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茉又怕这对父子在医院门口闹起来,要是被有心人拍下来,祁清衍别想再隐瞒祁家,连忙跑到他们之间解释:“万叔叔,你误会了,我和祁同学只是同学而已。他不住那边,所以只能拜托我。”
万鸿卓看着陈茉,笑起来:“你是个好姑娘,就是这小子.......”
祁清衍没给他发牢骚的机会,抓着他往医院走。
看起来态度恶劣,完全不管亲爹的死活。但陈茉注意到,他走路的时候会抬着万鸿卓,尽量避免伤到他的脚踝,速度也不是很快。
医院晚上看诊很慢,需要排队,还有各种流程。
陈茉考虑到三个人都没吃饭,于是在祁清衍扶着万鸿卓去厕所的空挡,离开医院,去附近的饭馆买饭。
医院对面的街道全是小吃店,店主大都是赚病人家属的钱,都优化出各种营养套餐。
以前奶奶住院也是在这里,陈茉被爸妈派出来买饭,她清楚哪家的饭菜最干净好吃,顺着记忆走过去,买了三人份。
荤素都要,还有营养好喝的汤汁。就是份量太大,提着有些费劲,走路都慢了不少。
好一会儿,陈茉才回到医院。
走廊里的人变少了,空气还是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
万鸿卓刚被医护人员负扶进病房里,祁清衍陪在旁边,只能看见背影。
陈茉进了病房,才知道万鸿卓刚刚做了一个小手术,脚踝处打了石膏,悬吊着,靠着病床哀叫,抱怨不该来医院。
医护人员收拾完东西,就退出病房。
祁清衍完全没有搭理他,只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与他冷脸相对,背着房门。
陈茉走过去,把饭菜放在床头小桌上,安慰万鸿卓好几句:“万叔叔,一会儿就不疼了,先吃饭吧。”
万鸿卓看到食物,两眼放光,帮着她摆盘,看到菜色赞不绝口:“这看起来真不错,像是你现炒的!”
陈茉摇摇头,跟他解释:“不是了,是医院对面的姚记餐馆,他们家做的挺好吃的,很多人都会去买。”
万鸿卓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露出惊喜的表情,接着就开始狼吞虎咽,生怕下次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陈茉看向祁清衍:“祁同学,你也吃点吧。”
祁清衍把手机递给她,是转账的界面,“多少钱,你转过去。”
陈茉没想到他这样喜欢
计较,还是接过手机,只输入他和万鸿卓的那两份,并且补充一句:“我回去就领,不会失效的。”
祁清衍瞥过她输入的数字,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虽然地点不对,但今天应该是我请你吃饭。”
陈茉暗暗地感慨祁清衍洞察力强,又找了别的借口:“比起祁同学请我吃饭,我更希望祁同学能辅导我的功课。祁同学,你可以帮我辅导物理吗,我就这一科是弱项?”
吃饭就一次,辅导功课可以接触祁清衍很多次,怎么看都是辅导功课更好。
而且对于她来说,提升成绩也有帮助,毕竟他们家不会花高价去请家庭老师帮她补课。
就是怕祁清衍嫌麻烦,不会答应,所以说出口的时候,陈茉心里忐忑不安,她好怕被拒绝,被讨厌。
万鸿卓吃到一半,抬头看他们,对他们各自的想法心知肚明,出声说了一句:“哎呀,人家小姑娘帮你这么多,你理应报答,辅导功课是小事。”
祁清衍剜了他一眼,表情方法仿佛在说“不需要你多嘴”,语气却平静:“我没说不答应。”
陈茉立即向他表示感谢,坐在他旁边吃饭,其间偷偷看了祁清衍好几次,都快压抑不住自己的心跳。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以和祁清衍在同一个空间吃饭,共处那么久的时间,以后还有机会让祁清衍为自己补课,怎么不算是一种天降喜事。
吃完饭后,祁清衍把房间收拾好,带出去,顺便去帮万鸿卓办理住院手续,还有请护工。
陈茉不舍得离开医院,她好不容易能和祁清衍呆在一起,只想再多待几个小时。要不是怕祁清衍烦她,都想跟着一路跟着祁清衍。
万鸿卓早就看出来这小姑娘喜欢自己的儿子,看着她犯花痴的模样,故意问:“小姑娘,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小衍?”
陈茉被这句话吓了一跳,紧张地看向四周,确认祁清衍不在,这才安心,故意转移话题:“万叔叔,我听人说你以前很厉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来到这里?”
这句话里面全是用于套话的谎话。男人,尤其是落魄的中年男人都喜欢回首往事,感慨曾经的辉煌。
哪怕年轻的时候只是做了很小的事情,他们都会觉得是巨大的成就。
直接问这种男人,以前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愿意说,那样是自揭伤疤,会觉得丢脸。
但是要是添加前提,假装觉得他们以前很厉害,再问详细经历,他们就会愿意说出来,这样是炫耀曾经的事迹,会觉得有面。
果然,万鸿卓叹息一声,开始述说他的辉煌历史:“我当年也不是这样的,当时..........”
