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样子无疑给了他最大的便利,他轻而易举地闯入她的领域,霸道张扬地宣誓着主权,吮吸着她的唇舌。
夜色寂寥,微凉的晚风沾染上暧昧因子,温度开始升高,沈岁桉只觉得周围很燥热,说不出的燥热。
他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连带着吻也是。
热情急切,像是急需印证一样。
沈岁桉乖顺地闭上眼,双手主动勾着他的脖颈,慢慢地开始回应他。
一个吻,险些失控。
紊乱呼吸的热气喷洒在锁骨处,温热的唇贴着她那块的皮肤,灼热滚烫,心尖发颤。
“岁岁。”
他唤她。
“嗯?怎么了?”
她的意识模糊,昏昏沉沉中被他这句微哑的声音拉回思绪。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你在我身边,我却觉得你离我好遥远……”
他的嗓音低低的,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微微弓着的脊背暴露出了他的脆弱。
半晌,他又笑,肩膀抖动两下,像是在嘲笑自己,“很奇怪吧,不知道是不是在你离开后那些相逢戏码的梦做多了,还是听了太多久别重逢的故事……”
“每次我做的梦里,都是开开心心的开场,然后开始怅然若失,再然后失魂落魄地看着你离开,最后醒来,昏暗的房间里到处是空荡冰冷的气息……”
【
第128章 庄周梦蝶
可悲的是,他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而我,再也找不到你。”
他很紧地用双臂抱着她,仿佛要揉进骨血,之后再难分离。
“这些天我脑海中多了一些我从来没经历过的记忆,记忆里,我一次又一次地死亡,然后我又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活了。”
“我活了,可我依旧没看到你。”
“你就像庄周梦蝶中的蝴蝶,梦醒时分,你就会消失不见,连给我多余的遐想都没有。”
“记忆里的我,每一天都好想好想,好想你。”
“我隐约听到有人问我:值得吗?”
“值得啊,为什么不值得。”
她是他一生的执恋。
“可能匪夷所思,可能难以接受,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岁岁,离开了你,我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
但模糊的记忆里,他死不了。
他只能被迫地活着,被迫接受一切的安排。
然后他反抗了……
反抗的结果如何?
他至今没有任何印象。
他总觉得成功了,但又似乎没成功。
他们彼此相伴近二十年,没人比他们还要了解对方,也没人比他们更懂得那些寂寞难捱的、要挺不过去的夜晚,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他们从小就没人爱,只能通过彼此的迫切需要才能感受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是爱着自己的。
那些小时候累积的伤痛,或深或浅,都留下了难以泯灭的伤疤。
他们都需要时间去治愈。
割舍吗?
怎么割舍?
如何割舍?
他割舍不掉!
就像血肉,哪怕割掉,也依旧会生长出新的。
是执念吗?
如果是的,那执念该如何割舍?如果不是,那又怎能割舍?
他用近乎冷淡的语气讲完,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沈岁桉鸦羽般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心口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的胳膊还搂着他的腰身,嘴唇翕动,好半晌只喊了他的名字:“小白……”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抱他,再喊:“小白。”
她这次没说那些安慰的笼统话,只是抱着他,轻轻地喊他的名字。
柔软的嗓音渐渐消散在夜色中,却无比清晰地传到了谢聿白的耳朵里。
谢聿白闷着语调“嗯”了声,后没了下文。
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只想这样抱着她,抱着她……
一直到永远。
“永远”这个词刚从心下落地,就听到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
“……”
场面安静一瞬,然后声音更加剧烈。
松开沈岁桉时,谢聿白脸色格外阴沉。
他觉得今天不适合“私奔”,因为从开始到现在这种没必要的麻烦一直都有……
沈岁桉朝远处看了一眼,没立刻去理会,反而问他:“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谢聿白耷拉着眼皮,神情看起来有几分委屈,“如果没有,你打算如何?”
