫鬟去给蒋士诚报信。
蒋士诚听后,脸色白了一瞬,手中酒杯一歪,洒了满手酒水。
他觉得今日足以给凌年知府留下印象,才自罚三杯后,说有急事,匆匆离去。
回中院客房的路上,心中不停骂着蒋莲。
蒋士诚自然猜出,这蹊跷之事与柳丽娘脱不了干系。
姐弟二人一前一后,到了蒋母房间。
他们都从对方灰僵的面容上,看出了怒意。
府医给蒋母的头、颈、手心包好纱布,走到屏风后,指点着被派来打下手的丫鬟,为蒋母脱去上衫,在肩膀、前胸上药后,包扎好,才交代几句,拎着药箱离开。
丫鬟也退了下去。
蒋士诚看了眼在旁扯着嗓子哭的春棠,有些心烦,让她回了房。
屋中没了其他人,姐弟二人都压不住心中怒火,同时质问出声:
“究竟是怎么回事?”
蒋士诚快了一步继续问:“你不是一直在席上盯着柳氏。怎会出这样的事?!”
蒋莲眨了眨眼,又理直气壮:“那你呢,你在那条路上,没发现有人回万福堂?”
第118章 又出一件大事
蒋士诚却追问:“你中途离开了,对不对?”
他不可思议看着蒋莲,“有什么天大的事,能让你在那个时候离开?”
“那你呢?”蒋莲反问,“听你的意思,好似全指望我了一般。难不成你也离开了?”
“也?”蒋士诚抓住了她话语中的关键,“所以你去了哪里?置母亲于不顾!”
“那你又去了哪?”蒋莲眼圈泛红。
蒋士诚动了动发白的嘴唇,怒声:“我看到了我的上官,自然不能回避,要去敬酒说话!”
“所以你呢,你究竟有什么事,在那关键时候离开了?”
蒋莲垂首,突然哭了起来,“我怎就不能有事?”
“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母亲,想着若能攀上东安王,谁都不必那样谋算了!”
蒋士诚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别过头使劲搓了搓脸,又忍不住回首问:“东安王几岁,你几岁?”
“人家是切实有权利的王爷,你惹恼他,全家都得完蛋!”
蒋士诚面露鄙夷,“东安王连富庶江南、繁华京都中的女子都瞧不上,还能瞧上你?!”
蒋莲大怒,对蒋士诚又打又捶,“混账东西!你在说什么?!娘说过,我是整个益州最美的女子!”
益州便是蒋士诚的老家。
若非真相令人难堪,他们定要将事情赖在方知意头上,说她没有让人照看好婆母,去找她算账。
可现在,他们都心虚,怕被人抠问,便互相怨怪着。
姐弟二人争吵激烈,谁也不让谁,都没注意到,床上躺着的人费力开合的嘴唇。
在宾客逐渐告辞离去之际,门外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府内还有多人没有下席,方珣礼与秦萱依旧在里面招呼着,难以脱身。
门口,只有赵管家带着人,在欢送偶尔离去的宾客。
离去宾客逐渐增多时,突然冒出个抱着孩子的女子,大声嚷着:“我要见蒋士诚!”
赵管家面上大惊,严声上前,“蒋士诚是我家姑爷,岂是你能随便找见的?今日府上办喜事,你莫要捣乱,赶紧离开!”
“蒋士诚是我家姑爷”这句话,让欲要离去的众人,嗅到了什么,
相继停步。
有些人还因天黑灯暗,怕看不清这热闹,悄悄退回门口几步。
毕竟,上次方家的认亲宴,可是发生好大一件事,险些惊掉大家的下巴。
此场面似要重现,谁又舍得离开。
只听女子焦急道:“他的孩子病了,我初来京中,人生地不熟,找不到郎中,实在没办法了,求您通融。”
此言一出,众人倒吸一口气。
果然,要出大事了。
赵管家似震惊得回不过神,心中却稳得很。
昨日,大小姐曾与他透露,今日许会有这么一出,交代他,可添柴,不必灭火,然后赶紧派人去通知她。
赵管家给了身后小厮一个眼色。
小厮收到后,泥鳅般利落扭身入府。
“你孩子病了,找我家姑爷做什么?他又不是郎中!”赵管家急急上前,欲要赶人,“立刻离开,否则休要怪我不客气!”
桃娘退后两步,跪到地上,痛哭出声,却字字清楚,“他是孩子的父亲啊!”
一时间全场哗然。
有些醉了酒的,听此言语,都清醒了几分。
赵管家忙做慌乱状,四处扫看议论的众人,最后定在桃娘身上。
“休要胡言!我家姑爷刚来京中不到半月,怎会、怎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桃娘哑声低语:“我是与他从老家益州,一路到此的。”
赵管家不可思议般,大声重复,“益州?姑爷的老家?”
这一次,看热闹的众人反而安静了,皆是瞪大眼睛微张着嘴,不敢相信自己又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热闹。
门口也是聚了一堆人,不愿再往外走,以免打扰这场大戏上演。
桃娘膝行向赵管家,拉住他的衣摆,“求您了,帮我叫他出来好不好,孩子高热不退,再耽搁怕是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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