他告诉陈茉,自己当初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学的还是金融专业,毕业就做了风投,只花两三年就取得不小的成就,实现财富自由。后来他娶妻生子,度过了半年的快乐生活。
祁清衍八岁的时候,他听信朋友,拿去很多钱去创业,却赔得倾家荡产,还欠了一些债。
祁母跟他闹离婚,本来是把祁清衍留给他,后面还是带走了,南下嫁给祁父,模特生涯也开始风生水起。
万鸿卓创业失利后,妻离子散,从此一蹶不振,每日以酒消愁。后来为了还债,帮某个大佬做账,还因此蹲了四年监狱。
出来以后,发现人已到了中年,看看当初毕业的同学们,各个都是金融界的翘楚,事业有成,家庭幸福。
只有他一事无成,孤家寡人,忍不住南下。
陈茉听完他说的这些经历,半信半疑,可是通过他哀伤的神情,大致能判断出他确实是经历了很多心酸,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先夸了万鸿卓以前取得的成就,做出为人才惋惜的样子,看万鸿卓的表情变好了,这才关心地问:“万叔叔,你来这边,怎么不重操旧业呢?”
万鸿卓长叹一口气:“有些事情,你到这个年纪就懂了。”
陈茉还想再问,就看到祁清衍从外面进来,她注意着时间,发现必须得回家了,于是站起来告别:“祁同学,时间太晚了,我先回去了,有事微信联系。”
万鸿卓看向祁清衍:“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你送送她。”
祁清衍在亲生父亲面前毫无礼貌可言,他转身送陈茉出去,没有回万鸿卓的话。
外面的天空漆黑如墨,只有半个月亮,四周没有星星。
深秋时分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得头发飘起来。
陈茉感觉到祁清衍身上的低气压,猜想应该是因为自己的父亲:“祁同学,我家里距离这里很近,不用你送了。”
祁清衍看向道路上的车流,突然抬手,让一辆出租车停下来,打开车门,不容她拒绝:“天黑,不安全。”
陈茉读懂他的眼神,还是坐上去,一路上都在揪自己的校服下摆。
她发现自己的书包在祁清衍的旁边放着,想伸出手去拿,结果车很快就停了。
祁清衍拿着书包先下车,打开车门让她出来。
从这里到家里,还需要走九百米,这其中就包括嘈杂的夜市和错综复杂的小路。
陈茉不想麻烦祁清衍,想去拿自己的书包:“祁同学,你送到这里就好了,我会自己回去的。”
祁清衍微微低头,盯着她那双眼睛,半响才说话:“你好像很喜欢帮我,同时又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陈茉被他盯得心里发虚,好像自己不让祁清衍送到底就是做了天大的错事。
没有人想一直欠人情,还没有机会还。要是再拒绝,祁清衍可能会生气,还是算了。
陈茉只好给自己找补:“没有,我只是怕麻烦你。不过前面有一段路的路灯不好,有你送我,会比较安全,那先谢谢你了。”
祁清衍轻轻地“嗯”了一声,拿着她的奶黄小书包继续往前走,他身高腿长,每次迈开的脚步都会比陈茉大很多,为了等陈茉,都会刻意放小脚步。
陈茉注意到这一点,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躁动起来。她很喜欢祁清衍,喜欢他为人处世的态度,喜欢他的善良细节,可是却不能说。
这条路就九百米,距离短,可是在她心里却很长,好像足以跨越整个大海,到达传说中的仙境。
陈茉家楼梯前的路灯都坏得差不多了,深夜看不清人。
没有人会看见她和祁清衍站在一起,但她不敢再让祁清衍陪自己往前走了,那样又会被误会。
她指着前面的楼,小声说:“祁同学,前面就是我家,你送到这里就好了。”
这次,祁同学总算把书包还给她,还叮嘱一句:“回去记得收钱。”
陈茉结巴起来:“好,好!”