沈岁桉的双手扶着他的双臂借力,唇瓣准确无误地贴在他的唇上,几秒后松开,“哄你。”
简单的两个字,却是让男人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原本压抑沉寂的氛围因那声巨响破开裂缝,随着一个吻开始崩塌,而那声“哄你”将其消融。
他握住她的手,垂眼低笑:“好了。”
其实他只是想要一个「这一切不是他做的梦」的真实感。
沈岁桉看到他嘴角熟悉的笑,也跟着笑。
他笑够了,才开口:“要一直这样对我,要一直喜欢我。”
她回答得毫不犹豫:“好。”
……
制造强烈声响的是一只变异老鼠,很大个,在两人面前像一座小山,没有眼球,牙齿又长又尖,尾巴粗且长,看到他们后的下一刻,就甩了出去……
然后,就没收回去。
粗长的尾巴从根部被切断,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渗着血。
尖锐的叫声响到一半就没了音,沈岁桉默默后退几步,避免激起的沙土飞扑到她身上。
虽然变异老鼠的个头看起来高大,但是它的反应很灵敏,不过对于谢聿白来说,就是多扔几道雷电的事。
火焰漫天,将昏沉的夜幕撕拉出幽幽红光,随风摇曳,周围多了好多飘荡的影子。
男人站在火焰旁,火光模糊了他的五官和一切细节,只留下一个身形轮廓。
他转过了身,直直地望向她,后迈开修长的腿携带着满身荣光一步步朝她走来。
万籁寂静中,沈岁桉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仿佛要跳出来。
那一刻,她有了真实感。
其实不只是谢聿白,她也时常有这种感受。
那种虚无缥缈的,不真实的感受。
有时候她在想,这会不会就是她的一场梦,梦醒了,她就会出现在那充满消毒水的白色房间……
会不会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她不过是沧海一粟,过着简单的生活,身边有爱人相伴,朋友相陪,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会不会有一种更糟糕的可能?
她已经出车祸死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她编织的一场梦,一场永远出不去的美梦……
可这一刻,忽然就变得不重要了。
她的眼睛里跳跃着火红色的光芒,再往深处一些,是一抹挺拔修长的身影,慢慢地,那模糊的面容变得清晰,直至――
“在想些什么?”
低低的,含着无限眷恋的嗓音飘到她的耳畔。
沈岁桉的眉眼弯弯,朝他笑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想你。”
“我不是在这吗?”
他轻咳一声,眼神忽闪,眸光流转一圈,又落回在她身上,唇边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她最知道如何拿捏他,说什么哄他开心。
身后的火光渐渐熄灭,摇曳的影子缩回本体,等着下一次月光照临。周围夜色比起一开始还要暗淡,暗淡到眼睛一时都没适应过来。
在彻底陷入黑暗时,沈岁桉先一步抱住他劲瘦的腰身,轻声开口:“小白,再在这里留几天吧。”
什么都不管,不管这里的一切是否真实,不管到底是否是梦境,不管那些困难的难题,只讲究当下,只在乎当下。
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好。”
不出意料的答案。
偏偏足够令人欢喜。
【
第129章 一刀见血
接下来几天两人抛掉了脑海中所有未成形的猜测和想法,放肆地享受这次的游玩。
天气捉摸不定,偶尔毒辣的太阳升的老高;偶尔阴云密布,狂风暴雨。
两人窝在帐篷里,看着万籁寂静,听着簌簌雨声,心神十分安宁。
海水依旧是深蓝墨汁的颜色,在仅有的一盏灯光下看的并不真切,大滴大滴的水珠砸下,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下雨的夜晚,应该是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安全,可这里是海边,反而增加了几分未知的危险。
不过谢聿白提前在周围设了结界,别说变异生物,连雨水都没有溅到这里。
男人卸下了往日的冷漠警惕,安静地靠在沈岁桉的肩上欣赏雨景,指节分明的手把玩着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明显的好心情。
沈岁桉垂眼,以这个角度,刚好看到男人密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以及清晰分明的轮廓线。
他现在好乖,柔软的发丝贴着她的脖颈,时不时引起一阵很轻很轻的酥麻,不重,却极其撩拨。
“小白,等明天天气放晴,我们就回去吧。”
谢聿白的动作停顿了一秒,“好。”
一夜再无话。
第二日,难得的好天气。
兴许是昨夜下过雨,这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几分。
要不是那仍然弥留在空气中的腥臭味,沈岁桉差点以为这里是正常的。
随着越野车的行驶,这里的风景被遗留在车后,渐行渐远,直至连小黑点都看不到……
回去的路上倒是出奇地顺利,一路上出现的丧尸都变少了些。
沈岁桉懒洋洋地撑着脑袋,脑海中猛得闪过几个画面,偏头问:“冰晶果是不是在惊蛰那里?”
