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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清衍想了想，问起她其他科目的成绩：“你的数学一般多少分？”
陈茉很不好意思回他：“经常130+吧，偶尔幸运了，还能考个140。至于满分就不敢妄想了。”
祁清衍心安了，数学好的人，物理差不到哪里去，教起来应该不难。
他先是简单地浏览她的错题，询问她的困惑，再翻看几本物理课本，心里有了数。
陈茉不理解祁清衍的行为，只能在旁边默默地等待。
一阵香味飘进来，是服务员端着盘子进来。
她把咖啡和果奶放下来，还有几个小巧精致的慕斯蛋糕，接着就离开。
陈茉拿起果奶来喝，发现口感细腻，再看向慕斯蛋糕：“祁同学，你喜欢慕斯蛋糕吗？”
祁清衍边翻书帮她分析，边回答：“是给你点的，份量小，也不会饱腹。”
这么贴心。
陈茉的耳尖微微泛红，她不好意思地把头埋下去，在心里默念自己要保持平静，不然会被祁清衍看出来。
祁清衍分析完毕，把课本在她面前展开，露出目录的一页，指着上面的知识点：“我觉得第三个章节，还有第八个章节.........这些章节的知识点，你没有掌握牢固，所以在做题的时候会出现很多错误。但是我不知道你具体掌握到什么程度，你可以自己做章节习题分析分析，再跟我说哪里不懂。”
陈茉看着这些章节名字，想起某些课程在周三，自己会走神不爱听讲，确实是没有掌握好：“好，你真厉害啊，就看这么一会儿，就能分析出来我哪些知识点没有掌握。”
祁清衍把课本递给她，目录上面某些章节画了黑色五角星的图案作为标注，都是她薄弱的知识点，接着再拿出试卷，用红标圈住题目：“既然快要到期中考试了，现在去补知识点已经来不及了，你可以后面再慢慢补，今天先把这些题目弄明白。”
陈茉看见他的神情严肃，不由得猜出来：“这些题目的类型会在期中考试上面出现吧，祁同学你好厉害，都可以押题了。”
很多总是考满分的学霸，都能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出学校考试题型。班里一些厉害的单科也会聚集在一起押题，偶尔也会押中。
她看见祁清衍这种行为，就明白他在押期中考试的题目，所以格外认真，迅速读题，找到自己的疑惑，向祁清衍提问。
祁清衍在家里也会帮弟弟辅导功课，经验丰富，自成一套辅导功课的学习体系，可以迅速上手。
教弟弟非常费力，不会像陈茉这样顺畅，由衷地感慨跟聪明人交流才省力。
基本上，陈茉看他的动作就能明白他的心思，讲过的题目不会再问第二遍，很快也能做相同的题型，更不会走神，学习效率非常高。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咖啡和果奶都少了一大半，慕斯蛋糕也吃了两个。
陈茉做完一道复杂大题，默默地为自己加油鼓劲，偏头发现祁清衍在走神。
可能是他们共同学习了两个小时，关系亲近不少，这个时候她不再拘谨，主动问：“祁同学，我感觉你好像有心事，在想什么啊？”
祁清衍回过神来，看见她做的物理大题，书写工整，过程清晰明了，心情舒畅：“在想家里的事情。”
陈茉看他的眼神，忍不住猜：“是妈妈........不对，是弟弟吧！”
祁清衍沉默了。
陈茉又问：“祁同学成绩好，爸爸妈妈会让你辅导弟弟吧。我身边好多当哥哥姐姐的同学，回家都需要辅导弟弟妹妹，说是比较听话。我看祁同学这样，是不是弟弟学习的时候不听话啊？”
祁清衍忽然很想问她，为什么老是能说中自己的心思？
第14章 她确实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学生……
祁清衍叹息一声：“他确实不听话。”
陈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脑海里浮现出祁母控制不住他弟弟的画面，瞬间理解祁清衍的痛苦，只好安慰他：“做哥哥姐姐就是很难啊。”
怕祁清衍深陷低落的情绪无法自拔，陈茉赶紧拿出试卷跟他讨论后面的压轴题，转移注意力。
弟弟不听话这种事情是基于家里的宠爱，这是残酷的现实，她无法给出有用的建议。
更何况，心情不好的人需要的是倾诉，而不是建议，多说无益，还不如让祁清衍暂时忘记弟弟。
物理的压轴题非常复杂，甚至可以说是抽象，其中牵扯几何和数学，各种古怪的概念，需要花很多时间理解。
陈茉以前从来不会写压轴题，也不是很能听懂老师的讲题过程，现在听祁清衍讲述过程，倒是能听懂很多。
做题的时候虽然不至于完全做出来，但是能够拿到很多步骤分，已经远远胜过从前。
她发现祁清衍的思维逻辑清晰，讲题的时候直击要害，绝对不拖沓，绝不含糊，比老师更适合自己学习。
可能是因为他们都属于同龄里成绩比较好的人，所以能够互相理解对方的想法，这一个下午让她收获很多东西。
到最后，咖啡和果奶都喝光了，小蛋糕也清空，窗外的天色变成昏黄色，已经到傍晚了。