第13章 祁清衍帮她补习
还好陈茉有出门找朋友聚餐的习惯,所以她晚一点回家,都不会被爸妈盘问,只是叮嘱她早点休息。
因为惦记祁清衍的那句话,陈茉打开手机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款,接着发送消息安慰祁清衍。
【祁同学,你不要太担心了,万叔叔他的脚不严重,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好,你今天说的补习打算怎么安排?】
陈茉没想到他真的会帮自己补习,顿时觉得受宠若惊,同时又觉得正常,毕竟祁清衍的人品好,他向来说到做到,不会言而无信。
她考虑到马上就要到期中考试,而万鸿卓生病住院,打算把补习的地点定在医院,这样方便祁清衍。
【祁同学,下周就是期中考试了,要不然下午你在医院帮我补习就好了。】
祁清衍看到她的消息,就想到万鸿卓会胡思乱想,到时候不方便,于是发了一个咖啡厅定位过去。
【去这里吧,就在医院旁边,很近。】
【好,那行,明天几点见啊?】
【下午一点,你整理薄弱的知识点和错题带过来。】
【嗯嗯,那明天见了,祁同学,你早点休息。】
陈茉发完消息,脸颊都有些热,心跳还在加速,不自觉地握紧手机,人还没有到那个咖啡厅,就已经想象明天两个人补习的场面了。
咖啡厅的位置不远,在地图上搜出来,里面的装修很浪漫,有专门的包间,很多高薪白领都会背着笔记本过去工作。
其实医院更好,既经
济实惠,还能照顾万鸿卓。
为什么祁清衍要把地点改到咖啡厅呢,是他觉得医院吵闹,不能学习吗?
总觉得祁清衍不像是会嫌弃医院吵闹的人,他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都能学习。
陈茉思来想去,忽然记起万鸿卓误会她和祁清衍的事情。
虽然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既吓人又幸福,可是对于祁清衍来说,是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会避过万鸿卓吧。
那她以后在别人面前,还是要跟祁清衍保持距离,毕竟他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跟自己有多少情感瓜葛,最多就是做朋友了。
陈茉开始患得患失,但她很快又安抚好自己的情绪,在网上搜索万鸿卓嘴里的学校专业,以及他最开始任职的风投公司。
她惊奇地发现,万鸿卓并没有说谎,他确实是名校毕业金融学生,而且很早就进入风投这一行,在早年间取得很多耀眼的成绩。
后面他破产,帮人做账的事迹也能在小众论坛上查到,这些后辈们都在感慨他的能力和胆子。
他的妻儿就很难查到,只有工作事迹能够留下痕迹,和他口中所说的几乎没有多大的差异。但他在成就方面,还是夸大了一些。
看他这样,至少有能力,可以随便去个公司上班。只是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所以就靠着体力活,每天喝酒,得过且过。
周日是阴天,时不时刮起大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灰暗。
陈茉本来想穿裙子,可是看到外面的很大,还是换成长裤搭配奶黄薄外套和浅蓝色短袖,背着精致的小背包去赴约。
临走时,她为了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好一点,还偷偷地拿母亲的口红在嘴唇上涂了一点。
薄涂一层,嘴唇是很淡的颜色,不是很明显,但看起来皮肤更白,精神状态更好。
从这里到咖啡厅的距离不远,打车没几分钟就到了。
陈茉怕迟到,所以提前十分钟出门。
在咖啡厅外面,她就觉得这家的装潢是法式浪漫为主,到处都是深沉的色调,里面的灯光明亮,四周还会放置好看的雕塑或是盆栽。
最外面是透明圆桌和沙发,招待散客,里面是各种包间,给予每个人足够的空间,卖的不是咖啡,而是空间。
一进去就看到祁清衍坐在沙发处看书,看见她抬头打了声招呼,就看向前台。
服务员走出来,做出请的手势,让他们跟着自己走。显然是祁清衍提前在里面订了包间,但是怕她找不到,所以刻意在外面等。
陈茉第一次看见没有穿校服的祁清衍,他只穿简单的白衬衫搭配黑色长裤,还是把自己身上的干净优越气质发挥到最大化,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这样简单干脆的打扮,站在奢华的咖啡厅里,芝兰玉树一样,让人禁不住瞻仰。
服务员领着他们来到二楼的包间,是靠窗的位置,里面的空间很大,桌子上摆着一瓶漂亮的百合花,四周是柔软的真皮沙发,隔音很好,基本上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坐在窗边,还能看到不远处的东湖水公园,有很多人在散步。
祁清衍让她先做下来,再拿起菜单,声音很温柔地问她:“你吃过午饭了吗?”
陈茉点点头:“吃过了。”
祁清衍就对服务员说了几句话,把菜单递给她:“点你喜欢的,咖啡的话,可能有点苦。”
陈茉喜欢咖啡的香味,但是不爱喝,她看见菜单上面有其他的饮品和甜点,价格不菲,顿时开始犹豫。
她不希望祁清衍为自己破费,但服务员在旁边,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只好点了一杯最便宜的果奶:“我暂时不饿。”
祁清衍心领神会,把菜单放下,跟服务员对了眼神,就拿出纸张和笔。
服务员退出去,她临走时还多看了两个人几眼,任谁看这个地方都不是适合高中生学习的地方,明明是大人才来的。
男生年纪轻轻,却很有钱,也就不会多话。
陈茉也跟着拿出书本,她没想到咖啡厅里面会是这种情景,言行举止都变得拘谨,像是进入庄严森然的大殿,不敢高声呼语。
祁清衍翻看她的物理试卷,发现她的物理分数确实不算高,总是勉强及格,但是还不清楚具体薄弱地,需要花时间去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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