从北部回来,沈岁桉就没忘了这茬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操心过这件事。
“好像是。”
谢聿白亦没多少印象。
沈岁桉了然地点了点脑袋,漫不经心地回了句:“等回去再说吧。”
**
傅司礼是在沈岁桉和谢聿白离开的第二天回的南州十三区。
离开那天,傅南川并没有去送他。
对于这个结果傅司礼很平静地接受了。
他离开后,日子依旧如常,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平静的日子没持续几天,他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谢长官又不见了。
不仅他不见了,沈岁桉也不见了。
关于谢聿白的“失踪”,众人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但是沈岁桉的“失踪”,就引起了不满。
比如――
“他坐在这里多久了?”
岑溪看了眼坐在椅子上,背影落寞且时不时瞅向别墅门口的少年,好奇地问身侧的男人。
风京尘淡定地推了推眼镜,回答说:“没算错的话,三天了。”
“……”岑溪不知作何表情,“挺有耐力的哈。”
顿了顿,她问:“没给他说吗?”
谢聿白每次出去,没个十天半个月绝对不回来,感觉这次也不例外。
“说了。”程媛走上前,无奈摊手,“但是他不听啊,就很固执地坐在那里等着,不仅如此,还把花小忧撸了过去,陪他一起等。”
“……”
此刻被撸过去被迫坐在凳子上等着的花小忧:“……”
她面无表情地转头望着惊蛰,淡淡的语气:“你够了啊。”
惊蛰瞪大眼睛,“姐姐被拐走了G,你都不担心吗?”
花小忧rua了下吞吞,不堪在意地回:“她要是不愿意,谁也不能替她做决定。”
“还有,你不是说了,她很强的,所以不会被欺负的。”
少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以为我担心这吗?姐姐可是跟那个男人一起出去的!!!要是那个男人对姐姐做了什么怎么办?”
“她身边没人,一定很无助。”
“……”
花小忧沉默一瞬,缓缓出声,“其一,没有任何人可以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动手;其二,她现在很喜欢那个人;其三,就算真做了什么,那也是她默许的;最后,她不会给自己无助的机会,她也不会陷入无助的时候。”
这回轮到惊蛰沉默了。
“你还不如不说呢,说的都差不多。”
他挫败地低着头,盯着地面好一会儿,“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还没。”花小忧摇头,“只有一些零星的碎片,看的不真切。”
很奇怪,她越是努力地去想,越是想不起来,甚至连有些原本就有的记忆都会变得模糊……
吓得她顿时就不管了。
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惊蛰情绪不高地“哦”了声,没再说话。
“对了,冰晶果让他们拿去研究了吗?”花小忧歪着脑袋,“她回来应该会需要那个研究结果。”
“当然给了,姐姐想做的事情我都会竭尽全力帮她完成。”
“那就行。”
她说着,从凳子上起身,就准备走。
“G!你干嘛去?”
“回去睡觉啊。”花小忧无语,“都三天了,你不累,我累啊。”
虽然只要有植物她就永远不缺能量,但是不代表她就不需要休息。
这几天睡觉睡得太憋屈了,有床不能躺的日子她受够了……
“那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也走啊。”
“可是姐姐还没回来……”他有些丧气地说,“万一姐姐走了,不要我了怎么办?”
“……”
好家伙,就因为这……?
“不会。”
惊蛰眼睛一亮,听花小忧继续说,“她会回来这里的,至于要不要你?我不确定。”
“…………”
一刀见血。
他不服气地反驳:“姐姐才不会不要我。”
“既然这样,那你在这里磨磨唧唧干啥?”
“为了让姐姐回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说着,他还颇为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我才是最在乎且最关心姐姐的那个。”
花小忧彻底不想跟他交谈了。
“哦,你继续,我回去了。”
花小忧的身影刚消失,别墅的门口多了几个人影。
“咦,都在啊,那正好。”她笑着问,“谢长官回来了吗?有一些事情要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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