祁清衍抬头看了一眼，帮她收拾书本：“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去对面的餐厅吃饭，这是我欠你的。”
陈茉看到对面的餐厅装潢华丽，看起来价格不菲，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祁同学，万叔叔的晚饭还没有解决呢，你去陪他吧。”
祁清衍像是想到什么，眼神落寞：“护工会给他安排，而且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陈茉瞬间明白他的想法，适当地给出建议：“其实万叔叔很在乎你了，昨天你不在的时候，他还跟我夸奖你的成绩好，让他觉得骄傲。你们是亲父子，聊天的时候可以多说好话，比如分享你在学校里发生的好事，气氛就会缓和下来，不至于剑拔弩张。”
祁清衍看着她偏褐色的眸子，里面有吊灯的照下来的光辉：“你好像很擅长跟长辈们打交道，总能讨得他开心。”
陈茉从小就被人夸奖，但是不习惯被心上人夸奖，眼神都变得飘忽不停，觉得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跟这些长辈们打交道吧，我就经常这样跟我爸聊天，他和万叔叔都一样，喜欢听好话。”
祁清衍站起来，目光落在桌上的手机：“你现在就可以给你爸妈打电话，说朋友请你出去吃饭，这回不是撒谎了。”
陈茉被他点到，浑身发软，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毕竟跟心上人共进晚餐的机会太少了，她不珍惜这一次，以后都不知道是否还有，现在就不要故作矜持了。
她拿起手机给爸妈打过去，理由还是润色了不少，说是因为期中考试快到了，压力很大，就跟朋友出去玩，免得考试的时候紧张。
陈父陈母向来开明，也认为她这种理由合理，表示理解，并且安慰她考试不要太紧张了。
祁清衍站在旁边，能够听到她和父母的对话，不由得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以及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眸光暗淡，嘴唇紧抿着没有说话。
陈茉收好手机，注意到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惹对方难受了，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顿时手足无措。
还好她唤了一声“祁同学”，祁清衍的的脸色又恢复正常，带着她去对面的餐厅。
餐厅里的主色调是以咖色和金色为主，装修看起来低调奢华，整体很安静，外面的桌面上还摆着红色玫瑰花。
又是二楼的包间，面积比咖啡厅更大。圆形的透明转盘桌，窗户外面可以看见江景，两岸的高楼大厦倒影在水里，灯光朦胧。
陈茉接过菜单，发现上面的菜肴都很贵，忽然开始后悔走进这家餐厅，她都不知道以后怎么还给祁清衍。
可是对面的祁清衍在看江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悠远，像是雾气一样散开。
陈茉发现他点的菜已经够多，于是就点了一道鱼，让服务生下去。
等待饭菜上桌的空隙，祁清衍没有说话，周围格外地安静，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他居然都不说话，可能是没什么好聊的，但是他跟朋友出来吃饭也会这样吗，看着窗外发呆走神？
祁清衍或许不如想象中那样冷静从容，他的内心隐藏许多伤痛，很少显露出来。
陈茉受不了这种情景，试探性地说了一句：“祁同学，今天谢谢你的辅导，我学会了很多。你讲的比老师还要好，很多知识点我以前不理解，现在都能融会贯通了。”
祁清衍回过神来看她，由衷地给出夸奖：“你本来就聪明，不是我的功劳。”
这句话就好像是说他那个淘气有些蠢笨的弟弟，一种为人师长的无奈。
陈茉忽然很同情他，遇到难对付的学生总归是头疼的：“那我比起活动好动的小学生，确实是更好教。”
祁清衍嘴唇没有笑，但眼角眉梢浮现出一丝笑意，他在祁家从来不会有人说弟弟的坏处，只会挑他的错处。从陈茉口中听到这种话，也算安慰。
陈茉见他心情好，又问：“祁同学刚刚在看江，是想到什么了吗？”
祁清衍像是叹息又像是感慨：“我家乡很少会有这样大的江。”
他家乡在北方，那边少江也是正常。看来他刚刚在想以前的事情，所以才会走神。
总是这样，他明明站在面前，却不像完全落地，而是始终漂浮着，像风像烟，随时都会飘走，无人能留住。
陈茉顺着他的话说：“你家乡冬天都会下雪吧，这边就从来不会下雪，树叶不会枯黄，也不会有人穿羽绒服。”
“下雪没什么好看的，很冷而且不好行动。”
“但是那边有地暖，你在家里应该很暖和。”
祁清衍沉默了，他想起童年的冬天。
爸爸会把他举起来装作坐飞机，母亲在敷面膜，随口就支使他们两个人拿水果。窗外飘着大雪，房间里温暖如春，可以穿短袖吃雪糕。
陈茉突然后悔说话了，她感觉自己今天下午一直在犯错，老是戳中祁清衍的伤心事，顿时不敢说话，看向门口。
服务员把饭菜端过来，一一摆在桌上，食材很新鲜，从水箱里到饭桌只用了十几分钟，色香味俱全。
接下来，陈茉不敢乱说话，都是聊些学校里面的事情，偶尔会提到学习，免得祁清衍又想到他以前的经历。
餐厅里的空调开高了一些，吃过饭后会冒汗。陈茉只好放缓吃饭的动作，她盯着对面的祁清衍看。
发现对方没吃几口，身上像是会释放冷气一样，毫无热意。
很久，饭桌上的饭菜大概吃了大半。
祁清衍忽然开口：“我生日前一天本来想跟他去游乐场，但是下了大雨，他沉迷喝酒，没有赴约，就像他们离婚那天一样。”
他是代指父亲，代指万鸿卓。心里是有怨气的，才会不愿意提起父亲这个词，只是用他来指代。
或许这就是祁清衍经常看海面走神，尝尝游离于人群之外的原因，无论在哪里都找不到归属感，像是在海上没有目的地的流浪。
陈茉想了很多话安慰他，但都说不出口。不希望祁清衍认为自己在同情他，那样太残忍了。考虑了各种方面，最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听他继续往下说。
祁清衍抬眼看她，眼睛像是夜晚的海面，全是破碎的光：“你有个很好的家庭。”
陈茉想把祁清衍身边的人都骂一遍，骂他们不知道祁清衍的好，居然让祁清衍难受，可她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回答：“祁同学，你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我希望你早晚有一天能忘掉那些痛苦的回忆。过往或许暗淡，但前路是光芒万丈的。”
她的语言太过苍白无力，就像面对感冒时的一杯水，起不了多少作用，只能证明存在。
祁清衍拿起纸巾擦拭：“吃完的话，我送你回去。”
自从上次拒绝后被祁清衍反问，陈茉都留下来心理阴影，她只好道谢：“谢谢你。”
离开餐厅的时候，天完全黑下来，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时常响起刺耳的喇叭声。
陈茉在等车的时候，忍不住问他：“祁同学，下周日我还可以来找你吗，不在咖啡厅，就在附近的书店，我觉得那边更适合学习。”
大型书店都有学习的区域，既可以免费，而且
距离医院更近。
她还想见到祁清衍，所以才会提出这个要求。但祁清衍要是拒绝，她就会完全放弃，以后少去打扰祁清衍。
出乎意料的是，祁清衍答应了她的要求，还让她下周日发定位。
或许祁清衍是看在她找万鸿卓的份上，又或许是想要她保密万鸿卓的事情，总之她又可以期待下周日。
未来的某天，陈茉才想明白，她愿意跟祁清衍待在一起，对方亦如此，才有了长久的周日之约。
第15章 她是一只高兴的兔子
期中考试需要把书本搬出去，放置在走廊，按照上次月考的排名来分配考场。
一个考场四十个人，全年级前四十名就可以坐在一个考场，排在后面的人依次安排。
陈茉之前就一直排在四十名之外，无法跟祁清衍一个考场，这次期中考试有了他的辅导，想期中考试多多努力，争取进入四十名以内。
考试之前，她甚至还在夜里许愿，希望自己能够考到四十名以内。难度很大，毕竟她在全市最好的高中，这里面的学生都很厉害。
期中考试仅次于期末考试，历时三天才会考完。这几天，走廊聚集了不少学生复习，每个人都想取得好成绩。
物理考试前，陈茉盯着前方的第一考场看，没有看见祁清衍的身影。
排名在前四十的学生围着堆在讨论试题，有些是对上一科的考试，有些是在预测接下来的物理考试题目。
祁清衍不会提前来考场，更不会跟人讨论题目。只有铃声响起，才会出现，踩点进入考场。
这一层楼就只有两间考场，容纳年级前八十名的学生。
以前，陈茉只能在楼下的两个考场，今年是她距离祁清衍最近的一次，因为上回考试进了前八十。
她在走廊处站了很久，专心看课本里他勾画的知识点和试卷上讲解过的大题。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监考老师出现在门口，拿着检测仪，学生排队入场。
陈茉没有去排队，而是继续在等待，时不时抬手看手表上面的时间。
终于，在考试开始前的一分钟，祁清衍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大步朝着第一考场走来，手里只拿了文具。
监考老师看了他一眼，用检测仪随随便便地检查两下，就准备放他进去。
陈茉心安了，放下书本，也打算进考场，却在排队时抬头对上祁清衍的眼睛，瞬间愣在原地。
祁清衍没有立即进考场，明显是在看她。
这瞬间像是起了茫茫大雾，他们身上有光点，能够看到对方。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相识，但他们彼此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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